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寂靜的讓我害怕,還好還有植物,不然就是一片死地。在下面熟睡的幾個孩子,一個個的是那麼的純真,他們還以爲自己只是迷路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這幽冥界,陽氣早已經被消耗盡了,成了名符其實的活鬼。他們此時就算是回了陽間,也是瞬間就要被陽氣侵襲,燒燬他們的這具身體。只是,他們還不知道罷了,一個勁的要回去,殊不知,已經在這裡晃了三年了吧。
天琴這時候一閃就出來了,她說:“別做夢了,狼靈是循着主人的味道來的,它們怎麼可能出得去?你這個死女人,怎麼把我們帶到這裡了?”
顧長虹指着天琴說:“滾回去,不然滅了你。我不喜歡和你說話,你以前是龍女,此刻只是一隻鬼。別用那高傲的姿態對我說話,我很不習慣。”
天琴也不生氣,看着她說:“我是鬼,你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到了這裡,你還不如我呢。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自己會變得多麼虛弱了。”
“你不是我媳婦,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我不屑地對顧長虹說。之後問天琴:“怎麼辦?怎麼才能出去呢?”
“只能尋找出口了,這十萬大山之中,定有出口的。”她一指說:“那邊陰氣很盛,我想,那邊應該有鬼仙居住,不過此地處處兇險,你倆的修爲,最好低調點,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幾個孩子呢?”我問。
天琴說:“帶上吧,不然他們是走不出去的。”
她說完下去了,叫醒了幾個孩子。五個孩子傻呵呵地還在說:“姐姐,剛纔那個奶奶好像有點兇。”
顧長虹自然很生氣,她一頭白頭髮,但怎麼也不像是奶奶啊,那小臉蛋嫩的一捏都能冒出水兒來。這羣孩子也太沒有眼光了吧。
當幾個孩子和我們一起站到山頂的時候,我才明白了。這幾個孩子是故意在氣顧長虹呢,看到顧長虹臉都氣綠了,他們倒是在一旁偷笑了起來。
天琴說:“我們走吧!”
顧長虹哼了一聲說:“我憑什麼聽你的?”
天琴點點頭,看着我說:“楊落,我們走吧,她最好不要聽我的,也不要跟着我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陽氣耗盡變成一隻鬼。”
我打了個冷戰,心說這裡確實是太冷了,需要大量的陽氣中和才能保持生命,天琴說的沒錯,用不了多久,顧長虹就會陽氣耗盡,這裡的陰寒比地界強了不止一點半點,而是十倍有餘。
我和天琴帶着那羣孩子前行,顧長虹一個人在後面遠遠的跟着。走着走着,她哎呦了一聲,我回頭一看,她摔倒了。我沒想習慣性地就要去英雄救美,天琴說:“裝的。你傻啊!”
有個女同學捂着嘴笑了起來:“真能裝,怎麼不去當演員啊,淨裝蛋,還染了一頭白頭髮,裝白髮魔女啊,真煩人。”
其實我知道,她這頭髮可不是染的,那是真的白了,估計是小時候吃藥吃多了的原因吧。他爸一定拿她當小白鼠研究了。
天琴走在前面,那些狼靈一左一右在樹林中穿行。很快,我發現火狼煩躁不安起來,開始怒吼。這些學生還說這些狗叫的真奇怪。我心說這些傻孩子啊,一定是以爲我們是土著人了吧。 Www⊕ ттkan⊕ Сo
我到了一旁,收了狼靈,火狼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才安穩了下來,踏踏實實睡着了。雪狼似乎也累了,都趴在了那九天玄木下,安穩地睡了。
那羣女鬼此時都在這九天玄木上的樹枝上坐着,她們在眺望遠方。我心說,這裡簡直就是樂土啊!
我回來後,這幾個孩子問我,狗狗們呢?我說讓狗狗先回家了。幾個學生倒是不意外,一個勁感謝我們。最後一個女同學對我說:“哥哥,我覺得還是這個黑頭髮的姐姐好,是個能過日子的。那個白頭髮的,太矯情了。”
我回頭看看,嗯了一聲說:“我會考慮的。”
男同學給我建議,說讓黑頭髮的姐姐當夫人,白頭髮的當小妾,因爲這個,男女同學之間發生了爭吵。我在心裡想,要是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不知道會怎麼想啊!還高興的起來嗎?他們已經失去了面對太陽的權利。
同學們此時臉上都是充滿希望的,他們是多麼希望我們帶他們回家啊!
在天琴的帶領下,我們下了山,走上了一條小路。同學們興奮不已,說有路了,有路了就有人,我們得救了。我一直不太明白,他們已經死了三年了,爲什麼會覺得自己只是迷路了三天了呢?難道他們的陽氣失去後,對時間的判斷會失去嗎?還是會改變一些自己的思維模式呢?
