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鹿城外,駐紮着項羽與劉邦的大軍,憂若羽與落萱避開大軍的視線偷偷入城,可剛到城裡就被抓了起來。
“你們這些人好大膽,我是章邯的女兒,章落萱。”
兩人被押到章邯將軍府。“將軍,抓住兩名刺客,這個女的口口聲聲說是您的女兒。”章邯聞迅連忙走過來。
“爹。”
“萱兒。”隨即將繩子解開了,心疼地看着女兒問長問短:“萱兒,你跑到哪去了,我四處派人打聽你的消息,卻沒有你的蹤跡。瞧都瘦了,告訴我你去哪了?”
落萱把頭靠在章邯懷裡:“是萱兒讓爹爹和孃親擔心了。”
“你孃親她……”
落萱定眼望着章邯問道:“孃親她怎麼了?”
章邯忽然哭了起來,“你孃親她集思成疾撒手西歸了。”
落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沒緩過氣來。
“爹爹趕你出去時就後悔了,又派人四處打聽你的消息,可是沒有音訊,你孃親纔會離開的。”章邯呆滯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屋頂,落萱用手指瘋狂地抓着地板,指間滿是鮮血,隨即吐了一口鮮血不醒人世。
憂若羽連忙衝過去抱起她:“落萱,落萱。”
章邯一把推開憂若羽抱起落萱朝外大聲喊道:“來人啊!快叫郎中!”
章邯撫摸着她的臉自責道:“萱兒,是爹不好,你快醒醒,爹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可別嚇唬我,爹爹老了經不起這種折騰。老天爺啊你要抱負就找我吧,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了。”
郎中來了診脈之後搖了搖頭道:“將軍,令千金是新病舊疾加在一起,恐難活過一個月了。”
章邯聽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恕喝一聲:“庸醫。”
手起刀落將郎中的頭砍下。大叫道:“快去所全城的郎中都找來。”
此刻,身爲人父的憂若羽十分清楚他現在的感受。一連有三十五名郎中因此送命。
一日,來了一名年輕郎中爲落萱看病,他用的辦法是以毒攻毒。
他以毒蛇、蠍子、蟾蜍、蜈蚣、百花草、曼陀螺、噬心蠱、冬蟲夏草合煉出了一種蠱蟲——霜蠱。
章邯暗中歡喜臉上卻是怒容:“治不好我的女兒我砍了你。”年輕郎中笑了笑走進了內屋。
章邯在大廳之中急得直跺腳,憂若羽卻在花園中呆坐着。年輕郎中來到牀邊見落萱如此美貌便起了歹心,“反正是死,還不如和她……死了也值得。”
他淫笑着吻着落萱的額頭,一把將被子拽開,解開了落萱的衣帶,頓時她那細膩而堅挺的玉峰展露無疑,他像一匹餓狼瘋狂的蹂躪着。
正在這時,盛霜蠱的盒子掉在了落萱的玉體上,霜蠱從盒中爬了出來,在年輕郎中的腿上咬了一口,片刻間血被吸乾變成了一座冰雕。
隨即爬到落萱的櫻脣上咬了一口化爲一陣青煙而去。
此刻的憂若羽總覺着心好亂,實在是等不及了,他與章邯一起進入內屋,眼前的一切使章邯當時就暈了過去,憂若羽呆滯地立在那腦子裡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迅速拿起被子把落萱包裹起來,望着那牀單上的一朵嬌豔欲滴的血牡丹暗自流淚。
章邯醒了過來猛地推開憂若羽道:“你爲什麼不早進來,是不是跟他一夥的,來人啊!給我拖出去砍了。”
衛士進來架起憂若羽就往外走,可是怎麼也拉不動。憂若羽平靜地說:“我願意娶她,她一直都很喜歡我,我願意給她一個名份。”
章邯驚奇道:“你說什麼?你說願意?你真的願意娶我的女兒嗎?儘管她現在……你會對她好嗎?”
憂若羽沒有回答他,徑直走到落萱身邊輕撫着她的臉柔聲道:“落萱,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娶你。”
章邯笑了,他的笑是那麼的無助和空虛,憂若羽知道每個父親在遇到這樣事的時候都會是又惱怒又無助的。
此刻章邯拔出劍瘋狂地朝那年輕郎中砍去,瞬間被砍成數百塊。“來呀!給我拖出去喂狗。”院子裡十幾條大狗瘋狂地吮食起來。
月落烏啼,綠陰森森,城外楚漢兩兵的操練聲震耳欲聾。
憂若羽推開了窗子,心道:“明日要與落萱成親了,在玭兒、蕭嬈、穎薇三人之中,最終還是選了蕭嬈的轉身落萱,也許明日她會醒,也許永遠不會醒來。”
暴寒三九易天裝,寒冬臘梅暗幽香。中秋明月時何夕,桂花香自滿春江。
憐愛人夕,終成舊錯,頻頻消消沉失計,悠悠歲歲空自許。自作成繭,戀花成蝶,傷心一就化燕舞,莫讓白霧上青頭。
銷魂夢韻,獨愴黯然,花紅蝶燕將隨舞,笑以長計愁歡顏。
天微微亮,整個將軍府佈置得喜氣洋洋的,而楚漢兩軍也撤退了。原因是項劉各自猜疑所致。
章邯早就安排人讓憂若羽洗漱打扮去了。落萱在今日也奇蹟般地醒了過來。
也許是霜蠱的作用,肌膚顯得格外好看。當她穿上綾羅綢緞,戴上鳳冠霞披,朱脣輕咬緋紅(古時候女子化妝所用),更加顯得嬌豔欲滴。
臉上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宛若出水芙蓉,連那天仙都要遜色幾分。
章邯聞訊連忙趕來:“萱兒,你終於醒了……”雖然只是斷斷一句問候,卻包含了無窮無盡的父愛。
“爹。”落萱輕咬朱脣叫道。
“來幫女兒梳頭吧。”章邯接過木梳仔細地爲女兒梳着頭。
“乖女兒出嫁後就不能陪在爹爹身邊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時,“噼噼啪啪”一陣鞭炮聲響,章邯微笑地拍了拍女兒的肩頭道:“萱兒,有什麼不順心和麻煩就來找爹爹。”落萱含淚點頭上了轎子。
憂若羽上前用頭磕了三下轎門後將落萱背起,跨火盆,喝桃花酒,過石橋進了前堂。
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吆喝聲中,落萱被送進了洞房。
憂若羽則在外面招呼客人。他喝了很多酒,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傷心。進了洞房後,西窗共燭,羣星漫積。
他用柳枝掀起了紅蓋頭,發自內心地望着落萱:“娘子你真美!”
