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北海道氣候怡人,早晚涼爽的輕風令人感受不到一點酷暑的煎熬,正是因爲如此,安倍宇明才安排陰天樂在此修養傷勢。此時的陰天樂正悠閒自在地靠在庭院的躺椅上,隨手翻閱着雜誌。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新鮮水果。
“前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趙青華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陰天樂身旁,輕聲地問道。仙台之戰中,陰天樂把趙青華和立石涼子他們全部留在了地下室的避難所中,從而逃過了爆炸的傷害。事後,陰陽師們調來工程隊,將小樓上的碎石全部清掉,纔將毫毛未傷的他們救了出來。
“嗯,感覺不錯,要是能再有兩瓶好酒,美人相陪共讀書,就更好了。”陰天樂笑嘻嘻地說道。
趙青華做了個鬼臉道:“酒是暫時不能給你的,天松子師兄說了,要前輩好好靜養幾天。如果說美人嗎?立石涼子和雪姬小姐就在屋裡,要不要我替你叫過來?”
陰天樂還未回答,就聽背後屋門輕啓,傳來立石涼子清脆的聲音,“陰先生,有客人來了,您是打算在庭院中接待他們呢,還是在屋子裡。”陰天樂不由得心生詫異,自己在此養傷的消息只有極少數人知曉,而且爲了自己能夠得到充分地靜修,一般不會有客人上門拜訪。不過立石涼子顯然已經將客人讓進了門,與情與理,也是應當見上一見的。
陰天樂微一沉吟道:“請客人來庭院吧,恕我不能出迎了。”
來訪的是德魯主教和格菲索聖騎士,兩人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樣,前來探望陰天樂。雙方分賓主坐下,立石涼子送上來香茶,又退了下去。德魯主教先是殷切地問了問陰天樂目前身體的恢復情況,又打趣了趙青華幾句,這才轉入了正題。
德魯主教此次來,一來是看看陰天樂的傷勢恢復情況,二來是代表神聖教廷對陰天樂剿滅大批血族表示感謝,三來是商討是否有未來合作消滅血族的可能。在這一次的仙台之戰中,陰天樂與天松子他們皆是大出風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先天松子等人一步抵達仙台市的德魯主教他們,雖然有破解血幕天華的方法,卻苦於人手不足,根本無法施展。就在宇田光陸諸人束手無策、心急如焚,要向安倍宇明再次請求支援的時候,天松子帶領着中國修行者們抵達仙台市。在天松子的指揮下,由玄心子親自主持的狂雷天降在衆人面前大顯神威。
原本晴朗無雲、星光燦爛的天空在幾個呼吸後即陰雲密佈、星月無光,隨即電光閃動、雷聲不斷,只聽玄心子驚天動地的一聲斷喝,伴隨着震耳欲聾的隆隆雷聲,無數道閃電從天而降,如同天河傾瀉一般落在了血幕天華上。血幕天華立時爲之一震,由肉眼難以察覺的淡淡血紅色轉爲了深邃的血紅色,濃濃的血氣從血幕天華中散了出來。
這血幕天華是血族秘技,是以血族大公爵和侯爵的血液爲引,以人類巨量的血液所造出的血族所特有的結界形式。雖然天松子諸人以五行術引動天雷,欲以天地之威來擊破它,但是由於仙台市內大量市民死亡,就算稱爲血流成河亦不爲過,大量的鮮血被血幕天華吸收來抗拒天雷之威。
宇田光陸衆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內街道上的處處血泊均騰起重重血氣,整個城市很快就被血氣籠罩在了其中,縷縷血氣飄向天空,然後被血幕天華所吸收。衆人不禁面面相覷,暗自心驚。這到底要死亡多少平民才能造成如此駭人的奇觀。
雙方形成了膠着狀態,但是城中的血族們羣魔無,威徹思特大公爵此時正在陰天樂的結界中苦戰,根本無暇顧及城中的情況。而失去了大部分人手的血族也無法再控制城中居民的流向,所有人的精力都轉到了維護血幕天華正常運轉上去。
他們都明白,這一次與日本修行者算是結下了永世難解的血仇,早已紅了眼的日本修行者一旦進入仙台市,絕對會向自己一方起瘋狂的進攻,他們心中的仇恨只能以自己的性命來洗清。可是由於威徹思特大公爵和那些侯爵都被困在了結界中,留在外面的他們根本就不能將血幕天華的所有潛力揮出來。而且由於威徹思特大公爵的被困,他們也只能困守在仙台市中,準備好的退路也根本無法使用。
