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你快點來吧,這傢伙皮膚硬的像鐵一樣,我應付不了,已經有兩個人受傷了,你快點。”滂斷一邊用對講機說着,一邊用長匕首和另一隻拿非利戰鬥着。
現在讓那一批主力軍回來至少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總部的支援則需要更長的時間,但是現在的戰勢卻變得越來越嚴峻。
現在這隻怪物高速跑動着,不斷消耗着滂斷的體力。
而不巧的是這隻速度敏捷的怪物身體同時也結實得嚇人。黑色鱗片同樣覆蓋滿了他的手臂,堅硬的如同穿山甲一般。
滂斷現在的狀態根本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他已經沒有以前戰鬥時的那種拼命的勁頭了,他只能疲憊地接下對方的攻擊。
他交叉着匕首,架着對方襲來的一隻利爪。
突然他感到他的腹部被什麼東西地刺中了。
那是根針頭,極其堅利而粗大的針頭被直接插入滂斷的肚子,讓他感到一陣劇痛。滂斷高舉着的匕首顫抖了一下,差點掉了下來。
好幾毫升的淺綠色藥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對方偷偷掏了出來,然後在這一刻被粗暴通過針頭地注射進滂斷的身體。
怪物咧了咧嘴,接着發出了高昂的吼叫聲,繼續用力着,將自己的那隻畸形的手向下一揮。
滂斷在剛纔的劇痛之幾乎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在對方的再一次揮動之下,他用來防禦的交叉着的匕首完全崩潰了。
雙手築成的防禦被打碎,而他的下巴和胸部被拿非利鋒利的手指劃開了鮮紅的血口。
43號拿非利看着倒在地上想起來的滂斷,顯然還不想罷休,於是他直接拎起了地上的滂斷。
怪物盯着滂斷的臉,臉色有些奇怪。
然後拿非利舉起另一隻滿是尖利突刺的手,握起了拳頭,開始瘋狂地朝着滂斷的臉上打去。
最後直接向遠處一扔。
滿臉都是血的滂斷被丟的遠遠的,他隱約地看見那邊的43號拿非利用不懷好意的笑容向自己挑釁着,接着更加放肆地笑着,走向了剩下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實習獵人和遠處一羣正在慌忙逃竄的人類。
“不要啊!”滂斷伸着手想爬起來,想阻止這一切,想阻止怪物將要進行的捕食。
他突然被自己嚇到了。
他的手!
他舉起的手變成了黑青色,黑色的血液很快充滿了他的血管。
“不不不!”他大叫着捶着地面,一邊想盡力爬起來。
霎時間血液裡的黑色又立刻褪去了。
滂斷有又變了原來的自己。
但他的身子已經動不了了,他看着被地面的沙石劃得粗糙的雙手,感覺自己的力氣被完全掏空了。
而他前方已經傳來了人類尖叫的聲音,不同人無數的絕望混在一起,被明亮的天空籠罩着。
真絕望呵,自己就真麼什麼也做不了。
就像四年前一樣。
遠處似乎有轟鳴的引擎聲傳來。
是那傢伙,滂斷在報紙上看到過的。
那個蒙面英雄,那人騎着摩托車以超過150碼的時速朝着這裡衝來。
在距離拿非利還有大約兩百米的時候,燁綺迅速按下了手剎,並同時從車上跳了起來,摩托在這一瞬間側着倒在了地上,開始在地上摩擦,帶着火花依靠慣性朝前方滑去。
而燁綺以肉眼幾乎不可捕捉的速度搶在摩托車之前跑到了怪物面前,用同樣的高速以一個過肩摔將拿非利踩到了地上。
他又用力踩了一下怪物的胸口,以確保拿非利不能在短時間內站得起來。
接着他飛快地跑開了。
43號捂着自己的被踩過的胸口,掙扎着想從地上爬起來。
另一邊200公斤的摩托在以100公里的時速在地面上滑動着,向着爬在地上的43號衝去。
“咚!”
