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慶龍曾經親眼見識過張揚幫助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延長生命的奇蹟,如今這奇蹟再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不過他顯然要比楊守義幸運的多。昨天的記憶一點點涌上心頭,田慶龍道:“那些孩子……抓到了嗎?”
蔣心悅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慶龍,別說話了,那些事有人去做,你就別操心了,安心養傷,任何事都等到出院再說。”
田慶龍喘了兩口方纔道:“我離開辦公室……之前,曾經……曾經接到一個恐嚇電話……”
田慶龍清晰記得,那個恐怖電話的內容,他是一個有着多年經驗的老公安,他認爲刺殺自己的事情絕非偶然,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小偷有意識的將自己引到那條小巷,然後事先埋伏在那裡的三名少年猝然向自己出手,這四名少年和那個恐嚇自己的電話也許有着絲絲縷縷的聯繫。
左擁軍安慰田慶龍道:“你就別想其他事了,好好養傷,這件事我會幫你反映上去!”
左擁軍離開病房,正遇到前來探望父親的田斌,他把剛纔田慶龍說的事情告訴了田斌,田斌愣了一下,隨即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方海濤記不起自己這是第幾次被提審了,可這次田斌的眼神讓他感到害怕,當房門緊緊關閉之後,方海濤強壯鎮定道:“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我沒販毒……”
田斌點了點頭,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頭髮,虎視眈眈的注視着方海濤道:“告訴我,是誰害我爸爸?”
方海濤笑了起來:“他死了嗎?太好了,你他媽報應……”
田斌怒吼一聲,一拳打在方海濤的腹部,打得方海濤摔倒在地上,然後田斌的皮鞋踩在他的手指上:“你說不說?”
方海濤緊咬着嘴脣,從牙齒縫裡蹦出一句話:“田斌,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我會把你弄死……”
田斌慢慢踩了下去,疼痛讓方海濤發出一聲悶哼。他忽然發瘋般向田斌撲了上去,一口咬在田斌的小腿上,田斌抽出警棍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可方海濤無論他怎樣抽打自己,就是不鬆口。方海濤滿頭滿臉的鮮血,形容極其恐怖,而田斌也因爲仇恨染紅了雙眼,他近乎失去了理智。
就在這時候,審訊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率領兩名警員神情嚴肅的出現在門外,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勃然大怒,怒吼道:“田斌,給我住手!”
田斌愣了一下,兩名警員衝上來將田斌給制住,田斌這才留意到在董德志的身後還有一名錶情威嚴的警官,田斌認出那人竟然是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他沸騰的熱血忽然冷卻了下來。
滿臉是血的方海濤大聲嚎叫着:“田斌,我操你媽,你是警察,警察打人啊!”
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被刺一案驚動了整個平海省,省常委對此作出了迅速的反應,成立了由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親自掛帥的專案小組,王伯行此次前來是爲了指導偵破工作,並代表省領導慰問受傷的田慶龍,可剛剛來到江城公安局就看到了田斌刑訊逼供,拷打嫌疑人的場面。縱然田斌是田慶龍的兒子,就算他有千百個理由,可今天他的這番作爲都是公安系統的大忌。
王伯行當即就表示,田斌必須停職,對今天的問題進行反思。
田斌很窩火,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權威地位的存在,田斌也不例外,他大吼道:“我爸爸被刺的事情跟他有關,是他找人乾的!”
王伯行沒有理會這個情緒激動的小子,轉身向外面走去,董德志氣得指着田斌的鼻子罵道:“你有沒有腦子?方海濤現在和外界失去了聯繫,他怎麼去指揮別人刺殺你爸爸?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在王廳長的面前大吼大叫,你有沒有一點上下級觀念?”
王伯行當然不會跟田斌一般計較,他和田慶龍還是有些交情的,對故人的兒子當然不會做得太過分,之所以當機立斷讓田斌停職,更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他看出田斌的情緒極不穩定,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很難做好工作,非但處理不好案情,反而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當天下午,王伯行前往醫院探望了田慶龍,田慶龍的情況好了一些,他的體質很好,生命力十分的旺盛,看到省廳領導親自前來,田慶龍異常激動,他嘶聲道:“王廳……”
王伯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道:“慶龍啊,你的事情牽動了所有的省領導,我這次過來,就是代表他們看你來了。”
“謝謝……”田慶龍說話十分的吃力。
王伯行拍了拍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王伯行道:“省裡很重視這件事,特地讓我過來成立專案組,爭取儘快偵破這件案子。”
田慶龍點點頭。
王伯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王廳長嗎?”,王伯行微微一怔,警察特有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這個人一定抱有目的,他淡然道:“什麼事?”
