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晁晃晃悠悠地走了,朱小君連忙給劉燕去了個電話。雖然工人們都散去了,事件也平息了,但這麼久都沒回去露個面,朱小君想着劉燕一定很會擔心他。
電話接通後,劉燕的聲音果然很緊張:“朱小君,我看到你跟晁叔走了,他……他沒怎麼着你吧?”
朱小君打了個酒嗝,稍微有些大舌頭:“沒……沒事,我們……爺倆,就是喝了頓酒!”
劉燕的聲音明顯放鬆下來了:“哦,我好擔心晁叔會對你不利,又怕打電話會驚擾了你們,朱小君,你不知道我這兩個小時有多難熬!”
朱小君繼續打着酒嗝大着舌頭:“我這……不是好好滴……嘛!行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劉燕似乎還有些話要說,可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長嘆:“唉……那好吧!”
回到了家,秦璐溫柔和陳東三個還在興致勃勃地玩着手機聯機遊戲,朱小君顧不上跟他們招呼,隨便洗了洗,倒頭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朱小君被張石的電話叫醒了。
老佟乘坐的航班準時降落在了申海的國際機場上,一早八點鐘剛過一點,張石便接到了老佟。做爲奇江醫療的老大,朱小君沒能趕來申海接機,張石總覺得有些折了老佟的面子,所以就打了朱小君的電話,好讓朱小君在電話中跟老佟解釋一番。
朱小君趕緊清了下嗓子,在電話中跟老佟叨叨叨客套了一大圈,最後跟老佟保證,等老佟張石他們彎成鐘樓醫院的應標答辯會返回彭州的時候,他一定會安排弟兄們好好地消費一下。老佟一下子就明白了朱小君所說的好好消費一下的內涵,開心地笑了起來。
安撫了老佟,朱小君也沒了睡意,看看時間才八點半,趕去保奇地產剛好能湊上上班時間。於是朱小君便給劉燕打了電話,約她九點鐘一塊出現在保奇地產公司的大門口。
一個公司,在正常運轉的時候,所有的員工表現出來的都是相同的兢兢業業的工作狀態,但是,當公司出現了問題之後,員工們便基本上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比較本分的人仍然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儘量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像以前一樣,他們不會遲到也不會早退。還有一部分人比較滑頭,見到公司出了狀況,他們是能懶就懶能滑就滑,遲到早退都是小事。更有一部分人的心早就飛走了,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儘快找到下家,不能讓自己的飯碗漏了底。
在保奇地產中,跟着呂保奇混hei道上來的那些兄弟自然屬於第一類人,他們對保奇地產有着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這種歸屬感使得他們對保奇地產或者說是對呂保奇有着一種乎常人的忠誠度。
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朱小君和劉燕趕到保奇地產的公司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過兩分了,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點已經是上班的了,但如今,大門口還在稀稀拉拉地進人。
“紀律!”朱小君轉過頭對身邊的劉燕說道:“這個時候,更需要紀律的約束,不然的話,公司的人心必然散掉,即便我們再怎麼努力,手下沒人做事,或是手下人做事效率值底下,都一樣救不了公司。”
劉燕點了點頭:“你是保奇地產的總經理,你要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朱小君樂了。當初呂保奇在位的時候,就曾動過朱小君的念頭,想把他招致麾下,可惜被朱小君斷然拒絕了。而現在,劉燕卻以一種霸王硬上弓死活不講理的方式把朱小君和保奇地產捆到了一起。
“咱們得說清楚……”朱小君看着劉燕,想告訴她等保奇地產渡過難關之後,他還是要回去堅守他的醫療產業。可一擡眼看到了劉燕那張可憐兮兮的臉蛋,朱小君頓時心軟了:“咱們得說清楚,我這個總經理可不能白當,你得付我薪水哦!”