拿非利被滑行着的摩托車直接頂出了十幾米,飛濺的火花在滿是血漿的路面上飛舞。
“Well done!”英雄帶着面具,看着倒在地上掙扎的拿非利,高舉起了雙手,笑吟吟地甩起了帥。
“每次都要毀掉一輛車啊,真是的。”他低聲撓了撓頭,說笑道,有些無奈。
滂英在黑暗裡睜開了眼睛,像是木乃伊從墓裡爬了出來,他感覺了自己沉睡了很久,現在終於從死亡中復甦了過來。
她記得自己在昏倒前的最後一幕,她在醫院裡自己的0124病房裡,然後突然有詭異聲音響起,她想自己躲起來,但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暴露了她的位置,接着天花板在一個人的重壓下破碎了,那個人掉了下來,變成了身體纖細的皮膚青黑的拿非利,接着自己就暈倒了。
但是,
但是現在。
但是現在滂英發現自己竟然還在最初的那間的0124裡,一切都像前幾天那樣,天花板上沒有任何損傷的痕跡,外面的陽光還是一樣明亮,它透過小小的窗臺緩緩照亮了這個小空間,浮在空中的灰塵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真安靜。
不大的衣櫃安靜地立在一邊。
她的手機也還在,和到處都是的藥盒被放在凌亂的桌子上。
之前的情景又再一次重現了,滴滴答答的聲音又在房間外幽幽地響起。
但她的護理人燁綺不在這裡。
滂英有變得有一點點害怕了,但她學乖了,她悄悄拿起了旁邊的手機,調成了靜音,不在會有那曲歡快的卡瑪林斯卡婭。
“嗡嗡嗡。”
輕微的振動聲。
她打開了手機,
是白殷霖姐姐發來的一段錄音。
“你有完沒完?”
“要不是滂英自己不聽我的話,會有現在那麼多事情嗎?她自己自作自受啊,你要我怎麼救她?”
“滂英要是乖一點,她自己會招來這麼多痛苦嗎?”
“她能不能不要像個累贅一樣,能不能少一點麻煩?”
滂英握着手機,呼吸變得有些侷促。
她緊緊地咬着嘴脣,低下了頭。
“好嘛。。。。。。原來我是個累贅啊。”滂英低聲自言自語,聲音有些顫抖:“都是我自作自受對嗎。”
“是啊,他們都是我害死的啊!”
她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大到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發覺到樓上的怪物都聽到了。
房頂轟然坍塌,之前那隻面容清秀的人再一次跳了下來。
再一次變成了渾身青黑的,手指都變得尖利無比的拿非利。
再一次,敏捷而瘦小的怪物把一管淺綠色的拿非利強化劑注射進了滂英的身體。
再一次。。。。。。
沒有再一次了。
兩行眼淚從滂英臉上滑落,強烈的憤恨和絕望在她的身體裡快速蔓延。
她突然胡亂揮起了手臂,憤怒地想甩開這個這時候讓她心煩的
怪物。
但就是在這短暫的瞬間她的兩臂變得奇大無比。
而就像被燙過一樣,她的皮膚一陣劇痛。
這是她憤怒的結果,氣血衝了上來,促進加深了淺綠色藥劑的作用。
她開始更加瘋狂地掙扎了起來,在揮舞中她的小塊表皮開始脫落,而手臂和以及真個身體變得越來越粗大,灼熱的痛感隨之而來。
而她的背部開始生長出了小小的的翅膀,這層翅膀並沒有像其他拿非利一樣刺**體,而是溫柔地在皮膚地包裹下長了出來。
她蛻了皮的身體開始慢慢長出了銀黑色的鱗甲。
而這鱗甲甚至蔓延到了她面部的邊緣。
這一刻她變的就向西方傳說了的撒旦。
像一條邪惡的龍,張起了黑暗的翅膀,堅硬的龍鱗遍佈全身。
她突然睜大了眼睛,開始了本能的吼叫。
曾經的那一幕終究沒有再一次發生。
那個慢慢走進的,有些渾身青黑的瘦弱的拿非利,終究沒再一次靠近滂英。
這一次,滂英在突然而來的暴走中,輕鬆地在掙扎中把這隻拿非利胸口的皮膚撓得支離破碎,然後竟然不受控制地,竟然本能地把這隻生命力頑強的拿非利拍在了地上,用牙齒撕扯咀嚼着敵人的肉。
她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進食着,像個餓瘋了的禽獸。
而對方正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渾身都是恐懼。
恐懼連帶着那隻拿非利的生命,連帶着滂英的意識,一同被暴走的滂英吞掉了。
而在本能的衝動結束以後。
滂英似乎真的累了,她支撐着自己快速變得強壯的身體,開始放慢了的動作,靠在了牆上。
這個時候他異常的身體卻慢慢地變得正常起來。
她癱軟在地上,翅膀和鱗片都在慢慢消退,身體也變得不再那麼臃腫堅硬。
她用逐漸變得正常的手拿起了地上的口琴和手機,緊緊地握住了它們,用力地像是要把它們捏碎。
“啪!啪!