“給你提供一個線索,田慶龍被刺案和皇宮假日掃黃案有關,田慶龍得罪了人!”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王伯行皺了皺眉頭,剛剛來到江城就有怪事發生,他目前掌握的都是一些表面情況,可有件事讓他納悶,他來到江城十分隱秘,究竟是誰第一時間得知了他的行蹤,而且還能夠得到他的手機號碼?看來田慶龍被刺案的背後真的很不簡單。
此時蔣心悅陪着張揚走了進來,自從知道是張揚救了丈夫之後,蔣心悅對張揚的好感成倍增加,所以張揚前來探望田慶龍的時候,她也沒管省公安廳廳長在裡面,就把張揚帶進來了。
張揚雖然和王伯行不熟,可王伯行對張揚卻是瞭解甚深,當初省委對面茶樓爆炸案,就由王伯行親自處理,他清楚知道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手扳倒了省長許常德,並利用手中的證據,將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送入了監獄。
王伯行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已經從蔣心悅口中知道這位就是平海公安廳廳長,他也還以禮貌的一笑,他把一個紙盒放在牀頭櫃上,向田慶龍道:“田局,裡面是我給你找來的一些傷藥,每天一顆,連服七天,應該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田慶龍沒有說話,可望着張揚的雙眼中卻充滿了感激,他心裡明白,張揚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謝,有些話根本不用說出來,他和張揚之間的友情更像是一對忘年交。
張揚笑道:“我就是來送藥的,你們繼續,馬上下雨了,我還要去春陽!”
田慶龍眨了眨眼睛作爲迴應。
蔣心悅親自把張揚送到樓梯口處,正遇到了前來探望田慶龍的左擁軍夫婦,左擁軍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叫了聲左叔叔,一旁的蔣心慧目光垂落下去,顯然不想和張揚多做交流,張揚對她也沒什麼好感,和蔣心悅說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蔣心悅望着張揚遠去,輕聲道:“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蔣心慧忍不住嘟囔道:“有什麼好?”
蔣心悅拉着妹子的手道:“我要是有女兒,就把女兒嫁給他!”
蔣心慧早就猜到姐姐說這句話的目的,她低聲道:“他太浮誇,不踏實!”
平時不怎麼發表見解的左擁軍卻道:“我看張揚就不錯,有本事,敢擔當!這樣的年輕人很少了!”
蔣心慧愣了,蔣心悅卻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去二招接海蘭一行前往春陽,剛到二招,雨就下了起來,發現朱曉雲率領攝製組已經走了,只有海蘭留在那裡等自己,張揚把吉普車直接開到了招待所大門前,幫助海蘭將皮箱拿上車,微笑道:“怎麼了?就剩下你一人在這兒?”
海蘭微笑道:“司機怕下雨不好開車,所以先走了,我找了個藉口等你一起走!”
“那不是給我一個騷擾你的機會?”
海蘭啐道:“你昨晚還沒騷擾夠啊?”
拉開車門在張揚的身邊坐下,此時天色變得越發陰暗了,張揚駕駛吉普車駛入風雨之中,這場江城的風雨來的如此急促,想必很多人的心情會因此而受到影響,可張揚不會,海蘭也不會,車廂內瀰漫着溫馨而浪漫的氣息,海蘭打開了音樂,收音機中傳出張學友的那首《吻別》。
張揚跟着哼了兩句,海蘭入神的看着他。
張揚笑道:“別這麼看着我,我害臊!”
海蘭柔聲道:“唱得很好啊,居然沒跑調!”
“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海蘭格格笑了起來:“過去你都不會唱歌的!”
張揚道:“聽多了也會哼兩句,不過張學友長得比我醜多了!”
海蘭點了點頭:“張揚,我越來越想你了!”
“咱倆不是在一起嗎?”
“在一起想,不在一起更想……”海蘭的螓首歪在張揚的肩頭。
張揚忽然把車靠在路邊,他展開臂膀將海蘭的嬌軀擁入懷中,不容抗拒的,近乎霸道的向海蘭的柔脣吻去……
江城的這場風雨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可是因爲前些日子的防汛工作很到位,江城市縣並沒有遭遇任何的險情。
張揚開車來到春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沒等他進入春陽縣城,牛文強、杜宇峰、趙新偉這幫損友就輪番打來了電話,這幫人都在金凱越等着呢。
海蘭笑道:“你的酒友可真多,看來今晚又是一場硬仗!”
