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帶着我們一直往伽楞寺的方向走。
所經歷的場景,我看着很是熟悉。往日那天所感所想,歷歷在目。
我們曾經在半路遇險,遭禿鷲襲擊。而後又陷入困局。
當時我曾經想過,以後再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只是世事無常,還沒過多長時間,我就再次返回了此地。不知道那個老活佛達西。看到我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在我離開伽楞寺的時候,曾經和達西活佛話別。
當時達西活佛曾經跟我說,他有種感覺。說我和伽楞寺有緣,他斷定我還會再回來了。
其實當時我只是覺得這只不過是達西的一句客氣話,沒想到今天居然應驗成真了。這個老和尚還真的是有些神通,居然能夠預言。
我們停車的地方距離伽楞寺有點遠,我們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感覺到有些累。
但是我看到那些路上的紅衣喇嘛,行色匆匆,面露虔誠,一心向佛,目無旁騖,這種精神真真是感染了我。在他們身上,似乎有一種力量和信念,這種力量和信念是強大的,強大到會一直支撐着他們,從生到死,循環往復。
看到他們,我們身上的這點苦痛似乎都不算什麼。
我們一路行走,足足走了小半天,我終於擡頭看到了伽楞寺的一角。
我心裡一陣激動,不知道那關在平行地獄裡的會不會是爺爺?
而且那個老巴衝是不是就在附近?
我將那僧袍緊了緊,跟着多吉繞到了伽楞寺的寺門前面。
伽楞寺的大門緊閉,多吉率先上前叩門。
我們三個依然站在多吉的身後。
時間不大,寺院的門緩緩打開。
裡面是清一色的小喇嘛,看着也就二十歲左右,大概有那麼十幾個。
我心說,這怎麼這麼大陣仗?我們又不是什麼貴賓,用的着這麼多人來迎接嗎?
那些小喇嘛排成了兩排,分列在兩邊。
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上前,做了一個請字。
我心裡納悶,我們來到這裡,別人並不知曉,怎麼看那些喇嘛的樣子像是事先準備好了的一樣呢?
多吉也很是不解,他回頭看了看我們,想從我們這裡找到答案。
我縮了縮脖子,暗自搖了搖頭,心說這事別看我啊,我哪知道怎麼回事?
多吉一臉狐疑,不過人家來迎接了,我們也沒有退去的道理。再說我們本來就是想進入伽楞寺。
我們被那喇嘛引到了禪房,隨後那喇嘛指着屋子說了一串藏語。
多吉回了幾句,隨後那喇嘛就離開了。
我看到屋子裡的桌子上擺放着膳食,看着十分豐盛。將膳食拿到了禪堂供我們食用,這也真是拿我們當成了貴賓了?
喇嘛離開之後,我們這屋子裡就炸開了鍋。
每個人都是一肚子的疑問。
多吉也是一臉懵懂,說那喇嘛說讓我們在這裡先休息休息,等會會有大事恭請我們。
人常說,白天不說人,天黑不說鬼。做我們這行的,經常要和厲鬼打交道,平時也很忌諱把鬼放在嘴邊,但是這次,我依然要說,真特麼是見了鬼了。
“他們不會是認錯人了吧?原本是想迎接另外的喇嘛,結果我們剛好冒充喇嘛來到了這裡,就被他們誤認爲了。”張真仁分析道。
說來說去,我就感覺張真仁說的這個靠譜。
“那……我們怎麼辦?”張真仁看着那些桌子上的膳食,有點垂涎三尺。
說起來我們也真是餓了,我擺擺手,“能怎麼辦?人家都給準備好了,咱們不吃也不夠意思,是吧光明哥。”
廖光明大手一揮,“吃完再說。”
我們四個坐下來,悶頭吃飯,誰也不再說話了。
這寺院裡的膳食口味雖然不如我們在外面吃的,但是管飽,味道也算可以。反正我們都認爲這伙食和口味要比我們經常去沐經的那個寺院好的多。
在那裡張真仁吃的都要崩潰了,在這伽楞寺他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桌子上還給我們準備了一壺清茶,喝起來一股清香味。
廖光明喝了兩口,就停住了。
我忙問他怎麼了?
廖光明問多吉:“多吉兄弟,怎麼你們這地方招待客人,都用的是這種茶水嗎?”
