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湯點頭,“假如不是太子派來的,那他是受誰的指使?還有那個王懷恩,又是什麼來歷的人?”
李元霸出了會神,說道:“花生湯,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姜寶誼的口信兒說給徐堯聽?”
花生湯想了想,“原則上是要的,但我就擔心一件事。”
“啥事?”
“萬一我們把話帶給他,其人果真去百桃書院找那個什麼王懷恩,結果一去不返,這邊秦王去東宮殿又沒接回孔師父,可怎麼辦?”
李元霸微微有些笑意,“說的也是,那就不傳話給他?”
“嗯,等秦王回來之後再說,反正大木哥去不去百桃書院赴約,對咱們都沒損失,但是孔師父能不能脫險,那可是至關重要,所以在沒見到人之前,說什麼也不能讓大木哥走了。”
李元霸說道:“那要不要我差兩個娃仔去看着他?”
“那倒不用,這樣做法太露痕跡了,大木哥心裡會反感,一會兒吃完早飯,我們親自過去找他,陪着他說話,順便討教那個豬蹄鎖釦都是怎麼結的。”
李元霸聽到前邊還好,及至最後一句,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憤憤說道:“孔師父說過了,那是鎖龍扣,你不要聽徐堯瞎說。”
花生湯抿嘴笑道:“管他什麼扣,反正你這小髒豬被扣住了就對了。”
李元霸不服氣,“我哪裡髒了,我天天洗澡,身上乾淨得很。”
花生湯推着李元霸將玄鐵錘放回兵器架上,跟着兩人去廚房吃早飯。“你天天練功完了,渾身大汗淋漓,臭氣熏天。”李元霸氣得滿臉通紅。“我那哪裡叫臭氣熏天,那是男人味。陽剛的男人味,你懂不懂啊。”
花生湯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極度的不屑,“人家孔師父身上從來乾淨清爽,半點不像你這個臭男人。
“那是因爲他本來就不是男人。他是……
李元霸話沒說完,走在他前邊的花生湯用用力給了他一肘子,李元霸痛得彎下腰,“你爲什麼偷襲我?”
花生湯回頭兇狠的笑,“下次再敢說孔師父是女人,我就揍死你。”
姜寶誼離開秦王府,打馬回到位於長安西郊地代王府,在大門口翻身下馬,把繮繩交給門口的兵勇。進到內府,就見韋氏正在中庭的魚池跟前嬉戲,逗弄池子裡邊地錦鯉。見着他回來,韋氏笑着說道:“姜大人。事情辦得怎樣?”
韋氏是在一個月前回長安的。之前她和宇文成都出奔揚州,抵達揚州城外之後。韋氏果真如孔慈所預料地那樣,要求宇文成都表示自己的忠心,逼迫他潛入揚州城內行刺宇文化及,宇文成都迫於無奈,答應了韋氏的要求。
當天夜間,宇文成都果真刺死了宇文化及,帶回他人頭交給韋氏。
宇文化及死後,韋氏帶着楊侑名正言順進到揚州,統馭揚州的舊人官吏,同時準備集合各地保皇黨人,反攻長安,衆人爲了表示誠意,扶持年幼的楊侑在揚州重新登基,恢復帝號,但是非常不幸地是,楊侑登基的第二天,就被人刺死了。
當然,這是孔慈安排人手做的。
按照原本的計劃,孔慈策劃揚州變亂,李世民帶着李元霸攻打洛陽,等平定洛陽之後,立即揮戈東行,收復揚州,但是期間孔慈陷落東宮殿,洛陽一戰又顆粒無收,迫使李世民不得不提前回到長安,想要找回孔慈,因此就沒有急着進攻揚州。
再說揚州這邊,楊侑被人刺死之後,局勢果然如孔慈所預料的那樣,韋氏雖然有心,但身爲女流的她,在軍中沒有威信,無法服衆,而宇文成都又揹着污點,同樣不得衆人信任,加之長安方面適時的頒發了一道聖旨,將原揚州舊部官吏俸祿全部提升三級,境內三年無需繳納任何賦稅,與這聖旨同期出到揚州的,還有一張緝拿通告,對象不用說了,即是從長安潛逃走的宇文成都和韋氏母子。