張揚一臉壞笑道:“放心,我是越喝越厲害,喝再多我也放不過你!”
海蘭紅着俏臉在他大腿上掐了一記:“你沒一句好話,再這樣,我明天就返回香港!”
“捨得嗎?”
海蘭咬了咬櫻脣,俏臉上甜蜜的笑靨已經將她內心真正所想暴露無遺。
張揚把車停在金凱越門前,此時雨卻是越下越大,他拿了雨傘,撐開後,擁着海蘭向金凱越的大門走去,海蘭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懷中。
牛文強看到張揚的吉普車過來已經走出來迎接,看到兩人親暱的樣子,禁不住調侃道:“真是親熱啊!張揚,海蘭,你倆這是存心饞我是不是?”
海蘭和牛文強也是老熟人了,笑着啐道:“滾一邊去,聽張揚說,你哄騙了個小服務員,趕快帶出來給我見見!”
牛文強一聽就急了:“我說張揚,你小子也忒不仗義了,我那點破事兒你怎麼全都往外兜啊?”
張揚樂呵呵道:“我仗義過嗎?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咱們都是重色輕友,誰也別埋怨誰?”
“得!您是大爺,張大爺,海姑奶奶,您二位老人家往裡請!”
三人邊說邊笑走入酒店,春陽稅務局局長王博雄迎了出來,在黑山子鄉的時候,他是張揚的老上級,老領導,正是在張揚的幫助下,他得以升任春陽縣稅務局局長,而張揚在離開黑山子鄉之後,提升的速度更是驚人,現在人家都已經是副處級了,王博雄心中自有仰慕的份兒,和張揚握了握手:“張揚!現在我該叫你張主任了!”
張揚笑道:“王書記,咱不帶這麼糟踐人的,我可是你的老部下!”
趙新偉和杜宇峰也從樓上下來,趙新偉很誇張的伸出手去,張揚原本以爲他要跟自己握手呢,可這廝徑直走向了海蘭,海蘭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張揚衝着趙新偉佯怒道:“拿開你的髒手,小心我給你剁了!”
趙新偉一幅不在乎的樣子:“我是警察!”他向杜宇峰道:“杜所,他恐嚇我!”
杜宇峰樂呵呵道:“幹我屁事!海蘭,好久沒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這廝也伸出手去。
海蘭當然知道這幾個傢伙是誠心氣張揚呢,矜持淺笑着,還是伸出手和杜宇峰握了握。
張揚笑道:“你們都倒黴了,我今晚要把你們統統給灌趴下!”
牛文強看到鬧夠了,請他們去包間落座,朱曉雲帶領攝製組已經提前到達,當晚都安排在牛文強的金凱越入住,牛文強晚上又特地準備了兩桌飯招待這些嘉賓。
招待宴會開始之前,春陽副縣長徐兆斌親自趕到,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迎接天空衛視攝製組,還有一個原因是張揚,秦清走後,他本以爲縣長沙普源可以接任書記,自己理所當然的頂上去成爲縣長,卻想不到市裡從鄰縣涼沂又弄來了一位縣委書記朱恆,這下他和沙普源向上走的願望都落空了,徐兆斌痛定思痛認爲自己還是上頭沒人,他聽說張揚要來,這次是特地過來套近乎的,張揚在春陽官場已經成爲一個傳說,剛剛走入體制的年輕人很多都以張揚爲榜樣。副縣長徐兆斌也就是一個副處級,現在張揚也已經是副處級,人家才二十一歲,人比人氣死人,徐兆斌總結出來的原因是,張揚有人照顧,上次春陽伏羊節的事情就是一個明證,作爲分會場的春陽,不但請來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還請來了前北原軍區總司令,連文副總理的夫人羅慧寧也親自前來,從那時起,張揚是羅慧寧乾兒子的消息才慢慢傳起來,徐兆斌也就是從那時下定決心要和張揚攀上關係。
可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一種兩廂情願的事兒,張揚打心底看不起徐兆斌兩口子,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照顧到的,徐兆斌是春陽副縣長,分管旅遊,而且他和張揚之間也一直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矛盾,晚上徐兆斌放得很開,席間主動和張揚稱兄道弟,連王博雄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原來人是可以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的。
張揚被徐兆斌弄得很煩,乾脆跟他連幹了六杯,乾脆利落的將徐副縣長給灌趴下了,徐兆斌被司機扶走的時候,仍然口口聲聲叫着張老弟。
送走了徐兆斌,牛文強率先笑了起來:“我說,今晚是我請客,徐副縣長過來白吃一頓,我回頭到底是找政府報銷不?”
