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白薇覺得離開將軍府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危險了一些。
她現在的處境也確實堪憂。在將軍府裡白菁和雲氏出手還有所顧慮,現在出了府,那麼唯一的那點顧慮也就不存在了。這也是她們千方百計逼迫她出府的原因。
她還記得白菁花三百兩買下那枚玉佩時的表情。
曾經的白菁只是囂張跋扈,脾氣不小的大小姐。現在有晚霞和雲氏的教唆,她已經徹底變成陰險狠毒,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可怕女人。
太子妃的地位在她心中原來如此重要!
白薇手中的包袱只有幾件衣衫,還有孃親以前留下的兩件便宜首飾,其他的一切都沒有帶走。
回到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已經不見綠柳那丫頭的蹤影了。想是聽了她的話,離開了將軍府。白菁現在忙着對付自己,應該還沒有意識到綠柳的離開。
一走出將軍府白薇便遭遇了尾隨。
兩個地痞流氓一路跟着白薇來到鎮上,蠢蠢欲動。
“張山,這娘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怎麼一出府就往人多的地方走?”一個絡腮鬍子,眯眯眼,卻身材壯碩肌肉發達的男人說道。他腰間別着一把鋼刀,麻布做成衣服微敞露出健碩的胸肌。
“怎麼可能,我們隔得這麼遠。老九,我看你這眼底淫光乍現莫不是等不及了吧?沒想到晚霞姑娘竟然給我們找了這麼美的一件差事,有錢又有個女人可以享用,只是這女人殺了多可惜,要不偷偷帶到鄉下一輩子侍候我們豈不快哉!”說這話的人是一個滿面油光,脣厚如香腸的猥瑣男人,他正眼泛淫光的打量着白薇的曼妙身段。
“張山你這個淫賤東西,還不盯緊了。這定金我們可是已經收下了,昨晚在香雅居也全部花趕緊了,若是差事辦不成看你怎麼賠。”名叫老九的那個男人惡狠狠的說道,跟美色比起來他更喜歡白花花的銀子。
“放心,就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我張山還能讓她跑了不成。看女人,我最有一套。”說完眼睛又不自覺地飄到依春樓的一個女子身上,雙眼放光般直勾勾的盯着,好似看見獵物的惡狼。
青樓女子,也不害臊。笑意外露的眼睛直接拋來媚眼,好似在說:“大爺,晚上奴家等你哦。”
女子的香豔的神情讓張山嚥下口水,舔了舔脣說道:“看那個小騷貨,等爺拿到錢肯定去光顧,狠狠的弄死她,讓她知道爺的雄風。”
“張山,你他媽的給我看緊了。這丫頭進了成衣店那麼久,怎麼還不出來?”老九越來越煩躁,直覺告訴他有點不對勁。
只是他們一直盯着這門口,進去出來的人根本沒有剛剛那個女子。
看着成衣店來來去去的人,突然靈光一閃。糟了,壞了。
他拉起還在一旁跟青樓女子眉來眼去的張山就往成衣鋪跑去。
張山非常不滿,這老九分明是在壞他好事,連帶他說話的語氣你都充滿生氣:“老九,你有完沒完,你今天可壞我的好事!”
絡腮鬍子的老九哪還會理會他,直接衝進成衣店四處翻找,掀桌撩櫃。果然,他們一直跟蹤的女子不見了。
店裡的客人看見這兩個凶神惡煞,一副流氓打扮的人紛紛嚇跑了。
老實巴交的掌櫃沒有辦法,只好哆哆嗦嗦的拿出幾兩碎銀子上前:“爺,兩位爺。小店小本買賣,還望兩位爺高擡貴手啊!這些錢兩位爺拿去和個茶,聽個曲。”裝櫃的一臉苦相,似乎沒想到今天怎沒就怎麼就來了這麼兩位煞星。
老九看都沒看掌櫃手心的銀錢,一把提起掌櫃的衣領,銀錢嘩啦啦滾了一地:“說!一刻鐘前進來店裡的那個女子呢?”
掌櫃的被老九拎着雙腳離地,懸在半空中。他顯然被老九兇惡的表情和腰間明晃晃的鋼刀嚇得不輕,一會就滿頭冷汗,說話舌頭有些打結:“大、大、大爺,剛纔店裡女客頗多不知您說的是哪位女子。”
這下掌櫃的也知道了,這兩位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張山這會也急了:“就是那個穿着白色衣裙,看起來冷冷冰冰的那個美人。”
掌櫃忽然想起了那個女子,她一身清冷淡然的氣質也讓他多看了好幾眼:“大、大爺,她早就走了啊!她進到店裡找了一名後進來的男客,花大價錢買了他身上的舊衣衫,換上那套衣衫就走了。”
老九細小的眯眯眼突然圓瞪,原來如此。
她竟然換上男裝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如果她買來一套新制的或是眼生衣衫自己或許還會仔細打量一下,可他沒想到一個剛剛進去的人,衣服相同人卻換了,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在自己面前溜走了!
張山這會纔開始惶恐:“老九,這下怎麼辦啊?拿了錢辦不成事,可是定金已經被我們花光了啊。晚霞姑娘現在也是將軍府的人,她會不會招人對付我們?”