通告中寫:凡活捉或者舉報此三人地,重賞千金,賜一張聖上親手簽發的免罪金牌,持有這面,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都可得到赦免,凡藏匿此三人或者知情不報地,一經發現,立即判處滿門抄斬,誅連九族。
這樣恩威並施的結果是,韋氏和宇文成都被高覺悟高素質地揚州人民反剪雙手,塞進囚車裡,哩哩啦啦地坐着大船,從水路運回長安,韋氏費盡心機,脫逃了不到半個月,又回到長安,不僅如此,她還失去了相依爲命的愛子楊侑。
聖上對韋氏和宇文成都地脫逃表現出了不可思議的大度,他將宇文成都關進大牢,但並沒有邢求其人,韋氏則原封不動放回代王府,只是負責看管她的兵力增加了一倍,以防止她再度出奔。
姜寶誼斟酌了陣,“人我沒見到,不過話已經帶到。”
遂把過程簡要的說明了下。
“如此多謝了,有勞姜大人。”
姜寶誼趁機問道:“不知道你上次給我服用的丹沙天參丸,解藥是否配置出來了?”
韋氏秋波暗轉,笑盈盈說道:“哪能那麼容易,還得再過陣子纔有可能。”
姜寶誼心下甚怒,忍氣說道:“韋夫人,守信是爲人的基本準則。”
韋氏笑容不改,“我知道,所以正在積極努力的配置解藥。”
姜寶誼氣得面色鐵青,卻又無計可施,兩眼兇狠注視韋氏,彷彿是恨不得將她生吞了。
自聖上調他把守代王府以來,姜寶誼一直是住在代王府外圍的兵營裡邊,每天負責代王府四周巡邏,但並不干涉府內的運作。
大約是十天前的某天夜間,僻居代王府的韋氏差了丫鬟請他過內府吃飯,姜寶誼考慮到她是前隋皇的舊人,又是女流,爲着避嫌的緣故,就婉言謝絕了,但是沒想到的是,韋氏竟親自過他住處,說當天是代王的生辰,她置備了一些薄酒,替代王慶生,特意邀請他參加,因爲楊侑實際上已經是不在了,韋氏這樣做法,因此就顯得格外的淒涼,姜寶誼一時心軟,不忍刺傷她,就答應了。
結果生辰宴上,代王的位子不用說是空着的,韋氏拉着姜寶誼,神經質的跟他嘮叨說起楊侑小時候的事,一籮筐一籮筐的話滔滔不絕,姜寶誼聽得心煩,覺着韋氏精神好似是不大正常,想必是念子成癡了,着實是可憐,只得不住的喝悶酒,結果他就喝醉了,等他再度醒來,已經被五花大綁,像個稻草人一樣豎在一根木樁子上,韋氏冷眼站在旁邊,注視他的眼光陰冷精明得像條毒蛇。
姜寶誼此時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落到韋氏的圈套裡了。
不過他也不甚在意,以爲仗着自己從小苦練出的武藝,對付一介女流,應該是很容易的事,可是事實卻不然,單就綁縛他雙手的那繩索,他用盡了渾身力氣,也沒能掙開,他心中着急,又發現自己胸腹之間隱隱的有些刺痛感,他用的力氣越大,那種刺痛感就越明顯,並且像電流一樣,快速的在全身擴展開,緊接着他又發現,劇痛之後,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越來越微弱,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在掌心中央,那隻無形的手逐步收緊,使得心臟遭受巨大壓迫,令他呼吸困難,眼冒金星。
這時他多少有些明白,自己應當是被喂服了某種會隨着血氣運行的毒素。
“我這是怎麼了?”他問韋氏,“你給我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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