“什麼?”我聽劉曉翾說完,驚問了一句。
我突如其來的一聲,把劉曉翾嚇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平復了一下情緒。接着問道:“曉翾,你再說一遍,他有什麼特徵?”
劉曉翾點點頭說道:“我就是看到他身邊有一個拐,就想着他是不是腿腳不好?應該是個瘸子吧?”
“你沒看到他走路?”
“那倒沒有。他來去的時候都很神秘。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他走路。”劉曉翾說道。
“那……你和他說話的時候,看到他嘴裡有什麼特徵沒有?”我追問道。
“嘴?我纔沒看,看着噁心。”劉曉翾一撇嘴說道。
我嘆了口氣,“你這是該注意的沒注意。不該注意的反倒看的清楚。”
從劉曉翾的表述來看,那乞丐應該是個瘸子,而且他還提到了公司的老闆,也就是我。更爲重要的是,他了解我身體上的紋身,鍾馗。
雖然劉曉翾沒有看到他是否有金牙,但是我判斷他極有可能就是一直很神秘的鐵柺金牙。
說起來,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鐵柺金牙的消息了。
在剛開始幹相宅師的時候,我和廖光明不止一次發現過鐵柺金牙的蹤跡。
而且他經常會在我們喪失警惕的時候,突然出現。又會在我們集中精力找他的時候,突然消失。
但是在這之後的一大段時間裡,鐵柺金牙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很久沒有出現。
但是這次,雖然還沒最後確定那個乞丐就是鐵柺金牙,但是除了他是鐵柺金牙,我想不到他會是其他的人的任何可能。
那麼,如果那乞丐是真的鐵柺金牙的話,這次似乎問題有些很不明朗。
之前的時候,都是在不經意間發現了鐵柺金牙的蹤跡。這回應該算是他主動找上門來,給我留下了這個鍾馗的掛圖是什麼意思呢?
我盯着掛在牆上的鐘馗畫像,百思不得其解。更是對他詭異的作畫手法感到好奇。
就用兩隻手的手掌和手指,就能將這畫像畫的如此傳神逼真?
我想了好久,想不通裡面的奧秘。後來我索性放棄了努力,只是在每天醒來的時候,對着那畫像冥思苦想。
那畫像在房間裡足足掛了五天,我盯着那畫像也看了五天。
看了五天,那畫像對我來說,也失去了神秘感。我再看到那畫像的時候,就感覺跟一張普通的圖畫差不多了。
但是,這五天之中,我卻有了另外的一種感受。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一些變化。
這幾天我一直都沒出去,更沒幹過什麼繁重的體力活。但是我的身體卻感覺到體乏無力,整天都沒有什麼精神頭。每天也只是縮在樓上的牀上,盯着那畫像出神。飯菜也是劉曉翾定好了,給我送上來。
這種感覺就跟自己大病了一場一樣。但是除了體乏無力,身體還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到了第六天,我給劉曉翾打電話,讓她幫我買點藥上來。
劉曉翾先衝上樓來看我,發現我全身無力地躺在牀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搖頭說,不熱啊。
我把她的手拿下來,說道:“我沒事,就是全身沒勁。你幫我隨便買點什麼藥。”
劉曉翾一瞪眼,“胡說,藥能隨便買嗎?你都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不行咱們去醫院吧。”
我擺擺手,“去什麼醫院,大驚小怪的……”
劉曉翾一轉身,就想幫我去找外套。結果她一眼就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那幅畫。
“啊……”劉曉翾驚叫了一聲。
我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怎麼了你?”
“樑總,這……這幅畫……”劉曉翾指着那畫,語無倫次。
我一愣,“這畫怎麼了?”
“你……你沒看出來?”劉曉翾瞪着眼睛問道。
我仔細又看了看那幅畫,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劉曉翾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你看看那畫,比前幾天的時候深了好多啊。原來只是淡墨淡彩,現在已經變成了濃墨重彩了啊。”
“有嗎?我怎麼沒發現?”我真的懷疑我的眼睛出毛病了,不過現在看這畫的確是重墨。只是我已經忘記了幾天前這幅畫是什麼樣子了。
我看着那畫,下意識地把我的衣服撩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紋身。
這一下,讓我自己也驚叫了起來。
因爲我看到自己腰間的那個紋身,顏色已經幾乎快要褪盡了。只剩下了淺淺的紋路輪廓。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一個鐘馗像,我簡直都認不出來這是一副什麼圖案了。
“這……怎麼回事?我的鐘馗呢?”
