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敖千承認,他曾有過短暫的失落。
即便是如今,想到皇爺爺也許會跟曾祖父一樣,即使是回來了也是帶着重傷回來的,那便……
不對。
敖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當下驟然擡頭,雙目射出如炬電光一般直直凝視着帝君:“父皇,容族的上古遺族後裔,不是有着‘治癒’的天賦技能嗎?既如此,當初爲何不能讓容族聖女給曾祖父療傷?”
等敖千問出口後,接着敖千又想到了一個致命的問題:當年的容族聖女,不過是個幼童罷了!
而帝君的回答,也與敖千這個想法大同小異。
“父君曾說,容族的上古血脈,是要到一定年齡方能徹底激發出來。就如我們皇族,須得接受血脈洗禮一樣,容族能夠使用天賦能力,亦是需要達到一定條件的。”
果然,還是因爲當時的聖女年紀太小了嗎?
只怕當初曾祖父帶着容族聖女隱居,也不乏想讓她幫助自己療傷的意思。遺憾的是,還未等到聖女可以動用天賦能力,曾祖父便重傷不治,以致身亡。
“吾兒,你既已接受了血脈洗禮,那你可有拿到《真龍訣》?”
便在敖千沉思之時,帝君忽又開了口。
不過這一次,帝君詢問的問題,卻是與一本修煉的心法有關。
敖千也不驚訝於,父皇是如何得知《真龍訣》的存在。再怎麼說,父皇雖並未親自去過真龍殿,卻也從皇爺爺口中,得知了關於真龍殿的許多信息。
想必那個時候,皇爺爺便將《真龍訣》的事,告訴了父皇罷!
在此事上,敖千自然不會有絲毫隱瞞。
因此他直言道:“其實接受血脈洗禮的過程中,兒臣的腦中,便出現了《真龍訣》的修煉方法。所以那七七四十九天裡,兒臣一邊浸泡着血龍池池水,一邊進行着真龍訣的修習。
“到今日,兒臣的真龍訣已然修煉到了入門第三層。只需再跨越一個層級,兒臣便可晉入‘小成’階段了。”
這話一出,連帝君都被他嚇住了。
面露駭然之色的帝君,看着鎮定自若的敖千,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吾兒,當真是天賦妖孽!”
等帝君緩過氣來了,他才長長吁出一口氣,驚魂未定地告訴敖千前人修煉真龍訣的情況。
“在吾兒之前,天賦最好的便屬你皇爺爺了。然而即使是你皇爺爺,他接受血脈洗禮的時間,也不過只有半個月罷了!
“此外,在血脈洗禮結束後,你皇爺爺的真龍訣堪堪修煉到了入門級別。等過了十年,你皇爺爺便修煉至了入門第三層。
“可最後一層,他卻是花費了足足八年,方纔成功突破至小成!至於其他人,那就更慘不忍睹了。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幾乎都花了三十年左右的時間,才趕在退位前達到小成的境界。”
“爲何要在退位前達到小成境界?”傳承記憶裡沒有提到這一條,因此敖千也不明白。
然後帝君就告訴敖千,數千年來,皇族子弟想要前往玄界,都必須滿足幾點要求。
第一條,就是在血龍池接受過血脈洗禮;
第二天,則是真龍訣修煉至“小成”境界;
第三條,是附加的條件,那就是年齡必須滿三十!
前兩條敖千倒是能夠理解,可這最後一條,敖千卻不懂了。
見狀,帝君微微一笑。
“吾兒,你可知,能在四十歲前就滿足前兩個條件去往玄界的,這數千年來,帝國中曾有幾人?”
看帝君的表情,敖千能猜到的便是人數不多。可具體要問是幾人……這個敖千還真猜不出來。
因而敖千搖了搖頭。
帝君便豎起了一根手指,在敖千愕然的目光中,感嘆道:“數千年過去了,可是能夠在四十歲前便將真龍訣修煉至小成境界的,帝國皇族中也只出現過一人而已!
“那人當初也是天資卓絕,當年皇爺爺從玄界回來時,還曾提過此人在玄界的英勇事蹟。據說,當年此人抵達玄界後,便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崛起了。
“那個時期,可以說是帝國最輝煌的時候了。無論是在玄界,還是在隆凰大陸,帝國中的皇族子弟,都活得十分悠閒、滋潤。據說,這正是託了那名前輩的福,他一人的強大便庇佑了整個皇族。”
聽到帝君這麼說,又想到帝國目前的形勢嚴峻,以及那第三條“附加條件”……敖千忽然就猜出了此人最後的結局。
果不其然,帝君的下一句話,便是——
“只可惜,天才總是夭折的多。此人雖然天賦卓絕,但運氣實在不怎麼好……聽聞他爲了玄界中某個大勢力的一名女子,得罪了另一大勢力。
“再加上,帝國本來的敵人便屬於一方大勢力。於是此人受到了兩大勢力的聯手打擊,最後爲了保住心愛女子的性命,他終是飲恨於敵人掌下,一代天才就此隕落。”
照帝君這麼說,皇族的癡情,難道還是遺傳的?
敖千不禁以己度人,想到若是自己的小丫頭有難,自己會否做出與那人一樣的選擇……
然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敖千就得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爲了護住宛兒,捨棄性命,亦在所不惜。
也不知是不是敖千的臉上意思太明顯了,帝君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思考什麼,當下臉色就有點發青。
“吾兒!你乃帝國的太子,你身上肩負着帝國的重任,日後無論發生何事,皆不可隨性妄爲!尤其是你這條命,好好留着,否則你讓那些爲了帝國未來,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先輩們情何以堪?”
雖然是教訓太子,但其實帝君自己,也沒多少底氣。
畢竟當年帝后薨,他可是差一點兒就自刎殉情的。
幸虧當年被某個小可愛的皇子拉住了……
而此時的敖千,則是正色望着帝君,低沉有力地說:“父皇,在兒臣心中,帝國可有無數個帝君。但宛兒,她卻只會有兒臣一個夫君。
“若兒臣不能爲她坦然赴死,那麼,兒臣便沒有資格佔據她唯一的夫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