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該喝藥了”,小天端着藥已經走到了白玉玲牀前。
在小天的背後,隨即又進來了兩個人。
前幾次,每當小天端藥過來的時候,白玉玲總會笑眯眯地看着小天說句“小天,謝謝你”。
可是這次,她卻驚呆了。
驚得一時難以言語。
因爲這次,她不但看到了小天。
更看到了葉文揚!
沒錯,天下只有一個葉文揚!
白玉玲大睜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葉文揚的雙眼。
葉文揚也同樣盯着白玉玲。
兩個人,竟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已無需開口。
因爲,他們的眼睛在交流。
他們的心,在交流。
無聲的交流。
此處無聲勝有聲!
突然,葉文揚轉過身,飽含感激地看着司徒秋,拱手施禮道:“若不是前輩仗義相救,小玲必已無今日,前輩的大恩,在下沒齒不敢相忘,請受晚輩一拜!”
葉文揚話音未落,竟向司徒秋躬身跪拜。
世上的恩德有多種,最大的莫過於救命之恩。
對於大恩,必以大禮相謝。
躬身跪拜豈非就是最大的大禮。
何況,即便是如此大禮,也難報救命大恩之一二。
葉文揚跪拜很快,但司徒秋出手更快。
葉文揚雙膝尚未及地,便已被司徒秋雙手攙扶住。
“葉大俠,不必如此,折煞老朽了”,司徒秋扶着葉文揚的雙臂說道。
葉文揚已直起身,看着面前這位笑容可掬的白髮老人,不禁眼角竟有些溼潤。
葉文揚沒有說話,因爲他需要全力剋制他的眼淚!
悲傷的淚水,難以剋制。
感動的淚水,豈非也同樣難以剋制。
作爲男人,似乎每個男人都不願意流淚。
哪怕是他最悲傷或者最受感動的時候!
這一點,與女人完全不同!
女人的淚水似乎總掛在眼角邊,永遠也哭不完。
她們可以爲不開心的事而流淚,也可以爲開心的事而流淚。
她們可以爲別人而流淚,也可以爲自己而流淚。
甚至,她們可以不爲什麼而流淚!
這,便是女人。
白玉玲就是女人。
所以,白玉玲正在流淚。
雖然,白玉玲只是盯着葉文揚,沒有說話,但她的淚水卻早已變成了決堤的江海。
這是熱淚。
難以剋制的感動的熱淚!
儘管葉文揚看到她之後,並沒有和她說上哪怕半句話。
甚至連句問候也沒有!
但她已經滿足,極大地滿足。
比和她說上千句萬句都要感到滿足。
因爲白玉玲知道,葉文揚能爲她而向別人下跪,這種感情已不是語言所能表達!
所以,她只有流淚!
此時,白玉玲早已經坐起。
她忽地發現,還有一雙眼睛在看着她。
這雙眼睛清澈而明亮,又飽含着天真。
當然是小天。
小天看到白玉玲淚流如注,竟一時驚呆了。
一個和年長的師父隱居在深山裡的十二三歲的孩子,何曾見過這等場面。
所以,小天竟目不轉睛地看着白玉玲,呆呆地站在一旁。
“小天,還不趕快把藥給大姐姐喝下”,司徒秋轉向小天,輕聲說道。
小天似乎竟沒有聽到,仍站着不動。
“小天”,司徒秋又稍稍提高嗓音說道。
“哦”,小天頓時一顫,這才發現,原來藥碗還端在自己手中。
看到小天這般模樣,白玉玲不禁笑了。
帶着眼淚笑了!
“大姐姐,快把藥喝了吧”,小天已走到了白玉玲的牀前。
白玉玲雖身負重傷,但經過司徒秋深厚內力的運功治療,在加上這兩天小天無微不至的照顧,竟顯得好了不少。
雖仍舊虛弱,但已能下地走路。
吃飯說話更已如常人。
“小玲,你是怎麼碰上那些黑衣人的,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你?”葉文揚輕輕地問道。
白玉玲頓了頓,邊想邊說:“我在到西河縣的當天下午就已找到了唐詩語,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與她一同趕往幽州,誰知就在那天早晨,我們卻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哦,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葉文揚問道。
“是這樣的,那一天,唐詩語說她睡不着,所以我們便很早就起牀了,可當我們走出客棧的時候,在離客棧不遠處的一家鋪子門前卻看到了一面很奇怪的幌子”,白玉玲道。
“什麼?很奇怪的幌子?”葉文揚心頭猛地一震,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吃驚地看着白玉玲,又接着問:“那幌子上是不是寫的並不是店鋪的名字?”
白玉玲一聽,很好奇地看着葉文揚,說道:“對啊,你怎麼知道?那幌子上寫的確實不是店鋪的名字,而竟是‘要見葉文揚,西行二十里’十個大字!”
葉文揚聽完,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並不感到奇怪,因爲就在兩天之前,他和夏雪飛也遇到過同樣的事情。
葉文揚不奇怪,所以白玉玲倒覺得奇怪。
“咦,你剛剛還表現得很驚奇,怎麼聽我說完以後,卻又變得像沒事兒一樣了?”白玉玲疑惑地問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感覺那面幌子真是太有趣,你繼續說吧”,葉文揚不緊不慢地說道。
白玉玲疑雲密佈的臉又舒展開來,接着說:“我和唐詩語就依着所指,一路西行,就來到了一座尼姑庵。”
“是不是‘靜心庵’?”
“是啊,你也知道?”
“我不但知道,而且在哪裡我和小飛還發現了唐詩語。”
“是嗎?她怎麼樣,沒有死?”
“是的,她沒有死,不過她受了傷,又中了很厲害毒,不過你放心,小飛已經帶着他去洛陽找慕容羽了。”
“哦,太好了,原來她還沒有死!”白玉玲感嘆一聲,接着說:“現在好了,只要見到慕容羽,那萬花泉的泉水或許還能救她!”
“對了,小玲,你們到了靜心庵,那裡面可是早有埋伏?”
“是的,現在想想,西河大街上的那面指路的幌子,定是那些黑衣人搞的鬼!原來他們是引誘我與唐詩語前往靜心庵,然後在那裡把我們殺掉!”
“可是,他們爲什麼又要引我和小飛前去呢?”葉文揚喃喃自語道。
“哦,這是什麼意思?誰要引你和大酒鬼去?去哪裡?”白玉玲煞是吃驚,目不轉睛地盯着葉文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