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吸血鬼剛一離開我的視線,我立即衝過去,將魯瑤瑤面對面緊緊地抱在懷中,摩挲着她的秀髮,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留着眼淚說:瑤瑤,相公來晚了。
魯瑤瑤十分虛弱,耷拉着腦袋,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說:瑤瑤,站穩了,相公馬上爲你揭開鐐銬,我們馬上就可以重見天日了。
餘燕婷和柳靜野一人扶住魯瑤瑤一支胳膊,讓她不至於跌在地上。我立即拿過黑狗心血,淋在魯瑤瑤手腕的鐐銬上,再掏出從仇質禮身上盜取的符紙,迅速在魯瑤瑤雙手腕的鐐銬上刷過,鐐銬“啪”地彈開。我立即一手攬住其脖子,一手攬住其腳腕,將她抱在懷中。
魯瑤瑤趁勢將臉往我懷中靠,似乎還在嚶嚶嗡嗡抽泣。
我一邊抱着魯瑤瑤走出廣場,一邊哭着說:瑤瑤,別怕,仇石匠已經被我們抓獲了,洞內的其他吸血鬼馬上就要被誅滅,我這就帶你回去,我們再也不出來打打殺殺了。
魯瑤瑤慢慢擡起雙手,輕輕箍在我的脖子上,好像在和我撒嬌。我努力將她往懷中抱,她也努力將頭往我懷中和上身靠,逐漸將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我已經能夠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了。
我正準備教魯瑤瑤唸咒語,解開心脈的符咒,突然,魯瑤瑤的雙手緊緊地箍住我右邊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住我左邊的脖子,喉嚨裡還發出瘋狗咬人前那種“吚嗚吚嗚”的悶叫。
抱起魯瑤瑤奔跑時,我身子竭力後仰,脖子繃得直直的,魯瑤瑤的牙齒像尖刀穿豆腐一樣,毫不費力地刺進了我的脖子,我明顯感到脖子的肌肉中多了四顆堅硬的東西,當即“啊”地一聲慘叫。
我以爲魯瑤瑤在生我多次從她面前路過都不解救她的氣,要像平時一樣,抓起我手臂狠狠一口,我疼得“吚吚嗚嗚”、齜牙咧嘴嚎叫時她就解氣了,立即就會鬆口。
但是,我疼得齜牙咧嘴後,魯瑤瑤並沒有鬆口,反而感到她口中有一股強勁的力量,在拼命吮吸我的脖子,一股涓涓細流從我體內迅速流進魯瑤瑤的口中。
不好,魯瑤瑤變成吸血鬼了,正在使出全身力氣吸我的血。
餘燕婷和柳靜野看我被吸血鬼咬住脖子又掙脫不了,被突來的變化嚇得臉色發白。聽到我的慘叫後,知道我有生命危險,一人向後拉扯魯瑤瑤的頭髮,一人向後拉魯瑤瑤的額頭,異口同聲地喊:嫂子,快鬆口,這是耕二娃。嫂子,快鬆口,這是耕二娃。
但是,魯瑤瑤既沒有鬆手的跡象,更沒有鬆口的跡象。
我右手攬住魯瑤瑤的纖腰,左手捏住她的喉嚨。開始我還是輕輕拿捏,但巨痛之下和體內血液緩緩外流的求生本能,迫使我迅速加大了拿捏魯瑤瑤喉嚨的力度。只聽得魯瑤瑤發出反胃嘔吐的聲音,迅速鬆口,從我懷中彈跳出去。
魯瑤瑤剛一落地,立即彎着腰,撫摸着喉嚨,不停咳嗽。
我和餘燕婷、柳靜野迅速圍過去,輕輕拍打着魯瑤瑤的後背,讓她減輕咳嗽的痛苦。
魯瑤瑤突然左右開弓,雙掌分別打擊在正在拍打她後背的餘燕婷和柳靜野,兩位妹妹沒有絲毫提防,躲避不及,當即被打得踉踉蹌蹌,後退幾步,跌倒在地上。然後,魯瑤瑤“桀桀”兩聲鬼嚎,猛地伸出雙手,像兩把鋼叉一樣刺向我的喉嚨
我立即一邊向旁邊彈跳躲避,一邊大聲吼:瑤瑤,她們是我的同事,專門化妝進來救你的,不要胡來。
魯瑤瑤“哼哼”冷笑着站起身子,伸出雙手將凌亂的長髮向耳後理了理,露出了臉蛋,滿嘴都是我的血液,嘴角還沾了一些,正在用舌頭反覆舔舐。
我當即大吃一驚,這根本不是魯瑤瑤,而是彭州掘墳盜屍案件中,向掌官給秋長安找的性夥伴、女鬼“英子”,她的身段、髮型和魯瑤瑤一模一樣,但臉蛋差別較大,至少比魯瑤瑤醜十倍。
就在我吃驚之際,英子雙眼怒睜,冒着紅光,齜着四顆尖尖的、還帶着鮮血的獠牙,伸出一雙削尖了手指的手,“桀桀”怪叫着,飛身向我撲來,雙手、身子和雙腿幾乎成一條直線。
