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呈哲用勁自己嗓子最大的力度朝天吶喊道,“穿過樹幹,往前走!”
被埋藏在主將身後一棵棵高聳挺拔的樹後的將士們努力的隨着聲音往前方的樹間胡亂地扒去,有了樑問夜的警告,現在誰也不敢出聲詢問驍呈哲所在的方向地,就算是對着面前樹滿爲患的林間毫無頭緒,將士們仍舊死馬當活馬醫縱身鑽了進去。當將士們鑽進樹後,見着前方騎着馬的將士的背影,便一眼認定自己走對了,跟着前方的將士一步一步的隨着他的方向走去。還沒能找到主將身影的將士突然就成了身後將士的領路人後,他們也只能不慌不忙的當着同胞的領路人,領着他們在傳出驍呈哲呼喊聲的林間亂七八糟的踱步行走着,轉身退後都是常有的事,他們着急的最後仍然尋到了主將們的身影。雷同一律的被迎面而來的大樹攔住了路線,隨後依靠運氣值鑽進樹間,自我認爲的朝主將們可能走下去的地方前進,走的也是夠爲艱難。
樑問夜繞過面前的大樹,不爽道,“這些樹真他媽礙眼,要不是現在不能弄出大震動來,我現在就把它們全砍了!”
燕憶懷勸道,“再礙眼也總會過去的,莫非你還想因咱們把樹全砍了讓樹林變得一片混亂讓黎軍發現我們的行蹤,隨後撕開一場暴風雨嗎?”
純覓清從袖中掏出了號角,提議道,“阿哲每每發出開飯般的喊聲喊下去,嗓子遲早會冒煙的,還是讓它解決我們的燃眉之急罷!”
驍呈哲罵道,“你能不能用你的腦殼好好地想想?這玩意喊聲多大你不清楚?還吹呢,這一吹這個森林都淪陷了,生怕黎軍找不過來是嗎?”
燕憶懷提醒道,“注意喊聲,不然後面又有人迷路了。”
驍呈哲心道,“當下明明是帶領大家離開森林要緊,我卻有那個氣跟師兄說些無用之話,真真不識時務!”自我吐槽過後,他又朝天吶喊道,“往前走!”
新秋興致勃勃地道,“王爺,森林地形圖我看過,這森林四處都沒有空隙,人很難在裡面穿梭自如,陷阱也較爲難下,且我們是故意不挑平路走的,即使是吹了號角,黎軍也找不到這兒來的概率也大,您讓純小將軍可勁吹沒事!”
驍呈哲咆哮道,“你居然不早說!知不知道我的嗓子被嚎的有多燥!”
新秋無辜道,“主子不讓屬下說,屬下就不應該插嘴不是嗎?”
驍呈哲反駁道,“你方纔就插過一次嘴了!”
純覓清將號角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朝天吹了起來。浩大洪亮的號角聲炸響在林間,號角聲可比人聲大了不止一星半點,號角聲一出,適才還在林中茫然無措的將士們瞬間就尋到了方向,迅速順着號角聲而狂奔去。驍呈哲扭頭看着從身後大樹間接二連三鑽出來的將士,立馬變臉,萬歲道,“號角萬歲!我的嗓子得救了!”
燕憶懷心道,“你也選擇性失憶了嗎?方纔還說純小將軍出的是找死主意,這會兒還不是拍手叫好了?”
純飛星驕傲道,“不愧是我兒子,就是足智多謀。”
號角聲成功的領引了被綿延不絕的大樹擋住視線的將士們,讓衆人走出森林的時間縮短了不少。半個時辰多後,衆人接二連三的鑽進了不知穿過多少的大樹中間,再穿過去時,原先密密麻麻的大樹立時換做了一片廣闊空地,擺在森林後面地上的一條延伸直遠處的空地,直接讓逃出生天的衆人感激涕零。純覓清感動道,“號角萬歲!我們逃出去了!”
新秋邊流出無形的淚邊感慨道,“這一切,真是來之不易啊!”
燕憶懷向純覓清誇道,“幹得好。”
驍呈哲向燕憶懷道,“燕小姐說的對,虛心納諫就能獲得一把鑰匙!”
燕憶懷調侃道,“那大王爺可也別罵完人後再虛心納諫了。”
驍呈哲應道,“謹記軍師之言!日後必定不再犯同等錯誤!”
燕憶懷道,“等你真正實施到了再發誓罷。”
純飛星轉身對身後井然有序的隊伍下令道,“報數!”
二百將士異口同聲應道,“是!”
