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凌厲的攻擊,我要近身還擊已經不可能,好在龍七反應夠快,凌空躍起,朝前方男子橫掃一腳,這一腳凌厲無比,一腳就將前面男子掃倒,然後一個旋轉,已經抽劍出來,擋住身後的攻擊,龍七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漂亮得讓我禁不住讚歎。
就在這時,地面發出輕微的異響,我手中扣着十來枚暗器,豎起耳朵聽。
果然不出所料,轟轟幾聲之後,數十個人破土而出,而我手一揚,十幾枚暗器凌空而出,直插破土而出的男子,又狠又準,一時慘叫頓起。
十多枚暗器射出去之後,我手再揚起,那些人反應過來,就沒那麼多人中招了,我趁他們躲閃之際,立刻靠近北天弘,擋在他的前面,面對這種突發情況,北天弘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慌張,他手一揚,一聲鈍響之後,天空爆發出一抹耀眼的光,估計是發信號求救。
面對十幾個人的攻擊,我也無暇多想,甚至連話都懶得問這些黑衣人,出手就是最厲害的殺着,其實我本想在北天弘面前保持我溫柔賢良的樣子,但目前這個形勢,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手起刀落,鮮血噴涌,甚至剛抹了這個人的脖子,腳已經朝來人的命根子踹去,遇到敵人,什麼招式最容易將對方消滅,我就用什麼招數。
這次來的人不但有遁地之術,武功也不弱,我不敢掉以輕心,但憑我和龍七的武功,他們只要一擊不中,想再殺我們就沒那麼容易。
他們見我有意維護北天弘,這羣黑衣人故意對他痛下殺手,本來冷靜自若的我,看到北天弘險象環生,心中慌亂,爲了護着他,動作有些凌亂,幾次空門大開,好在反應夠快,並沒有受傷。
“楚漫雲,你給我專心點,不要命了?”龍七對着我吼,但他顧着吼我,一分神,手臂就中了黑衣人一刀。
“小心——”我高喊一聲,心神一分,敵人的刀子朝我的手臂砍來,好在我反應夠快,只是受了點皮肉之傷,當下沉下心來,專心對敵,打鬥了一會,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估計是我們這麼強的殺傷力讓他們膽寒,這些黑衣人見勢不對,哨聲一響,立刻遁地而逃了,曾經聽過這一門秘術,以爲只是傳聞,想不到竟然真的有這等事情。
這場突變前後只是很短的時間,如果不是地上留這二十來條屍體,還真讓人覺得剛剛只是夢幻,雖然人已經遁了,但我不敢掉以輕心,手扣十來枚暗器,果然他們再次破土而出,龍七也凝神靜看,等候他們再一輪的攻擊。
果然不出所料,一會之後,剩下的人再次破土而出,明晃晃的刀劍圍成一個圈,朝我和龍七刺來,好在我們都有準備,手中暗器一揚,慘叫頓起。
這次他們遁地之後,再也不敢出來了。
“有沒嚇着你?”我回眸對北天弘說。
“沒事,好在今日漫雲相救,要不早已經是刀下鬼了。”北天弘笑着說,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我以爲他害怕,才這般,其實這些人的目標明顯是龍七和我,他跟着我們才遭得殃。
“雲兒,過來。”在龍七喚我的當兒,我發現北天弘的臉色不大一樣,似乎忍受着痛楚。
“你受傷了?”我急急地問。
“嗯,受了一點小傷,但不礙事。”北天弘朝我寬慰笑笑,我趕緊拿起他的手臂,手臂、脖子,大腿都沒有傷。
“在後背。”北天弘說,我趕緊一看,倒吸了一口氣,他的後背被人砍了一刀,雖然傷口不算深,不至於有什麼性命之憂,但也夠他的痛的了。
“你怎麼不跟我說呢?”我責怪道。
“剛剛怕你分心,所以沒說,其實也不礙事,你的手也受傷了,沒事吧?”
