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被人這般對待,仙界之人怎可能只看不管。
幾乎是同一時間,以長君爲首的仙界人立即將鳳子燕和月無弦二人圍了個徹底。而魔界之人自然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紛紛閃進人羣護在月無弦身前。可畢竟這裡是仙界,月無弦縱使是魔尊,也不會帶太多人來。如此這般,換做是誰都不會認爲月無弦能夠全身而退。
“月無弦!你好大的膽子!”長君握緊手中□□,隨時待戰。
變化太快,鳳子燕有些恍惚,而喉間匕首冰涼的觸感告訴他,這不是假象,月無弦沒有在跟他開玩笑。
月無弦只是和鳳子燕相視,旁人的話都沒有要聽的意思。
月臨使了個眼色,妖界的幾人也是毫不猶豫護在月無弦身周。可即便如此,妖界與魔界的人也有限,而仙界,先不說鳳子燕不能妄動,就是長君下令,也沒有哪個仙界之人不會立即趕來的。
鳳子燕眉心微蹙,低聲道:“你要殺我?”
“不信?”月無弦挑眉:“試試嗎?”
“你敢!”長君□□指向月無弦。
見長君有所動作,仙界衆將亦是劍指身前。
月無弦這纔回頭望了望四周,卻是收回匕首,對長君漠然笑道:“不敢。”話音落下便要離去,好像方纔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想走?你以爲仙界是什麼地方!”長君上前欲要跟上。
月無弦笑:“你們還真是不把自己當仙界人看。”
長君冷哼一聲,□□在空中舞出一道白光。誰知還未接近月無弦,便被一刀紫光狠狠攔下。紫光斂去,卻是月臨手執妖刀,護在長君身前。
月臨碧藍色的眼睛裡滿是殺意,語氣中卻滿是笑意:“仙界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實力不如人,就以多欺少了?”
月無弦微微蹙眉:“何必把自己拖下水。”
這話自然是對月臨說的。
月臨還是笑,手心抹過利刃,紫光閃現,刀亦不見:“既然下水了,可就很難上去的。妖界與仙界結下的仇,永不可解!”
“當真以爲你們能走?”說話的人還是長君。
鳳子燕能說什麼?見月無弦那般模樣,他什麼也不敢說。
月臨還未來得及回答長君,衆人便聽見一陣腳步聲,緩慢,平靜。
鳳子燕心下一緊,仙界、魔界、妖界之人都在此了,那麼……冥界呢?
人還未出現,仙界之人卻是突然倒了大片。衆人錯愕,退後的同時紛紛懷疑是不是冥王祀堯從妖界趕來了。誰知腳步聲依舊平靜緩慢,而來人黑髮玄衣,面容清冷,腰間長劍已出。分明是孤身一人,但四下卻無人敢上前去。
月臨也攤開掌心,妖刀赫然再現。
月無弦雖不動,但也是一番候戰的模樣。
“只是多了一個人而已,都在怕什麼?!”長君怒吼一聲,手中□□指向來人。
仙界衆將這才冷靜下來。強悍又如何,畢竟僅僅是一個人。
那人一眼就認出鳳子燕,漠然道:“告知你父君,若是傷了他們二人,冥王便與他永生不見。”
鳳子燕錯愕:“可是冥王讓你帶話的?”
“還有。”那人望了望四周:“告訴他,冥王與他之間的淵源,不該傷及後輩。若是現在就想開戰,仙界贏不了。”頓了頓,又喃喃道:“原以爲仙界行事光明磊落,現在看來……”
“別以爲是冥王派來的人就可以爲所欲爲!”那人的後半句低語恰好被長君聽了個徹底。
那人卻不予理會:“話已帶到,如何決斷,你自己考慮。”話依舊是對着鳳子燕說的。
我考慮?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決定的,我考慮又何用。
鳳子燕在心裡苦笑,終是搖搖頭,對長君道:“長兄收手吧,父君的目的,怕是達到了。”
“父君的目的?”長君皺眉,顯然以爲一統四界纔是真正目的:“是什麼?”
鳳子燕不答,目光停留在月無弦身上,而月無弦卻自始至終不曾看他一眼。就像那日的仙界盛宴,鳳子燕不敢看月無弦一樣。而那日,鳳子燕是不敢看月無弦,今日,鳳子燕怕月無弦是不願意看他。
鳳子燕與長君認不得那黑衣人,可月無弦和月臨倒是與那人熟識。月臨確定月無弦已經安全,也不顧場面,伸手搭上黑衣人的肩,笑道:“陪你去找祀堯大哥嗎?他正和我父親喝着吧。”
那人也笑:“好。”
月臨又望向月無弦,帶着詢問的目光:“走了?”
月無弦點頭,那人便和月臨一齊離去,妖界的人立即跟上。而月無弦卻依舊立在原地。
鳳子燕依舊望着他,卻擡了擡手,沉聲道:“都退下。”
“子燕,你……”長君似乎想反駁,卻見鳳子燕突然凜冽的目光,終是不再多話。也跟着擡擡手,帶着所有人齊齊離去。
月無弦總算是看向鳳子燕,赤紅色的眸子裡是錯綜複雜的感情。
“你信我嗎?”鳳子燕問他,話音落下便後悔了,此時此刻,換做誰大概都會覺得可笑。
月無弦卻反問他:“我沒信過你嗎?”
鳳子燕突然很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月無弦,自然,不過只是想想罷了。他迎上月無弦的目光,又問:“那之後呢?”
月無弦將目光移開,對身前的魔界人沉聲道:“回去告訴大家,今日之後,若是在仙界之外的地方遇上仙君鳳子燕——”頓了頓,又彎起脣角,重重吐出一個字:“殺。”
魔界本就好戰,聽月無弦這般說,個個面露興奮,紛紛應下。
“就這麼恨我?”鳳子燕還是看着月無弦,像是拼命要確認些什麼。
月無弦卻笑:“還有,親自將他首級獻上的,重賞。”話從口出,卻不是回答鳳子燕的。
繼而留給鳳子燕一個堅決的背影,沉重,並且殘忍。
鳳子燕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笑出聲來:“自找的,我自找的……”
月無弦,你問我的心裡是否住着你,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可你或許再也不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