劉燕幽幽一嘆,朱脣輕啓,呢喃了幾個詞彙,只是聲音太小,沒有人能聽得清。
朱小君也是在藉助這玩笑話來掩蓋剛纔自己想說的真心話,因此對劉燕的反應倒也不怎麼在意,於是便叫來了身後的保安隊長,吩咐他去傳個話,說十點鐘整,召開公司除建築隊之外的全體大會,但凡遲到者,一律就地除名,因公出差的,需要其部門負責人提供相關手續,否則,同律處置。
保安隊長跟了呂保奇二十多年,對呂家以及保奇地產自然是忠心耿耿,領命之後,立即一路小跑地到各部門下通知去了。
朱小君瞥了下嘴,牽住了劉燕的手:“走吧,我們先去大會議廳等着他們。”
劉燕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很想把被朱小君牽着的手抽出來,可朱小君卻握得很緊,劉燕試了兩次沒能成功。
“你說過我是你的未婚夫,那麼咱們就得拿出小倆口的樣子來,不然的話,會被人家懷疑的。”朱小君的這個理由明顯有些牽強,這世上夫妻檔的公司多了去了,沒見到哪對夫妻必須在公司員工面前裝恩愛的。其實這不過是朱小君的一個藉口而已,朱小君的真實想法不過就是突然想牽着劉燕的手而已。
朱小君和劉燕認識了也快一年了,這一年中,倆人吵吵鬧鬧過,打情罵俏過,甚至在周兵的‘安排’下還真槍實彈過,可就是沒有恩恩愛愛卿卿我我過。
還在醫院的時候,朱小君也說不清楚自己對劉燕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但是,當劉燕告訴朱小君要出過一段時間的時候,朱小君明顯感覺到了心痛。
這種心痛的感覺,可是他朱小君第一次感受到。
當老馮告訴朱小君呂保奇出事的時候,朱小君很震驚,但震驚之餘,在潛意識裡居然還夾雜着一絲慶幸。朱小君當時也很困惑自己爲什麼會有一絲慶幸的感覺,直到那天晚上,劉燕打電話來說她和她舅媽被困在天京回不了彭州的時候,朱小君才恍然大悟。
呂保奇若是不出事,那麼劉燕何時能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愛,或許沒那麼多轟轟烈烈,但是,愛,一定會包含着牽牽掛掛。
牽着劉燕的手,朱小君頓時覺得心曠神怡,思維也明顯的清晰且高效了許多,不等來到保奇地產的大會議廳,朱小君便已經打好了會議上他要講要說的內容腹稿。
令朱小君驚奇的是,他跟劉燕居然不是第一個到達大會議廳的人,當他們倆走進大會議廳的時候,保安隊副隊長已經帶着十多人規規矩矩整整齊齊地坐在了會議廳的一側。
一見到朱小君和劉燕走進來,那保安隊的副隊長立即起身向這二人敬了個禮並彙報道:“報告劉總朱總,保安隊全隊三十八人,下夜班六人,在崗執勤八人,應到二十四人,實到二十三人。”
劉燕皺了下眉頭,問道:“怎麼少了一人?”
不等副隊長回答,朱小君笑道:“少了個隊長,這會他正一身大汗地傳達會議信息哩。”
副隊長憨厚的笑了下,撓了撓頭:“對不起,是我彙報的有問題。”
朱小君擺了擺手,道:“不是你彙報的有問題,而是劉總太關切你們了,你們這些兄弟,都是跟了呂叔多年的,要是你們也散散拉拉的,這公司就真的沒指望了。”
副隊長咬着牙一跺腳,道:“我們兄弟們都商量過了,就算從今天開始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們也要跟公司走到最後。”
朱小君倒還好,一邊的劉燕卻已經感動地要流淚了:“謝謝你,鄭叔叔。”
呂保奇在位的時候,每個月都要把這些曾經跟他並肩作戰的老兄弟召集在一起吃吃飯喝喝酒,所以,劉燕也基本上都能叫出這些呂保奇當年的老弟兄的姓名。
這邊正說着,會議廳開始進人了,雖然稀稀拉拉的,但不到十分鐘,會議廳也坐了將近一半的人。
朱小君看了看錶,離十點整還差了三分鐘。
這時,保安隊的隊長一身是汗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劉總,朱總,十五分鐘之前,我已經通知了公司的各個部門,爲了避免遺漏,公司的各個角落我都看了一遍,應該不會出現沒有通知到的情況!”
朱小君以讚賞的目光看了看這位保安隊隊長:“能告訴我你的姓名嗎?”
隊長擦了把汗,回答道:“我姓韓,叫韓韶華。”
朱小君點了點頭:“老韓,從今天開始,你不必擔任保安隊隊長的職務了,隊長一職,由鄭副隊長代理。”
原隊長登時愣住了,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莫名其妙地就被朱小君解除了職務。
朱小君喘了口氣,接着道:“從今天開始,你做我的助理,薪水翻一番。”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朱小君看了下時間,然後異常堅定的下令到:“現在十點已過,保安隊全體起立,封閉會議廳大門,不管是誰,都不許放進會議廳來!”
二十餘名保安接到了朱小君的命令,立即行動起來,眨眨眼的功夫便把會議廳的大門給鎖上了。
“如果這是一場戰鬥,如果這會議廳就是我們的陣地,那麼,當十點鐘已到,戰鬥已經打響的時候,那些尚未進入陣地的士兵會遭受怎樣的處罰呢?”朱小君信步走上了主席臺,開始了他在保奇地產執政的第一場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