接着,二百聲洪亮的吼聲便響徹在了主將們的身後,將士們從一報到了二百,人數從始至終都是完完整整,從未短缺過,由此可見純軍的效率很高,即使在森林中迷路多回,最後也還是完完整整的帶着所有人走出了森林,同主將們彙報。
走出了森林就走出了驍國,衆人接下來要一路向路途遙遠的黎國駛去。繞過森林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衆人要在黎國路上迎接的戰爭就等同於腥風血雨,也是在走出森林這一刻開始,雙燕便拿出地形圖,齊齊朝地圖上觀察了一番:驍國與黎國之間大多是大山和森林,前仆後繼的建立在驍國通往黎國的路上。據金君滿的消息,黎軍定是不會放空這些能設下埋伏的山地。從現在開始走,一直走到第二日時,路過的地方就是第一座山:平坡山。
燕憶懷向二百將士下令道,“明日就到第一處交戰地,誰都不能掉以輕心,我們迅速在今日把路趕完,隨即停在平坡山下。暫先派人觀察平坡山上有何異樣,若是有黎軍扎住在平坡山上,萬不要打草驚蛇,待尋到合適的作戰方案,便出動剿滅黎軍。”
二百將士齊聲道,“瑾聽軍師教誨!”
樑問夜向二百將士冷聲下令道,“即刻出發!”
二百將士應道,“是!”
這一日,衆人又是忙忙碌碌的奔波在一望無際的空地上,行走了一天一夜。亥時,衆人都歇在了路上。燕木昭將手中地圖上的場景與面前的場景對比了一遍,確定道,“明日再出發,只需再走個半個時辰就能抵達平坡山了。”
樑問夜遺憾道,“可惜不能在此時闖入黎軍軍營,打從他們燒燬我軍軍糧起,我就巴不得砍了他們的命根子來解氣。”
純覓清佩服道,“問夜你夠狠,直接給他們來個斷子絕孫的刻骨教訓。”
燕憶懷向樑問夜道,“若真如此,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你了。”
樑問夜道,“無事,反正他們在我的劍下,一輩子也就如沙礫般飛走了,想恨我也沒那個機會。”
赫夢期道,“勿急躁,當下我們該就寢了。”赫夢期轉身對着身後的將士們吩咐道,“到點了,大家都翻身下馬,找個乾淨的地方鋪開草蓆就寢,牽好馬,輪到今夜守夜的人照常巡邏,補足精力明日大開殺戒。”
二百將士應道,“是!”說罷,他們便翻身下馬,牽着各自的馬挑了個地,拿出自己揣在馬上的包裹,從中取出了各自的草蓆,鋪地躺到了上面,閉上眼睛就寢。
因爲沒有給雙燕準備草蓆,驍呈哲主動貢獻出了自己的草蓆,向燕憶懷招呼道,“燕小姐,你睡我的草蓆上罷。”
燕憶懷婉拒道,“大王爺自己睡着罷,畢竟您可是軍隊主力,我也不好讓您睡了地板。”
驍呈哲堅持道,“把你們拉進這場生死之爭的人是本王,本王不給你睡未免也太無人性了。”
樑問夜提議道,“大不了湊合湊合,阿哲你和燕少爺躺一塊兒,我跟燕小姐躺一塊兒,撐過這晚再說罷。”
燕木昭同意道,“此爲雖爲擁擠,但也算是個解決辦法。”
驍呈哲道,“那好罷,燕少爺你跟本王睡一張草蓆上,本王絕對讓你睡得舒舒服服。”
燕憶懷道,“一張草蓆纔多大個,論舒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驍呈哲嘻嘻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шωш ▲тт kдn ▲co
一番決定下來後,驍呈哲和燕木昭共同歪着身擠在了一張草蓆上,樑問夜和燕憶懷亦是如此。一干人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黎明的色彩便渲染了整個天空,寓意衆人天已亮起。純覓清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從袖中掏出了號角,朝天吹了起來。洪亮的聲音包繞在所有還躺在草蓆上的人耳裡,下一秒便將所有人通通叫了起來,迅速起身卷好草蓆,裝進包裹裡,翻身上馬。將士們整裝待發,跟着面前的主將們走向了前往平坡山的最後一段路。用掉了近乎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最後的二十多分鐘裡,一直爲平的路上出現了一片碧綠的草原,草原闊大,近看他們的前方正有一處平坡,平坡綿延不斷的朝上方伸展而去,逐漸形成了一個山坡。
赫夢期連忙道,“對!就是這裡!平坡山我們到了!”
