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曦帶着大夫進入蘇府時,賀無奇已被蘇離殤再次拎到演武場,正在劈木樁。
青曦:“這……無奇不是暈倒了麼。”
賀無奇:“我是被逼的……”
蘇離殤:“好好練,多運動對傷口有好處!”
大夫:“你讓我給誰看病??”
半個時辰後……
賀無奇累得跟死狗一樣,就這還是胸口隱隱發疼才被允許休息。
“咕咚咕咚……哈啊~”溫熱的茶水被他一飲而盡,暢快的哈出一口氣。
“怎麼樣,舒服了吧!”蘇離殤把手帕暈溼,擦了擦雪白的頸子,又將帕子整個糊在臉上,口中仍在念叨着:“每次練完功,全身都暢通無比,着實享受!”
“您這人生,呵呵呵……略微單調了點。”賀無奇訕笑着應道。
“既然無奇沒事,蘇姑娘……咱們該啓程了,嬌子已在外面等了許久。”青曦適時的提醒道。
“都說了我不去!”蘇離殤見青曦又提這事兒,甩了個眼白過去。
“蘇……姐姐。”賀無奇猶豫了一下,師傅還是沒叫出口。
他現在有點理解楊過的心態了,小龍女好歹還比楊過大點,他都不願叫師傅而是稱之爲姑姑,何況眼前這位美女似乎還比自己小一點。
“叫誰姐姐!”蘇離殤的仇恨目標立刻轉移,“比我大還敢叫姐姐!”
事實證明,無論何朝何代的妹子,都不喜歡被人叫老了。
“蘇……妹……”賀無奇試探着叫道
“嗯?”蘇離殤眼睛一瞪,伸手按在刀柄上,一副你敢說我就砍你的架勢。
“哎呀……你聽我說!”賀無奇索性不叫,直接道:“蘇將軍早不託付晚不託付,偏偏帶兵去了鎮邊城之後就傳回了家書,你們仔細想想……這裡頭有事兒啊!”
“什麼意思?!”青曦與蘇離殤聞言,紛紛將目光集中在賀無奇的臉上。
“意思就是……邊關可能真的不對,蘇將軍爲了以防萬一,纔會安……安置你到青王府。”賀無奇想了想,到底沒用安排後事這個詞。
“這……”蘇離殤雖然天賦很高腦子也夠聰明,卻到底涉世未深,從未往這些地方想過。
“咱們速速啓程,此事需稟報父王!”青曦也反應過來。
“蘇將軍跟他軍情傳的那麼勤,應該早就知道了……”賀無奇唸叨着,忽然覺得哪裡不對,低頭想了想道:“不對啊!那青弘怎會不知道……今早他還問我對這事兒怎麼看來着!”
“莫非軍情延誤?”青曦站起身,似乎有些焦急。
“延誤?按理來說,第一個收到軍情的是軍部,第二個應該就是皇帝……”賀無奇說到這,臉色一變,嚥了咽口水道:“除非……”
“除非什麼!你倒是快說啊!”蘇離殤緊握住刀柄,一雙美目中滿是焦躁。
“額……除非,有人刻意攔下。”賀無奇說罷看了看門口,壓低聲音道:“或者……皇帝故作不知!”
“嗆啷啷!”蘇離殤一把拔出大刀,怒道:“欺人太甚!”
“哎呦……姑奶奶,您老消停一會兒吧,先跟我回王府,再慢慢商量。”賀無奇生怕她一氣之下來個刀輪,再把自己攪成肉餡。
“商量有什麼用!本姑娘這便去軍部一趟!誰敢攔下這種消息,怕是腦袋用久了,想換換地方!”蘇離殤雖惱,卻心中有數。
“那萬一……是陛下攔的呢。”賀無奇心中隱隱有些發涼,蘇戰親率千人隊伍去鎮邊城,是青弘主動提出。到現在再想想,他早上忽然問起邊塞的問題,似乎也大有文章。
“若是青弘做的,我便去正天殿問問,我蘇家哪裡對不起他。”蘇離殤站得筆直,戰刀虛指地面,殺意沖天而起吹的鬢髮亂搖,“若搭上孃親的性命不夠,便再算上我蘇離殤一條,只是……還要問過我手中的刀!”
……
“嗯?”蘇武此時正在長凳上打坐,忽然察覺到一股殺意,連忙起身往屋子跑去,剛到切近便聽見賀無奇勸道:“你這樣不行,除了白搭一條命,對蘇將軍沒幫助的。”
“誰要幫他!”蘇離殤瞪了賀無奇一眼,朗聲道:“若他被人算計而死,那是他沒本事,只是我熙國千餘將士乃大好兒郎,戰死沙場便罷,若是死在陰謀詭計中,卻是大大的不值!”
“可是……如果有人鐵了心攔着消息,咱們也沒辦法不是。”賀無奇苦着臉道。
“除非……”蘇離殤低語道。
“除非……”賀無奇眉頭微挑與她對視在一起。
“除非咱們親自去鎮邊城!”
