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起自殺事件。”
在警方高層會議室裡,黑青天訝然警方辦案效率以及上峰重視程度,更是震驚督辦此案的副署長跳過他直接定性:“經覈實,死者爲月仙兒,二十一歲,華籍,生前在醉仙樓擔任歌姬領班。”
身材瘦小呈現咄咄迫人氣勢的副署長,手指點着面前的案件和照片:“經調查走訪並調取現場及周邊監控錄像,反映該人於昨晚十點單獨進入酒店,次日八時許墜樓,未發現與其他人接觸。”
在黑青天臉色鉅變時,副署長又補充上一句:“法證現場勘查,法醫屍檢檢驗也沒有發現可疑情況,爲了不影響香港酒店的國際形象,我認爲這種小案應該馬上結束,知會醉仙樓火化屍體。”
在其餘人紛紛點頭相似認爲不要因爲一起自殺案,影響香港酒店國際形象香港聲譽的時候,黑青天忽然站了起來,他擺出一副決然而然的態勢:“我反對!自殺動機未明,黑衣青年未找到。”
“案子情況還沒徹底明朗,怎可以輕易結案?”
說到這裡,黑青天還打開平板電腦補充:“而且受害者墜地時內褲褪到腳踝處,即使她沒有被人性侵,這個疑點也可以質疑自殺判定,有哪個女人自殺跳樓能把內褲跳到腳邊,我一生未見。”
黑青天想調出那張內褲褪到腳踝的照片,卻發現聯線的電腦上沒有那張照片,他明明記得警花給自己看過,還存檔上傳到警方重案系統,現在卻只有屍體全身照片,而這些照片沒有那條內褲。
他意識到照片被做了手腳,而且怕是被警方內部的人搞了鬼,同時他也認識到,連剛拍攝的照片都被人刪掉,那麼所謂沒有異樣的監控錄像,只怕也早被人清洗剪切過,這案子果然另有隱情。
黑青天嘴角牽動:兇手怕是大人物。
副署長冷眼看着黑青天開口:“自殺動機很簡單,她那種歡場的女子,難免空虛難免寂寞難免情緒化,在客人那裡受了氣跳樓很正常,黑警官,你又不是不清楚,香港每年死多少歡場女子?”
“監控錄像法醫鑑定,這些科學的東西你都不相信?”
在其餘同僚打眼色讓黑青天坐下時,黑青天卻依然挺直腰板喊道:“受氣跳樓?受誰的氣跳樓?客人是誰?家住哪裡?昨晚何事發生?全香港有無數高樓大廈,月仙兒爲何就選擇香港酒店?”
“巧合還是有意?”
副署長的臉陰沉了下來,黑青天卻依然不依不饒發問:“還有,那個天台跌落的青年是誰?如何證明他是救人未遂而不是殺人滑落?他如今又在哪裡?軍裝夥計盤問被人敲暈又是怎麼回事?”
黑青天無視上峰的陰沉臉色:“我們是警察,是要講證據的,不能只憑猜測就給受害者定性,如果她真是被兇徒從樓上丟下,咱們草草結案豈不是對不起受害者?豈不是對不起身上的警服?”
“夠了!”
被稱爲警界新貴的副署長一拍桌子,眼裡迸射着一抹怒火:“黑警官,我承認你是一個盡職的好警察,但是本案案情已經一目瞭然,月仙兒就是自主高空墜落,沒有性侵沒有爭執沒有殺害。”
他聲音威嚴的盯着黑青天:“你說的疑點全是吹毛求疵,按照你的疑問查下去,我相信,結果也一樣是現在的自殺定論,根本沒有什麼兇手,香港警力本來就有限,你還要爲這些細節浪費?”
副署長不忘記擺出其中利害關係:“香港酒店一個禮拜後有十八場國際會議相續召開,現在揪着這小案子死纏爛打,不僅會影響香港酒店的聲譽,還會影響它的經濟收益,損失慘重誰負責?”