想起昨晚被她們瀟灑掉的二十兩定銀,老九一咬牙說道:“跑吧!”
遠處白薇一身男裝,定定的看着這裡的情況。在成衣鋪裡,她特地挑選了一個身材體型和自己相似的男子,又選擇了不怎麼明豔的灰青色,只是鎮定自若的微微偏頭便順利擺脫跟蹤。
她離開將軍府便發現有人尾隨着她,看形貌只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卻也緊跟不放。她就帶着這兩人在帝都繁華的大街上繞了小半圈,直到找到那家從外面看不清內裡的成衣店。
夕陽豔麗如火,卻也淒涼如血。
黃昏便是夜的引路燈,黃昏到了,夜也就不會遠了。
夜,無疑是危險的。
她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掉以輕心的下場很有肯能便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徹夜燈火通明,紙醉金迷,夜晚甚是白天的地方是哪裡?當然是青樓。
迷香閣,最是迷人溫柔鄉,帝都第一大青樓。閣內各色佳麗,各種風情,應有盡有。因此也成了帝都高官權貴,風流才子,文人墨客時常流連之所。
離洛一身白衫,衣衫上繡着大片的墨竹,清雅別緻。他面上帶着溫潤的笑,喝下一旁紫衣美女遞上的清酒。
“好,離老闆果然給面子。既然離老闆這麼看得起小弟,那麼小弟這就讓出那兩艘來往沐國的貨船。”一個面色微紅圓臉大胖子,醉眼朦朧的肥胖大喊呼喝道,她的懷中正是剛剛前來敬酒的紫衣女子。
“錢老闆言重了,只是此刻良辰美景小弟在這裡豈不是煞了風景,小弟先行告退。”離洛說完便優雅起身,錢富貴也算是個大方的人,此刻他既然答應了,那麼到時候就一定會兌現。
“哎,離老闆,可別說走就走啊。我可垂涎這迷香閣的花魁好久了,但這花魁接客的時間少之又少,你作爲老闆也要一盡地主之誼啊!”圓臉說完臉上便露出*之色,看來這纔是他答應離洛的根本目的。
她懷中的紫衣女子嬌嗔道:“怎麼,錢老闆是嫌棄人家姿色平庸,比不上那花魁茹姬了。”嬌滴滴的聲音甜美異常,宛若摸了誘人的蜂蜜。
“美人,別這麼說嘛!爺不疼你,疼誰?離老闆再會。”男子似乎非常受用,伸手摟緊面前的嬌弱美人。
看着面前男子的急不可耐,離洛識趣的走出房間,關上房門,瞬息間房內的曖昧之聲已然迴盪其中。
離洛站在關閉的房門前嘴角依然夾雜着剛纔的半抹微笑。他一轉身便將一直壓在舌下的清酒悉數吐在身旁小廝遞來的茶杯中,小廝端着茶杯離去。他卻仰起頭靜靜的看着樓下的歡場,嘴角的微笑猶在。
左側的門被推使勁開了,發出不和諧的聲響。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青灰色的人影迅速衝出撞上了自己,撲進自己的懷中。
柔軟的觸感讓離洛知道,懷中之人雖然穿着男裝,卻是一名女子。一名女子女扮男裝深夜留宿青樓之中,確實有趣。
離洛手臂輕輕晃動,懷中的人慕然揚起頭,是一張熟悉的臉。輕皺的秀眉,溢血的嘴角,更加蒼白的雙脣,一雙寒潭般沉寂的眼睛。眼睛裡滿是鎮定淡然,卻又有種有氣無力的掙扎。
這是?文宣樓的那名女子!
白薇斂眉,她嘴角一動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她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只看見一個模糊的白影,那道白影竟然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帶着一抹淡淡的熙光。只感覺一雙有力的手臂正將她扶起,穩穩的護在懷中,看來這個人應該可以暫時護她安全。
她沒有想到,白菁竟然出動了職業殺手索取自己的性命。她小心的隱匿自己的行蹤,竟然還是被找到了。不過好在她選擇了青樓,這纔有機會闖出門來求救,只是連累了房中那名青樓女子。
爲了防止那個青樓女子大叫,黑衣人一劍劃破了她的喉嚨,讓她再也發不出聲音。而她自己,雖然溜的夠快,卻也被黑衣人一掌正中的背心,激發了她身體裡的毒素。現在的她已經視線模糊,全身無力,只是她的思維依然清晰。
在一番思量後,她虛弱的對面前的人說出兩個字:“救我”,便失去意識。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並不像是臨危虛弱的妥協,而像是高傲的請求。即使如此虛弱狼狽也有一身傲骨錚錚!
看着懷中的女子雙眼輕闔,離洛沒來由的多了一股冷冽的氣息。
他擡眸,卻見一名黑衣人持着一把寒氣四溢的寶劍向自己懷中的人刺來。手中的摺扇輕輕揮轉,利索的張開,穩穩的接住了男子的攻擊。揮手翻轉,只是一個簡單的推拒動作,便將男子逼退。
此時迷香閣裡護衛打手紛紛衝上來,攻向手持利劍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