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 仝玉坐在琴前彈奏着。竹青走了過來,小聲地說道:“娘娘,陳昭儀今日禁足期滿。”
“恩, 知道了。”
“娘娘要去看望一下嗎?”
“說你聰明, 有時候你又笨的要命。”仝玉停止了彈奏, “她今日一定會來的, 等着吧。”
兩人正說着話, 殿外雲兒走了進來:“小姐,陳昭儀求見。”
“看見了吧。”仝玉微微一笑,對雲兒說道:“請到正殿。”
陳思環坐在大殿中等着仝玉,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仝玉才姍姍來遲。
“姐姐。”見仝玉坐到了榻上, 陳思環起身行禮。
“不須多禮。坐吧。”仝玉微笑着說道。
陳思環示意冬兒將手中的補藥送上:“姐姐, 這是妹妹的一點心意, 是我義兄特地從一個西域郎中那裡那裡拿的藥方,說是可以補身安胎。”
“多謝妹妹記掛。”仝玉笑着向她道謝, “不如妹妹今日就留在我這裡用午膳吧。”
“太勞煩姐姐了。”
“不會,陛下也會來,妹妹你也好久沒見陛下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和陛下說幾句軟話, 也讓陛下消消氣啊。”
陳思環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 臉上卻笑意依然:“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竹青, 你去吩咐小廚房, 多準備一些妹妹愛吃的菜。”仝玉對身邊的竹青吩咐道。
“是。”竹青躬身走了出去。
ωwш¸ttκā n¸C ○ “對了, 妹妹。”仝玉歉意地說道:“我已經和陛下說了,我現在身子日漸重了, 後宮大小事太過繁雜,我一時間也沒有這麼多精力管理,所以想將鳳印交給你掌管,可是陛下就是心疼妹妹,不想讓妹妹你太過勞累,依舊讓我繼續掌管後宮,唉……”
“姐姐你說笑了。”陳思環不露聲色地說道:“妹妹進宮日子尚短,以後還要多勞煩姐姐處處提點。”
“兩個人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殿外,劉適走了進來。
“陛下。”陳思環趕緊迎接了上去:“臣妾來給姐姐認錯,希望姐姐原諒臣妾那日的魯莽。”
劉適拍了拍她的手:“知錯就好,朕相信玉兒不會太過責怪你的。”
仝玉迎接着劉適投過來的目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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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人坐在案邊一起用了午膳,陳思環貼心地給劉適夾着菜,宋鹽拿起銀筷子去探,被陳思環冷冷的制止住:“宋公公,你是懷疑姐姐的廚房裡有人想害陛下,還是懷疑本宮想害陛下。”
“這。”宋鹽拿着筷子的手尷尬停留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妹妹,這是規矩,難道陛下在妹妹的宮裡用膳,妹妹也是這麼大意嗎?”仝玉冷冷地說着,又對宋鹽道:“宋公公,仔細檢查。”
“是。”宋鹽拿起筷子,一點一點的夾了一遍。
“你……”陳思環氣的臉色通紅,正想說話,被仝玉打斷了:“宋公公,往後陛下再去妹妹那裡用膳,你也要恪盡職守,不可讓妹妹太過大意。”
“是。”宋鹽檢查完畢,放下筷子,對仝玉感激地笑了笑。
“姐姐。”陳思環再也忍不住,大聲說道:“你這麼說難道是懷疑我會加害陛下嗎……”
“好了,閉嘴吧。”劉適生氣地說道:“禁足了十天還改不了你這驕縱的毛病。”
“臣妾飽了。”陳思環放下筷子,對劉適施了一禮,“臣妾先行回宮了,陛下你在姐姐這裡陪着姐姐吧。”說完,陳思環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劉適氣地重重的摔下筷子。
“陛下。”仝玉握了握他的手,“去哄哄妹妹吧。”
“不去,越發的放肆了。”
“妹妹還小,小孩子脾氣而已。”
“哎……”劉適重重一嘆,對仝玉歉意地笑了笑:“虧的你這麼忍讓她。”
“臣妾只是覺得她脾氣耿直,似乎有些像……”
“你也覺得她像……”劉適的眼神突然亮起來,他期待的看着仝玉,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臣妾覺得她很像臣妾的妹妹,可惜臣妾與妹妹已經分散了很多年,至今也不知道她的生死。”
“哦……是嘛。”劉適對她的話顯然有些失落,他意興闌珊的拿起面前的筷子夾了一塊菜放進了嘴裡。
仝玉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小心地問道:“陛下也覺得她像誰嗎?”
