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恨不能一巴掌抽死陳雲方,怎耐自己是個手無寸鐵,又沒什麼力氣的弱女子,和他置不來這口氣,只得強行忍了,道:“我纔剛聽司玲喊進了什麼歹人,別是誤會了吧?既是誤會,便早些解釋清楚,不然徒然叫底下人笑話。”
正說着,白朮帶了人進來,見曼曼好端端的坐在院中,才鬆了口氣,撇了衆人,上前回話。曼曼道:“我瞧着這院裡好些生人,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剛纔司玲喊有歹人來,爲防有不懷好意者混水摸魚,你且把這些眼生的人都給我拿下。”
白朮情知那些婆子丫環都是陳雲方帶來的,可他只聽命於陳雲正,陳雲正一心愛重的人又只有曼曼,因此得了令,連瞅都不瞅陳雲方,帶了人就把剛纔還洋洋得意,這會兒在一旁看熱鬧的僕婦們都綁起來捆在地上,順手堵住了嘴。
陳雲方心下暗恨,可面上卻不露,只焦急的道:“誤會已解,還請弟妹隨我來。”
他無時無刻不想動手動腳,根本無視男女有別、人倫綱常。曼曼避之不及,哪裡肯隨他就範,便看向白朮,道:“內外有別,我一個內宅婦人,是個沒腳蟹,遇事全無主意,三爺如此着急,還是你隨三爺去看看吧。”
男人的事,她一個女人怎麼好插手?
曼曼無辜的望着陳雲方,以示自己的無耐和愛莫能助。
陳雲方臉上閃過一抹陰霾,證據中就帶了不耐煩和冷嘲:“弟妹口口聲聲說是至親骨肉,一家子人不分親疏,怎麼這會就百般推辭起來了?莫不是心口不一,竟是面上一團火,心裡一把刀麼?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帶着你的人跟我走一趟。如果不是逼的走投無路,我也不敢勞動弟妹。”
曼曼畢竟沒有陳雲方那麼臉皮厚,心狠,只得扶着司針、司藝的手,忍着腳踝的痛楚,佯裝無事人一樣的跟着陳雲方去。
陳雲方還假惺惺的道:“弟妹果然身子薄弱,這才走這麼幾步就嬌怯無力,當真讓人心疼呢。如果不知道的,還只當是弟妹百般找藉口推辭呢。”
曼曼聽他說話就犯惡心,待要反脣相譏,可你越說他越興奮,越興奮嘈七嘈八越要胡說八道,不知道哪句就掉進他布的坑裡去了,因此曼曼只哼哈的敷衍着。
很快就到了陳雲方住的廂房。
白朮一早就把小廝們打發出去了,屋裡屋外也都是自己的人守着,不放心讓陳雲方和曼曼獨處,便作勢跟進去。
陳雲方停下步子,朝着曼曼道:“弟妹請。”他特意瞥了一眼白朮,自嘲的笑道:“白朮在,就形同六弟在,事急從權,我也沒那麼多忌諱,一起請吧。”
一進屋,曼曼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等到司針替她撩起牀上的幔帳,那血腥味就越發濃了起來。
沒等曼曼定睛細看呢,耳邊便是一聲接一聲的尖叫。
白朮反應尤其強烈,啊了一聲,倒退着往外就走。門檻太高,他不提防,整個人就倒摔了出去。司針膽顫心驚的退到曼曼身邊,臉上又是紅又是白,閉了眼睛不敢再往牀裡看。
曼曼好容易才剋制心神,甩開司針掐疼了的手腕,看向牀上躺着的赤身裸體的女人。
那女人也正慘白着一張臉看着她,眼中含淚,櫻脣顫抖,已經沒有了血色,滿是求乞,欲說不能說,幾乎要羞赧而死,不是別個,正是祁氏。
震驚的曼曼將佯裝無動於衷的視線從祁氏那露着的,卻沒有一處好肌膚的身上掠過,看向陳雲方,啞着嗓子問:“敢問三爺,這是何意?”