多吉搖搖頭,“那可不是。我們都是喝酥油茶的啊,這種清茶一般都是你們那地方常喝的吧……”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也明白了廖光明的意思。
這茶水明顯就是爲我們準備的,而準備的這種清茶,不就是說明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嗎?
他們知道我們是從外地來的?
這麼說,張真仁剛剛的推測似乎也不成立。給我的感覺好像我們的到來,完全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等到我們一到,他們就把我們迎進伽楞寺,好吃好喝好招待。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幾個都有些吃不下去了,想着這個讓人費解的問題。
想了好久我們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後來我乾脆擺了擺手,“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我想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
大家都點了點頭,繼續吃喝,但是看得出來,都是心懷心事。
果然,就在我們吃完了飯,各自躺在牀榻上休息的時候。
突然有人來敲門,進來了兩個小喇嘛。
小喇嘛手裡捧着一個托盤,上面擺放着一套精美的衣物。
小喇嘛進來衝着我們施禮問道:“請問,哪位姓樑?”
我一愣,忙從牀榻上坐了起來,點點頭說道:“我就姓樑。”
沒想到兩個小喇嘛,看到我之後,立即跪倒身軀,將那托盤高高舉過頭頂,口稱:“請活佛更衣。”
“你們說什麼?”我以爲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請活佛更衣。”
這次聽到小喇嘛的話,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旁邊那幾個人也都圍了過來,張真仁好奇地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出家了?”
我白了他一眼,“滾蛋。出什麼家?”
同時我問那兩個小喇嘛:“兩位小師傅,你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還是認錯人了?我們……我們雖然是喇嘛,但是跟你說的什麼活佛不搭界啊。”
小喇嘛很執着,不肯退去,只稱我爲活佛。並請我更衣,隨他們去見活佛達西。
廖光明走過來,低聲說道:“雙七,不管怎樣,你先跟他們過去看看。見到達西活佛,也許還能看到那平行地獄。不然的話,你該怎麼進入那地獄?”
我想想也是,這正是一個機會。不然的話,平時想見達西活佛,那是非常困難的。
我便站起身,脫掉了身上的紅衣袈裟,任由兩個小喇嘛幫我穿上了托盤上的那套新衣服。
等到穿上之後,我才發現,這也是一套袈裟。只不過色澤方面和原來的紅色有所不同。這袈裟也是紅色的底子,但是上面走着無數道金線。那金線很細,讓整件衣服都看着十分高貴。
特別是那袈裟的面料,摸起來很是細膩柔滑,和原來的面料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那僧帽也是黃色的,頂子也很大。
人靠衣裳馬靠鞍,我換上了這套袈裟,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氣質陡然升了幾層。多吉他們看了也是嘖嘖稱讚。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袈裟,心說這哪跟哪啊,剛到這伽楞寺,就被架着當上了什麼活佛。
據我所知,這活佛的來歷非同尋常,一般來說是要先找尋靈童。是要靠上一代活佛在圓寂之前,用一些方法探知靈童的出生地。而且靈童的培養也頗爲嚴格。
達西活佛和老巴衝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爲了這個活佛,老巴衝不惜幹出了很多傻事。
而活佛在寺院以及宗教之中具有極其高貴的地位,一般來說是要統領宗教和寺院的。正因爲如此,活佛纔是一般的僧人遙不可及的,是要推舉到高處,頂禮膜拜的。
而這兩個小喇嘛,竟然稱呼我爲活佛,我這算是哪門子的活佛?這不是鬧着玩呢嗎?
我懷着滿肚子的疑問,跟着兩個小喇嘛走出了禪房。
這時,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
寺院裡還有很多喇嘛來回走動,只是我看到這裡面已經很少有年紀長的喇嘛了。
這些喇嘛的年齡都不大,看到我之後,全都畢恭畢敬地讓路,對我行禮,口呼仁波切。
我是越走越是疑問,問兩個小喇嘛,他們又什麼都不說。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還是需要他們守口如瓶纔不告訴我的。
小喇嘛一直把我帶到了上次達西活佛閉關的那個山下。
我問小喇嘛:“怎麼達西活佛一直都沒有出關?”
小喇嘛點了點頭,衝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我進到那閉關堂裡去。
莫名其妙,神秘兮兮的。我一把推開了閉關堂的門,我這時倒是很想見到達西活佛,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次我再次走進閉關堂,發現在旁邊的牆壁上點着不少長明燈,裡面裝着酥油,火苗不是很大,但是足以照的閉關堂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