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保說到這裡眼圈微紅:“等我醒來之後,我爺已經走了。村裡說,他舉着一支引魂幡,帶着八個泥人上了山。那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魏大強給我爺立了衣冠冢,哭着喊着說承了我爺的救命之恩,以後,我就是他家大恩人。拼上一家人不吃飯,也得照顧好我。”
“村裡人都說:我有福氣了。以後吃穿不愁了。”
“可我很迷茫啊!那時候,我才十來歲。以前,跟我爸、我爺一起過日子,我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
“可是,他們一下子全都走了,剩下我一個人。連他們怎麼走的都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誰會來找我,像是帶走我爺、我爸那樣,把我拽進山裡。”
“那時候,我只知道害怕,一天到晚的哭。死死守在家裡,哪兒也不敢去。”
“魏大強來接我去他家,我說什麼都不肯離開這座老房子,村裡人都說,我瘋了,魏大強也這麼想。平時給我送點吃喝用度,也就不來了。”
“我沒瘋,我不走是因爲,我覺得我爺還會回來。”
“我爺上山的第七天,他真的回來了。就站在門外的陰影裡。不管我怎麼喊他,他就是不進門。”
“他交給我移魂替死法之後,就告訴我,讓我按照那天背下來的東西好好修煉。將來能保命。然後,他再也沒回來。”
“那之後,我就不上學了,吃喝拉撒都在這個屋裡。一直修煉到了今天。我知道的就這些。”
牛保說完又往自己嘴裡灌酒。
我反問道:“移魂替死法,必須用剛死的人給你替命。你身邊這具屍體是怎麼來的?”
“我爺帶回來的!”牛保說道:“前幾年,一直是魏大強給我送豬血,讓我用豬血養屍體。”
葉陽忽然道:“你不是說,魏大強養着你麼?你怎麼還這麼落魄?”
牛保笑一聲道:“人心總有淡下去的時候,魏大強這些年來看我的時候越來越少,給我送的東西,也一次不如一次。也就是這麼回事兒吧!”
我指了指外面的棺材:“外面那八口棺材,一直都沒人要麼?”
牛保道:“那些棺材是我爺留給山上那八個人的,他說了,將來那八個人都得裝在棺材裡。”
我給葉陽遞了一個眼色,後者出去在棺材附近看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意思是:沒看出棺材有什麼問題。
我再次問道:“魏大強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牛保道:“礦上出了事兒之後,魏大強就不在村裡住了,誰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我拿出電話給趙慈撥了過去:“給我查一個叫魏大強的人,曾經跟牛保在一個村裡住過。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牛保盯着我手裡的電話看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兄,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玩意?”
“電話!”我把電話扔給了牛保,自己走進院子:“狗子,你說,那個老牛頭非要找棺材門人是怎麼回事兒?”
葉陽白了我一眼:“要是沒猜錯的話,牛家應該是棺材門金錢一脈的傳人。”
我不由得疑惑道:“棺材門有很多分支?”
“據我所知,加上陰陽一脈應該有八個分支,合稱鬼棺八脈。”葉陽解釋道:“除了陰陽一脈之外,其餘七脈的秘法都離不開棺材。”
“這八口棺材應該是老牛頭留下來的法器。可惜,我們誰都不會用棺材。”
“這八口棺材有些雞肋啊!”我皺眉道:“就算我們會用,怎麼才能拖着八口棺材上山?”
我正跟葉陽說話的當口,牛保從屋裡走了出來,有些戀戀不捨的把手機還給我:“師兄,咱們上山吧?”
我擺手道:“我叫李魄,只能算是棺材門分支弟子。你可以叫我名字。師兄的稱呼就免了吧!”
“那行!”牛保點頭答應下來:“李哥,咱們要走就得趁夜上山,天亮就不好走了。”
我還沒弄明白牛保是什麼意思,就看見對方拿出一隻笛子嗚嗚吹了幾下,棺材下面的積雪隨着笛聲劇烈震動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我就看見雪地裡伸出一隻人手。
御屍?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牛保在御屍。
果然,短短几秒鐘之後,牛保家的院子裡就鑽出了八具屍體。
八具屍體不僅老少都有,而且每個人身上的壽衣都不一樣,有人頂着禮貌,有人穿着馬褂。單從衣服上看,這八具屍體應該屬於不同年代的死人。
葉陽往屍體的眼睛裡看了一眼:“這些屍體裡有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