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晚上失眠,諸葛宇軒還是一如既往的起了個大早。他吩咐管家,把婷兒派過去伺候錦鈺。
很快,婷兒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二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看賬本的諸葛宇軒劍眉微蹙:“大清早的,你慌里慌張做什麼?”
“剛纔奴婢給錦鈺姑娘搬東西過去,發現錦鈺姑娘不見了!”婷兒小心的看着他,戰戰兢兢的說道。
“什麼?她不見了?”諸葛宇軒的音量有所提高。大清早的,她會跑哪裡去?
婷兒低着頭,嚇得大氣不敢出。諸葛府的人都知道,二少爺的脾氣喜怒無常,這一刻,看他風平浪靜,沒人知道下一刻他心裡又在想什麼?又會幹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來?
諸葛宇軒一張俊臉被怒氣籠罩着。起身,朝錦鈺的房裡走去。路過趙惜夢的房間時,正趕上她從裡面走了出來。
趙惜夢驚喜的叫道:“表哥!”
諸葛宇軒只是稍作停留的看了她一眼,沒答話,繼續朝“聽雨軒”走去。
“他們去哪裡?”趙惜夢問着她身邊的丫頭小麗。
小麗回答:“二少爺大概是去聽雨軒吧。”
“去那裡做什麼?”趙惜夢不解地問道。
那間屋子曾是諸葛宇軒以前住過的,是他和張家小姐的新房。自從和張家的婚事告吹後,那間屋子就一直閒置下來了,諸葛宇軒也沒再住進去過。她曾經要求搬到那裡去住,被他一口拒絕了。這會兒,他去那裡做什麼?
小麗看着她的臉色,小心的回話:“聽說,錦鈺姑娘昨晚住進了聽雨軒。”
趙惜夢身子一僵,眼淚隨即滾落出來。
諸葛宇軒推開門,看到空空如也的牀上,心裡還真有些生氣:這丫頭又跑去哪裡了?她很喜歡跟我藏貓貓嗎?昨晚花了那麼多時間把她找到,今兒一大早,又玩失蹤!看不出她心眼這麼多!
“你去府裡找找,她應該還在府裡。對了,順便去東牆腳那間小雜屋看看!”他對婷兒說道。
婷兒應了一聲,出去了。
諸葛宇軒傷神的在屋裡踱着碎步,琢磨着這會兒她在哪裡躲着?
咦?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是女人的鞋!兩隻都在?她沒穿鞋就出去了嗎?
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錦鈺是從牀底下鑽出來。莫非——
他滿腹疑慮的蹲下,掀開搭在牀沿的毯子,一牀大紅的錦被映入眼簾,那個讓他到處尋找的人兒,正抱着錦被睡得正香!剛纔只顧着急,沒有留意牀上的龍鳳被少了一牀。他心裡有些火,也不顧自己二少爺的身份,貓着腰把她給拖了出來。
一臉懵懂的錦鈺,睜開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到又是諸葛宇軒擾了她的夢,她抱着被子,坐在地上哭喪着一張秀氣的臉,衝他吼道:“我跟你有仇是嗎?每次都打擾我的夢,你陪我的夢來!”
剛纔她夢到她爹了,好容易父女在夢裡相會,結果被眼前這人破壞掉。真是越想越生氣!
“有你那麼睡覺的嗎?好好的牀不睡,睡地上!你以爲你是小狗啊?害得我大清早的爲你擔心,到處找人。”諸葛宇軒恨不得給她兩耳光。
錦鈺還在爲他擾了清夢而生氣,沒理會他話裡的意思。她站起身,又倒在牀上,閉着眼說:“別打擾我,我要接着做我剛纔的夢。”
“起來了!夢都醒了,還能接着做的嗎?快點!吃完早飯,我帶你出去玩。”諸葛宇軒哭笑不得的拉她起來。哪有這樣的人?醒了還要賴牀,
錦鈺一下坐起來,摸着他的額頭說:“你有病吧?你不是,不准我離開你們諸葛府半步嗎?”
諸葛宇軒拿下她的手,說:“這裡是諸葛府,一切我說了算!本少爺有改變任何主意的權利。”
錦鈺咬着嘴脣,詫異的看着他:這老狐狸又要使壞了吧?
諸葛宇軒叫來婷兒給她梳妝打扮,自己則悠閒的坐在那裡。看着在丫頭巧手拾掇下的錦鈺,心裡讚道:“這丫頭雖然出身不好,不過長得也還算清純動人,尤其是她生氣時,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還有那微微張合,嬌豔欲滴的小嘴。真想咬上一口!昨晚,那美好的畫面真不錯!
錦鈺從鏡子裡打量身後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尋思着他這會兒怎麼這般安靜?像他那樣的衰人,估計是在想什麼害人的壞主意吧!
“以後,婷兒就伺候你。你需要什麼,儘管跟她說,她會給你打理一切。”諸葛宇軒捕捉到了鏡子裡,錦鈺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是派她來監視我的吧?”
諸葛宇軒睜大了雙眼,有些無語的樣子。天地良心,自己絕對沒那種意思!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話——“你是第一個,能讓我氣得吐血的人!”