劉曉翾也湊過來,看了看我的紋身,又看了看牆上的圖畫,怯怯地說道:“樑總,你的紋身,是不是轉移到那畫上去了。你的紋身顏色淺了,而圖畫上的顏色卻深了……”
我聽了劉曉翾的話,頓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身上的鐘馗像,和我是共生的。我爬鍾馗像消失之後,自己也活不了了。
這一段時間我的確是感覺到體乏無力,不會是和這鐘馗紋身的消失有關係吧?
我想了一會,感覺到這件事不是我自己的能力可以解決的。
於是我讓劉曉翾把牆上的鐘馗畫摘下來,捲起來之後,扶着我。把我送上一輛出租車,一直到了廖光明的公司。
劉曉翾事先給廖光明打了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已經講過了一遍。我到達公司的時候,他早早就在門口等着我。
不過他見到我的時候,也吃了一驚,說我現在整個狀態,就跟病牀上那種瀕臨死亡的人差不多。
這個說法讓我更害怕了,廖光明背起我,很輕鬆地往屋子裡走。
他邊走邊說:“雙七,情況不妙啊。你現在的體重似乎只有平時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如果這三分之一的體重再消失,你可能就回不來了。”
我跟了他那麼久,自然知道回不來是什麼意思。
只是我見慣了生死,見慣了鬼魂,雖然知道自己很危險,但是卻沒有什麼出格的反應。
我問廖光明:“光明哥,我這個還有救嗎?”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當然。我廖光明的兄弟,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廖光明揹着我,讓我躺在了牀上,並把我的上衣脫了去。
此時我看到那鍾馗紋身,距離完全消失也差不多了。
廖光明將那鍾馗畫掛在了牆上,隨後在那畫像前面點上了三支佛香。
香氣繚繞,煙氣瀰漫。
廖光明翻出一沓黃表紙,我知道這種紙就是用來畫符的。隨後,廖光明又拿出一個青竹筒,這竹筒我也見過,直到裡面裝的是無根之水。
就是在取下這竹筒的時候,裡面的水就存在的。
這水可能是竹身吸收地氣自然形成的,很是珍貴,可能取十個竹節,只有一個竹節裡面有水。
廖光明將那黃表紙貼到了那鍾馗畫像上,隨後含了一口竹節裡的水。
突然,他將那口水向那黃表紙和鍾馗像上噴了過去。
水霧打溼了黃表紙,那紙直接就貼到了畫上。
廖光明做完這些,捏住那黃表紙的兩角,慢慢地揭了下來。
我看到在那黃表紙上,已經有了鍾馗的圖案。我知道這是一種拓印的手法,通常是用來拓石碑上的碑文的。
廖光明邊做邊告訴我:“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拓魂。”
“什麼叫拓魂?”我有氣無力地問道。
廖光明笑了笑:“你別說話了,等我弄完,再給你講。”
廖光明捏着那黃表紙,慢慢地敷到了我身上的鐘馗紋身的地方。
那紙冰涼無比,不知道是不是噴了水的原因,我感覺到皮膚那裡一陣皮緊。
而從那畫卷上拓下來的鐘馗像,也貼到了我的皮膚上。等到廖光明再次將那紙掀起來的時候,上面已經沒有了鍾馗的圖案了。
隨後,廖光明從那一沓黃表紙裡,又拿了一張。
按照原來的套路,一次又一次地拓魂,又一次又一次地將那拓下來的鐘馗,往我身上轉移。
他不厭其煩地折騰了十幾遍,終於我看到那畫卷上的鐘馗再次淡化起來。由剛剛的濃墨重彩,變成了之前的淡墨淡彩。
而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氣也跟着那紋身再次回到了身上。
弄完這一切,廖光明長出了一口氣,坐到了我的旁邊,看着我問道:“怎麼樣?什麼感覺?”
我站到地上,試着伸了伸四肢,感覺恢復如常了。
“你還沒完全恢復。只是沒有生命危險了,如果你再晚來一步,恐怕我就救不了你了。雙七,你遇到事應該先跟我說的。”廖光明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埋怨地說道。
“我這不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嗎?誰知道這一幅畫竟然隱藏着如此狠毒的伎倆。”我也是心有餘悸,說道。
“這畫到底是怎麼來的?”廖光明問道。
“我正要跟你說,我懷疑這畫跟一直沒有出現的鐵柺金牙有關。”我推測道。
“鐵柺金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