幾個人同聲笑了起來。
被徐兆斌這麼一打攪,他們也沒顧得上去鄰座敬酒,朱曉雲、崔傑兩人陪同天空衛視攝製組在隔壁包間。
杜宇峰、趙新偉率先起身過去敬酒。
牛文強道:“張揚,你不是說省臺也來人了嗎?我還惦記着給我弄點廣告呢!”
張揚笑道:“就你這間小廟,省臺就算給你做了廣告,又有幾個人找到春陽來?”
牛文強正色道:“金凱越現在也是準三星了,隨着江城旅遊業的發展,隨着清檯山的名氣越來越大,到江城來的人肯定越來越多,金凱越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
張揚道:“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牛文強道:“新近我讓老杜搭橋把上清河村的那家農莊給拿下來了,他們的條件不錯,可惜不懂經營,我就擅長經營。”
張揚點了點頭,牛文強表面上粗枝大葉,可他也是個有心機有主意的主兒,上清河村的農莊他多次造訪過,對那裡印象很深,牛文強的這步棋走對了。
牛文強道:“你得幫我掛上旅遊局指定酒店的招牌,還有那個啥涉外賓館,沒問題吧?”
張揚笑了起來:“我靠,果然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我覺着你那麼好心招待我們呢!”
牛文強笑道:“招待你是真心實意,我這人坦誠,所以有什麼說什麼!”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這事兒我給你包了!”
牛文強也沒說謝,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
王博雄道:“今晚徐兆斌對你很熱情啊!”
張揚在官場上混得久了,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他笑道:“徐副縣長有上進心,可惜他選錯了對象。”他們三個同聲笑了起來。
喝到最後,兩桌變成了一桌,天空衛視攝製組的其他人被朱曉雲帶着去愛神卡拉ok唱歌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海蘭跟這位小張主任關係那是非同尋常,海蘭這次回來也沒打算像過去那樣掩飾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香港人雖然也喜歡八卦,可她未嫁,張揚未婚,也不怕別人說什麼。
幾位老朋友相見,喝酒都沒有什麼保留,杜宇峰酒量雖然很大,卻是最早喝多的一個,他大着舌頭道:“可惜姜亮沒來,要是他……他在……咱們喝得更爽……”
張揚道:“田局的案子鬧得很大,最近他是沒時間了!”
王博雄很有眼色,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趙新偉和牛文強同時點頭,只有杜宇峰還想再喝,王博雄看到他喝多了,主動請纓送他回家。
牛文強悄悄把一把鑰匙交給張揚,低聲道:“你託我的事兒!”
張揚脣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雨小了許多,卻仍然未停,海蘭看到張揚喝了不少酒,把車鑰匙要了過來,輕聲道:“我們去鴻雁塔轉轉!”
張揚笑了起來,他依然記得當初帶着海蘭飛身攀上鴻雁塔的情景,想必海蘭也在想着那件事。
因爲下雨,今晚鴻雁塔下方的夜市並沒有開市,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海蘭將吉普車停在鴻雁塔下,偎依在張揚的胸前,柔聲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生日的時候,你揹着我攀到鴻雁塔的最頂端?”
“我記得!我還記得,那天是你的生日!”
“就在那天,我決定離開你……”海蘭深情望着張揚:“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你早已經深植在我的心裡!”
張揚的手臂箍緊了海蘭,他輕聲道:“想不想故地重遊?”
“外面下着雨呢!”
“風雨不大!”
張揚推開車門,一把將海蘭抱了出去,海蘭嬌呼一聲,一隻手箍緊了張揚的脖子,一隻手將雨傘撐開,張揚道:“閉上眼睛!”
海蘭明澈的美眸宛如星辰般閃爍着:“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張揚點了點頭,他潛運內力騰空躍起,在海蘭輕聲的嬌呼聲中,飛掠直上,雖然是第二次在張揚的懷抱中攀上鴻雁塔,但海蘭仍然感覺到不可思議,雖然張揚用輕功來解釋過,可海蘭卻知道,這世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許只有張揚。緊貼在張揚的懷中,那種安全感和溫暖感是無可取代的。
夜雨如絲,隨風飄揚而下,張揚放下海蘭,從身後擁住海蘭的嬌軀,海蘭將雨傘拋開,那紅色的雨傘宛如暗夜中綻放的玫瑰,飄蕩在夜空之中。
夜色和細雨朦朧了遠方的景物,讓他們所處的世界顯得封閉起來,張揚貼着海蘭的嬌軀,輕聲道:“看到了什麼?”
