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閃躲開,避開了黑狼的攻擊,那黑狼幾番攻擊都被天馬躲避開,心中的怒火彷彿無法發泄,它怒吼一聲,竟返身朝大軍中撲了過來。
右翼邊的兵士見到突如其來的妖狼,都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那妖狼已起幾個兵士,將他們扔下谷底,只聽到被拋下山崖的兵士們傳來惶恐的悲喊聲,緊接着一個又一個的兵士被那妖狼推向深谷之中。
孽徒懂了這個農須實則是在向自己挑釁,倘若在一度地躲避,他就會拿這些士兵的性命作爲他的回禮,孽徒沒想到他這般無人情,怒道:“農須,你便接我一劍,這些兵士是我赤燕城的兵士,豈是你可以隨意殺害他們的?”
妖狼返身回到了空中,看着孽徒,眼中流露出獲勝後的得意之情。
孽徒對着這青凰劍默默唸道:“倘若你是赤燕城的守護之劍,倘若你認可我是赤燕城的少主,那麼就回應我的召喚,庇護赤燕城吧!”
孽徒閉上眼,他開始放鬆全身,頓時只感到手間猶如溫軟軟的絲線劃過皮膚一般,感到劍彷彿有血脈在流動,隨後那股如絲綢般的暖意從劍身開始流遍他的全身,孽徒頓感這劍就如婕藍所說,彷彿生了根般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張開眼,對着妖狼,揮劍刺了過去。
劍身隨着孽徒自身體內力量的涌動開始發散出青色光芒,而此次光芒有所不同,那光形成了鳳凰般形態的光影,那鳳凰纏繞着劍身,隨後變得越來越大,像聖靈之物降臨世間一般,朝妖狼飛了過去。
那妖狼眼只感到雙眼猶如灼燒般的疼痛,身體彷彿浴於煉火之中一般,全身的毛孔都被熾熱的熱氣漲進去,將身體的四髒六腑都擠得彷彿要破裂般。
只見那發散着青色焰火的凰靈環繞在妖狼的身周,將他包裹在青火之中。而妖狼忍受着痛楚,對天長嘯,全身無力的痙攣掙扎,隨後聲音漸漸變弱,到最後變得再無聲息。
變成妖狼的農須漸漸恢復了他原本的面貌,當恢復到他人形面貌時,卻見他全身沾滿鮮血,身體上像被劍鋒割裂開了數十到口子一般,全身滿是傷痕,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妖力般,農須不住往谷底下墜落。
孽徒收了青凰劍,命天馬追了下去,將墜落的農須接住,隨後扯住他的後襟,飛回谷頂,將農須扔回地面。而孽徒自己下了天馬,他拍了拍那純白的天馬的脖頸,對擎站道:“少君的天馬果然是非同一般,我的命多虧他纔多次保住,在此無以感激。”
擎站只是微微笑了笑,他撫摸着天馬的頭,那天馬走到他的身邊,用頭蹭了下他的肩膀,擎站手一身,將天馬收進了自己體內,他看着孽徒,道:“天馬縱然再厲害,也無法幫你除卻妖魔逆賊,這是你自己的能力,不用謝我!”
無論擎戰怎麼說,孽徒心裡對他仍是敬重感激,他朝向那個癱倒在地上的農須,看着這個被破妖力的半妖,孽徒心中並沒有得意欣喜,反而有一些酸澀,他冷靜地問道:“我記得我父親在城中下個一道旨令,凡與妖魔有染或妖魔之後的人,都不得在廷爲官,那麼你怎麼會混進城廷的。”
躺倒在地的農須露出詭異而悲絕的狂笑,笑過之後,他才恨然道:“妖魔?對,好像是有這麼條旨令,只可惜那已經是已成階下囚的前主的旨令,空靖主上英明仁慈,對萬物生靈纔不會那麼殘忍,只有他纔會接受像我們這樣的人,而你那父親,纔是真正的妖魔,他屠殺我們,宰割我們,把我們不當人看,這樣的城主有何資格成爲一城之主。”
他擡頭看向周圍的所有人,看向身爲半妖的黑豬和崎雪,道:“在這裡的人,應該個個都跟妖魔有牽扯吧,說不定他們還幹過比那些妖魔更卑鄙更殘忍的事。還有那頭豬妖,那隻雪狐,又怎的不是妖魔,倘若是你那位父親在位,恐怕他們早就是刀下亡魂了,所以,空靖將軍接受天命成爲城主是對這赤燕城的恩澤,你們應該膜拜感激纔是。”
婕藍也清楚自己和崎雪初入赤燕城時,就被那些百姓恐懼,被官兵追逐,所以他所說的話雖然有些過但卻並不假。婕藍有些憂慮地看向孽徒,卻見孽徒也正是滿臉的憂慮,看來聽到自己那個曾拋棄自己父親的罪行,作爲兒子的他想必比誰都更難受吧!