拋棄領私自逃跑,在血族中可是大忌,如果說被現,回到族中要受到最嚴厲的懲處,沒有血族膽敢冒這個險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城市中的鮮血漸漸耗之待盡,勝利的天平向天松子一方開始傾斜。被逼上絕路的血族瘋狂地在仙台市中進行屠戮,以求有足夠的血液供給血幕天華。但是最終血幕天華還是被狂雷天降所徹底地擊破,宇田光陸一馬當先,親自帶隊衝殺下來。
“陰先生,當時真的是好險啊。我們再晚去片刻,恐怕你就性命難保了!”德魯主教仍心有餘悸地說道。
陰天樂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一次真的是險些踏入了鬼門關。威徹思特大公爵竟然命令屬下在血奴身上施展血爆,以此來攻擊重傷的陰天樂。雖然他極力躲閃,想盡辦法地躲避,但是面對數十具幾乎是同時飛來的“人體炸彈”,他又能躲過多少。
就當他再也無力維持結界,重傷倒地難起時,天松子與玄心子及時趕到,將他救起。見局勢不妙的威徹思特大公爵也無心戀戰,帶領着屬下倉皇而逃。
“主教閣下,不知道對他們的圍剿工作現在進展地怎麼樣?”陰天樂關心地問道。重傷的他當天即被天松子送回了京都,後繼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日本修行者和神聖教廷衆人。
德魯主教笑容滿面地說道:“陰先生,我這一次來,也是要向你通報一下這一次的戰況。託陰先生的福,我們這一次抓到了一個活口,從他那裡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咦?”陰天樂莫明其妙地看着他道,“竟然還捉到了血族的活口,這可是太罕有的事情了。可怎麼會和我有關係呢?”
格菲索聖騎士接過話頭笑道:“陰先生,你還記得你抵達仙台當天曾經去過的那間倉庫嗎?正是那裡,困住了一名血族和三百名血奴,我們在天松子道長派人幫助下,從陣中將那名血族俘虜。”
陰天樂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看來並不是自己多心了,那個倉庫中果然潛伏着血族。
德魯衆人俘獲這名血族後,從他的口中獲知此次帶隊之人爲威徹思特大公爵後,神聖教廷的所有人都爲之震驚了。威徹思特大公爵,血族中有名的高手,屠殺教徒最有名的劊子手,難怪會採取了血洗仙台市的血腥做法。同時也不禁對陰天樂的敬佩之心又多了幾分。陰天樂他竟然能在這個劊子手的手下逃得性命,還重創了他,簡直是近幾十年來從未聽說過的駭事。
“威徹思特大公爵,原來是他啊!”陰天樂的臉上流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口聲輕聲地說道,“怪不得如此棘手。”對這個神聖教廷通緝已久的血族大公爵那充滿了血雨腥風的過去,他倒是也有所耳聞,想不到這一次得夠親眼所見。
“德魯主教,現在他們被捉到了沒有?”趙青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樣一個危險到極點的人物,如果不能儘早將其捉住,很難說何時他會重新捲土重來。即便是爲了陰天樂的安全着想,此人也是越早剷除越好。
“威徹思特大公爵他已經被陰先生所重創,現在在十餘名手下的保護下,正在向南逃竄。除了我們二人外,所有的神聖教廷人員都尾隨在後,尋機剿滅他們。陰先生拼死得來的好機會,我們是一定不會放過的。”德魯主教笑道,“教皇陛下聽說後,對陰先生的勇敢行爲表示無比的讚賞,特意委派我們二人前來代表陛下對先生進行慰問。這一次,先生誅殺血族多人,陛下一定會準備豐厚的酬勞的。”
這一次陰天樂倒是幫了神聖教廷大忙了,血族派往日本的百餘人隊伍,如今落到了只有十餘人的悲慘境地,極大的削弱了血族的勢力,打擊了他們在歐洲的囂張氣焰。這樣的結果,必然令血族高層大爲震驚,不管他們是決定自此收斂幾分,還是決定再次派兵復仇,無疑均大有利於神聖教廷。
