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墨非煙的證詞
居然是這樣!
墨長久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感受,他一直以爲,十三年前的事他處理得天衣無縫,不會有任何人知曉。卻沒想到,這隻該死的畜生卻將他惜心籌備的一切全毀了!
墨千赫看着他,脣角綻出一抹冷笑,他道:“三長老,五長老,你們以爲,除掉了當年看到過那人的下人你們就能高枕無憂了?以爲殺人滅口你們的罪行就能掩藏在地底下無人得知了?當真是妄想,雖然這報應來遲了十三年,可你們的罪行終究還是不能被掩藏,你們還是要爲你們曾經犯下的罪行付出同等的代價,墨家,出了你們兩個敗類,當真是墨家的恥辱!”
墨千赫說出來的事實太過震憾人心,宗祠裡一片寂靜,若是掉根針下去,只怕也能聽得清楚。
屋頂上的獅鷹也異乎尋常的安靜,它蹲在那裡,墨綠的雙眸卻冷冷的看着三長老以及墨長久,那充滿了鄙夷以及不恥和譏笑的眸光,想讓人忽視都很難。
三長老只覺得忽然一下,四周就冷得有如酷冬一般,那些掃過來的眸光,猶如一柄柄寒芒畢露的利刃,在凌遲着他的肌膚,而他還不能說痛。
墨長久雖不像三長老一般整個人面如死灰,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抖了抖嘴脣,卻發現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他想要鎮定那跳得比軍鼓還要快速的心,卻發現他愈想要強行鎮定,那心便跳得愈發的歡快,有那麼一刻,他覺得那顆心彷彿已經不屬於他,快要爆跳出他的胸腔。
籌謀了這麼多年,他腦子中不是沒有設想過事情敗露之後他將要面臨的結局,但他心中對權利的渴望一點一點淹沒了害怕,最終他一步一步的按着他心中設想的計劃走了下去,直到再無回頭路可退。
十三年前,當他從下人口中聽到有人帶着血玉令上門求見時,他當機立斷的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一定要將所有知道此人來了墨家的下人全部除掉。
他一面令三長老將那些知情的下人叫到了一邊,好在,不多,才三個人,消失三個人,不會太引起注目。於是乎,那三個倒黴的下人便因此而丟了性命,至死也不知道他們是爲何而死。
另一面,他笑臉相迎,將那拿着血玉令上門求助的人迎進了他的廂房,在他委婉的提出要驗證血玉令的真假之後,那人一點都不曾懷疑毫不遲疑的拿出了血玉令交給他。那枚血玉令,他一眼就分辨得出是真,因爲墨家的血玉令,在墨家人手上就會散發出異乎尋常的光澤。
再然後,他一邊信誓旦旦的對那人許下承諾,說會馬上派人去幫助他們,一邊他端起一杯毒茶遞過去,親眼看着那人和交出血玉令一般毫不懷疑的飲下那杯毒茶,親眼看着那人在他面前驚恐的倒下,親看目睹那人滿眼的不甘和疑問的死在他面前,是的,他心中自然是不甘和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要毒殺他。
誰讓他什麼時候不好上門,偏偏在這個時候上門求助!
他籌備多年的大業,怎能因爲他的到來而擾亂全局,所以,來的很不是時候的他,註定要死!
這麼多年,他從不曾後悔他做下的這些事情。墨家家大業大,又有着上蒼賜予的獨一無二的長生之名,爲什麼要守着這一座光禿禿的長生天孤孤單單的活在這紅塵世外?
上蒼既然肯賜予墨家凡人夢想不到的長生,那就代表着,墨家不應該拘限在這小小的長生天,墨家應該走出去,走到紅塵世俗,墨家人才有資格統管這整個天下!
他費了上千年時間,才說服了一部分人甘願跟隨他,可不想因爲一個什麼所謂先祖的恩人後輩上門求助就打亂他所有的計劃和安排,更何況,這個人和他的家族,還是他欲稱霸天下最需要除掉的目標!
在看到這人,確定他的身份之後,他覺得連老天都在幫他。因爲老天將這個對他稱霸天下最有威脅性的人也送上門來了,可見連老天也是支持他的決定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除掉此人!