我見過的大多數的沒有喝過迷魂湯的鬼,似乎頭腦都是不清醒的。
小路一直延伸下去,變得越來越寬。總算是,我們走上了一條大道。大道兩旁逐漸的有了水田,接着有了村莊,天逐漸的亮了,但是掛在天空的可不是太陽,倒像是一輪明月。月亮很大很圓,也很亮,只是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回過頭看身後,那十萬大山依舊是黑壓壓的被烏雲籠罩着。天琴說:“我們出來了,但是,這裡處處危機,尤其是那個顧長虹,不知天高地厚,千萬不能讓她和人耍橫,搞那套大小姐脾氣,不然大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顧長虹遠遠地就聽到了,在後面喊:“你是楊落什麼人呀?楊落爲什麼要聽你的啊!”
她這時候幾步就上來了,她一把就挽住了我的胳膊說:“妹妹,你身爲一隻鬼,最好不要和我搶男人,你沒有這個資格。”
“我不會永遠是鬼,你也不會永遠是人的。做人還是低調點好!”天琴說。
顧長虹打架行,耍嘴皮子好像不是那麼利索,憋得臉通紅。
“臉紅什麼?知道錯了?改了就行了,我就不追究你了。”天琴說完嗖地一下就進了我的體內小世界了。根本不給她還嘴的機會。
我看到,前面有個村莊,幾個孩子正在村頭排着隊對着水田撒尿。有兩個孩子看到我們後提上了褲子,掐着腰看着我們。看到有人,這幾個同學異常興奮,拼命地揮舞胳膊,還歡呼雀躍的喊叫着得救了。
他們拼了命地朝着村莊跑過去,想攔都攔不住。甚至一邊跑連揹包都扔了。一個老頭從一棵槐樹後走了出來,揹着手看着幾個同學。這幾個同學過去後,和這個老頭說了幾句話後,老頭就讓他們進村了。同學們似乎忘記了我們,頭也不回就進去了。這羣大腦不好使的傢伙,難道忘記了我們是一起的了嗎?
老頭看看我和顧長虹,然後身體往後一靠,竟然就這樣進了那棵老槐樹的樹幹。顧長虹緊緊拉着我的胳膊說:“我們回去吧,這,這是鬼仙,我們會死在這裡。”
我說:“我也怕啊,但是我們是來找出路的,不是來喝酒的。我們不接觸當地人,根本就回不去的。”
“那幾個同學是鬼,自然能得到救助,我們是人!”她說着打了個冷戰,然後抱着自己搓自己的胳膊。
我看她的臉色,已經很蒼白了。我說:“你還能堅持多久啊!在這裡你就別和我鬧了,我們要同心協力互相信任才能回去,我可不想在這裡過下去。這裡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我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我只是好奇,你憑什麼比我還能抗。”她的身體向我靠了靠,然後說:“我好冷啊!”
我摟着她朝着村莊走過去,那老頭一步就從老槐樹裡邁了出來,他一伸胳膊說:“不管你們是哪裡來的,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說:“我們是人,但是怎麼說你也算是人吧!鬼也是人的延續,不是嗎?你就不能幫幫我們嗎?”
他聽完後搖搖頭說:“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要等你死後才能幫你。幽冥界有幽冥界的規矩。你既然來了,就別想活着回去了。”
顧長虹哆嗦着說:“我們死了,你就那麼開心?”
“等你們陽氣耗盡,就會留在我們村子,你們活着,就會離開,我們村子裡需要人手。”他說。
道理很簡單,並且我發現顧長虹真的就快不行了。我不得不往她體內注入真氣維持她的體溫。她臉色這才恢復了一些,但還是在渾身發抖。
老鬼仙呵呵笑着說:“靠着真氣維持最好不過了,用不了多久,你倆會一起死掉的,到時候我就放你們進村了。”
我看到旁邊一個稻草垛,我摟着顧長虹鑽進了稻草垛裡。用那火熱的真力維持着她的生命。我捨不得她死去,如果她死了,那麼我就真的太孤獨了,起碼現在我知道,我不是唯一的。她還可以對我說點人話。到了這個時候,似乎以前的恩怨都不是那麼的重要了,哪怕是出去後她就要和我爲敵,我還是不會後悔救她。
就這樣,我摟着顧長虹在這稻草垛裡熬了三天。三天裡,一羣孩子經常趴在稻草垛前觀望,然後跑回去報告:“陳爺爺,還沒死呢?不過快了,只有一口氣了。”
但是五天後,這羣孩子看到的還是有一口氣在的我和顧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