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怒髮衝冠,擺出一副衝上來就要和張揚拼命的架勢。從他剛纔的那聲怒吼來看,他應該就是洪詩嬌的親爹。
張大官人卻沒有絲毫慌張,想放開洪詩嬌,可洪詩嬌仍然摟着他的脖子,大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架勢。
洪長青攔住她哥哥洪長河,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你別問我,你問她!”心中卻暗自冷笑,洪長青啊洪長青,你居然用這樣的伎倆來對付我,當我三歲小孩子嗎?看不出來?還是會中了你的圈套。但是他也明白,現在的形勢對自己不利,洪長青兄妹兩人顯然有備而來,否則不會上來就演出一場踹門的好戲。
洪長青道:“詩嬌,到底怎麼回事兒?”
別看洪詩嬌剛纔挺利索,這會兒不說話了,只是哭,女人哭的時候往往是因爲傷心委屈,哭是把自己定義爲弱者的最簡單方式,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此時無聲勝有聲,這樣的表演更讓別人浮想聯翩。
洪長河怒吼道:“還用問嗎?這個王八蛋欺負了我的女兒,我今兒非得活劈了她!”
張揚伸出手指不留痕跡的在洪詩嬌身上一按,洪詩嬌只覺着身體一麻,軟綿綿倒了下去,張大官人雖然惱她設圈套陷害自己,可他也沒有做絕,而是抓住她的手臂輕輕將她放在沙發上。不得不承認,洪詩嬌的身材還真是不錯。
洪長青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閨女蓋上,海洋花園並不大,他的吼叫聲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保安來了,周圍的鄰居也來了,其中不乏縣長許雙奇、縣委副書記劉建設這樣的實權人物。
洪詩嬌躺在沙發上,上身蓋着一件夾克,可是一雙雪白誘人的長腿還裸露在外,劉建設只是瞥了一眼,目光就變得有些直了。
洪長青這會兒充分發揮了她的表演天賦,眼圈兒也紅了,聲淚俱下道:“張書記……詩嬌把你當成朋友,她……她還沒結婚呢。”
圍觀者根據這句話馬上做出了判斷,目光中充滿了憤怒,鄙視,唾棄的神情。
張大官人不慌不忙道:“我不想解釋,我對她也沒做任何事,事情的結果怎麼樣,等她明天清醒之後,你們問她,現在你們都可以走了。我知道你們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想錯了,洪大姐,這事兒,肯定會有一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洪長青還沒說話,她哥哥洪長河已經從人羣中跳了起來,怒吼道:“別人怕你,我他媽不怕你,縣委書記咋地,欺負我閨女我一樣揍你!”一拳照着張揚的鼻樑上問候了過去。
張大官人伸手輕輕一格,然後巧妙地扣住了洪長河的手腕,順勢一送,洪長河魁梧的身軀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一直飛出大門外,撲通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其中自有多事之人,有人拿溼毛巾去給洪詩嬌擦臉,有人圍着洪長青七嘴八舌的問,大有非要把這件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勢頭。
看到眼前情景,許雙奇和劉建設之流心底樂開了花,心說你張揚也有今天,早就聽說你風流成性,怎麼?這下玩出火了吧?想潛規則洪長青的侄女,結果被人家逮了個正着。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算你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這件事要是傳到宋懷明的耳朵裡,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許雙奇假惺惺道:“究竟怎麼回事?這件事是不是有誤會?”
洪長青望向張揚,張大官人的表情依如古井不波,這廝在官場中混了這些年也不是白白修煉的,臨危不亂是一個官員應有的起碼素質。張揚盯住洪長青的眼睛,說來奇怪,洪長青感覺他的一雙眼睛變化莫測,深邃而不可捉摸,看到最後彷彿如同墜入星河漩渦一般。洪長青在瞬間忽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忘記了身邊還有什麼人。
耳邊聽到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道:“洪大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長青道:“是你自找的!”
所有人聽到洪長青的這句話都不由得一怔,卻見洪長青的目光盯住張揚道:“你以爲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以爲自己可以爲所欲爲,我當上縣委辦公室主任,付出了多少辛苦多少努力,現在你一句話就把我給撤了,還不是爲了給傅長征讓路?你毀了我這麼多年的辛苦和努力,你知道我爲此付出了多少嗎?”