在親眼看着這人死在他面前後,他和三長老兩人,乘夜將屍體擡到長生天西邊悔過谷,將屍體扔下了那深淵。
一晃十三年過去了,墨家上上下下根本無人得知此人的到來和死去,而他自己也逐漸忘了此事,卻沒想到,墨千赫千年之後突然迴歸墨家,首要的一件事,便是把這樁他以爲瞞天過海的往事給揭露出來,而且讓他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
在心中,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墨千赫的能力,遠在他想像之上。
可——爲什麼偏偏是要在現在?
如果再過半年,這整個天下就將是他墨長久的了!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不能輸,眼看勝利在握眼看這整個天下都將是他墨長久的,這個節骨眼,他絕對不能認輸!
舔了舔乾涸的嘴脣,他壓下心中的恐慌,用一種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道:“若然家主要單憑一個陌生人以及墨非言所說便要定我和三長老的殺人滅口的罪名,恐難服衆,若然此人爲我所害,爲什麼獅鷹十三年前不說出來?偏偏你一回來才說出?諸位,難道你們不覺得此事過於巧合?獅鷹雖是我們墨家的守護神獸,但大家也都知道,它是能幻化成人形也能說人話的,若然十三年前我和三長老真有做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獅鷹爲什麼不在十三年前說出來?我完全也可以理解爲是它受了墨千赫的指使來污衊我和三長老,至於這人身上籠罩的仙靈之氣,又怎能肯定是先祖們的?分明就是墨千赫爲了污衊我和三長老而弄出來的把戲!”
一羣人中,也有極少數被他說服早已暗投於他的人,隨即咐合道:“是啊是啊,如果三長老和五長老有加害此人,爲什麼獅鷹十三年前沒有說出?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看着那幾個鼓譟的人,墨千赫挑眉,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墨長久還不肯承認,居然還花言巧語的妄圖矇混過關,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他正想開聲說話,卻沒想到門口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家主,非煙有事要稟。”
聽到女子的聲音,他眼眸閃過笑意,這丫頭,來得倒真是時候!
衆人也隨着女子的聲音回頭望過去,但見後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少女,少女一身練功裳,簡練利落,明秀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擔憂,那雙過於明亮的大眼正在人羣中搜索,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看到少女,墨非嚴不由心頭一緊,這是他的雙生妹妹墨非煙,她跑來宗祠做什麼?而少女也自人羣中看到了他,見他安然無恙少女的表情明顯一鬆,他看着少女道:“妹妹,休得胡鬧,家主和長老都在此,你請完罪速速回去。”
聽到墨非嚴的話墨千赫便問:“是你妹妹?”
墨非嚴點頭,小心冀冀的道爲:“家主,非煙是非嚴的雙生妹妹,她從小聰明伶俐遵守族規,還望家主不要怪罪妹妹擅做主張跑來宗祠之罪。”
他話音一落,女子清脆的聲音又自響起:“家主、大長老,非煙擅闖宗祠甘願受罰,只是請家主先容非煙將事情稟報,此事家主現在所說也有關連,還請家主給非煙一個機會。”
墨非嚴聽了心頭不由愈發的緊張,這個妹妹從小和他心靈相通,可別是爲了他而在家主面前說什麼謊話吧?
他擔憂的看向墨非煙,卻在收到她安撫堅定的眸光後又放下心來。別人或許不瞭解墨非煙,他身爲墨非煙的雙生哥哥,有着別的兄弟姐妹所沒有的心靈感應,墨非煙那堅定的眸光讓他知道,她所要說的一定不會有假,而且也絕對對他有幫助。
他轉而面向墨千赫,語帶乞求:“家主,非煙她從不說謊,還望家主給非煙一個機會。”
墨千赫點了點頭,道:“墨非煙,你要稟報的究竟是什麼事?”
墨非煙朗聲道:“家主,十三年前看到此人還存活於世的,並非只有哥哥一人,非煙也曾見到此人,前且非煙還親眼目睹當年是由門房一風二風以及管事昭叔將此人帶進了五長老的廂房。”
三長老和墨長久心中再次震驚,十三年前,的確是這丫頭口中的三人將那人帶進來的,而事後,這三人也自然被滅了口,沒有想到,他們原本以爲處理得天衣無縫的事情,不但先是有這隻該死的畜生獅鷹壞事,現在又來了更該死的混賬丫頭!
