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當年所有恩恩怨怨,盡數展現衆人眼前。誰曾知,那個名叫‘劉茵茵’的女子,竟會是‘蕭茵茵’……
帶着蕭落秋到劉茵茵墓上上香的時候正好天紛紛揚揚下着雨,蕭落秋深深鞠了一個躬,手上抱着大朵大朵的百合放在了墓碑旁,一旁站着的安箬之嘆息着搖搖頭:“這紛紛亂亂的恩怨……終於有一天可以落幕了……”
劉措溪也有同感,但是當到蔣仲秋的墓上時,終究還是有些揪痛的。
“除了他的葬禮……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敢在他面前……”劉措溪慢慢閉着的雙眼又緩緩張開,輕聲嘆了一口氣,“但我相信現在都過去了……其實再黯然神傷也無意義了。”
盛夏時節梅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場大雨過後,似乎連同着無數恩恩怨怨隨着風慢慢飄走了。
也許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樣,刻意去想,便是真正的存在;不去想,也並不代表無知。太多掛念,倒顯得無事生非了……
暑假終於就這樣曲折蜿蜒過去了。
大三的學生要面對很多的事情,劉措溪和阮惜常到底還是悄無聲息在一起了,有時候他們會去飯店一塊兒去吃飯,但是更多的事情還是在私底下進行。
劉措溪對此事還有些愧疚,畢竟他們已經確認關係,但是她仍是不想公開關係,慶幸的是阮惜常沒有介意。
但是有一天劉措溪上着課美術系一個名教喊她去辦公室,疑惑的同時措溪的不祥預感在心中瑟瑟蔓延開來。
李教授是個很有名的美術教授,他曾經是C市十大傑出畫家,後來在清大任教,人緣很好,在藝術界同樣享有盛譽,措溪特別喜歡這個李教授,她大一的時候就選修了中外雕塑史,並且一直都沒有缺過課。在美術系裡有許多老師教授都特別喜歡劉措溪,說這個女孩天賦異稟,前途無限,當然措溪心裡有些高興的,但是她仍不希望辜負老師教授的希望。
而且李教授對劉措溪特別照顧,曾經推薦過措溪去參加一個設計比賽,因爲措溪有事耽誤了,一直對劉教授有些愧疚。
剛推開門,一股撲面的茶香迎面而來,措溪早就知道李教授喜歡喝茶,畢恭畢敬走進去,慢慢鎖好門,笑着說:“李教授叫我什麼事情?”
李教授的眸光高深莫測:“有沒有出國讀研的打算?”
劉措溪怔愣了一會兒,沒想到李教授如此單刀直入,一時反應慢了半拍,隨後聲音乾澀:“我才大三……會不會……”
“大四申請都晚了,大三是最適合的年級,我這兒有英國倫敦大學的藝術皇家學院的申請表,你可以看一看,斟酌一下,機會難得,過機不候……而且就兩個名額,你看着辦吧,”李教授聲音平穩清淡,但是卻頗有勸慰的意味兒,“年輕人就應該出去多闖闖,開開眼界。”
聽完李教授的話,劉措溪捏着初審單走出辦公室。
晚上劉措溪約阮惜常到平島公園旁的湖邊,兩人就繞着湖走着,漫不經心的。
“要喝奶茶嗎?”阮惜常清淡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劉措溪支支吾吾說。
阮惜常逆着光,眼睛熠熠生輝,轉過身來深意莫測地說:“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劉措溪手使勁摩挲着,眼簾微眨,溫醇一笑,頓了一會兒說:“如果……”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怎麼辦?”劉措溪鼓出勇氣說出口。
阮惜常深黑的眸子如同打翻的墨汁,讓人看不到底,也看不出他眼睛到底醞釀了什麼情緒,他那墨眸,幽深複雜,帶有審視般的銳利。
儘管再怎樣掩飾,措溪還是悄然捕捉到阮惜常那一絲絲的驚疑與黯淡。
“沒關係啦,我只是隨便講講……”措溪攤了攤手。
阮惜常繼續跟措溪走着,劉措溪後背慢慢滲出了冷汗,所以沒有看見腳下,誰也沒想到腳下有個石子兒,措溪腳頃刻間踩空的時候就暗暗說今天真衰,這麼狗血的戲碼也會出現在她眼前。
只是她頃刻間被湖水嗆了個機靈。
翻涌的湖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伸出手划着,一種猛烈的窒息感在胸口迅速蔓延,膨脹。
她的腦袋也變得暈暈乎乎了,就在她想着或許會暈倒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力量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一個突然沒有再失重的感覺從身體四處傳來,她便癱在了一邊的行人椅上,全身溼透。
阮惜常一個袖子的水,但是他卻淡淡笑了起來。
劉措溪深陷他深邃的眼窩中,全身儘管溼淋淋很不舒服,但是心中一種觸動如同琴絃被猛烈一挑。
阮惜常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我會等你……”
多年之後劉措溪想的卻是,事情與未來總是並前同行的,沒有絕對的時間概念,等與不等,不過是一種意念,而支撐意念的背後,也是努力編制的承諾。
她會記得有個男子對她說,我會等你……
全身卸去了疲憊,好像都神清氣爽起來。她已經有了決定,她不想去讀研了,她想的是就在清大讀研就好了,出國也是麻煩,更何況眼前的男子,她亦也放不下。
劉措溪緩緩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會等你呢?我等你的前提是你相信我會等你……”
“呵,”阮惜常上前,慢慢摟住劉措溪,“你說繞口令了吧……”
劉措溪忙掙開他:“我身上全身都溼了,別沾你衣服上了,應該趕快回去了,天啊……萬一感冒就麻煩了……”
阮惜常猛地拉住劉措溪的手臂,表情在黑暗下看不清楚,只能聽到他意味不明的聲音:“措溪,人生不是有很多的變數嗎?再柔韌和青春的身軀,是不是都能承受住那些莫名的變數呢?”
劉措溪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你怎麼說這話?”
“我只是感覺,我們之間,或許很彆扭吧……”
本不是冰冷的湖水,卻帶給了劉措溪冰冷的感受,她一下子全身被話語激得愣住,半天也沒有反應。
或許是青春年少,我們都不懂,20幾歲的靈魂,似乎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