“我那點小傷算什麼,我這裡有藥,你坐下來我幫你包紮。”我從袋子拿着療傷藥膏,熟練地幫他敷藥包紮,剛包紮好,他的手下就過來了。
“三王爺,卑職來遲,讓王爺受傷,請王爺賜罪。”我站起來之際,數十個男子跪在北天弘身下,看到北天弘的人來了,我也鬆了一口氣。
剛剛龍七手臂也受了傷,不知道包紮好了沒?。他這次受傷是因爲我而分神,我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怎麼還不包紮?你有很多血可以流?”走到龍七身邊,才發現這傢伙竟然不包紮,任由那血流着,估計是剛剛他喚我過來,我卻先幫北天弘包紮,但他的傷在手臂,自己能包紮,而北天弘的在背部,只能讓人幫忙,他自己有眼睛不會不知道。
“你會在意嗎?”龍七甕聲甕氣地說,故意扭過臉不看我,都不是十二三的少年郎了,怎麼還那麼小氣?有時覺得他奸詐狡猾,有時覺得他小氣得像孩子。
“爲什麼先幫他?”他問我,臉色不善,我猜得沒錯,他果然是因爲這個而生氣。
“他傷在背,自己不能包紮。”我答,然後拿出療傷藥粉,準備替他止血,誰知他不領情。
“我受傷你有沒有一點心疼?”他突然壓低聲音問我,因爲靠得近,他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波光氤氳的眸子帶着期待。
“你剛剛因爲提醒我而受的傷,我自然會替你包紮。”
聽到我的話,龍七立刻冷臉,將我的療傷藥粉撒了一地,這可是鬼聖手花了數十年時間研製出來的療傷靈藥,就被他這樣撒了一地,心疼得我想掐死他。
“你自己不需要就算了,撒了我的藥幹什麼?”我本想從地上抓回一點,但風一吹,這藥粉一下子就吹走了,我想抓都抓不會來,我那個心疼呀,但他卻很自得地拿起自己的藥,包紮起來。
在他放下藥的瞬間,我撈到自己的手中,我的藥沒了,他得賠我。
“你將我的藥弄不見了,這是你賠我的。”我心安理得地將藥放到自己的袋子裡。
“我這藥,用數百種珍貴藥材研製而成,可以說價值連城,我拿它來做聘禮,也不失禮,你如果拿了,我就當你應了,我改日來迎娶,怎樣?”他笑容滿面地說,這死狐狸,他這樣說,誰還敢要他的藥?
“還你,這爛藥還價值連城,送我也不要。”我扔回給他,他這藥說不定塗了爛手爛腳,誰稀罕?
“不要,你也還是我的。”龍七狠狠瞪了我一眼,看到他沒什麼事,我也放心了,於是跑回北天弘身邊,因爲大家受的傷都不算太重,包紮好之後,都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這一次的襲擊,給我提了一個醒,這一路上估計都不是太平安,得無時無刻小心着。
其實這次外出,我已經派人在前面開路,留意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如果是人數衆多的襲擊,估計我的手下不可能不察覺,只是這些人能遁地這門奇功,還真難察覺。這人是秦厲派來的吧。
我搜了一下地上那些黑衣人的身體,但什麼都沒發現,就是他們的兵器也很普通,看不出什麼端倪。
“人都死了,你還在這裡亂摸,佔他們便宜,小心今晚上來找你,連男屍都摸,你就是焦渴,也不要這麼飢不擇食。”龍七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的身邊,我就差沒被他氣暈過去。
“誰亂摸了?地上那麼多具屍體,你怎麼不躺下去跟他們作伴?這世界上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你怎麼不去死?”我就知道跟他同行,一定沒好日子過,我雙眼噴火地看着他,然後走到北天弘身邊,北天弘勾脣淺笑,似乎看到有趣的事情一樣。
“王爺,還是讓卑職們跟在你身邊,貼身保護,要不你出了什麼事,皇上怪罪下來,我就是有十顆腦袋都不保。”爲首一個男子說道,但北天弘擺了擺手,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話,那些人立刻隱去了,不過經過這次之後,我想他們應該不敢離遠。
經過這場突變,我們就沒了上山的興致。
