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傲牧先生說了,事成之後,杜老大必須同意我們在貴方的佔領區內自由經商。 第二,作戰期間所獲財物,金銀‘玉’器都歸你們,但是所得的瓷器,也必須一件不差的‘交’給我們,不論成‘色’好壞。”翻譯張口說出了兩個條件,只要答應了這兩點,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一聽這話,杜千秋不由納悶,不要金銀珠寶只要那些不禁摔得瓷器,這是哪‘門’子道理?還有另一條,只要允許他們經商,這還算個事嗎?就是你們要一塊地盤現在自己也得答應下來。
不過納悶歸納悶,杜千秋心底倒是高興得很,巴不得立刻張口就應下來。但是老於世故的杜千秋可不會這麼做,反而做出一副爲難的表情。這是做生意討價還價的尋常手段,若是不這麼做,對方一定會以爲他們開出的這條件太低,到時再提出什麼要求來,那己方可就得不償失了。
心裡偷着樂了半天,又聽得那思先生擡頭對着翻譯鳥語一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杜千秋心中倒也能猜得到,肯定是讓他出言催促自己呢。
不等翻譯解釋,杜千秋很是勉強的點頭道:“好吧,這兩個條件在下便應下了,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思先生盡全力幫助我們,不然一切無從談起。”
翻譯急忙鳥語半天,聽了思傲牧的吩咐,擡頭笑道:“這一點請杜老大務必放心,我們都是生意人,既然大家是在做生意,自然沒有不兌現的道理。而且有合約束縛,您大可以放心了。”
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密密麻麻滿是鬼畫符的宣紙來。“杜老大,這便是合約了,上面的意思鄙人爲您解釋一下。大意是思傲牧先生派出五艘最大的武裝商船爲你方助陣,而這麼做的酬勞便是攻佔陸地奪來的瓷器必須全部歸我們所有。括號,你方不能肆意損毀……”
“等等。”翻譯話還沒說完,就被眉頭緊皺的杜千秋打斷,“這括號又是什麼意思?”
翻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也是,咱漢人沒這玩意兒。無奈,只好‘浪’費口水爲杜千秋解釋一番。
聽了他的解釋,杜千秋這才明白過來,心中倒是有些不屑。這注釋就註釋把吧,還整個莫名其妙的括號。這也就罷了,你紅‘毛’鬼把自己當什麼人了,信守承諾,可是咱江湖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事成之後,凡你方所佔領土地,必須無條件允許我方通商。”翻譯把最後一條也說了出來。
這事能不能成杜千秋心中都沒底,而且經不經商又無關大局,想也沒想就點頭道:“好,在下全部答應。”說着話,便把手掌伸了出來。老規矩,擊掌爲盟!
一瞧他這樣,翻譯不由覺得尷尬,伸手一指衆夷人身後的辦公桌,訕笑道“杜老大,咱們到這邊籤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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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完合約,臉‘色’漲紅的杜千秋帶着人手腳步匆匆的出了船艙,甩開大步縱身一躍回到了自己的座船之上,倒是一身俊俏的好功夫。
這事實在是丟人了,先是會錯了意,接着又被一根鵝‘毛’難住,歪歪斜斜的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寫下了自己的大名,更可氣的是那滿身狐臭的紅‘毛’鬼上前就給了自己一個熊抱,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毀於一旦了。
“聽着,今天這件事你們都要給我爛在肚子裡,誰若是說出去,休怪本座對他不客氣。”杜千秋回頭惡狠狠地叮囑道。
幾名下屬強忍着笑意,紛紛點頭應是。萬萬沒想到堂主竟然會被一個面貌醜陋的紅‘毛’鬼抱在懷中,更可氣的是那紅‘毛’鬼還是個男人。不過紅‘毛’鬼也真夠噁心的,竟然喜歡男人,還是堂主這麼強壯的男人。
平復一番心境,杜千秋擡頭意氣奮發的吩咐道:“開船回去,馬上把這個好消息送到鎮江。”
原本以爲說動紅‘毛’鬼聯手行事會非常艱難,沒想到這剛剛接觸沒半個月這件大事就定下來了,這要是告訴教主,他還不得誇死自己啊!
消息沒能送到鎮江,到了杭州便被起身南下在此歇腳的鄭山川拿到。一瞧信中說和紅‘毛’鬼聯手的事情已經成了,鄭山川是心‘花’怒放,也不南下了,拿着密信又興沖沖的返回鎮江報喜。這時已經是正月二十五。
“相公,不是說皇上只答應你二月回京嘛,這眼瞅着就要到了,怎麼不見你有回京的打算。”燕雨‘蒙’一邊給沈崇名捏着肩一邊問道。
躺在‘牀’上神情懶散的沈崇名呵呵一笑,“是啊,皇上只說是二月,到底是那日回京他可沒說,咱們二月底回去就是了。這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一定要多住一段日子,下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燕雨‘蒙’呵呵一笑,心中倒也甜蜜,能嫁給這麼一個戀家的男子,也算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高興歸高興,該擔心的還是要擔心,沈崇名爲朝中重臣所不容,這一點燕雨‘蒙’可是知道的,這離開朝堂日久,說不定會被別人在皇上面前彈劾的。“相公,話雖如此說,可是萬一別人藉着這事在皇上面前說你壞話,那可怎麼辦呢?”
