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鸞看着阿澤熟睡的臉,看着阿澤還緊緊地握着自己的一隻手,全部的記憶都回到了她的腦海中,前世的,今生的,都憶起來了。
但是,阿澤竟然是一條龍,這太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怎麼會是一條龍?他是她的夫君不是?是原來的阿澤不是?
司空煙雨站在古青鸞的旁邊,昂首挺胸地看看阿澤,又看看古青鸞,突然很想叫聲鸞兒,他在這裡。但是,他所能發出的卻是“咯咯”的聲音。其實他想說的是,他會守護她的,就算他變成了一隻鳥,他也會守護她,生生世世。
古青鸞摸摸司空煙雨,以爲他是她原來的那隻青鳥,突然小聲問道:“噓!你是不是很喜歡阿澤?你是一隻鳳鳥,阿澤是一條龍,和你正好是龍鳳配呢。”
司空煙雨仰面想長鳴一聲,但卻因爲兩個男人都在睡覺,他禁聲了,不好鳴醒他們,但他還是忍不住“咯”了幾聲,那是他的嘀咕。他怎麼可能喜歡阿澤啊?阿澤是他的宿敵。
可是,就算是宿敵,因爲小鸞生生世世都愛着阿澤,他就只能和宿敵成了現在非敵非友的狀況了。可是,小鸞也不能說他喜歡阿澤啊,這算什麼呢?他只好“咯”幾聲表示抗議了。
古青鸞這下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道:“原來你真的喜歡阿澤啊,你捨不得吵醒他,所以只是小小聲是不是?”
司空煙雨再也受不了古青鸞的自以爲是了!他絕對絕對不可能喜歡阿澤的!爲了澄清這個嚴重的誤會,他突然向着阿澤就是一陣長鳴,專登將阿澤從睡夢中鳴醒。
“啊!鸞兒!鸞兒你在哪?”阿澤一個“騰”醒,坐起,幽幽鳳眸中映入了鸞兒的俏臉之後,這才“咻”地放下心來。
“鸞兒!”他一把將古青鸞拖進自己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了,這才問道,“我怎麼回事?我睡着了嗎?鸞兒,你怎麼沒叫醒我?”
古青鸞見阿澤乍醒後眉頭還緊促着,似乎還處在怕她被丟失了似的,不禁伸手在他眉間壓了壓,想幫他舒一舒眉道:“你都幾天沒睡了,我怎麼捨得叫醒你呢?你可別怪青鳥,它突然長鳴,可能是會錯我的意思了。”
阿澤這才向司空煙雨看去一眼,欲言又止,想告訴古青鸞,這隻青鳥是司空煙雨,已經不是她原來那隻了。
但是,想到他要是告訴鸞兒,鸞兒必定會替司空煙雨難過,他又沉默了。想了想,司空煙雨雖然變成了鳳凰鳥,但它是不死的神鳥吧?鸞兒是人類,一生才幾十年,和他幸福地生活更好,還是不要知道司空煙雨的事了吧。
古青鸞見阿澤若有所思地看着青鳥,還以爲阿澤會生青鳥的氣,就捏了捏阿澤的俊臉道:“你看着青鳥做什麼?它其實很乖的,只是剛纔我說它和你是龍鳳配,它可能喜歡你,它才長鳴了一聲表示贊同而已。”
阿澤聽了,“哈”地一聲,忽地忍俊不禁,指着司空煙雨道:“你說我和他是龍鳳配?鸞兒,我和你纔是龍鳳配,他啊,就免了吧!他是一隻鳳鳥呢,鳳鳥是公的。”
“公的?不是吧?我記得我的小青青好象是一位姑娘呢。”古青鸞道,“因爲我們中國一向就喜歡將龍和鳳配成對對的,所以我才這麼說了一句。”
“中國?中國是什麼?”阿澤不想鸞兒在司空煙雨的問題上多說,就轉了話題。
“噢!中國麼?中國就是……未來的一個國家。”古青鸞忘了自己此刻所在的時空是大周國了。
阿澤立即意會了,說道:“鸞兒,我知道了,你說過,你來自未來。中國,就是你所在的那個國家?”