“這些人估計是衝我們來了,想不到連累你了,嚇着你了吧。”下山的時候,我對北天弘說,他搖了搖頭,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停留,北天弘一直都是文質彬彬,溫潤如水,但像今天這般直接盯着我看那麼長時間,倒很少見,估計我剛剛殺人時的兇狠冷血嚇到他了。“我不殺他們,我們就得死了,所以——”我想向他解釋,就像當年被哥哥責怪,急着辯解一般。
“你這樣很好,如果個個女子都是一個模樣,那還有什麼意思?”他笑着說,聽到他這般說,我整個人就變得自如多了。
下山的時候,龍七這回走在前面,頭也不回,估計是在生悶氣,雖然覺得當時的情形,我這樣處理,沒有什麼不妥,他沒有什麼理由生氣,但想到他畢竟因爲我而分神,心有點愧疚。
“你的手沒事了吧?”我上前搭訕。
“還沒斷。”他甕聲甕氣地說,我不禁皺眉,我剛剛看過他的傷勢,其實只是皮肉之傷,現在倒好,弄得已經斷手的程度了。
“沒斷就好,起碼還能用。”我說。
“我的手廢了,吃虧的是你,以後找誰抱你?”龍七這話說得很大聲,顯然故意說給北天弘聽的,聽到這話,我禁不住臉一熱,這傢伙盡胡扯。
“你抱不了,我抱好了。”北天弘笑着說,他此話一出,我感覺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手無縛雞之力,就是讓你你再長出三隻手來,你也抱不動她,你別看她這樣子,其實沉得很,當年我在楚府揹她回寢室,饒我身強力壯,背脊都有點發麻,印像最深刻的那一次,就是我們成親那天,我抱她進洞房,抱得手都麻了。”龍七笑着說,目光流轉,似乎在憶起甜蜜往事。
“龍七,你——”我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似乎聽說龍城主嫌漫雲年紀大,早已經將她休棄,這事似乎全天下人都知道,既然嫌棄漫雲老,那她是輕是重,又與龍丞相有何關係?”北天弘雲淡風清地說着。
“我——”龍七被北天弘這句話噎得出不了聲,之前龍七還拼命在北天弘面前裝友善,但這會黑臉而去,我惱他胡說八道,明明跟他沒有洞房,還要睜眼說瞎話,以前是這樣,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如此,心中有氣,一路上也不跟他說話,聽到我跟北天弘說說笑笑,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不過睡醒一覺之後,他又像沒事一般。
“你不會真的看上這北天弘吧?他家在北國,離涼州十萬八千里的,你一年難得見你爹幾回,你就不想他?”
“還有那些跟你打滾長大的手下,你就不惦記他們?商州離涼州只有幾天水路,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嫁到商州多好呀。”
“嫁到商州倒挺好的,但商周那些幼童我看不上。”聽到我的話,北天弘沒忍住笑了出聲,龍七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誰叫他三番兩次詆譭我?
下了落日山,連續走了幾個日夜,都是荒山野嶺,夜深人靜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狼嚎,但四周景緻還真好,看到天高地闊,崇山峻嶺,紅日明月,心情特別好,前面遇襲的陰霾一掃而空,看來人還是得到處走走。
北天弘雖然不會武功,但常年四處遊歷,聽到虎嘯狼嚎,倒也不慌,而碰到一些奇特的景緻,我不得大加讚歎,眼睛睜得大大,難掩興奮。
“如果你想到處遊玩,我以後陪你。”龍七看着我,目光帶着寵溺,在那一瞬間我被他的柔情所惑,差點就點頭說好了,但好在我清醒得快,硬生生將要吐出來的話,吞了回去。
因爲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我們露宿在曠野,曠野遼闊,空氣異常清新,常常能聞到泥土的清香,這樣的日子輕鬆而愜意,晚上吹着涼爽的風,躺在地上看着遼闊無垠的星空,我覺得都變得純淨了,似乎那些打打殺殺,血雨腥風已經離我很遠。
以後沒戰爭了,涼州強大的任何國家都不敢欺侮了,我就騎着馬兒,到處轉悠,這種生活真讓人嚮往,只是何時纔會沒戰爭?烽火總會有再起的日子,再次決鬥又不知道鹿死誰手了?