孽徒沉默良久,緩緩道:“我父親他確實做了許多對不起赤燕城的事,但他的罪只能由王城‘御灋組’的少君來定,而你卻沒有任何的資格,即便有你也只能勸諫與上告,而不是謀逆造反,對於你的罪責,我與少君也都看在眼裡,所以你無法逃脫罪責。”
農須一臉的從容,彷彿對即將面臨的刑責他並不擔心,他只是笑道:“就算你拿下了我,那便怎的?空靖主上會派大軍來擊潰你們的,你們也別得意太久。”
“我想你還是未明白,凡郡城之主,必須由王城少君定奪判其天性之後纔有資格成爲一城之主,而空靖既未通報王城,又未得到少君認可,卻還私自發動內亂,篡奪主位,這種做法你以爲他會成爲城主,就算成爲了,那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
農須一時間不知道該以什麼來回駁,他只是瞪着那雙快要爆出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孽徒,這眼神直看得孽徒心中很發寒。
孽徒想到自己那位父親,雖然自己厭惡他,但是那人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他追問道:“你們將我父親囚禁在哪兒?”
“你父親?”農須突然嘲諷般地笑了起來,“好一個不記仇怨的孝子,難道你連十年前他殺害你母親,祛除你出城的恨也不記得了嗎?”
這番話彷彿又將孽徒拉回了那段殘忍的那夜,那夜裡他聽到母親淒厲的悲喊聲,聽到自己父親的咆哮聲,看到滿城廷都被鮮血覆蓋,看到城廷裡的每個人都神色悲慼沉重,這些記憶從來都未從孽徒的腦海中消失過,他又怎不恨那個曾毀掉一切的人,也因爲這份恨,讓他無論怎樣也要當面見上他一面,向他問上一句,“當年,你爲何要這般做?難道母親與我在你的心中當真便是妖魔不成?”
這句話孽徒埋藏了十年,現在終於回到城廷,又豈可不問,他回道:“見與不見,恨或不恨,都與你無關,我只需要知道他被你們囚禁在何處,倘若你說了,起碼會減輕你的罪責。”
農須只是冷笑了一下,側過頭去,竟不再理會孽徒。
麓由見農須如此無禮,走上前便欲要將他抓起來逼問,但是孽徒揚手示意他退下,孽徒看着這個眼神中充滿着失望與憂傷的農須,嘆了口氣,道:“算了,他若不說終是不說的,就算殺了他想必也不會說的。”
擎戰見孽徒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易怒而莽撞的少年,多少感到有些欣慰,他點了點頭,道:“先將他押解起來,現下最主要的是進城,不過經過這一戰,恐怕我們想進城是萬難了,更何況那空靖居然自登城主之位,必定會着急全城軍馬來反擊我們。”
孽徒點了點頭,想到自己那父親還有豫堯大人生死不明,他都憂心如焚,“也不知有什麼好的法子可以攻進城去,這空靖在百姓面前很有威信,想讓老百姓相信他的僞善面目,恐怕也是萬難,看來這次想要攻進城去,靠我們這些士兵怕是不行。”
擎戰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他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承風,心想興許他有什麼見解,便問道:“不知承風有何想法,也可說出來聽聽。”
承風瞧着擎戰,冷冷道:“這赤燕城之戰於我又有何干系,這種事問我也沒有什麼用。”
擎戰沒想到碰了冷釘子,他也不覺得承風無禮,只道:“前去王城必須要經過赤燕城,而婕藍姑娘可是要去王城,你與她一路,這自然就有關係了。”
婕藍沒想到擎戰居然扯到自己身上,她下意識地看向承風,當見承風那淡漠的面上如靜水一般時,心中稍微有些平靜,他瞪了擎戰一眼,彷彿在怨怪擎戰尋她開心。
卻聽得承風突然道:“軒明少主見父心切,我想在這裡的幾千兵士也跟少主一般的心情。”
這一句簡單而彷彿無用的一句話卻提醒了孽徒和麓由,他們恍然大悟地領會了承風的意思。
擎戰聽後確是笑了起來,彷彿他也明白承風的意思,只是不同的事,他彷彿自己早已知道了主意,只是想趁此試探他一番,但沒想到承風居然在聽到婕藍之後,立刻說出了自己的迎敵之策,看來在面前這個人的心中,婕藍的分量卻是不小,但不知婕藍是否對他也這般。
婕藍也沒想到承風因爲擎戰這一激,就說出了他的策略,婕藍心中一動,面上竟是微微一紅,感到有些尷尬羞怯。她想承風這樣說未必便是在爲自己着想,或許只是自己想多了罷了,可是當她看向承風時,卻發現承風卻也怔怔地瞧着自己,婕藍更加緊張了起來,爲了避免尷尬,她索性背過身去,不去理會承風和擎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