燕木昭轉身朝二百將士下令道,“你們之中挑出一個單腳跑步快,觀察能力強的,悄無聲息的到山坡上去觀察一遍,隨即再出來告知我們山坡上地形如何,動作一定要快,萬不可暴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樑問夜向將士羣喊道,“韓䥕出來!”
韓䥕粗長的聲音炸起,應道,“是!”
韓䥕在二十秒內繞過隊伍踏馬走到了樑問夜面前,韓䥕長得壯壯實實,肩膀寬圓,胸脯高挺,皮膚偏黑,臉上的鬍鬚襯得他多了幾分威嚴,看樣子約莫三十多歲,實打實一個壯漢。他素來就是純軍裡速度最爲迅速,觀察敵情時小心翼翼的人,因此燕木昭一報觀察人的特徵,樑問夜就毫不猶豫的點他出來作戰了。
樑問夜向韓䥕吩咐道,“你單腳行駛到山坡上,將上面的敵情完完整整的觀察一遍,觀察完後飛快回來彙報給二位軍師。”
韓䥕應道,“是!”說罷,他便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向了草原上。他的速度飛快,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便單腳跑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山坡底下,儘管不發出聲音的走了上去,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了山坡的最頂上。
韓䥕走到最頂上時,面前不出所料的出現了一堆圍起來的帳篷,每個帳篷頂上都立着黎國旗帆。韓䥕留意着四周,閃身躲到了一個帳篷後,小心翼翼地探頭向外面探去。
韓䥕觀察了外面一分鐘後,發覺外邊十分寂靜,便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另一處的帳篷後,逃出頭來仔仔細細的觀察着另一處的情景,韓䥕同樣用了一分鐘的時間觀察出外頭寂靜,便縱身貼在帳篷上,輕飄飄地往一旁挪移而去。
山坡頂上並不大,只夠駐紮下六個帳篷,六個帳篷分爲兩側駐紮着,一邊三個。韓䥕觀察的是左邊的三個帳篷,當他全身躲在左邊最後一處帳篷後面探頭觀察外面時,只見一名穿着黎軍軍服,身材挺拔,相貌平平的人從右邊的一處帳篷裡走了出來,韓䥕靜靜觀察着他。只見那名黎軍拿起了手中的號角,塞在嘴裡吹了起來,浩大的號角聲頃刻間爆發在軍營裡。陸陸續續的幾十個黎軍從各自的帳篷裡魚貫而出,每個黎軍的背上都揹着一個裝滿弓/箭的箭筒,韓䥕注意着這些冒出來的黎軍,心裡默數道,“一共五十四人。”
主將吶喊道,“訓練開始!”
黎軍們齊聲道,“是!”
應罷,黎軍們便揹着各自的箭筒陸陸續續地走向了山坡的後面,一個接一個下山。韓䥕偷偷跟着黎軍走到了山坡下,山坡下立着一堆箭靶。只見黎軍一個接一個的站在了這些箭靶的前面,伸手從背後的箭筒裡取出了弓和弓/箭,對準箭靶,‘咻——’一聲,架在弓上的箭雙雙射在了箭靶正中央。這些黎軍發射箭的速度雖不算神速,但效率也是不容小覷。
韓䥕原路返回到了帳篷後面,帶着所得到的消息無聲無息的走下了山坡,一爬下山坡,面對着草原的韓䥕便放大了腳步,迅速朝站在草原前等待他的純軍而去。
衆人一瞧見韓䥕奔了回來,樑問夜趕忙問道,“上面可有黎軍?”
韓䥕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樑問夜面前,一五一十地彙報道,“我已查清楚了,山坡上卻有黎軍。不過他們在山坡上駐紮的軍營只有六個,主將暫不清楚,人數爲五十四人。此時他們正在練習射箭,我想,他們的工具應該是弓箭。”
燕木昭道,“只有繞過山坡,才能前往下一地,是時候該打了。”
燕憶懷向韓䥕問道,“現在營中有多少人?”
韓䥕道,“應該只有那個主將一人了,去的人人數我都數過,一共五十三人。”
燕憶懷道,“那好,當下我們先闖到山坡下罷。”
一衆人騎着大步流星的跑到了草原上,毫不遺漏的發出急促的‘噠噠噠——’踏足聲,直衝山坡下而去。隨着純軍的接近,馬蹄下發出的激烈的踏足聲一點一點的驚起了尚站在山坡上的另一處觀察着黎軍訓練的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