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世子府真是難得的清淨,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把他們忘記了,一連半個月來都沒有再傳話。
不過齊子軒和馬爾藍倒也樂的清閒,從北戎回來以後他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的結果,皇帝害怕他們功高蓋主,所以只能把他們的功勞一壓再壓,左右齊子軒也沒有謀反的意圖,所以倒也無所謂。
皇上是不搭理他們了,但是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被這樣遺忘了。
沒過多久,皇后組織了一場賞花宴,正值盛夏,御花園的花兒開得正好,萬紫千紅交相輝映,皇后便舉行家宴來拉攏朝中權貴們。
說好聽點是家宴,說不好聽點就是相親大會。
這次家宴,皇族和貴族的公子千金們都可以參加,可謂是一件盛事。
皇后真的是一位賢后,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幫助皇帝鞏固大周的江山。
請帖被齊子軒在手上把玩着,皇家的請帖都是正黃色金絲描邊的。
“你覺得皇后這是什麼意思?”齊子軒把請帖扔給馬爾藍,馬爾藍正在逗自家孩子玩,一歲大的孩子胖嘟嘟的,這段時間馬爾藍一直都在北戎沒有見過他,如今得了空閒,自然想多和自己孩子親近親近,再好的奶孃和親孃終究是不一樣的。
馬爾藍沉吟了一下,嫣然笑道:“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她讓你去,你難道不去?”
其實馬爾藍是沒想到皇后要做什麼,太子被廢沒多久,皇后召集羣臣子嗣真的只是單單爲了拉攏嗎?
齊子軒若有所思,既然避不開,那就去唄。
三日之後,齊子軒和馬爾藍被皇后派來的馬車接進宮去,一路帶到御花園。
御花園的涼亭裡已經三三兩兩坐着不少人了,大多都是女眷,那些公子侯爵們全都站在遠處攀談。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齊子軒就是想低調也不行,他只能一個個去打招呼,馬爾藍一副“我不認得他”的模樣,坐到涼亭的角落裡充當隱身人。
家宴是午宴,皇后是最後一個到場的,她一來,衆人紛紛跪拜。
“衆位能來真是本宮的榮幸,大家不必拘禮,玩的痛快就好。”皇后一副和氣的樣子,舉着一杯桃花酒敬了衆人,隨後就被一幫女眷圍住了,皇后笑的都合不攏嘴,自然沒時間再去安撫他人。
齊子軒終於把亂七八糟的關係處理清楚了,原以爲平白得了空閒,剛要往馬爾藍身邊湊,結果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姑娘給“撞”了。
真是撞的,那姑娘一身天藍色的長裙,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生的秀氣,但是這一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故意的。
齊子軒下意識地扶了一把懷中人,那姑娘還順勢更往齊子軒懷中靠了一下。
齊子軒:“……姑娘,你沒事吧?”
那姑娘似乎一瞬間羞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她立刻從齊子軒的懷中掙扎站直了,低着頭有點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抱歉公子,我……我沒事,公子你沒事吧?”
別說齊子軒被
一個二八的姑娘撞一下了,就算是被五大三粗的壯漢撞一下能有什麼事?
齊子軒摺扇微搖,笑容透着一抹猜不透的詭異。
“姑娘下次還是小心的好。”免得最後某些人醋罈子翻了,酸着你。
這後半句齊子軒可不敢說,不遠處那道炙熱的目光他感受的真真切切的,要是他真有什麼不歸的舉動,恐怕下一刻就會被馬爾藍秒殺?
那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轉身就跑。
真的是轉身就跑,不僅跑,還“掉”地上一塊玉佩。
“……”
齊子軒有些無語地把玉佩撿了起來,帶着它走到馬爾藍身邊。
他伸手把玉佩遞給馬爾藍,馬爾藍沒接,冷笑一聲:“這可是人家給你的定情信物,自己收好了吧。”
玉佩是北戎特有的暖玉,ru白色,在陽光底下顯得愈發剔透,玉佩上面雕刻着晦澀難懂的紋路,似乎是某種古老的禁咒。
“不要就扔了吧。”說完,齊子軒手一揮,作勢就要扔出去。
最後還是馬爾藍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了齊子軒的手腕才制止了這場浩劫。
“你瘋了?這是尚書府的東西!”