一種玩一輩子鷹,到頭卻被鷹啄了眼的被欺騙感油然而生,一種被傳染吸血鬼病毒、險些喪命吸血鬼之手的憤怒感突然涌現,我必須結果英子的鬼命,抓捕的機會都不給她。
通過剛纔的戰鬥,我發現“鎮鬼符”和“陰彈子”都不能對吸血鬼起到立竿見影的鎮服效果,看來,唯一的途徑還是師傅說的迅速放掉鬼血,來個釜底抽薪,讓其當場失去生命支撐。
我忍住疼痛和流血,從腿上“刷”地抽出警匕,雙手緊緊握着,就在英子飛身像一支餓母狗撲向我時,我立即蹲下身子,雙手舉起警匕,猛地將刀尖刺進英子的脖子,再向後劃拉。匕首尖從英子的喉嚨劃過,經過胸膛、胃部、肚子,從雙腿之間劃出,割了一道整整齊齊的口子。
一股鬼血當即從我頭頂澆下,我身後當即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印。
英子的身子還沒有落地,五臟六腑早就掉在了地上,幾乎將她的舌頭從喉嚨經過胸部的創口拉出來。
頃刻間,英子的整個身子“噗”地一聲栽倒在地上,立即座起來,查看是怎麼一回事,發現自己身子的前半部被劃了一道口子,腸肝肚肺掉在地上,立即拼命將腸肝肚肺朝腹腔裡塞。無奈,創口實在太大,腸子塞進去了,肝臟又掉出來,肚子塞進去了,肺又又掉出來。
英子見我反身追過去,自己逃跑不了,也自救不了,一手摟着腸腸肚肚,一手奮力向前方抓去,痛苦地說:掌官哥哥,救我——
我聽英子喊掌官哥哥,走到英子面前,一手拿着向掌官的模擬畫像,一手用警匕指點着照片,冷笑着說:你喊它嗎?
英子虛弱地點了點頭,說:就是它,你果真是耕大師嗎?
我扒開仇開祖的臉皮,說:對,我就是你在這裡苦苦等待的耕二娃,終於滿足了你的心願。
英子哭着說:終於見到耕大師的尊容了,果然名不虛傳,我的心願雖然得到滿足,但我沒有想到是這種結局。
我說:你以爲向掌官能夠保你長命百歲?你只不過是你的掌官哥哥勾引秋長安掘墳盜屍的一粒棋子和它本人泄慾的工具。現在,能夠救你的,可能只有我。
英子丟開摟抱腸腸肚肚的手,一手撐在地上,將另外一隻手有氣無力地伸向我,說:耕大師,救我——
英子是我瞭解彭州以來那些離奇古怪案子的最好渠道,絕對不能讓她立即死去,必須在她死亡前最大限度獲取口供,我立即將一顆“壯鬼大力丸”丟進英子口中,說:這是我們端門秘製藥丸,可以延續你一時半會性命,如果你老老實實交代問題,還可以延續一時半會。
英子服用“壯鬼大力丸”以後,氣色立即有了好轉。我將一粒“壯鬼大力丸”拿在手中,故意在英子面前晃來晃去。
英子說:只求大師救我性命,讓我幹什麼都行。
我問:怎麼和向掌官認識的?
英子說:我叫仇英子,是臘耳山吸血家族的後代,七百多年前與仇先生戰鬥時被殺死,埋葬在臘耳山。四年前,向掌官到臘耳山尋找到我和仇萬仞的墳冢,拐騙一個民工上山殺害,還殺害了仇萬仞的兒子仇質彬,用“借屍還魂”的辦法復活了我和仇萬仞。向掌官對我有活命之恩,我就一直跟着向掌官,在他麾下做事。
我問:爲什麼要誘惑車秋長安?
英子說:向掌官要在彭州找一個掘墳盜屍的代理人,就讓車我色誘秋長安。
我問:爲什麼從彭州跟蹤我到這裡?
英子說:掌官哥哥說你追捕仇石匠一定要經過彭州,經過彭州時一定要訊問秋長安,讓我在看守所門口等候你們,跟着你們到南疆,沿途有其他弟兄協助,一起誅滅你們,但一直沒有成功。
我問:沿途有哪些兄弟?
英子說:我也不知道它們姓甚名誰,都是向掌官提前安排在那裡的吸血家族成員。我上了輪船、火車以後,以及到了明昆市以後,就有向掌官安排的三個吸血鬼等候我,聽我指揮。但是,耕大師實在太高明瞭,我們每一次事前都穩操勝券,實施時都與勝利擦肩而過。
我問:你替換下來的女孩呢?
英子雙手撐地,此前的半跪姿勢慢慢變成了全跪,正在慢慢向下癱去。
我的審問很快進入了狀態,卻忘了及時給英子服用藥丸延續性命,看着英子身體狀況不對,正準備給英子“壯鬼大力丸”延續性命,她努力地舉起右手,用手背朝前撣了一下,說:溝……
就在鬼血傾瀉中,英子再也沒有站起來,慢慢仆倒在地上,褪去鬼肉,一堆骨架散落在地。
我立即帶着餘燕婷、柳靜野,順着英子手背撣去的方向,慢慢搜尋有“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