“沒……沒有。”劉適訕訕地笑了一下。
“奴婢覺得她和皇后娘娘長的有些像。”身後的雲兒突然開口說道。
“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仝玉大聲地對雲兒喝道。
雲兒趕緊地下了頭,小聲說道:“奴婢知錯了。”
“不礙事。”劉適高興看向她:“你覺得她和……皇后很像?說來聽聽。”
“奴婢不敢。”雲兒依舊低着頭。
“恕你無罪,說吧。”
“奴婢覺得陳昭儀的眉眼間與皇后娘娘有些相似。”
“朕也這麼覺得。”劉適又夾了一塊菜放進嘴裡。
“臣妾怎麼沒有看出來。”仝玉詫異地說道:“臣妾覺得她和皇后娘娘一點都不像。”
“是嗎?”劉適意外地看向她。
仝玉笑着給劉適舀了一碗湯:“臣妾與皇后娘娘也算相熟,臣妾覺得陳昭儀比起皇后娘娘更像一個大家閨秀。”
“怎麼說。”劉適臉色暗了暗。
“臣妾唐突了。”仝玉看着劉適,不安的說道:“臣妾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將門之後,性格之中總有些男孩子的豪氣。臣妾在齊國時和娘娘出去逛街,看到有無賴拿了老伯的東西不給錢,皇后娘娘竟然上前將那羣無賴打了一頓。”
“真的嗎?”劉適看着她,眼神又亮了起來。
“恩。”仝玉點了點頭,“還有啊,皇后娘娘向來不拘小節,對下人又很客氣,竟然與自己的侍女同桌吃飯,臣妾覺得這樣總是不合規矩。相比之下,陳昭儀就懂禮多了,對下人嚴格要求,很有主子的模樣。不過陛下你一提點,臣妾再想想,她的眉眼間確實和皇后娘娘有三四分的相似。”
“聽你這麼說……朕仔細想想確實覺得她和皇后不太像。”劉適放下了筷子:“朕回宣室殿批閱奏摺了,晚上再來陪你。”
仝玉站起身來,施了一禮:“臣妾恭送陛下。”
見劉適走遠,雲兒走了過來:“小姐,你嚇死我了,你爲什麼叫我對陛下說那些話啊。還有,你什麼時候皇后娘娘出去逛過街。”
仝玉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沒有去過,但是聽過。”
“啊?”雲兒疑惑地看着她。
“不要多問了,去讓竹青再配一些薰香,晚上點。”
“哦。”雲兒嘟囔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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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環短短的時日內得到劉適的盛寵,又在短短的時日內突然失寵。
自那日她從昭陽殿生氣離去之後,劉適沒有再來看過她。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陳思環將桌子上的茶具摔了一地。
冬兒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你說。”陳思環將她拽了起來:“陛下爲什麼不再來看本宮。”
“奴婢,奴婢不知道。”冬兒怯懦地說着。
“誒……”陳思環又將她重重的推在了地上,“自從本宮進宮,陛下就一直對本宮恩寵有加,爲什麼才這麼短短的日子就……是她……一定是那個賤人。”陳思環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知道這個賤人又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
“娘娘,你……你不應一直對陛下使小性子的,奴婢認爲,娘娘還是要與仝昭儀交好。”冬兒跪在地上小心地勸着。
“你懂什麼。”陳思環大聲地打斷了她的話,“哥哥都說要本宮小心這個女人,是本宮太小看她了,本宮上次低聲下氣去的看她,她卻這樣對本宮。看來……一定要除掉她,本宮才能安心。”
“娘娘……”冬兒看着咬牙切齒的陳思環,心中滿是恐懼。
陳思環思索片刻,對跪在地上冬兒吩咐道:“去準備一盒點心,隨本宮去見一個人。”
“是。”冬兒得到命令趕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