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風高氣爽,在夏天快要來臨時,能有這種讓人舒服的天氣,可謂是難得。
柳蕭蕭覺得是時候結束自己米蟲生活了,現在住在郡王府裡,不能鍛鍊身體。雖說自己早已決定要展現自己,讓所有人都不敢小瞧她。但是,這不意味着,她喜歡在被動的情況下被人發現自己的真實。
因此,在四處都有軒轅清宇眼線的郡王府,顯然不會是一個鍛鍊的好地方。
言歸正傳。
柳蕭蕭換了一身男裝,稍稍將自己打扮得平常一點,至少不至於一丟入人羣就成爲焦點。
流星也打扮成一個清秀小廝的模樣,揣着從管家那裡“騙”來的一百兩銀票,樂呵呵的跟着柳蕭蕭逛街去了。
女人的天性之一是逛街,但對於上輩子逛街=尋找目標任務=殺人這種人而言,逛街經驗可以說是爲零。
“流星,我們去做什麼?”走了一會兒後,柳蕭蕭道。
流星立刻湊過來,道:“公子,我們去吃飯吧。”
“吃飯?”柳蕭蕭擡頭看了看天色,“如果我沒看錯,現在還沒到午時。如果我沒記錯,現在距用早飯還沒一個時辰。”
“嘿嘿,小姐,這京城有什麼可以看的。不外乎就是些人阿房子阿,亂七八糟的阿。還不如去酒樓裡坐坐,點一點酒樓的招牌菜,再來一壺酒,然後飲酒看風景,不是很愜意的嗎?”流星開始描繪着她心中美麗的風景。
“亂七八糟的應該是你纔對。”柳蕭蕭拿用來裝帥裝風雅的扇子敲了下流星,一揮扇子,一邊搖着一邊說,“那好吧。去酒樓。”
“公子英明。”
“英明你個鬼,還不帶路。”
柳蕭蕭不得不佩服,流星說得沒錯,這京城確實亂七八糟。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些房子阿,人阿,還有不時發生的可以用亂七八糟來形容的事情。
冷眼看了一會兒一個紈絝子弟當街以權壓人的鬧劇後,隨着流星走入她口中的京城第一酒樓。
風滿樓。
風滿樓據說是江南風家的產業,自從在京城開張以來,每日都賓客盈門,高客滿座。
風滿樓一共三層,所謂的等級區分也在這裡得到明確的展現。一樓是寒族平民用餐入座之地,二樓是士子官員等達官貴人的,三樓則是非富即貴,無論哪一位都能決定二樓或者一樓的一部分或者全部人的命運的任務。
但即便如此,小二對每一層人物的態度都不一而同,這的的確確可以說是一種創舉。也足可以說明着風家的根基實力有多厚多強大。
柳蕭蕭本來想,在一樓就可以了。可是一樓靠窗的位置都沒了,於是問了小二哪裡有靠窗的位置。小二回答說是二樓有一個靠窗的地方,不過是在角落裡。
上了二樓,柳蕭蕭察覺到許多人都將視線投向她們,並且開始議論紛紛,嘀嘀咕咕。想必是在猜測她們的身份。
不過,柳蕭蕭也很奇怪,小二爲什麼讓她們上二樓?她們並沒有展示身份,也沒有佩戴任何能夠證明她們身份的飾物掛件。
流星像是察覺到她的疑惑,附耳對她說:“小姐,你沒注意我們剛進來時,掌櫃就盯着我們瞧,然後又對小二說了什麼,再叫他來招呼我們的嗎?”
柳蕭蕭想了想,之前進客棧時,掌櫃是盯着她們瞧了一下。但是,並沒看多久,眼裡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而且,在上輩子需要買一些特殊用具時,那些店的老闆在你進去時就死死的盯着你,彷彿你偷了他的內臟似的。所以,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二人入座後,流星點了幾樣風滿樓的招牌菜,然後對她說:“有些人來這裡,是不會願意將自己的身份公佈出來的,所以掌櫃、小二必須具備相應的眼光,從來人的衣着打扮上看出他們的身份。”
“噢?那我們應該坐在幾樓?”
“二樓太低,三樓太高。”流星道。
柳蕭蕭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二樓太低,三樓太高,這樣情況下,只能去高就低了。不然,絕對會立刻引火燒身。
“當然,如果小姐成婚了,自然是坐在三樓才合適身份。”流星立刻道。
柳蕭蕭沒有理會她這種馬後炮的發言,又道:“沒想到,這風滿樓的掌櫃,眼裡還真是準。不過,我很奇怪,他是從哪裡看出我們是身份了?”