啪!”
不遠處鼓掌的聲音慢慢靠近。
滂英坐在地上,剛剛那個被吃掉的,清秀的人的臉龐有一次映入了她的眼瞳。
不可能,滂英看着那個拿非利的屍體。
已經沒有屍體了,連骨頭都沒有了,只有剩下的殘存的肉塊而已。
沒有死掉。
連屍體都被吃掉了。
怎麼會沒有死掉?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
不。
連房間也消失了。
周圍只有一片空寂和昏暗。
滂英自己實際一直待在一個空曠的倉庫裡。
剛纔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象,都是被營造出的幻想。
只有那個手機和她身上的口琴是真實的東西。
還有那段錄音。
那也是真實的東西。
“看來彌亞澤說的沒錯啊。”
“真好啊,你果然就是我們最高尚的王。”
那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拿非利,他在你的夢境裡變成了我的模樣。”
“這是我乾的,我想用催眠來確認你的身份。”
他繼續解釋道,解釋着剛纔的夢魘。
“你真的把它吃掉了,平平安安地吃掉了,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前面那人停頓了一下,抑制不住言語裡的喜悅。
“你果然是我們偉大的撒楊沙啊。”
“彌亞澤!”怪物痛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麥克風旁低聲說着:“我自己對付不了這傢伙了,快來幫忙!”
他看着站在正前方不遠的蒙面人,有一點恐懼。
就在剛剛,他的鎖骨右半邊已經被衝過來的摩托撞得粉碎。
他掙扎着戴上了戰術目鏡,把目光放在了蒙面人身上。
蒙面人正緩緩向他走來,悠閒的步伐裡卻藏着殺意十足的氣場。
“看到熱影像了吧,快給我分析這傢伙的弱點。”
“對上司要有基本的尊重,謝謝。”彌亞澤在通訊器另一頭說着。
“怎麼可能?”彌亞澤在下一秒之後就突然變了口氣,剛纔的悠閒頃刻間蕩然無存,言語裡面全部是不敢相信的恐慌樣子。
但實際上,彌亞澤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這麼詫異。
彌亞澤把語氣裡的得意藏了起來,只留下虛假的驚慌,嘴角流露出了一絲奸笑。
“又怎麼了?”43號聽到了彌亞澤的驚叫,有些不耐煩了。
“快點想辦法啊,要不然我就死在這裡了。”
“這個蒙面人竟然不是人類?””
“他竟然是拿非利!”彌亞澤用極其從詫異的語氣說着其實自己早就一清二楚的事實。
“快回來!”彌亞澤假模假樣地喊道:“快跑,我們根本就沒辦法分析同類的數據。”
“這個可惡的叛徒!”彌亞澤故意歇斯底里大喊着,讓43號明顯得聽到了。
“我不會跑的,我要親手了結這個叛徒!”43號有些憤怒,握緊了雙拳。
他向前衝了上去。和44號一樣,背部的骨質在奔跑中開始變得突起。
“你是拿非利?”他低聲吼着,朝着蒙面人燁綺就是一拳。
但是43號沒有了健全的鎖骨的支撐,這一拳被燁綺輕易地接下了。
燁綺握着43號直直的衝過來的手臂,向前用力推了一下。
力量通過直直的手臂直接傳到了43 號的肩膀上。
“垮拉!“43號的右肩骨頭直接從鎖骨開始斷掉了。
馬上就要從背後生長出來的尖利的觸手,卻無力地從破碎的肩膀上露出了頭,很快萎縮了。
43號的一隻手臂和背後的利刺徹底廢掉了,而43號也在進攻之下徹底倒在了地上。
“爲什麼?”