附近有乾柴,升起幾推篝火就睡,北天弘也從來不曾責怪我,不會像哥哥那般笑着說我野,說我不顧儀態,說我不像一個女孩子,會擔憂我找不到一個好婆家,有時想想,他北天弘畢竟不是哥哥,只是他有着哥哥的溫暖,有着哥哥的影子,讓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
晚上半夢半醒之際,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我立刻抓劍,準備起來。
“是我,別緊張,怕你冷,給你蓋件衣服。”睜開眼睛發現真的是龍七,他拿着一件衣袍朝我走來。
“這風不冷,並且還有火堆,我不冷。”我說道。
“蓋着。”他俯下身子,硬是蓋在我的身上,他的衣服有着他身上的氣息,清新而獨特,蓋在身上的時候竟然很暖。
“謝謝。”
“我們本是夫妻,謝什麼。”他的語氣很平淡,但夫妻這詞,還是讓我的心微微觸動,的確我們曾經是夫妻,但只做了一天的夫妻,今夜想起我們這些年的恩恩怨怨,心中不禁酸澀,如果我們還是夫妻,許我們的孩子比小蟲子的都大了。
“睡吧,多想想我的好,別就是記着我當年對你的壞。”說完他在不遠處躺下了,火光讓他的俊臉漾上了淡淡桃紅,但柔和當中不失堅毅英氣,隱隱有梟狼的影子,今晚這般看他,倒挺順眼的。
看着看着,我就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醒來精神十分好,只可惜天氣似乎不是太好。
擡頭,天空陰沉得可怕,似乎就要大雨傾盆,我們趕緊驅馬前進,但還沒走到遠,大雨就潑灑下來,等到我們發現一間破廟的時候,全身上下全溼透了。
最讓我尷尬的是,那單薄的衣衫,被水溼透之後,緊貼在身上,那感覺比沒穿衣服更糟糕,我忙從包袱裡拿一件衣服披着,可惜我來得匆忙,包袱裡就只有一套換喜的衣衫,剛剛沒留心,已經溼透了,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而龍七與北天弘都還有乾爽的衣服,他們遞給我,我拒絕了,他們身材都高大得很,我穿上也鬆垮垮的,比沒穿好不了多少。
破廟裡面還有一間破舊的房子,估計是以前僧人住的,我趕緊溜了進去,免得對着他們倆尷尬,進來之後我自如多了,只是衣服溼漉漉的,不是很舒服。
“三王爺,你在外面換,我進裡面換,免得你不好意思。”龍七笑着說,他要進來換衣服?我趕緊關門,可惜那門已經很破舊,根本就栓不住,龍七用手推,我用手擋。
“到外面換去。”我冷着聲音說,真是可惡,那麼多地方不去,偏來我這湊什麼熱鬧?
“我的身材那麼好,怕被北天弘看見,吃虧了。”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他那麼厚的,他用力推,我用力擋,但那朽木經不起折騰,變得七零八落,我趕緊鬆手,我鬆手的當兒,他也趁機進來,二話沒說,當着我的面,一下子把外袍給脫了。
“你能不能出去換?”我無奈地說。
“有這個必要嗎?我的衣服你都脫過,有什麼地方你沒看過,畢竟我們好些年的夫妻了,你不會不好意思吧?”這傢伙反覆強調我們是夫妻,有時我都被他弄糊塗了,覺得我們真的是好些年的夫妻。
“我這身材你還滿意吧。”脫了外袍,龍七沒有立刻穿上衣服,反倒轉過身子來看我,健碩結實的胸膛還有着水滴,麥色的肌膚經過雨水的滋潤髮出誘人的光澤,目光勾魂攝魄地看着我,這傢伙總想用美色勾引我。
我轉過身子懶得理他,他也不再纏我,在我轉身那一會,將衣服全部換好,整個人變得清清爽爽,然後走了出去。
“雲兒脫了衣服讓我幫她烤,三王爺不方面進裡面,你就在外面稍等吧。”龍七顯然不想我聽到這話,把聲音壓得極低,可惜我聽到了,這死人,誰脫了衣服讓他幫着烤,我正想出去揭穿他說謊,但現在渾身溼透,頭髮凌亂,實在不雅,我忍他。
很快龍七從破廟抱了乾柴進來,很快房間內就燃起了火。
“把上面的衣服脫了。”他說,語氣平淡,帶着讓人不能拒絕的力量,我把那件披在身上的外衣給他,兩人拿着烤了起來,衣服單薄,一會就幹了。
“還有,拿來。”他朝我伸出手。
“什麼?”龍七見我沒反應,竟然指着我包袱的貼身衣服,我的臉一下紅了。
“我來,我來,你別看。”我還真怕他會拿起來,所以趕緊自己奪了回來,這次他沒有堅持,扭過頭去,雖然他沒有看,但我還是覺得不好意思,拿着貼身衣物的手有點抖,好在烤乾不需要很長時間,而他也不再回頭。
“我出去替你守着,快換了,免得感染風寒。”說完他出去了。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擡頭對上他的目光,心砰砰跳了起來,臉還是有點發燒,雖然他說在外面守着,但我還是怕他突然進來,畢竟這傢伙一直不是很磊落。
我手忙腳亂地脫掉衣服,然後又匆匆忙忙穿上,換亂之間,衣服的一角靠近了火堆,燒了起來。
“啊——”當發現的瞬間,我低低驚叫了一聲,忙撲火。
“什麼事?”估計龍七聽到我的驚呼,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忙衝了過來,發現我的衣服着火,兩人一起撲救,混亂中,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的頭碰到一塊,我剛想躲閃,脣就被他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