齊子軒和尚書府一向恭敬如賓,偶爾還帶着利益的交融,說不上多親密的關係,至少不是交惡,但是這尚書府的玉佩要是從齊子軒手裡給扔了,傳到尚書路遠的耳朵裡,想部交惡怕也是不行了。
“原來愛妃認得啊,爲夫還以爲愛妃不認得呢。”
就算不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誰,但是這玉佩卻總是見過幾面的。
“剛纔那個是尚書路遠的二女兒路晨曦。”馬爾藍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京城的名媛貴族圈子就這麼大,齊子軒可能不知道,但是常年在這個圈子裡的女子一年到頭總有機會見上一見,縱然面生卻並不影響馬爾藍辨認。
在上流圈子裡有個不爭的事實,那就是路遠的二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路晨曦是庶出,其母早年爲了救路遠死在了刺客劍下,從那時起,路遠就格外疼愛這個二女兒。
再說路晨曦的性子是出了名的任性,她要是想做的事情肯定是窮盡手段,可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你也在想這事是誰做的?”齊子軒的眼睛彷彿能輕易洞穿被人的想法,即使馬爾藍再如何生氣,終究發不出脾氣。
她冷着臉點了點頭。
“這事沒準是路遠授意的,這個中緣由恐怕還要問你自己了。”
玉佩安詳地躺在齊子軒手中,襯得主人若有所思。
若是待字閨中的女子,就算是有意“掉”些什麼也通常收手帕簪子一類的細軟,總不至於掉一塊玉佩。
這其中怕是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從北戎戰場下來這麼久,一件好事還沒遇見,先撞上了一件不知道是福是禍的事端。
“不管是不是路遠的意思,這玉佩,明日總要還回去。”
玉佩的主人很明顯就
是想讓齊子軒去找他,與其自己去猜根本猜不透的經過,不如將計就計,沒準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呢。
家宴直到下午才散去,自從一開始遇到了路晨曦,直到家宴結束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看來有些事情逃不掉,那就只能去面對了。
馬爾藍心情似乎好點了,至少沒有一開始看上去那麼陰霾了,她其實從一開始的生氣是因爲齊子軒把她晾在了一邊,倒不是因爲齊子軒邂逅了個姑娘。
第二日齊子軒等到尚書下了早朝便去尚書府拜訪,他問了馬爾藍,馬爾藍說不去。
尚書府的裝潢比起世子府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路遠已經在尚書這個位置上做了十幾年了,齊子軒自報了身份,下人恭敬地請齊子軒去了正殿。
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尚書府的茶,其實什麼味也沒嚐出來,腦子裡一刻不停地在想着尚書會因爲什麼事而找他,這一想就走了神。
路遠向齊子軒行禮,齊子軒立刻起身回禮。
“老臣不知世子前來所爲何事?”
齊子軒也沒含糊,從懷中把昨天“撿到”的玉佩遞給了路遠,恭敬道:“路大人,晚輩昨日無意中撿到了此物,聽聞是大人府上的,便給大人送來了。”
路遠看着手中的玉佩卻是皺了皺眉,眼中的疑惑更是顯而易見。
齊子軒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場更大的災難?
良久,路遠纔開口:“世子殿下,這玉佩是老臣的不假,可是這玉佩三個月前已經被家女拿去了,這……”
很顯然,路遠也不知道爲什麼路晨曦的玉佩會在齊子軒手裡。
意識到這一點,齊子軒忽然鬆了口氣,幸好不是和尚書府掛上鉤的事情,否則還真不容易脫身。
“晚輩也是無意間撿到的,既然是路大人府上的東西,大人就收下吧。”
齊子軒可不想因爲一塊莫名其妙的玉佩再捲入一場生死未卜的風暴中了,冥冥中他總覺得自己如果再見到路晨曦必定沒好事,所以能不見就不見。
但是他想走,路遠可不會輕易讓他走。
“殿下,這東西現在是晨曦的,不如你直接交給她吧?”
大周的民風還是比較開放的,沒有什麼待字閨中的女子不能見人之說,況且這東西本來又是路晨曦的,路遠擔憂自己會破壞寶貝女兒什麼計劃,所以決計不接受。
齊子軒:“……”
“殿下,老臣已經派人去叫她了,殿下還請稍等片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齊子軒此刻纔是欲哭無淚,但爲了維持自己的世家風度,他只能微笑着應允。
沒過多久路晨曦就到了,這一次她看上去比昨天成熟點了,至少沒有慌亂的模樣了。
“小女路晨曦見過世子殿下。”路晨曦溫婉地行禮,完全看不出這人是昨天撞了齊子軒的那位。
齊子軒點了一下頭,他接觸到了路晨曦似乎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忽然心裡一緊,那種隱隱的不安又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