“爲什麼啊!“
43號爬了起來,用左手抓住了燁綺的領子,上半身勉強挺了起來,靠近了燁綺。
“你明明是拿非利,爲什麼要靠殺戮同類?爲什麼要做敵人的幫兇?”
“我們不一樣。”燁綺平靜地推開了奄奄一息的43號,滿臉的不屑。
“比起討論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不如來嚐嚐我的新藥吧!”
“我前兩次行動太粗暴了,這一我有更加溫和的毒藥哦,你會死得很安詳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們流着相同的血!你以爲你把你的齷齪藏在暗處就和我們不一樣了嗎?”
“抱歉,我沒有吃人的陋習。我沒有那種齷齪的本性。”燁綺語氣依舊平靜,但是他淡然的臉上卻已經多出了一些憤怒的表情:“快點接受治療吧,針紮下去可能會有點疼,不過馬上就不會再有痛的感覺了。”
他說着,把水和粉劑混合的藥吸進了針管裡。
“哦?沒有吃人的陋習?看來你已經被注射了抑制劑?你還像那些天真的拿非利前輩一樣渴望着和人類和平共處?”
燁綺的眼睛不安地眨了好幾下,顫抖着把針頭扎進了43號手腕上。
“你以爲你擺脫了你的嗜血就是個人了?你以爲你迎合人類的愛好能被人類真真正正地被接納了?”
“我去你媽的!”燁綺沒有繼續注射下去,而是拔出了針頭。
他被激怒了,他不打算安靜地讓43號被藥物毒死了,他開始瘋狂地踢着43號,瘋狂發泄着自己的憤怒和不安,重重的腳落在43號破碎的身體上,每一腳下去43號的生命就消耗掉了大半。
終於,生命幾乎被消耗殆盡。
但43號的詛咒依舊沒有停下來。
“你的身份是抹不掉的,哪怕你的內心與他們完全相同,甚至你比人類還高尚,那也屁用沒有,你就是一隻卑賤的,該被踩在地上的的怪物,無論你做什麼努力。”
“我們的所謂本性是被人類歸納出來的,不是我們自己天生的。”
“一隻爲人賣命的狗有什麼人權和尊嚴,無非就是個寵物和工具罷了。”
“而你這隻狗還在嘲笑我們狼的本能。”
“你就是一隻狗,無論在哪一種意義上,你都是。”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43號躺在地上,虛弱地笑了笑,接着徹底閉上了眼睛。
“不不不!滾蛋!我是英雄!老子是人類的。。。。。。”
“人類的。。。。。。”
“人類的。。。。。。”
燁綺有些慌張,結巴了起來。
“老子是人類信賴的英雄。”
燁綺努力地大口喘氣,盯着一動不動的屍體,眼睛裡被塞滿了慌張和恐懼。
就像剛剛聽到了一個鬼故事。
“哦是嗎?”彌亞澤聽着滂斷在無線電那一頭的講話,點了點頭:“43號已經被殺了?”
“本部的後勤和獵人馬上趕到,你在那裡看着屍體就行,我會在短時間完成屍體處理,不再會出現上次51號的問題了。”
“51號的問題。。。。。。”滂斷喃喃到,變得有些呆滯。
就是自己哥哥的那次嗎?