黑青天挺直腰板:“我願意追查此案。”
被警員稱呼爲罪犯剋星鐵血手腕、明年有望攀上署長位置的王副署長,顏面被黑青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掃掉,臉色陰沉的如六月烏雲,但胸膛起伏几次後他笑起來:“好,我就查你說的細節。”
王署長一點黑青天補充:“但我會把此案交給其餘警官跟進,因爲我覺得黑警官你過於極端,不利於追查月仙兒一案,誰也無法保證激進的你查案過程中,會不會搞出一堆所謂的兇殺立功。”
黑青天臉色一緊,隨即聽見王署長喝道:
“散會。”
十五分鐘之後,回到辦公室的黑青天還沒來得及追問警花關於照片一事,上面就派人過來通知案子轉移,還勒令黑青天不準再追查月仙兒案子,一旦發現有所涉獵,黑青天將面臨內務部調查。
強權再一次把正義的黑青天抽得體無完膚,看着被抽走的五名組員和空蕩蕩辦公室,黑青天憤怒的把蘋果電腦砸在桌上,明明就是一件*未遂的兇殺案,卻被齷齪的當權者搞成了自主墜落。
什麼是真相什麼是正義?拳頭硬就是真相就是正義。黑青天看着被改了密碼的卷宗,臉上騰昇出一抹無奈,個人對於整個執法機器來說太脆弱,即使他現在出去叫喊月仙兒是他殺也無人相信。
所有人都會認爲他是偏執狂。
“黑老大,你果然在這。”
在黑青天站在警局大樓的天台喝着一杯瓶裝咖啡時,那名小警花躡手躡腳的靠近喊出一句,嚇了一跳黑青天正要問些什麼時,小警花先拋出一句:“黑老大,我知你要說什麼,但沒必要問。”
對黑青天有點意思的小警花,環視周圍開口:“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夠左右,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你在會議室的反對意見和尖銳問題,讓王署長相當憤怒和不滿,而且他已下令親信做兩件事。”
黑青天神情一震:“做什麼事?”
小警花猶豫了一下,隨即咬牙拋出:“第一就是壓制月仙兒跳樓事件,所有言論都要被和諧,我也不知道他拿什麼干涉媒體,但他現在確實是讓事件冷卻下來,民衆幾乎不知死者是月仙兒。”
在黑青天微微訝然向來喧雜的媒體集體失聲時,小警花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第二就是讓人馬上送月仙兒去火化,徹底來個毀屍滅跡把案子了結,他們準備火化完畢再讓醉仙樓的人過去。”
“什麼?毀屍滅跡?”
黑青天徹底震驚:“怎麼可以這樣?”
小警花在口袋中摸着什麼,還叮囑黑青天:“黑老大,我知道的已經告訴你了,我下去繼續幹活了,不然我也會被抓去關押調查,還有你千萬不要再觸碰案子,不然他們分分鐘讓你放大假。”
“警方高層已被兇手收買,很難追查真相。”
她發自內心希望黑青天遠離此案,但又知道他鍥而不捨的心,所以權衡左右只能一邊勸導,一邊提供信息給他:“對了,我破解月仙兒博客發現一張新照片,本來想要上交卻發現氣氛不對。”
“於是就全部匿藏起來,還用手機拍攝了圖片。”
小警花傳給黑青天后就迅速轉身離去,黑青天看着她背影感激的點點頭,隨後就打開手機查看照片,與此同時,他發現王署長親信的警車正呼嘯着離開,清晰可見其中一輛車盛放着一具軀體。
黑青天握着手機有些焦慮,一邊查看照片一邊向電梯跑去,這是一張衣衫裸露玉璧橫陳的兩人豔照,其中一人正是漂亮的月仙兒,另一個則是體重超過兩百斤的胖子,小胖子還帶着一點羞澀。
“這胖子好熟悉啊。”
黑青天心裡打着疑問,隨即身軀一震,眼露震驚:
想起來了!那是喬運財!趙恆的兄弟喬運財!
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