聽得墨非煙連三人的名字都知道,墨千赫便知這少女的確是知曉當年真相,便道:“當年你還看到些什麼,一一說來。”
墨非煙點了點頭,正想開聲,三長老已然歷聲斥道:“墨千赫,你爲了污衊我和五長老,竟不惜讓這兄妹二人說出這些彌天大謊來欺騙衆人,當真是可惡之極!”
墨長久身子一閃已然到了墨非煙的雙手一揚,嘴裡還斥道:“無禮的丫頭,居然敢擅闖宗祠污衊本長老。”
他暴起的身姿太過快速,滿屋的人一時都來不及反應,眼看他的手就要打到墨非煙身上,屋頂上的獅鷹猛然撲過來,龐大的翅膀一張就攔在了他面前,獅鷹龐大的翅膀一揮,原本該擊在墨非煙身上的玄氣就擊到了一邊的牆上,只聽轟一聲巨響,宗祠的牆已然塌了半邊,而更令人歎爲觀止的是,塌下來的磚瓦全都碎成了粉末,可想而知,這一掌若是擊在墨非煙身上,她焉還能有命在?
大長老原本一直寂然不曾出聲,直到此時,他再也忍不住憤然起身指着墨長久斥道:“混賬東西,居然敢在先祖靈位面前意圖殺人滅口,當真反了你了!”
大長老一怒,衆人也隱約覺得五長老的確是過份了,那一掌,分明就是要致墨非煙於死地,就算墨非煙是說謊話,他也沒理由要致人於死地啊!除非……墨非煙說的是實話,而且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只怕更爲驚天駭地,所以五長老纔會不惜在衆人面前寧願殺人滅口也不願她說出當年她看到的事情!
如此一想,衆人看着墨長久的眼光便複雜之極,而少數被墨長久說服的人則暗自想着今日之事,三長老和五長老只怕難以自保了,他們是不是也該棄暗投明了?不知道這時候棄暗投明爲時尚晚不?
且不說衆人各有所思,墨長久在大長老憤斥之下並無羞色,反倒梗了脖子道:“大長老何出此言?她擅闖宗祠污衊長老,我不過是想教訓她罷了,難道這也有錯?”
大長老氣得說不出話,對一個年輕後輩下如此狠手,枉他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只是想教訓一下!什麼時候,他竟然變得如此喪心病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敢毫無顧忌的行事了?自己當初當真不該將墨家所有事務交給他打理,以至於他迷戀這功名利碌之心愈來愈重,最後竟到了今天這不可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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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半是氣憤半是失望,最終他望着墨長久冷冷道:“今天宗祠已開,墨非煙不過是爲了尋家主稟報事情而來,算不得擅闖宗祠,至於她是不是污衊了你和三長老,待她說完大家自有評論,你最好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別妄想再出手,否則我一定請出家法以對。”
墨長久一擊不成也知道再想出手難上加難,他不由恨恨的瞪了獅鷹一眼,這該死的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壞他之事,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了它!
墨非煙則感激的伸手撫上獅鷹的翅膀,那光滑的手感傳來溫溫的熱度,獅鷹卻也不反感她的撫觸,扭了頭那墨綠的雙眸盯着她竟似乎隱含笑意一般,她不由輕聲道:“謝謝你。”
獅鷹聽得懂她的話,微微搖頭,又自扭了頭去,只見它翅膀一張將墨非煙整個人護在其中,一副誰敢再對她動手試試的模樣。
墨非煙輕輕拍拍獅鷹的翅膀,柔聲道:“不用擔心,不會再有人敢對我下手了。”
獅鷹這才鬆開了翅膀,只是整個龐大的身軀卻依然護在她面前不肯離開。衆人看着這一人一鷹互動的一驀不由睜大了眼睛,若非親眼所見,當真不敢相信一向高傲的守護神獸獅鷹竟會如此這般保護一個年輕後輩。
墨非嚴也感激的往獅鷹望過去,剛剛他嚇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還好有獅鷹,不然妹妹她可就香消玉殞了!一想到墨長久竟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對妹妹下手,他心中充滿了憤怒。他也不笨,直到現在他已然完全明瞭家主和長老們把他召來,根本就不是爲了追究當年他悄悄溜下半山一事,而是因爲他救下的這人身份重大,更重要的是這個三長老和五長老竟然除掉了當年見過此人的所有人,好在自己當年沒有跟着這人一起回來,不然只怕也早就成了三長老和五長老手下亡魂!