許雙奇和劉建設面面相覷,兩人都想不透洪長青究竟是哪根筋不對?連這種話也當衆說了出來。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以爲我在針對你,所以你恨我?”
洪長青道:“不錯,我恨你!我就是要你身敗名裂,我就是要你無地自容。”
張揚道:“今晚本來說好你陪同洪詩嬌一起過來吃飯,你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只是故意不來?”
洪長青道:“是!”
張揚道:“洪詩嬌喝酒裝醉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洪長青點了點頭道:“不錯!”
現場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有人已經猜到了這場荒唐鬧劇的始末,這會兒洪詩嬌似乎清醒了過來,她的目光充滿了驚愕和羞愧,她想開口阻止,可惜卻說不出話來。
張揚道:“我送她回家的時候,看到你家裡亮着一盞燈,你當時是不是就在家裡,只是故意不開門?”
洪長青居然又點了點頭道:“是!”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洪長青這個女人爲了報復張揚,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張揚道:“我把洪詩嬌帶到家裡,她吐得到處都是,想來都是表演了,然後,她藉故去盥洗室清洗,如果我沒猜錯,她去盥洗室的時候,還悄悄給你們打了電話,讓你們過來破門而入,而她,就在這個時候脫去衣服,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從裡面跑出來,將我抱住,這樣的場面被你們抓住,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洪長青道:“都讓你猜中了,我就是要毀掉你的名聲,我要告你非禮我侄女,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許雙奇不得不感嘆洪長青的計劃之精妙,也由此感嘆最毒婦人心,這樣的伎倆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幹不出來的。
張揚道:“洪長青,你做這件事的過程中有沒有想過自己侄女的名節?有沒有想過她以後該如何去面對周圍人?”
洪長青道:“值得!”
張揚嘆了一口氣,來到洪詩嬌身邊在她身上輕點了一記,洪詩嬌發出一聲悲鳴,裹着衣服,推開衆人逃也似的離開了張揚的別墅。
洪長青此時仿若如夢初醒一般舒了口氣,她瞪大了眼睛,從周圍人鄙夷的目光中她意識到了什麼,雙手下意識地捂着腦袋,自己怎麼會什麼都說出來?洪長青焉能想到,張大官人對她用了迷魂大法,在洪長青迷失神智的情況下,讓她把事情的真相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張大官人並沒有接着往下問,只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已經足夠了,洪長青這家人可謂是極品,居然不惜犧牲洪詩嬌的名聲來陷害自己,好在自己還有辦法讓她說出實話。
許雙奇一張面孔陰沉的可怕,他冷冷哼了一聲,怒視洪長青道:“洪長青同志,你太過分了,居然利用這麼齷齪的方法去設計張書記,一定要追究你的責任。”
縣委副書記劉建設附和道:“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一定要彙報給上級。”
洪長青徹底懵了,她不知道自己剛纔吃錯了什麼藥,把一個自認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弄得功敗垂成,她無法在周圍人的議論中擡起頭來,低着頭,轉身逃走。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幫看客也覺着尷尬起來,原本都是抱着過來看張揚笑話的心思,可沒想到卻親眼見證了他的無辜。很多人灰溜溜的溜走,但是許雙奇和劉建設這種人是不可能默不作聲的離去的。
許雙奇來到張揚面前道:“張書記,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徹底調查,並對洪長青的行爲做出嚴肅處理。”
張大官人卻笑道:“算了,這件事大家明白就好,我不準備追究,你們也不要張揚出去,洪詩嬌畢竟是個沒結婚的女孩子,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洪長青同志的表現一直都是不錯的,可能在她工作的問題上,我考慮不周,所以纔會導致她產生了這樣的怨恨情緒。”
劉建設憤憤不平道:“可是她的這種行爲實在是太過份了,如果不嚴肅處理,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人敢這麼幹!”他向許雙奇道:“許縣長,你說是不是?”許雙奇跟着點了點頭,倒不是他們想幫着張揚,而是他們想洗刷自己前來看熱鬧幸災樂禍的嫌疑。
張大官人冷笑道:“建設同志以爲我好欺負嗎?”
劉建設被他問的一愣,慌忙搖頭道:“我沒這個意思,我真沒這個意思!”
張揚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誰敢保證自己這輩子不會犯錯誤?這件事大家只當沒有發生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