“哈哈,倒是有勞教皇陛下掛心了。”陰天樂微笑道,“這一些小傷,算不了什麼。經過這兩天的精心調息,已經沒有了大礙,相信很快就可以恢復了。至於那豐厚的酬勞,我就不推託了,說實話,如果不撈點東西,這一次傷得我實在是肉疼啊。”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格菲索聖騎士笑道:“只是不知道陰先生想要些什麼,教皇陛下這一次爲了表示對陰先生的感謝,特許先生自己來挑選,這可是近幾十年來極爲罕有的殊榮啊。”陰天樂不明所以然地看着兩人,這酬勞除了獎金外還能有什麼?自己沒聽說過神聖教廷還給過其他東西啊。
德魯主教笑逐顏開地爲陰天樂解惑道:“這一次陰先生的戰果過於驚人,教皇陛下才給此恩典,除了一筆五千萬英鎊的獎金和教廷貴賓身份外,陰先生還可以向教皇陛下提出一個請求,只要在情理間,教皇陛下一定會滿足先生的。”
陰天樂不禁小小地吃了一驚,五千萬英鎊雖然數目不小,但是還放不在他的眼裡。那個教廷貴賓的身份就非同小可了,要知道神聖教廷的勢力遍佈西方各國,對各國的政治、經濟、甚至於軍事都有着極大的影響力。有了這一身份,即意味着陰天樂可以在神聖教廷的勢力範圍內藉助教廷的力量,這對於陰天樂來說可是個極有吸引力的獎勵。看來這一次神聖教廷可是真的下本錢了。
“德魯主教,只要在情理之間,我的請求都可以得到了教皇陛下的滿足嗎?”陰天樂沉吟了半晌後,這才問德魯主教道。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陰天樂微笑道:“我希望能夠得到大英博物館裡收藏的十件珍貴中國文物,讓它們迴歸中國,由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不知道這個心願教皇陛下能否爲我達成。”
德魯主教和格菲索聖騎士吃驚地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來之前他們已經設想過陰天樂到底會如何利用教皇陛下的這個珍貴的許諾,但是兩人卻根本沒有想到陰天樂的請求竟然根本不是爲自己爭取利益。這個結果徹底地打破了他們以往認爲陰天樂是一個重視個人利益的“奸商”這一看法。要知道,神聖教廷在西方各國的影響力可以說是國界的,做爲宗教領袖的教皇陛下對各國政府都有着極大的影響力,教皇陛下的意願甚至於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的法律,也正是因爲如此,教皇陛下的許諾纔是衆多社會精英夢寐以求的天賜良機。
陰天樂含笑地看着面面相覷的兩人,這個要求雖然有些難度,但是對於尊貴的教皇陛下來說,應當算不得什麼。這點面子,大英博物館怎麼也要給教皇陛下的。
德魯主教很快即從吃驚中恢復了過來,笑意盎然地說道:“雖然我們不能替教皇陛下答應先生的請求,但是我個人認爲,先生的請求應當會得到滿足的,先生可以放心地等待陛下的回覆。”陰天樂不由得心中欣喜不已,以茶代酒敬了兩人一杯。
“讓那些曾經在戰火中流失的中國文物迴歸故土,這可是我多年的願望。只可惜如今想以正常的渠道達成這一目的,幾乎是天方夜譚,而我又不想用非常手段,那樣得回的國寶將無法正式展示在國人的面前,只能收藏在個人的庫房中,那就並非我所願了。”陰天樂笑道,“感謝教皇陛下給我這個珍貴的機會,希望日後我能有當面道謝的機會。”
德魯主教和格菲索心有同感地點頭稱是,心中對陰天樂的評價不禁又長了幾分。
“陰先生言重了,這也是先生爲西方的人民做出了傑出貢獻纔得到的,在一次戰鬥中除去如此之多的血族,這在神聖教廷的歷史上亦是不多見的。”格菲索聖騎士笑道,“對於先生的戰績,我可是羨慕地緊啊。”
“如果陰先生他日前往歐洲,必然會有機會與教皇陛下會面的,對於您這位兼職保鏢,教皇陛下他也是渴望一見的啊。”德魯主教亦笑道,“就連格菲索他們這些年輕人,對你的事蹟都是很好奇的。”
衆人又說笑了幾句,陰天樂正容道:“主教大人,這一次血族侵日的計劃受到了重創,威徹思特大公爵也受到了重傷,希望你們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這些暗夜紳士緩過氣來,還是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諸多麻煩。這一次仙台遭到血洗,雖然我們殺死殺傷了諸多血族,但是至少有數十萬人隕命,代價實在是太慘重了。”