“除非王爺親自上書陛下!”
賀無奇大囧……心中暴喝:“坑爹呢這是……隨隨便便就去鎮邊城可還行?”本以爲能上演個異口同聲心有靈犀,結果這都什麼玩意啊。
青曦沉默許久,此時纔開口道:“無奇說得有理,若由父王上奏,此事當有斡旋的餘地。”
“那要是陛下……要害他。”蘇離殤長嘆一聲道:“這不就等於把青幽叔叔也拉下水了麼。”
“嗯……總之先去王府,跟王爺商量一下再看嘛,不行再去鎮邊城也來得及。”賀無奇開始和稀泥,反正在他看來,只要青幽出面事情就解決了。
說起來,他跟這兄弟倆還都挺熟,深知青弘十分重注大義,王府刺殺這麼大的事兒都沒趁機往青幽身上安,應該不會隨便對青王府下手。
“誰在外面!”青幽忽然彈身而,一躍邊到了門外,隨即便聽見他略帶疑惑道:“武先生,怎麼是你?”
“哼,是我怎麼了!帶小姐去青王府也就罷了,還想將小姐騙去鎮邊城!你們這兩個小子,真當我蘇武不存在麼?!”一道雄渾的聲音帶着滾滾聲浪,傳到屋中仍能震得人微微頭疼。
賀無奇聽在耳中心中不住的叫屈,明明是你家小姐想騙我們倆跟她去鎮邊城好不好,這黑猩猩也太能顛倒黑白了吧!
“武先生此言差矣,事情究竟該當如何,本應尊重蘇姑娘的意願。”青曦淡雅的聲音響起,似乎完全不受蘇武強大氣勢的影響。
賀無奇暗自讚歎的同時,心中罵聲亦是高漲:“你倒說不是我們挑唆的啊,讓你這麼一解釋就坐實咱們騙人家姑娘了啊!!!”
蘇離殤連忙起身,朝賀無奇道:“快走,武叔叔脾氣不好,別傷了曦公子。”
……
再說院中,蘇武看了青曦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仰天長笑。
這口氣如同鯨吞牛飲,引得院內捲起陣陣旋風,狂霸的笑聲如波浪般,不停撞在牆壁上來回反彈,最後隱隱連成一串,聽着十分魔性,不知不覺間便讓人頭暈目眩。
青曦眉頭一皺,連忙運功於雙耳,將聲波中的內力盡皆濾掉,心中驚道:“此人竟是超一流高手麼?”
正所謂聽絃歌知雅意,蘇武一吸一吐之間雖不是什麼音樂,但在於武術一途卻也算得上一門手藝。只有內息精純無比者,才能將內息混入聲浪。而只有內息到了隨心而發的境界,才能於呼吸間造出氣旋。
“咦,還不錯。”蘇武見青曦面不改色的接下了此招,不由得有些詫異,隨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既如此,再接我一招!”
說罷一記乾淨利落的直拳便朝青曦的面門擊去,俗話說大道至簡,這一拳雖未暗藏變化,但就是將快且猛發揮到了極致,拳頭帶着攝人的風壓“嗖”的一聲便到了眼前,這一下若擊實了,定如鐵錘砸西瓜般,腦袋肯定得碎成一地。
奈何有了剛纔那一手鋪墊,青曦已知蘇武厲害,雖然拳風吹的他眼睛微眯,髮髻都隨之搖擺不停,但他的應對卻還在蘇武提氣之前,腳下游龍步法精妙奇詭,眨眼間便出現在蘇武側右方。
蘇武餘光瞧見青曦溜了,索性這一拳便沒收,直接破門而過留下一個砂鍋大小的黑窟窿,明明是堅硬實木所制的大門,居然連晃都沒晃上一下,可見這一下之快之猛。
再說屋裡的二人,被笑聲震得停了腳步,剛要邁步出去,木門忽然像是被大口徑子彈擊中一般,猛然多了一個大洞,隨即便見一隻黢黑粗壯的拳頭,慢悠悠的從洞中收了回去。
“臥槽!”賀無奇嚇慘了,當時他距離那個拳頭只有幾十釐米的距離,風壓吹拂在臉上,像是被人突然摸了一下似的。
他退後兩步嚥了咽口水,轉向蘇離殤道:“要不,咱們喊青曦一起跑吧……”
“往哪跑?你們還能跑得過老子!”院中的蘇武似乎對打壞了門渾不在意,還有空回了賀無奇一句。
“哼!”青曦趁着蘇武分神的功夫,一劍刺向蘇武的顳顬(也就是太陽穴那個區域)。
“嘶!”蘇武聽見破空聲,藉着對方位的判斷,立即側頭躲避。
“蘇先生臨戰分神,是否有些託大。”青曦語氣清冷,如劍的目光刺得人不敢直視。
“小子!”蘇武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頭髮,氣惱的摸了摸鬢角,舉起拳頭叫道:“敢剃老子頭髮!看我不削你!”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蘇離殤叫道:“小心!”
隨即一隻弩箭帶着勁風已朝着蘇武後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