他和這個雙生妹妹感情向來深厚,如今親眼見得有人要殺了這個雙生妹妹,心中的憤怒自然是控制不住的,當下他便朝着墨長久怒吼:“五長老,非煙她即便做錯了什麼,你也不應該下如此重手,你這哪裡是要教訓,分明是想殺了非煙滅口,你分明做賊心虛分明就是怕非煙說出你當年所做所爲!”
這番話其實衆人心中也想到了,只是顧及墨長久的長老身份不去揭破,但墨非嚴憤怒之下哪還顧得上這麼多,對雙生妹妹差點死在墨長久手下的憤怒遠遠超過了他的理智,是以他才這般大膽的將衆人心中所思吼了出來。
墨長久聞言面色一黑,正待發話,墨千赫卻搶在他前面道:“墨非嚴,是非公道等你妹妹將當年她看見的事一一說出之後,我自會給你公道,莫要在先祖面前失禮。”
墨非嚴此時方冷靜下來,他馬上恭聲道:“非嚴知錯。”說完他恨恨的望了眼墨長久再不出聲。
墨非煙定了定心神,雙生哥哥對她的維護讓她非常欣慰,起初她還擔心這個脾氣向來火爆的哥哥會做出什麼更過火的事情出來,好在他肯聽家主的話。她朝墨非嚴望了一眼,示意他一定要安定,然後方道:“當年的事情本是這樣的,非煙知道那天哥哥生日卻被父親責罰心中難受,因此哥哥回到房中收拾了一些物品非煙就有些擔憂,故而暗中跟隨着哥哥,一直到哥哥下到半山遇上那人,非煙都不曾現身,非煙暗中聽到此人向哥哥打聽來我們墨府的路,非煙就覺得有些奇怪,那人離開之後,非煙見哥哥不再往下走便知哥哥已經想明白不會再往下走,非煙便先行離開跟着那人而去。”
“非煙跟着那人一路回到墨府,親眼看到是風一風二以及管事昭叔將此人帶到了五長老的院子,非煙好奇此人的身份便也暗中跟了過去,非煙伏在五長老後院的窗下,聽到五長老說要驗證血玉令的真假讓那人交出血玉令,而那人也並沒有懷疑五長老,將血玉令交了出來,五長老接過血玉令之後就對那人許下承諾,說墨家會下山幫助他的家人,可緊接着,非煙看見,五長老倒了一杯茶給那人,那人喝下之後卻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
說到這裡,墨非煙的眼前又出現當年的畫面,五長老明明笑得那麼和善,可誰知道,他居然毒死了先祖恩人的後輩!想到這裡,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當年的她看到這一幕時不過七歲,自然是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了。
而衆人聽到這裡,看向墨長久的眼光滿是失望和鄙夷,先祖恩人的後輩,千多年以來第一次上門求助,他不但不幫助反而將恩人後輩置之死地,當真是可恨可誅!
衆人在鄙夷三長老和墨長久二人的同時,又不免深思,他們二人,究竟爲什麼要除掉恩人的後輩呢?
墨非煙頓了一頓,繼續道:“當時非煙見着這人死在五長老面前,嚇得一動不敢動,直到晚上,非煙看到三長老和五長老擡着那人的屍體離開之後,非煙這纔敢離開五長老的院子,非煙離開之後,左思右想,覺得三長老和五長老行事太過反常,便去尋了獅鷹將此事相告,然後獅鷹帶着非煙一路尋找,發現三長老和五長老要將那人拋屍於悔過谷,獅鷹飛下深淵於半空接住了那人,然後獅鷹將此人帶進了宗祠一藏就是十三年。”
大長老聽到這裡,面色俱是沉痛,他嘆了口氣,看着墨非煙道:“丫頭,既然你早已知道,爲何不早說出來?”