海蘭閉上美眸,黑長而蜷曲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看到了你!”她小心翼翼的展開雙臂,在夜雨之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凌空飛起的錯覺,亦夢亦幻。
“想飛嗎?”
海蘭輕輕點了點頭,她轉過身,摟住張揚,灼熱的櫻脣印上他的脣。張揚一手攬住海蘭的纖腰,一手托起她的玉臀,輕聲道:“我帶你飛!”
張大官人縱身一躍,海蘭摟緊了他的脖子,黑髮被夜風扯起,飛速下墜之中,仿若飛離了這喧囂的塵世。
“我愛你!”海蘭這樣說。
張揚帶給她的驚喜不僅如此,在海蘭來江城之前,張揚就委託牛文強代爲買下了春寧小區的房子,那間房曾經是海蘭在春陽電視臺工作的時候所居住的地方,推開房門,海蘭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在春陽和張揚相識的時候。
“喜歡嗎?”
海蘭美眸含淚不斷點頭。
張揚附在她晶瑩的耳垂邊小聲道:“姐,我又想亂了……”
海蘭媚眼如絲,依偎在張揚的懷中就像一隻溫柔的小貓,嬌聲道:“隨便你了!”
雨後的清檯山,一草一木都透着鍾天地靈秀的清新之氣,海蘭這次前來的主要任務就是爲了拍攝一集關於清檯山旅遊的專題,攝製組第二天一早就在張揚的帶領下登上清檯山,春陽縣政府派出專門人員配合他們的工作。
他們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在青蓮峰春熙谷拍攝溫泉,由春陽縣和美國貝寧財團共同興建的溫泉度假村已經就快完工,現在正在進行最後的整修工作,張揚原本是打算全程陪同的,可中午的時候,卻接到了黑山子鄉辦公室主任耿秀菊的電話。
張揚在黑山子鄉的時候對耿秀菊印象不錯,不過自從離開鄉里後,跟她並沒有太多聯繫,所以對她打來電話也感到頗爲詫異。
耿秀菊也知道自己這電話打得有些冒昧,首先解釋道:“張揚,我找王局長要的電話。”
張揚對耿秀菊和王博雄的曖昧關係早就知道,他很客氣的問道:“耿主任找我有事?”
耿秀菊道:“我想你去勸勸我公公!”
張揚微微一怔,他和陳崇山相識於青雲峰,對老爺子的風骨爲人極爲敬重,他充滿詫異道:“陳大爺怎麼了?”
耿秀菊幽然嘆了口氣道:“我公公前些日子去了靜安,可自從他回來之後,就生了場大病,我聽說後原本想接他下山,可他那個脾氣你也知道,死活都不肯,而且他不願搭理我,我沒辦法,只能讓鄉衛生院的醫生上山給他看病,折騰了一個多月,他病是好了,可整個人卻突然變了,整天都在山上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就像瘋了一樣,張揚,我擔心他出事,你幫我勸勸他!”
張揚對陳崇山之所以前往靜安是清楚的,他當時雖然距離很遠,可是超強的耳力仍然讓他聽到了楚鎮南和陳崇山這對老戰友的密談,張揚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當然不必遵守什麼非禮勿聽,不過他雖然清楚內情,也知道這是人家的隱私,並沒有向任何人宣揚,陳崇山的大病顯然和這件事有關,張揚點了點頭道:“耿主任,你放心,我儘量去勸勸他!”
因爲天空衛視的攝製組決定在溫泉度假村多逗留一天,所以張揚選擇和他們分手,獨自一人前往青雲峰,陳崇山是他的忘年交,又是陳雪的爺爺,還是杜天野的親爹,這件事從哪方面來說,張揚都得幫幫他。
張揚來到青雲峰頂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他先去了紫霞觀,去找老道士李信義瞭解一下情況,從李信義嘴裡知道,陳崇山的情況遠比耿秀菊描述的要嚴重得多,陳崇山自從靜安回來之後,整個人變得越發孤僻,連李信義這位多年老友也不願搭理了,幾次李信義想要去勸他,都鬧得不歡而散,李信義頗爲無奈道:“他現在沒事就跑到青雲崖上發呆,我真擔心他哪天會一時想不開從上面跳下去。”
張揚又和李信義聊了一些香港安家的事情,這才前往陳崇山所在的石屋,讓他意外的是,陳崇山並不在家,張揚去了石屋後面的青雲崖,也沒有看到陳崇山的影子,難道這老爺子又去四處溜達了,張揚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他的時候,卻看到遠方一個熟悉的倩影出現在山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