他有暴露癖麼?領她來看一個剛被他虐過的赤裸女人,意欲何爲?
陳雲方看一眼司針,面露難色。
曼曼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要打發司針走的意思。
他自己的女人,被旁的男人看都未必在意,他會有廉恥之心,不好意思說道他們夫妻間的事?說出大天來曼曼也不信。對於他這樣的人,人渣、禽獸,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實在是力度不夠,因此完全沒必要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尊重他的顏面和隱私。
曼曼堅持的看着陳雲方,等他回答。
陳雲方微微一笑,攤手道:“你也看到了,我就不瞞你,昨個兒我興致高,又喝了兩杯酒,一時下手重了些……”他一指祁氏:“好歹也跟了我不少日子,我又一向最寵她,總不能置之不理,還要勞煩弟妹替你三嫂請個大夫。”
請大夫是應該的。
曼曼示意,司針便出門吩咐白朮。
陳雲方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全然無視祁氏看他時的哀求,自顧自的坐下,朝着曼曼道:“弟妹也請坐。一會大夫來了,男女有別,病症無法親自看視,還有勞弟妹代爲轉答。”
曼曼直覺的要拒絕。大夫是男的,又是他陳雲方的妻子,不該他出面接待嗎?陳雲方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我今天約了人要談生意,生意是大事,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爲家裡這點瑣碎小事便耽擱了家裡的生意,弟妹最是通情達理的人了,你說是不是?”
祁氏終於嗚咽着開口了:“爺,妾身不要看大夫。”
丟死人了。在家裡丟人還不夠,三爺還要把她帶到陳洲府來丟人現眼,尤其是在蘇曼曼這個女人面前,讓她看清自己的狼狽不堪,簡直生不如死。
祁氏盯着曼曼,眼裡邊全是恨意和不甘。明明這個位置,應該是她蘇曼曼的,明明陳家六奶奶的位置,該是自己的,可就是這個狐媚的蘇曼曼偷天換日,李代桃僵,把自己推進了地獄,她卻和六爺雙宿雙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偷來的搶來的霸佔來的幸福。
老天不公,老天不長眼,老天沒心啊。
祁氏豆大的淚珠從腮邊滴落,哽咽的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陳雲方卻連瞅都不瞅,只望着曼曼,一副“一切都由你定奪”的模樣。
曼曼捏着自己的虎口,只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別的話來。她的確不夠善良,也沒那麼悲天憫人,可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祁氏受苦受罪,她還做不到麻木不仁。
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曼曼還是願意伸手的。
想到這,曼曼便點頭道:“好。”
祁氏卻爆發般的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狀若瘋巔,將原本只遮住下體的薄被甩脫到了牀下。曼曼皺眉,意欲走近勸說:“三嫂稍安勿躁,不過是皮外傷,將養幾天就可痊癒。”
曼曼的眼睛落在祁氏的身上,眸子忽然睜的老大,而後迅速的挪向了一邊,不爭氣的心跳、臉紅起來。
陳雲方悄無聲息的站在曼曼身後,如鬼魅般的道:“怎麼樣?你可喜歡?”
