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梵音雷劫,他丹田內成功凝結出一顆鴿蛋大小的璀璨金丹,其上金色佛元流轉奔騰不息,他來不及體味凝結金丹後的威力如何,空中的金光已完全被濃濃的血色吞噬,成爲真正的血色天空。隨着一聲沉悶的霹靂聲響起,天際有一大片血雲凝聚,如一個碩大的蘑菇懸掛在張巖頭頂空中。
奪天血雷,魔修衝擊紫丹的渡劫天雷,如煉獄霸道,似血海起驚雷。七重的雷劫之力一重比一重詭異、強大。
桓鈺等人沒有察覺張巖是如何化解千丈巨人的恐怖一擊的,當從恍惚中清醒時,便看到的這幅人間地獄的畫面。這,又是他們未曾目睹過的天劫之力,是血流成河橫屍遍野的沙場之地嗎,還是諸神征戰後的血色廢墟?沒人能想到爲什麼張巖的渡劫會有兩次,正如張巖自己也在愕然中接受兩次渡劫的事實。
若成功渡過多天血雷劫,是否真得能在丹田內形成一佛一魔兩顆金丹呢?若失敗了……
不,沒有失敗,只許成功!
張巖摒棄心中雜念,心如磐石,嚴陣以待。
“奪天血雷共有七層,前三層煉體,中間四五層淬打真元,第六層淬鍊神識,第七層……就看你造化了。”大殿之內,紅衣女子突然出聲,她似乎對奪天血雷異常瞭解,淡淡幾語,似建議更像是命令。
張巖無法不信任於她,自剛纔到現在,紅衣女子以絕對的實力證明了她剛纔說的那句話:既然我來了,他們就不敢稍動一分。的確,桓鈺已不能趁火打劫威脅於自己,這就足夠了。
蘑菇狀的血雲集聚幾乎實質,隨着一道血雷劈下,張巖已躍身於空,迎了上去。
痛,血雷詭異而霸道,擊在身上成蛛網彌散全身,絲絲血色電弧鑽進皮膚肌肉,便再無法上前。
第二重,血雷多了幾道,質卻沒有變化。
張巖的身體被血雷轟的在空中翻滾如落葉,但最終頓住身體,抵抗過去。
第三重,這次的血雷如水桶粗,簡單粗暴,當頭砸下。
張巖身體被血雷從空中轟下,轟進地面,砸出一個十幾丈深的大坑。半響,蓬頭散發爬出地表,再次以狼狽卻睥睨的姿態注視空中。
前三重雷劫,按着紅衣女子的吩咐,他咬牙撐過去了,渾身痠軟疼痛,暫時沒有察覺血雷煉體的好處。
在抵抗上千金靈將的時候,他動用魔元,最後雖被枯枝一舉剿滅了一切,但魔元的消耗依舊很多,若聽從紅衣女子的話,第四五六重雷劫,以魔元抵抗雷霆之力,藉此淬打魔元的話,恐怕會堅持不到最後。
“玄焰魄珠在你手上,又何懼真元消耗?”紅衣女子似乎總能以流蘇星眸窺探張巖所想,且每擊必中。
張巖幡然醒悟,對紅衣女子能夠堪破自己心思,他覺得理所當然,此想法被他歸結爲直覺,直覺很玄,卻不空。
把玄焰魄珠吞進丹田,紫霄噬辰決瘋狂運動,他第一次有意識地去汲取玄焰魄珠之內的黑色精華,並且還是在天劫當頭之下。
玄焰魄珠不負所望或者正如紅衣女子所言,源源不絕噴吐出黑色精華,轉化爲紫色魔元,快速在體內涌動,化爲液態補充所消耗的魔元。
血色當空,似乎能嗅到刺鼻的腥味,蘑菇狀血雲在三重雷劫之後便消失了,接踵而來的是一個似蓮花狀的血色漩渦。
漩渦嗡嗡流轉,血色如漿液絲絲飛濺。
第四重雷劫,血色漩渦中衝出一頭血色巨狼,身纏血色雷霆之光,咆哮如奔雷,倏然奔襲而來。
“血獄魔狼之幻雷,要注重身體速度的淬打,真元的變換。”紅衣女子在大殿內輕聲提示,像武夫講兵,文士論道,剖解一針見血。
張巖依言,迎頭與血狼纏鬥而去,手中魔元激射,或直或曲,筆直如狼煙直上,彎曲似柳枝匝繞。身形如鬼魅,騰挪如靈猿攀樹,躲避快逾星矢。
血狼身夾雷霆,雙爪大而鋒利,含帶電弧,獠牙巨口中更有雷霆電射而出,它宛如一團血色閃電,電掣雷轟之餘,速度變換之快讓人咂舌。
張巖像一道匹練青煙,纏而不前,紫光織漫天,血狼像懸崖激流,橫衝而下,咆哮戰八方。
衆人望去,一人一狼恰似一紫一紅兩道閃電,追逐而鬥。但明顯血狼佔優勢,氣息奔騰,肆虐狂暴如入無人之境,而張巖在此猛攻之下,只有躲避的份兒,手中激射的魔元十之八九落空於血狼如電的速度之下。