“是嗎?那多不好意思呀!”錦鈺有些得意的說道。她刻意忽略掉他話裡略帶嘲諷的韻味。至少這證明了,她不是任由他欺負的主。
當諸葛宇軒帶着渾身不自在的錦鈺,坐在早餐的飯桌上時,諸葛夫人一干人等都傻了眼。
諸葛夫人有些失神的說道:“這麼一打扮還真像蘭蘭!”
“蘭蘭?誰是蘭蘭?”諸葛宇軒問道。
“錦鈺的孃親,我的好姐妹。不過她已經過世多時了。”諸葛夫人惋惜地說道,“要是她知道,她的女兒嫁給了我的兒子,肯定會跟我一樣開心!”
錦鈺能夠想象得到,當年孃親和諸葛夫人的感情一定很好!不然,她也不會爲孃親守護那麼多的秘密。她曾問過有關孃親的事,諸葛夫人只是閃爍其詞的對她笑笑,並不願如實相告。如此看來,孃親以前一定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就來這個她唯一的女兒,她也沒打算如實相告訴。
不過,諸葛夫人的這一句話說得有人歡喜,有人憂。憂的人就是錦鈺,還有趙惜夢。
錦鈺爲自己默哀:我都沒承認我嫁了呢!都說清楚了是一場誤會,怎麼聽老夫人的意思,都像是她的兒媳一樣。那天,不是還說像對女兒一樣對我嗎?今天怎麼就成兒媳了?哎!這有錢人家說話都是一天一個樣!比如諸葛宇軒。
諸葛俊飛止不住的嘆道:“有句話怎麼說的,三分人才七分打扮!真沒看出來錦鈺這塊璞玉,被二弟這麼一精雕細琢,還真發出光彩來了!”
這句話聽在錦鈺的耳朵裡,異常的彆扭,什麼經過他二弟的精雕細琢?好像她已經慘遭毒手一般!看那諸葛宇軒則是一臉的春風得意的表情,錦鈺只好低頭保持沉默。
童曼寧看着邊上一臉哀怨的趙惜夢,故意說道:“二叔,你真有眼光!怎麼看都覺得你們是天設地造的一對璧人。娘,你說是吧?”
諸葛夫人慈愛的笑着點頭。
聽着這些讚美的話,錦鈺更覺得有些不自然。再看趙惜夢有些怒意的看着自己,那滋味讓她心裡很不舒服,感覺有點像是搶了別人丈夫的味道。其實,她纔沒想過要和她爭搶什麼?
那是錦鈺第一次跟諸葛家的人一起用餐,儘管桌上的都是她以前只見過,沒吃過的美味,不過卻吃得她有些難以下嚥。
諸葛宇軒像變了一個似的,坐在她身旁,不停地爲她夾着桌上的食物;諸葛夫人和諸葛俊飛一直都很高深莫測的笑着;童曼寧羨慕的看着她;還有趙惜夢那雙吃人的眼睛盯着她背上如長芒刺。
好容易吃完早餐,錦鈺跟着諸葛宇軒出了諸葛家的大門。剛出大門,錦鈺從他的手裡,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現在都沒人看見,你還裝什麼裝?”
“我裝什麼了?”諸葛宇軒一臉茫然,不知她意欲如何爲?
錦鈺說了一句很打擊他的話:“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昨晚被你的夫人趕出來,你用我來氣她,對吧?嗯,一定是!昨天,她可哭了整整一個下午呢!你沒看見她剛纔的眼神,看起來好凶!想要把我吃掉一般!”
諸葛宇軒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該罵她笨,還是該罵自己笨?罵自己笨得跟一頭牛談情。噢,談情?“你以爲這世上的女人,都跟你康錦鈺一樣,狂肆清高,不屑看我一眼?”
“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我可是很小心的將那種想法,放在了心底,沒敢表現出來呀!”
“承認了不是?有時我在想,要是你能像惜夢那樣,稍微對我的家世,存一點關心,那該多好?”他若有惆悵的話語,說的有點無奈。
不是她康錦鈺不愛錢,只是她明白,沒有經過自己辛苦努力賺來的錢,用得不踏實。她爹在世的時候,常常叨唸這一句話——“榮華富貴如過往雲煙,只有平平淡淡纔是真!”雖然她不明白他說的意思,可她知道,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它並不能代表一切。
“你突然對我這麼好,你又沒和二少夫人鬧彆扭,我想原因應該只有一個了。”錦鈺擡眼說道。
諸葛宇軒竊喜:她終於開竅了!要是她敢自己說出來我喜歡她,我就順着杆子往上爬。“你倒說說看,是什麼原因?”
錦鈺一臉正經的說道:“你有病唄!”
諸葛宇軒就差沒當場氣死。一張俊俏臉,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望着錦鈺的眼神,晦明難懂。
看到他臉色有異,錦鈺問道:“你怎麼啦?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沒說錯吧?你真有病,說着說着,臉色就變了。對了,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大夫,我帶你去吧!”
諸葛宇軒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朝着街上走去。這丫頭一定是故意裝的!他心裡不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