曼曼想也不想的回身甩他一個耳光。
陳雲方真是有病,變態。他的言語、行爲,顯示了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根本就不躲,生生受了曼曼的耳光,卻伸手擒住了曼曼的手腕,緩緩的,陰冷的、瘋狂的、一字一句的道:“你一定會喜歡的,總有一天,你會和她一樣,在我的身下婉轉啼吟,我準備了幾百種手段和花樣,都是爲了你。蘇曼曼,你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曼曼幾乎要尖叫出聲。她沒法再同一個瘋子打交道,他的行爲舉止總是那樣出人意料,完全不能以尋常人來等同判斷。而且瘋子最擅長的就是玉石俱焚,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性命、得失,只要能拉着別人下地獄,他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可還沒等曼曼叫出來呢,陳雲方用力一推,反手將曼曼按倒在牀沿,強迫她對着祁氏的身體,獰笑道:“不光是皮外傷,如果只是皮外傷,何必去請庸醫呢?你見多識廣,見怪不怪,倒是比我想像的要好許多,真讓人驚詫呢。蘇曼曼——”
他握着曼曼的手,去掰祁氏的雙腿。
同樣是女人的身體,同樣的溫熱綿軟,可這會觸摸起來,曼曼卻只覺得噁心。她想掙,掙不開,左臂被陳雲方反剪身後,疼的骨裂筋折,他整個人幾乎都俯在了曼曼身上,不同於陳雲正的氣息籠罩着曼曼,就像死亡的陰影,以莫大的俯壓之勢威肋着曼曼。
曼曼恨聲道:“陳雲方,你這瘋子,放開,我不是大夫,你讓我看什麼?”
陳雲方保持着這個俯壓的姿勢不動,脣幾乎就貼着曼曼的臉頰,一副很懵懂的模樣問:“讓你看什麼?當然是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對待女人的,以後你也會如此,到時候你就不會和她一樣嚇的小便失禁,壞了我的興致。”
曼曼這會兒才注意到爲什麼祁氏手腳自如,卻如同死人一樣躺着一動不動。她腦子裡閃過許多邪惡、驚悚的念頭,而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樂見的。
她在陳雲方的俯壓下掙扎扭動,尖聲叫道:“你放開我,你這變態,瘋子,滿嘴胡沁,我看你該吃藥了。你就應該被下地獄……”
陳雲方遲早會下地獄的,可什麼時候才能下地獄,曼曼不知道,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畏懼和掙扎。可她的掙扎是徒勞的,等到被陳雲方強按着去觸摸祁氏腿間那一聳一聳搖擺着的青色蛇尾時,曼曼嚇的立時噤了聲。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是哭呢還是叫呢?她手指緊緊的蜷着,可那陰涼、溼滑的蛇皮還是觸着她的指背,噁心感從她的指尖一直傳到腦際,身上泛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更可怖的,是那蛇尾只露在外面半截,而大部分都在祁氏的下體深處。
難怪,難怪。
難怪說祁氏會一動不動,任憑陳雲方蹂躪,難怪陳雲方會說祁氏嚇的小便失禁。還有比這更令女人痛苦和難以忍受的事嗎?
曼曼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可她不敢。她怕自己昏過去了,會給陳雲方以可乘之機,他會把他那些變態的幾百種手段、花樣用在自己身上。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被蛇尾拂繞過的手,恨不得有把刀把自己的手剁下去。
陳雲方很滿意曼曼的反應,他鬆開她的左臂。曼曼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手臂麻木的僵掉了,沒了禁錮,可還是彎曲着背在身後。
陳雲方強行將她緊蜷在一起的手指扒開,強行讓她握住那溼滑的不安分的蛇尾,吐着氣道:“不錯,膽子很大,現在就靠你了,把它拉出來,如果你對這女人還有一點愧疚之心,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曼曼閉上眼,感受卻越發清晰,她能感覺到手心裡那不安分的跳動。在陳雲方的外力下,她只能下死勁的攥着。她問陳雲方:“然後呢?”
陳雲方意外的輕柔的笑道:“然後?還有。不過比這就簡單多了……”
曼曼吞嚥着恐懼的唾液,道:“你放開我,我自己來。”
陳雲方不動,不太放心的道:“我教你。”
曼曼不再言語,她等了一會兒,不見陳雲方有所動靜,便問:“可以了嗎?”