他拿下了話筒,舔了舔嘴脣,笑了笑。
“這次我會第一時間,把它吃掉,不會再拖延了。”
空曠的空間被薄荷的氣味填滿了,疲憊的滂英握着手機和口琴坐在牆邊。
口琴被燒紅的那一面對着滂英,模糊地顯現出一張猙獰的臉。
對面那個清秀的人走了過來,和她一樣靠在了牆上。
他剝着橘子,一邊把橘瓣遞給絕望的滂英。
“我叫杜文歆,對就是那個著名的演員。”
“這是個貧民窟,是個拿非利的大本營,我管着這裡所有的拿非利。”
“哦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啥叫拿非利吧。”杜文歆一邊解釋着,一邊撫摸着自己臉頰上的傷痕。
“拿非利就是像我們這樣的。。。。。。”
“不用解釋了,”滂英有氣無力地說着:“我知道。”
滂英一直呆在安全組的地下醫院,多少會對拿非利有些瞭解。
“你想告訴我我已經變成拿非利了對嗎?”滂英的話裡有一絲明顯的幽怨。
“不是啊?”杜文歆很無奈地笑了笑:“因爲你本來就是拿非利啊。”
“你是我們拿非利的王,而就在剛剛,你在我創造的夢境裡覺醒了。”
“是嗎,王是什麼?”滂英不停地眨着眼睛,以掩飾着自己的不安。
“就是全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A型亞種拿非利病毒的人。王能夠自由地吞噬其他普通拿非利的生命,從而能輕易地變成我們當中最強的存在。”
杜文歆站了起來,繼續解釋着,他看着滂英呆滯的眼神和蒼白的面孔,眼神露出了些關切的神色。
“那天在你的病房裡,就是我感染了你,然後基本確定了你的身份把你帶走的,把你帶到這個屬於你而且足夠安全的地方來了。”
“當時是因爲你的身體,那黑色的龍一樣的形態,和那傢伙給我的那張資料紙上的描述一模一樣。”
“就在剛纔我更確定了,你就是王,你安然無恙地吃掉了你的同類”
“你是王的事情,我不會告訴這裡的其他人,你的壯大基於他們的犧牲上,他們不會輕易獻祭自己的生命給你。”
“但是真正顧全大局的拿非利都會保護着你。我也會,”
“這些日子我會把你藏在這裡,會給你食物,你也要開始適應你的新身份了。”
杜文歆回頭看了看滂英,滂英依舊緊握着手上的口琴和手機,緊緊閉着眼睛,像是在回憶着什麼東西。
杜文歆笑了笑,蹲了下去,用食指敲了滂英的腦門三下。
滂英睜開了眼睛,一臉懵懂的樣子。
“這是你家人的信物對吧。”他看着手機和口琴,口琴上滿是被捂出來的,渾濁的汗水。
還有黑紅的燒痕。
滂英點了點頭。
“知道麼,我以前也有個一個我覺得挺幸福的家的。”他說着,把橘瓣塞進了滂英的嘴裡,就像是在喂一個小孩
“後來我家裡有人變成了拿非利,我也一樣。”
“我很佩服我自己,我壓抑着自己吃人的慾望。”
“因爲我想證明我還是人,我還是杜文歆。”
“但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我們在人類的眼裡就是渣滓,僅僅因爲我們流着不同的血,所以我們不論怎麼做,我們都是該被殺掉的異種。”
杜文歆想着那天晚上的演出,想起了整個劇院裡所有人類咒罵一樣的:“殺了他!”
“你剛剛也聽到了,你哥哥當着別人的面說出了心聲。”
“在他們光明眼裡,你只是個累贅而已。”
“你不是人類了,你只能和你的同類在寒冬裡相互取暖,而不是和你的家人。”
“別說了,別說了。。。。。。”滂英突然抱住了頭,開始了不斷地搖頭。
“他們是我的家人,家人。。。。。。”
“家人是不會拋棄家人的。”
“對吧!家人不會背叛家人的。”滂英想着她的哥哥,一邊抓住了杜文歆的肩膀,想從他的嘴裡祈求出些溫柔的回答。
杜文歆笑了,就像看到了天真的孩子說了蠢話一樣,這笑容裡雖然沒有惡意,但是卻看不到任何溫柔。
他用食指敲了敲滂英的腦門三下。
他笑着站起來,搖了搖頭:“你會明白的。”
“自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要把資本注在別人身上。”
“家人?”
“哈?家人?”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闊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