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我不應該是在院落當中多做停留。
不在最短的時間內選擇突圍。等到外面的鬼魂把小院堵死,我們幾個再想突圍可就難了。
可我覺得,這座斬神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院子裡。
不弄清斬神臺的根底,我就貿然離去,說不定從巷口衝出去之後就會撞上一座刑臺,讓自己成了刀下之鬼。
我側着身子從下往下朝斬神臺上看了過去,可那人影的面孔完全被土墩子給擋住了,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很多影視劇裡出現劊子手砍頭的情景,有時候會加上一個木墩,有時候就是死囚跪在法場上。
事實上,兩種斬首方式都是合理的。
人的脖子看似纖細,裡面卻包括着肌肉和骨骼,並不容易被砍斷。
想要一刀斷首,其實是對劊子手力道和眼力的一種考驗。
多數劊子手都不是身懷絕技之輩,甚至有些地方縣衙連專業的劊子手都沒有,處決人犯不是從別的地方僱人,就是找人臨時充當。
劊子手連着砍上幾刀,卻砍不掉腦袋的事情並不少見。
所以,有些地方處決人犯,乾脆也就不玩那些“花樣”了,直接在處刑臺上擺上一個木頭墩子,讓死囚把腦袋放上去,伸長脖子,等着挨刀。
這樣一來,也就不能稱之爲“砍”了,而是在剁。
剁比砍要容易很多,但是那根墊着人腦袋的木墩子卻不好處理。
傳說,木墩不能飲血過百,到了九十九人就得換下來燒了,一旦木墩子飲血過百,就會自己找人吃。
我目光落在刑臺木墩上的時候,雙目不由得微微一凝。
那座木墩看上去血氣沉重,像是從人血裡泡出來的東西,我卻看不出上面帶有煞氣。仔細去看,又覺得那個木墩子跟刑臺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難不成,真正把那個人困住的不是這座斷頭臺,而是上面的那個木墩子?
我正疑惑之間,就聽見那人喊道:“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鬼神?”風若行驚聲道:“這聲音,是雙吉鎮的鬼神啊!他被人抓了?”
我頓時也是一愣,卻聽見鬼神帶着哭聲喊道:“你讓我用鬼魂滅了輪迴司,我做了。你讓我交出本體,我也做了,你要幹什麼啊?”
我沉聲道:“你的本體是什麼?刑臺?”
“斬神臺就是我的本體!”鬼神哭嚎道:“李魄,你放了我,我把斬神臺送給你。我還讓雙吉鎮的鬼魂都聽你的號令,你放開我。”
“你被……”我本來想問:你被誰抓了?
話到嘴邊,我又給嚥了回去。
現在,我完全可以肯定,暗中幫着我們的人是一尊鬼神,而且還是上位鬼神。
對方不想見我們,我又何必非要去刨根問底呢!
我沉聲道:“你給我聽好,我需要你做幾件事,做好了,再說放不放你。做不好,就先剁了你腦袋。風若行……”
我話一說完,風若行當即把龍脊短刃給調轉了過來,用刀尖壓住了鬼神脖子。
神鬼顫慄道:“你讓我做什麼?”
“第一,放了韓良哲,同時再放一個輪迴司的人出去。韓良哲別讓他跑得太容易。輪迴司那個人給我扔到山底下去,不能摔死,但也得讓他能說出話來,明白麼?”
“明白……明白……”鬼神說道:“我現在就辦。”
“等一下!”我沉聲道:“我還沒說第二點呢?”
“第二,我不管從哪弄屍體,必須讓韓良哲覺得我們四個已經死了,至少也得讓他看見我們的屍體,能做到麼?”
“能……能……”鬼神馬上答應了下來。
“第三……”我再次說道:“你把所有屍體都掛到鎮子口去,全都弄成懸屍示衆的樣子。這點,能做到麼?”
“能!”鬼神再次點頭。
“很好!現在就去做吧!我看着你弄!”我說完躍上了屋頂,找了個高的地方坐了下來。
風若行也跟着我跳到了屋頂上:“你要幹什麼?”
我沉聲道:“當然是給自己爭取點養傷的時間。”
風若行微怔之間,我飛快傳音:“老劉的安排,他讓我經過雙吉鎮之後馬上詐死,隱秘不出,等着他來找我。這話,別讓藏天機聽見。”
風若行這才若無其事的坐在我身邊。
此時,雙吉鎮裡的鬼魂已經把晉升的五個輪迴司弟子給逼到一起,韓良哲雖然斷掉了一隻手臂,卻靠着隨身的法寶硬生生的堅持到了現在。
風若行看着站都站不穩的韓良哲道:“他這樣還能跑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