陳雲方一眨不眨的注視着曼曼精緻的容顏,心道:“錯看她了,也小看她了,也只有她這樣不懼、不怕,又堅韌如絲的女人玩起來才更有意思。固然祁氏這樣的女人玩起來能讓人感覺到欺壓的痛快,可是蘇曼曼這樣的女人會帶給他更大的刺激。”
對於他來說,痛快已經不足以滿足了,要更大的更新鮮的刺激纔會讓他覺得人生有意義。
曼曼的脣一張一合,說了什麼,陳雲方全然沒聽見,他只是順着自己的心意,覬覦着那柔嫩的櫻紅,惡毒的問:“蘇曼曼,待在我懷裡,有沒有想到點別的東西?和六弟相比,誰的懷抱更能讓你有感覺呢?”
感覺?曼曼在心底冷笑,陳雲正是人,陳雲方則是惡魔,她也是人,人只能在同類的懷抱裡纔有溫暖和感覺。在惡魔的懷裡,曼曼只覺得噁心。
可曼曼沒掙扎,只是漠然的望向祁氏。祁氏闔着眼睛,渾身都在哆嗦,臉上的神情又是絕望,又是沉淪,帶着自暴自棄的放縱。
這原本是一具很美麗,很能勾引人犯錯的女體,配着她那楚楚可憐的神情,更像是一朵風雨中的小白花,似乎瞬間就會飛起來,隨同流水變成落花。
曼曼魔症般的問了一句:“三嫂,你現在在想什麼?”
她能看到祁氏的痛楚和絕望,可爲什麼看不到她的反抗,反倒是看到了認命的柔順?人被逼到一定程度,真的已經完全放棄了掙扎和反抗嗎?
祁氏聽見曼曼的話,便睜開眼睛,看着這以曖昧姿勢抱在一起的男女,這毀了她整個人生,現在又操縱着她性命的男女,竟露出一抹輕淡的笑來。
這一笑,透着詭異,不言自明。
雖然疼,卻已經習慣,雖然恐懼,卻依然能從恐懼中找尋出享受來。
別問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也別問她該怎麼過下去,過一天是一天,活一刻是一刻,僅此而已。
陳雲方只盯着曼曼,輕聲如情人般的呢喃道:“別怕,就算你昏過去,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喜歡看你活生生的生受着活生生的折磨。”
曼曼很想昏過去算了,躲一時是一時,她實在沒必要跟陳雲方這樣一個變態的瘋子死磕。他就跟瘋狗一樣,逮着機會就要咬她一口。
他自己不會怎麼樣,她卻被咬上了就奔着死去了,連活口都留不下。
何必呢?
可是曼曼就是閉不上眼。總是要面對的,就算這會兒閉上眼昏過去了,然後呢?總得有睜眼的那一刻。這裡是她的家,不是陳雲方的,他就是來搗亂的來膈應人的,他只管闖禍,絕對不管後果,更不會管收拾殘局。他已經撕破臉,連最基本的顏面都沒打算給曼曼留。
曼曼更不可能一走了之。
她敢確認,如果她走了,除非她能舉家搬遷,否則陳雲方是能做出來天怒人怨的事逼得她乖乖回來的。
與其如此被動的等他出招,先露了怯被他抓住軟肋,還不如這麼暫時招架着呢。
曼曼自知她有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逞強。可這會兒,不強也得逞強。
她忽然就覺得,與陳雲方相比,那蛇也沒那麼恐怖和噁心了。也許是自我催眠起到了效用,曼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陳雲方。
司針進來時,曼曼正無力的靠着牀欄用力的喘息。
一條死蛇被她死死的踩在腳下。那令人厭惡的尾巴神經質般的一擺一擺,就跟活着一樣。司針猛的衝過來,把曼曼扯開,護在身後,尖叫道:“奶奶,您沒傷着吧?”
她語無倫次的想要查看曼曼有沒有被傷着。
曼曼只虛弱無力的朝着她笑笑,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司針道:“奶奶,白朮把大夫請來了。”
氣氛一下子就回歸了人世間的正軌。陳雲方彬彬有禮的向曼曼表示謝意:“有勞弟妹了,我還有事,這裡就交給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