流星想了想,道:“唔……這個嘛,小姐,你沒注意到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什麼嗎?”
柳蕭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玄色墨紋,沒有什麼奇怪的。雖然顏色不太對頭,但和平日裡穿的,沒什麼兩樣。
“我的小姐阿,你身上這衣服可是江南新春進貢的布匹剪綵而成的。”流星道:“這種布匹的燃料好稀少,一年只有十匹,其中一匹就賞給了三皇子殿下。之後,殿下用來縫了衣服。”
“……軒轅清宇的。”
“嗯,是三皇子的。”流星笑嘻嘻道。
柳蕭蕭陰沉着連,盯着流星,看得流星毛骨悚然。“小姐,你怎麼了?”
“你說,這布匹是剪裁給軒轅清宇的。”
“是阿,有什麼不對的嗎?”流星疑惑道。
柳蕭蕭沉着臉,道:“流星,這件衣服,你是從哪裡來的。”一直以來,都是流星照顧她的生活,以至於到了後來,她什麼都沒問。同樣的,她說要件男裝好方便出門,然後流星跑出去,一會兒後抱着一堆衣服來給她選。
然後,她就選中了這件。
“哪裡來的?小姐,你不知道嗎?整個郡王府,我除了拿殿下的衣服給你穿,還敢拿誰的衣服給你穿?”
柳蕭蕭:“……”
半響後,她道:“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一想到穿着別人的衣服,柳蕭蕭渾身都不對勁。但話說回來,她也有怨怪自己,怎麼就這麼掉以輕心麼?明明就是擺在眼前的真相,竟然看不見?
還是說,自己習慣了猜來猜去,所以這麼直白的真相,反而如同霧裡看花,看不清清楚。
“小姐,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如果你是擔心衣服的問題的話,不用擔心的。這件衣服沒有問題的,殿下不喜歡黑色,所以沒穿過。”
“……算了。”柳蕭蕭難得計較了,再說了,反正都沒穿過,也無所謂了。“所以說,掌櫃是看出這件衣服是誰的,就放我們上去?”
“差不多,但不全對。有這匹布的,不止殿下一個人,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只喜歡淺色的衣服,除非祭祀等大慶典,他從不會衣着隆重。”流星沉吟了片刻,又道:“不過,小姐的身材和殿下的差不多。”
“然後呢?難不成他們以爲我是軒轅清宇?”
“這倒不是,你們倆的氣質完全不同。而且,殿下從不來外面用餐的。”流星道。
“……不要繞了,直接說是怎麼回事。”
“猜測吧?認出布匹但不能肯定身份,所以不如就先恭敬以對,然後再查明身份。”
柳蕭蕭道:“那爲什麼不讓我們上三樓?”
“呵,三樓現在有貴客吧。而且,我們剛纔不是直接問了二樓有沒有空位嗎?”流星道。
柳蕭蕭順着流星的視線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在二樓登入三樓的的樓梯口,有兩名青衣冷麪的帶刀男子守在那裡。三樓不時有淺淺的笑聲傳來,卻有如王者威壓,讓二樓的達官貴人們說話都不敢說大聲了。
“三樓的是誰?”柳蕭蕭道。
流星搖搖頭,面露疑惑,“不知道。看樣子應該是那個地方的,但是……那個地方的人,很少會出現在這些地方,尤其是這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出現並顯示身份。”
流星說的“那個地方”是指的那座金色的牢籠——皇宮。
“哦。”柳蕭蕭垂眸。
小二送來了飯菜,八寶鴨、木耳雞胗、白玉翡翠、九龍戲鳳和滔滔天河。
前兩者很好理解,後面三種可以說是文藝到聽不懂的名字,讓柳蕭蕭覺得有些好笑。吃飯就吃飯,菜品取得這麼文藝做什麼?就算是文藝,也不能讓吃的人弄不懂裡面是什麼吧?
流星指着那三道菜,道:“白玉翡翠是涼拌豆腐萵苣,九龍戲鳳是九種豆子混炒,然後加上拼盤。滔滔天河嘛……就是珍珠粉魚翅湯。”
“……這次不用解釋了,直接告訴我能不能吃就可以了。”太麻煩了,吃個飯都這麼麻煩。解釋這些菜名和弄懂這些菜名來由,更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