“陰先生說得不錯,對這些血族是不能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的。”格菲索聖騎士點頭道,“伯格他們已帶人追殺他們去了。我和德魯主教則是來擔任你的暫時性護衛,保證你受傷期間的安全,提防血族的反撲。”
“你們兩個要擔任我的護衛?”陰天樂不禁啞然失笑道,“我這裡已經有很多人了,安倍宇明家主派來了十餘名陰陽師,天松子也派來了十幾個青城弟子,再加上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哎呀,我可真的是有些受寵若驚了,能夠讓主教和聖騎士擔任自己的護衛,這可是西方政府腦也難以享受的殊榮啊。”
德魯主教和格菲索也笑了起來,確實如陰天樂所說,能夠讓神聖教廷的主教和聖騎士擔任護衛,這在西方可是極其罕有的事情。
“我們也知道陰先生身邊現在不會缺少護衛,無論是安倍宇明家主還是那位中國的道長,都很重視陰先生的安全。不過對於血族,相信還是我們最爲了解,有我們在這裡,陰先生可以放心的修養傷勢了。”德魯主教笑道。
陰天樂笑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對自己的這條小命,可是很上心的。既然這樣,就委屈兩位在這裡陪我些日子了。立石涼子小姐,立石涼子小姐。”立石涼子聞聲連忙從屋中跑了出來。
陰天樂指着德魯主教兩人道:“麻煩你給這兩位安排一下住處,他們將在這裡和我居住一些時日。”立石涼子笑意盈盈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哎,等一下,立石涼子子裡,都快要把我悶壞了。現在我也好多了,又有他們兩人相陪,你這個做地主的是不是給我們介紹一下這裡有什麼可玩的地方,讓我出去散散心。”
立石涼子想了片刻,笑道:“你們可能都知道,北海道標誌性的動物有兩樣,一是貓頭鷹,再一個就是熊。各處觀光點度假地的商店裡總能見到這兩位。過去,北海道的熊可是很多的,所以人們在熊經常出沒的地方,張貼“注意熊出沒”的警示標語。現在,這條警示標語變成了商標,黃底黑字,做在t恤、酒杯等許多商品上,成了北海道的一個特色。”陰天樂諸人都點了點頭,這個商標確實是在很多地方都看到過的。
立石涼子接着說道:“現在在北海道,要隨便見到熊,那是不可能的。這些熊可不傻,知道人類對它們沒有善意,不是垂涎它的肥掌,就是想打它那身皮大衣的主意。不過真想跟熊近距離接觸,還要去北海道溫泉之鄉雨前,那裡有個獨特的‘棕熊牧場’。”
“棕熊牧場?”趙青華的興趣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好奇地追問道,“他們是專門養熊的嗎?在登別哪裡?”
陰天樂隨手在他的腦後來了一記暴慄道:“別說得好像立石涼子一說了地你就能找去似的,乖乖地聽着。”
立石涼子強忍着笑意接着說道:““棕熊牧場”在四方嶺山頂,看熊,須坐纜車上山。這熊牧場,是北海道旅遊業鉅子藤田觀光集團的祥地。當初,他們收養了幾頭熊孤兒,經過幾十年,繁衍成羣,現已有2oo多頭。這些棕熊分欄飼養,一欄3o多頭。人剛靠近牧場柵欄,立刻就會感受到一股熊羣的氣勢,那棕熊個個都有nba大中鋒的身高,魁梧強壯得像座小山似的,偶爾出的低吼聲,令人心慌。其實這些棕熊非常溫順,讓人憐愛。聽得有人聲,熊羣就紛紛在柵欄下佔好了位置,因爲它們知道來看的人都會帶着餵食。餵食是牧場提供的一袋袋鴿蛋大小的乾糧,一顆顆扔過去,熊張口接着,很熟練,像玩雜耍似的。後面沒得到的,會舉起前掌向遊人示意,甚至會合掌作揖,還有的熊更逗,會張大着嘴用掌指着,意思是我真的沒有吃到。如果說先生有意出去走走,我們去那裡看看如何?”
陰天樂看了德魯主教兩人一眼,笑道:“兩位對那裡感興趣嗎?有沒有意思去看看?”
德魯主教笑道:“陰先生不必如此,我們是來保證你的安全,如果說陰先生想出去看看,我們當然是奉陪了。不過,格菲索你來日本也不短了,一直沒有空在日本各地走走,領略一下當地的風情,剛好藉此機會,看看北海道風光。”
“好,那麼我們就決定了!”陰天樂意氣風地一拍手掌道,“明天,大家一起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