墨非煙搖了搖頭,道:“大長老,非是非煙不說,而是非煙當時不敢說。非煙第二天就知道風一風二和管事昭叔消失不見了,非煙知道他們三人定然已然遭了毒手。而且當時非煙不過七歲,非煙說的話又豈能和三長老和五長老的話相提並論?相信非煙一旦說出此事,各位長輩們也只會相信三長老和五長老的措辭,而不會將非煙的話當真,更何況,若然非煙說出事實,衆人卻不相信,那獅鷹救回的那人豈不又要死一次?非煙不能冒這個險!那人的先輩於我墨家先祖有恩,他們千百年來從不求助,若非走投無路了他也不會有來長生天求助墨家,可三長老和五長老明知他是先祖恩人後輩的情況下,在明明驗證了血玉令是真的情況下,五長老還毒殺了他,非煙又豈能再將他置於危險之中?”
她一番朗朗而談的話讓衆人不勝唏噓,一個七歲的小孩,在當時能做出這番果斷的決定,當真是不容易而又太過明智!同時也是墨家值得慶幸的一樁事!
若非她的機智果斷,只怕那先祖恩人的後輩就這樣含冤死去了!而他們墨家,也自此顏面無光愧對他們了!
大長老不由點頭,看着墨非煙道:“好孩子!”
墨非煙俏臉一紅,小聲道:“其實這個決定,並不是非煙一人下的,起初非煙也想過將此事悄悄告知大長老您,可獅鷹當時勸住了非煙,說大長老您多半時間都在閉關修仙,所有事務都要經由三長老和五長老之手,非煙只怕稍有異常,三長老和五長老就會起了疑心,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大長老聽了心中又不免有些後悔,當初他若不是一修想要閉關修仙,將所有事務將給三長老和墨長久打理,這位先祖恩人的後輩也不會落到如斯慘境!
墨千赫此時方掉頭看向三長老和墨長久,冷然道:“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墨長久眼眸一轉,道:“我不服,就任這兄妹二人,還有這死活不知的陌生人,再加上這一隻獅鷹,就要定我和三長老的罪,我自然不服,這一切,根本就是你們商量好了要污衊我和三長老的,我不服!”
見他到了此時還妄想狡辯矇混過關,大長老只覺得自己有眼無珠,愈發的失望同時也對這二人再不抱任何憐憫,他冷然道:“事到如今你還妄想狡辯矇混過關,當真是可恨之極!墨長久,本尊現以大長老的身份宣佈,你們二人做惡多端,違背族規,不可饒恕,現將你二人逐出墨家,明日你們二人就去悔過谷悔過!”
聽得大長老的宣判,三長老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而墨長久則扯着嗓子道:“憑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服,即便你們一個是墨家家主,一個是大長老,想要治我的罪,也得拿出真憑實據,而不是單憑這兄妹二人一個活死人一隻獅鷹,幾張嘴說一說就能定我的罪,我不服!若是這樣便能定一個長老的罪,那以後人人都有樣學樣,隨便找幾個人說一說,是不是就能定所有人莫須有的罪名了?我不服,你們拿不出真憑實據,就要治我的罪,這樣如何能服衆?”
在場的大多數人早已知道他二人的確是做下了這些惡行,他這番話自然是打動了不他們,只是這些人中,也有少數是被這二人說服並心甘情願追隨的人,雖然這些人眼看這二人即將不保,動過棄暗投明的念頭,但一想到墨長久曾經許以的那些承諾,這些人的心中又不免動搖起來。也因此,聽得他如是一番辯說之後,便立刻有人咐合起來:“家主,大長老,他們兩位不管怎麼說都是長老,這般沒有真憑實據就定他們的罪,的確難以服衆,家主和大長老是不是三思而行?”
“是啊,如果這般找幾個人隨便說說就能定一個長老的罪,墨家豈不是會大亂?”
“就是,那這往後,若是有什麼人看誰不順眼,都像這般找幾個人說說,那不人人自危?”
“家主,大長老,三長老和五長老這麼多年不辭辛勞的打理墨家所有事務,豈能這般輕而易舉的聽信後輩之言就定他的罪?”
……
一人開了頭,後面的人便接着咐合,三長老原本絕望的心馬上又恢復了一點動力,事情還不至於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有這麼多人幫他們說話,墨千赫和大長老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顧忌吧!
而墨長久,則得意的看着墨千赫,心中暗道臭小子,想和老夫鬥,你還是嫩了點!