“呵呵呵,你就不要擔心了,所有的事情相公都有安排,你就安安心心的伺候相公便是,來,讓相公聽聽肚子有沒有動靜,這段日子相公可是沒少費力氣啊。”
燕雨‘蒙’臉‘色’一紅,滿臉羞澀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休要胡說,若是被人聽到了怎麼辦?”
沈崇名猥瑣一笑,起身道:“你等會兒,相公看看‘門’外有沒有人。”說着,竟真的趿拉上鞋子去開‘門’查看。瞧他這樣,燕雨‘蒙’不由搖頭苦笑,這人正是看不透,有時一本正經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有時卻是向孩童一樣頑皮。不過這樣的男子,自己真的很喜歡。
沈崇名很是認真的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向外看去,原本只是想逗樂燕雨‘蒙’,那知道這一看倒是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來,只見外面有一紅衣‘女’子在‘門’前飄來飄去!
頭髮直豎,沈崇名不由自主的連退三步跌坐在地上,我日了,鬧鬼不成?
原本正笑嘻嘻看着他耍活寶的燕雨‘蒙’一怔,起身光着腳丫跑了過來,急道:“相公,你怎麼啦?”
沈崇名喘着粗氣說不出話來,只是哆哆嗦嗦的指着‘門’外。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聲音,“小沈子,你睡下了嗎?”
燕雨‘蒙’原本也是被他這番表情嚇的不輕,還道是他看到了什麼髒東西,這時一聽‘門’外小師妹的聲音,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剛纔定然是看錯了。
沈崇名也是一愣,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脣’,一張老臉瞬間變的通紅,這事鬧的,正是太丟人了。
氣勢洶洶的站起身來,沈崇名大步上前打開了房‘門’,只見小師妹穿着一身新娘子禮服楚楚可憐的站在那裡。這下可明白了,方纔自己看到的確實是她,這身新娘裝衣襬太長,穿在身材嬌小的小師妹身上,直接能把她的雙腳遮住,怪不得剛纔自己誤認爲是飄來飄去呢。
“小師妹,大晚上的你穿這身衣服幹什麼?”沈崇名滿臉惆悵的問道,這個傻丫頭,傻的竟然這麼可愛。
小師妹小嘴一嘟,“小沈子,人家想讓你看看這身新娘子的衣服好不好看嘛,都這些日子了,你從來都沒有去我房中看過。”
沈崇名皺着眉頭細細一想,這纔想起這段日子一直在燕雨‘蒙’房中和萬佳伊房中來回奔走,壓根沒去小師妹的屋子裡呆過。想到這裡,心中不免有些歉疚,這腦子,一興奮了啥事都能忘了。
賠上笑臉,沈崇名回身對燕雨‘蒙’說了一聲,關上房‘門’笑道:“走,咱們去你屋子裡看,你穿這身衣服,可不能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明白嗎?”
“嗯。”小師妹甜甜一笑,抱着沈崇名的臂膀就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心中倒是歡喜得緊,這身衣服自己都覺得好看,小沈子一定會喜歡的。
轉眼又是十多天,就在沈崇名在家享受‘豔’福的時候,沿海各地已是暗流涌動。身份藏匿極深的無爲教教衆紛紛出山,各顯神通。大把的銀子砸出去,不少地方官員,衛所將領被買通,先是數十艘大商船滿載糧食出海,接着兵力佈置也被搞到手中。一時間各地危機重重,只是當事人卻不知道,手裡拿着白‘花’‘花’的銀子,做夢都能笑醒。
糧食一到,安盛和尚和浮雲道長嘴角便樂開了‘花’。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其他島嶼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自打上次回來,自己二人便開始聯絡附近島嶼的當家人,許下條件,不少人怦然心動,只是沒見到好處誰也每個動靜,現在好了,糧食一到分發給他們,舉起五千人馬輕而易舉,一樁大功就要輕易地到手了。
而此時,盤踞澳‘門’的紅‘毛’鬼改頭換面一番也派出了五艘最大的武裝商船揚帆起航。細長的船身乘風破‘浪’,在無爲教嚮導的指引下沿着近海先東後北,直奔大衢山羣島而來,一場攪‘亂’沿海局勢的大計劃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