落萱朱脣輕啓輕聲抽泣起來,憂若羽有些慌張地抱着她:“娘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嫁給我不開心?”
“若羽,我不是不開心,我想去城南的落山,去那看星星好嗎?”憂若羽點了點頭抱起落萱從窗子跳了出去,騎上寶馬朝落山馳去。落山離將軍府甚遠,但對於汗血寶馬而言也只有幾步之遙。
眨眼之間,他們已來到落山腳下。兩人上了山頂坐在斷崖邊,斷崖有一名字叫半天涯。
天空中繁星紛煩,微風拂面。
“若羽,假如我走了以後,你就去找那個玭兒好嗎?”落萱依偎在他懷裡深情地望着他。
憂若羽把臉貼在落萱的額頭上搖了搖頭道:“不,我娶了你就不會再找其他的女人了。”
落萱露出了感動的神色,憂若羽從她身上嗅出了蠱的味道,知道她是靠蠱毒撐着,一但蠱毒一散她就將離開。
“若羽,我嫁給你已經很開心了,但是我不要這麼自私讓你不開心。我知道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是玭兒,你對我的只是同情和彌補我的前身。”憂若羽的眼睛溼潤了,她說的沒錯,他對她只是同情和彌補對蕭嬈的虧欠。
“落萱,你是我的娘子,堂堂正正的娘子是不可以抵賴的,我不要離開你,更不要陪在別的女人身邊。”
落萱苦澀地笑了,聲音變得很低沉:“若羽,我不再逼你了,我要唱歌,你給我伴奏好嗎?”
憂若羽點頭取出翡翠玉笛吹奏了起來,落萱站了起來宛若鵲蝶般舞蹈,銀鈴般地歌唱着:飄零去,越經年。手綰楊花一夢,幾回解語不堪言,自清寒。
慣作離人腮畔淚,添得倦魂憔悴。春風未許入陽關,雁雲殘。
飄零去,越經年。枕側清箋猶記,鈿釵輕約鬢間緣,夢魂牽。
過盡滄波催客老,換了浮生潦倒。幾回憔悴倚闌干,見時難。
飄零去,越經年。時把相思弄曲,倦魂着意合尊前,好成眠。
一片濃愁堪解得,知向斷腸夢澤。西窗問月幾回殘,幾回圓?
飄零去,越經年。西塞邊戎吹雪,狼煙終古不曾眠,角聲寒。
白骨黃沙今不見,埋入史書薄簡。春風依舊笑相看,水和山。
飄零去,越經年。身外浮名無有,何須言道出塵難,夢邯鄲。
樂水志山誰與共,一剎天涯愁永。行歌醉臥忘機禪,近尊前。
飄零去,越經年。一棹清波綠引,幾回夢裡最江南,水雲間。
載酒行歌歡昨事,酩酊隨心暢意。而今幸得有嬋娟,共尊前。
飄零去,越經年。隱跡紅塵往事,傷心留得幾紈箋,着辛酸。
嘯傲山林贏自在,付與琴棋相對。梅英共雪效逋仙,盡時歡。
飄零去,越經年。歸處林泉弄影,琴書案牘棄塵喧,伴詩箋。
復計東西鴻雁語,何若此間相與?日間芳友共嬌顏,碧雲天。
飄零去,越經年。又是東風時節,落花似我委塵殘,不堪言。
落寞心情分付去,醉裡懵騰細語。幽然一夢訴孤弦,倩誰憐?
“若羽,我真好想留在你身邊,只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落萱在憂若羽懷中沉沉睡去,依舊那樣美麗,丰姿韻然,他緊咬着雙脣無聲的嘶喊。
天空中下起了櫻花雨,空氣中迴盪着動人的笛聲和銀鈴般的歌聲……。
“花殘月落逢花時,未始長吁空魂城……”憂若羽腦子裡一直迴盪着《銷魂夢韻》中的這兩句,癲狂的笑着,笑到吐血仍然笑着。
憂若羽用雙手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落萱放了進去,櫻花雨無情地打落在她的玉體上,憂若羽在落萱的額頭上輕輕地一吻,瞬間落萱的玉體在一點點的消失。
他含淚閉上眼輕聲說:“走好。”
之後在半天崖的一塊巨大的石碑上用龍膽槍刻上了四句話:秋簾卷佳人,聲舊銀沉塵。暗舞形消逝,花眉點消神。
憂若羽騎着汗血寶馬提着龍膽槍下了落山,離開了鉅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