墨千赫不以爲然的搖頭,這次事情了結之後,他一定要清理好門戶,將那些墨家的人渣逐出家門。不過,現在他最重要的是拿出真憑實據,讓這些心存僥倖以爲能躲過他們應受懲罰的人知道什麼時因果輪迴!
“你們要真憑實據是不是?好,爲了讓你們知道他們二人曾經做過些什麼,我會將真憑實據拿出來,讓你們心服口服。”他猛然出聲,打斷了衆人的議論。
而他的話音一落,原本還在議論的那幾人頓時便住了嘴。墨長久的臉不由一僵,心也不由往下沉,唯一能讓衆人信服的,便只有那枚血玉令了,因爲只要血玉令現身,那人是先祖恩人後輩的身份便毋庸置疑的。血玉令被他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連三長老他都不曾告知,墨千赫他不可能會知道吧?
他心中雖是萬分肯定他藏血玉令的地方墨千赫不可能知道,但這一天來,發生的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以至於他心中也沒了把握,只能半是狐疑半是惴惴不安的看向墨千赫。
看到他狐疑的不安的眼光,墨千赫心中冷哼一聲,繼續道:“能證明墨非煙兄妹二人沒有說謊話以及這人真實身份的,便是那枚先祖贈予那人先輩的血玉令,如若我將那枚血玉令拿出來,你們服還是不服?”
他這般一說,起先鬧得最大聲的那幾人便不敢再吭聲,血玉令僅此一枚,想造假都不可能,只要血玉令一現身,那人的身份就是鐵板釘釘了,而墨非煙兄妹二人的話,也自然不可能再任人詆譭了。他們雖然貪及墨長久曾經許下的對權利的渴望,但他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事情要敗露不可能成功了,還傻傻的爲這二人做墊背。
大長老見衆人都不說話,便道:“血玉令墨家僅此一枚,只要千赫能拿出血玉令,他所說的話便都是事實,三長老五長老,若然千赫拿出血玉令,你們二人可有何話?”
三長老抖了抖嘴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血玉令他連見都沒見過,只知道是在墨長久的手上,至於他藏在哪裡,他從來不問墨長久也沒告訴過他,不過想來應該是藏在極其隱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他心中原本對墨長久的手段也滿懷信心,可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樁樁都在打擊着他,他心中甚至都有些後悔,當初決定追隨墨長久的決定是不是一個錯誤?
儘管他心中有些後悔,可他也知道,此時的他已然沒有了後路可退,唯今只有將希望寄託在那枚血玉令墨千赫並不知道在哪裡,只要墨千赫拿不出血玉令,縱然大家都對他和墨長久有了懷疑之心,卻也會因爲沒有真憑實據而不了了之,然後,隨着時間的流逝大家就會慢慢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而他和墨長久又能再次挺胸擡頭的做人!
墨長久眼神閃了閃,道:“若是墨千赫能拿出血玉令,我便認罪。”
他心中認定墨千赫不可能知道血玉令藏在何處,故而表情倒有些自信,只是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同時他心中又清楚,只要墨千赫能拿出血玉令,即便他再想狡辯也是不可能得到衆人的信任,大長老和墨千赫也一定會將他逐出家門,因此他也只能順着大長老的話應了下來。
墨千赫見他一副自信十足的表情,眼裡掠過譏笑。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十三年前墨長久自以爲天衣無縫的事都被揭曉,血玉令又如何不會重現天日?
收回眼光,他懶得再看那兩個讓他忍不住想爆打一頓的人,看着墨非煙道:“墨非煙,和獅鷹一起把血玉令取出來吧。”
墨長久聞言雙眸一閃,又是這該死的丫頭和這該死的畜生壞他好事,早晚有一天他要將這死丫頭和這死畜生活活剮了才能消他心頭之恨!這死丫頭和這該死的畜生究竟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知道血玉令藏在哪裡?