“魔元運用,可圓可方,束縛於層層疊加之中,絞殺在天網密織之下,環環相扣,速度,不能勝之。”乾淨的聲音落入耳中,如當頭棒喝,一舉捅破思維屏障。張巖不及對紅衣女子生出感激之情,雙手紫光激射,千萬道細如遊絲的紫光交纏、契合,形成一道紫光瑩瑩之網朝血狼擋頭落下。
龐大有十幾丈的大網驀然而至,血狼電閃而衝,依舊不可避免地落於網中,它咆哮射血雷,身上夾着雷霆之光橫衝直撞。
而張巖雙手一搓,天網倏然收攏,萬千道如遊絲的紫光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朝中央的血狼蜂擁而至,天網收縮成一個如同紫光包裹的蠶繭,繼而紫光陡然熾亮,蠶繭瞬息爆炸,紫光血色迸射於空,繼而消失無影無蹤。
被紅衣女子略一提示,不用任何法寶,就能如此輕而易舉絞殺血狼?張巖怔然,不敢相信之餘,腦海彷彿開啓了一扇窗,窗外是一個攻擊之道的嶄新世界,其浩如煙海的學問,需要去潛心琢磨、領悟、化爲己用……
空中的血色漩渦依舊劇烈旋轉,第四重雷劫之後,還有第五、六、七重,張巖不敢多想,澄淨身心,魔元鼓盪,心中對第五重雷劫隱隱有一絲的期待。
第五重雷劫,一頭血色暴熊,高大三丈的身子充斥着無盡血雷,厚重如山。
同樣的,針對此暴熊,紅衣女子給出了提示,“血獄魔熊之幻雷,注重攻擊之凜冽,真元之凝聚。”張巖從善如流,雙手紫光凝練,迎暴熊而去,攻擊是否有效只有在戰鬥中才能發現,有了明確的目標,經過實踐洗禮才能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暴熊雙掌如蒲扇,夾着血色雷霆橫掃而來,動作簡單,雄渾澎湃。掌風撲面中,張巖屏息凝神,以和暴熊同樣的速度出拳,凝而厚實。此時此刻,他更多注重在攻擊技巧的運用和自身真元的匹配。
在衆人詫然的目光中,張巖放慢自身速度,好幾次被暴熊的巨掌狠狠拍在身上,跌落十幾丈外,卻又一次次立起身子,再次迎上去。戰術從剛纔戰鬥血狼的靈活飄忽變成如今的沉練厚朴。他不但不用任何法寶,並且還以蠻力對抗以力量擅長的暴熊,他……傻了嗎?
半響之後,衆人的目光又變了,變得驚詫、震撼。卻見空中的張巖陡然一聲暴喝,氣勢剽悍似虎,以比暴熊快了近乎十倍的速度,雙拳夾凝實紫光,如擂巨錘,狠狠砸在暴熊胸前,只一瞬間就砸了不下千百次!暴熊身子劇烈顫動,快要拍打在張巖身上的巨掌無力地垂了下去,繼而發出一聲不甘的悶吼,消散在半空中。
之前的速度緩慢是誘敵嗎?這是衆人目睹一切之後的想法,但紅衣女子知道,剛纔的張巖已經領悟了力量、氣勢、速度的配合之道。沒有凝如匹練的力量,速度再快也傷不到敵人毫毛,沒有勇敢直前的無畏氣勢,如何能在以強對強中無視危險的存在?
氣勢是膽,力量是前提,而速度此刻只是一種輔助而已。
空中的紅色漩渦在暴熊消散之後便隨即淹沒在血空之中,此時的血空寂靜無聲,血色不再涌動,颶風停止呼嘯,在這讓人心慌的寂靜中,張巖的身子突然凝滯在空中不動了,宛如一尊懸浮於空的雕像,雙目緊閉,臉色卻肅穆異常。
在內門試煉大會的時候,張巖曾經和拿着灰骨的雷橫戰鬥,那次也是他第一次接觸神識攻擊,灰色如刀的神識之力涌進識海之內,一路摧枯拉朽,給張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紅衣女子指出第六重雷劫淬打的是神識,自然和神識攻擊沒什麼兩樣了。他的神識之力在上千顆魂石的輔助之下,佛識凝結出藏識金輪,魔識幻化成一顆星河紫辰,其神識修爲足足可以媲美金丹中期,他對度過第六重雷劫有着強大的信心。
但此時的識海之內,卻是一副他從未見過的畫面,或者說是攻擊。無數道不知從何而來的血色閃電突兀地涌進識海之內,這些血色閃電細小如遊絲,密密麻麻一片,它們甫一進入識海,不理會離它們最近的藏識金輪,朝另一邊懸掛於空的星河紫辰洶涌而去。
這些血色閃電氣勢洶洶卻並不攻擊升騰翻滾的魔識之力,反而一道道朝散逸出魔識的星河紫辰電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