他心中狐疑不定,那邊墨非煙已然長腿一伸坐上了獅鷹的背,她輕輕道:“冀嵐,帶我去把血玉令取來交給家主。”
獅鷹點頭長嘯,龐大的翅膀一展已然沖天而起,轉眼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看着獅鷹遠去的方向,墨長久原本自信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宛如光滑的冰面突然有了一絲破冰的跡象。他心中實在是憋屈得想要吐血,原本以爲處理得天衣無縫的事情結果出現兩個人證不說,那本該死了的人如今還坐在宗祠裡,指不定哪一會就會甦醒過來指證他當年做的事情,然後現在那藏得那麼隱蔽的血玉令,居然也被人知道,這所有一切,將他心中原本的期冀一一打破,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而三長老則一直緊緊關注着墨長久的表情,在看到墨長久那一縷隱隱的震驚和害怕時,他心中便明白,那血玉令的藏所只怕也被墨非煙和那頭該死的大鳥得知,一旦這一人一鳥帶着血玉令回來,他不用大腦,也能想像得到他接下來將要面臨的處罰。
完了,什麼都完了!
什麼天下,什麼流芳千古,都是黃梁一夢了!
現在的他,已然成爲墨家不可饒恕的罪人!啊,不對,只要那血玉令現身,他很快就會被驅逐出墨家,連墨家的罪人都算不上了!而他以後的歲月,就得在悔過谷渡過,即便是受不住那種煎熬自行了斷,死後他也不能葬在長生天墨家祖墳了!
三長老被巨大的失落和絕望打敗,滿心滿眼都是悔不當初,只是,犯下的過錯和罪行又豈是因爲他後悔便能得到原諒的呢!
整個宗祠,因爲事情的突然和震憾連帶讓空氣也變得壓抑凝重起來,沒有一個人出聲,儘管衆人都在等着墨非煙和獅鷹的歸來等待答案的揭曉,但其實每個人心裡都心知肚明,他們現在等的根本不是答案,而是令他們再無任何期冀的真相。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中傳來獅鷹嘹亮的嘯聲,衆人心中一震的同時,一時間竟有些害怕真相的揭穿。
很快,獅鷹閃電一般的飛了下來停在宗祠門口,墨非煙輕快的從它身上跳下走進宗祠,將手中執着的血玉令往墨千赫身前遞過去:“家主,非煙幸不辱命,血玉令取來了。”
衆人懷着複雜的心思望過去,只見那血色玉牌,陡然散發出流動的光芒,而光芒之中還隱約能看見一個墨字。
在看清墨非煙手中的血玉令之後,衆人不由閉了閉眼。
三長老和五長老二人,果真做下了只要是身爲墨家人永遠都不能饒恕他們的罪行!
這樣兩個人,不但是墨家的恥辱,還是墨家的罪人啊!
三長老整個人早就處於極度的混亂之中,在墨非煙拿出血玉令之後,他苦苦支撐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他猛然往後一栽,整個人已然暈倒在地。
看到他暈倒在地,在場衆人卻沒有一個去扶他起身,大多數望向他的視線都極盡鄙夷和不恥,當然也有少數原本追隨他和墨長久的人,眼裡不免帶了些許的憐憫以及慶幸。
憐憫是因爲兔死狐悲,慶幸則是因爲還好他們雖然追隨三長老和五長老,但卻沒有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不會淪落得像他們二人一般被驅逐出墨家的地步。
而墨長久,他完全不關心他那因爲承受不住打擊而暈倒在地的同盟。他的視線,宛如毒蛇一般盯着墨非煙手上的血玉令,他藏得那麼隱蔽,爲什麼這該死的丫頭和這頭該死的畜生還能找得到?
爲什麼老天要在給了他那麼希望之後又這麼無情的毀滅他所有的希望?
他盯着血玉令的目光充滿了怨恨以及後悔,早知道,他當初就不該留着這血玉令呵!
可是,當他得知世上有一份寶圖,而血玉令是開啓寶圖的關健所在之時,他便有了貪念,他想着他早晚有一天要帶着墨家人奪取整個天下,那份寶圖自然也要爲他所得,到時,這枚血玉令便能派上用處。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正是因爲他一時的貪念,纔會造成他今日無可狡辯的因果!
“你一定很想知道,爲什麼你將這血玉令藏得那麼隱蔽,墨非煙和獅鷹卻還是知道藏處對吧?”墨千赫的聲音,宛如一根尖銳無比的利刃,狠狠刺進墨長久的心口。
他猛然擡頭,眼眸像淬了毒的箭一般,他看着墨千赫,一字一句:“敗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只是,你別以爲我會就這樣束手就縛任你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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