“嗯。我們暫時不說這個,你需要睡眠,你還是再睡睡吧,我看着你就是。”古青鸞想睜開阿澤,讓阿澤再睡一會。
阿澤也不知道剛纔怎麼就突然睡着了,瞌了一會兒之後,醒來看着鸞兒,他再也不想睡道:“不睡了。我已經醒來,就不需要再睡了。要睡也等回宮後再睡。天將黑下來,我們還是先趕回皇宮再說。”
古青鸞道:“可是,我覺得,我們還是等天全黑了再回皇宮比較好。阿澤,你可以變成龍,天黑了變成龍飛回去更快啊。我可以伏在你的身上,你帶我回去。衛逸然可以讓青鳥帶回去。”
“對!鸞兒,你怕我嗎?”阿澤突然扳轉鸞兒的臉,讓她對着自己的俊臉。
“怕什麼?”她怎麼會怕阿澤?但是,她知道阿澤的意思。
“我變成龍的時候。”
“不怕……”怕是不怕,但是,心裡卻有些還沒法適應。不過,這個鸞兒沒有說出來,“你對我那麼好,無論你是什麼我都不怕。”她安慰着阿澤,其實,這會兒想到阿澤是一條龍,她的心裡還是有些古怪的。
阿澤拉着鸞兒站了起來。古青鸞這時有了記憶,記起了白九嬰也是她認識的人,遂和阿澤一起爲白九嬰挖了一個土坑將他葬了。
衛逸然也被吵醒了,只是不太想睜開眼睛,他實在是太困了。但是,他既然醒來,也沒法再睡了。
他指着司空煙雨道:“等會你就安安份份地駝我回去吧,至於你要何時離開,你自己作主。”
司空煙雨怔怔地望着古青鸞和阿澤正在樹林裡埋葬着白九嬰,他變成了鳥,但是,記憶卻沒有失去,他還是記得古青鸞,記得清清楚楚。
這種記憶並不會因爲歲月而消失,那段最初的純真的愛更加不會淡忘,相反,隨着歲月更深,那份純真顯得更加彌足珍貴,令他一點也不願意忘懷。
因爲,在漫長的歲月裡,如果不是因爲有這份純真的愛,他的人生會變得更加黯然失色,更加乏味。
衛逸然嘴角挑了挑,對着司空煙雨,伸手拍了拍它的背,又看了看阿澤和古青鸞,不知是想玩兒司空煙雨,還是要減少一些司空煙雨心中的悲鳴,竟然搖頭晃腦地,有意喃喃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其實,司空煙雨此時此刻,確是充滿的悲情的詩意,但他心中默默地想念的卻是: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有時侯,誰也沒法料到,平平常常的記憶,有一天,竟然會變得那麼的耐人尋味,那麼的永鐫於心,再難忘情。
但是,他已經變成一隻鳳鳥,連唸詩詞也不行了,只會引頸長鳴。
古青鸞回來,笑問衛逸然道:“衛大哥,你獨自在這裡念什麼詩詞啊?詩興大發了?”
衛逸然伸手又要去摸司空煙雨,司空煙雨卻用翅膀一拍,跳了開去。
衛逸然笑道:“不是我詩興大發,是這隻呆鳥很萌。我覺得他形單影隻,就象我一樣,沒有伴侶很可憐。你和阿澤又在旁若無人地秀恩愛,這很刺激我和這隻單身鳥一族。”
古青鸞走到司空煙雨的面前,摸了摸它道:“衛大哥,你要是想拍拖,不是有三公主和小雪在等着你麼?只要你願意,你就算是左擁右抱都可以呢。你可別教壞了我的青鳥,要不,它要是去找一隻鳥兒成雙成對去,我怎麼找它啊?”
阿澤對着鸞兒,實質也是對着司空煙雨道:“鸞兒,它是一隻鳳鳥,去找一隻凰鳥雙棲雙飛那是再正常不過了。等我們回去之後,就讓這隻鳥兒去找他的同伴吧。”
“不要!”古青鸞突然抱着青鳥道,“只要它願意留下,我爲何要讓它去找什麼同伴?再說了,鳳凰好象要絕種了一樣,哪那麼容易找另外一隻呢?我喜歡它留在我身邊呢。”不過,說完這話之後,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太自私了一些,所以又補充地說道,“不過……小青,你要真的想去找,我也不反對啦。”
司空煙雨搖頭,古青鸞開心地笑了道:“它不想去呢。”
阿澤一聽,突然說道:“鸞兒,天也黑了,我們先回附近的鎮上休息,明天再回宮也不遲。”
他說着,將古青鸞扯了過來,不讓她抱着司空煙雨,轉身對衛逸然道:“走吧!讓青鳥駝你回去!”
衛逸然答了一聲“是!”,要飛身騎到司空煙雨的身上。誰知,司空煙雨拍翅一飛,根本就不買衛逸然的帳,不願意讓衛逸然騎到他的背上。
衛逸然見阿澤和古青鸞已經走出了幾步,連忙叫道:“太子妃,青鳥不願意駝我怎麼辦?”他可是受了傷的,一時之間也沒法逞能。
古青鸞被阿澤擁着要離開,這時只得回頭,見青鳥飛到了天空中,完全不願意搭理衛逸然,她向它揮手道:“小青,你爲何不願意駝衛大哥?”
司空煙雨想說,我是誰想騎就能騎的嗎?那隻臭狐狸,別想我鳥他。他受了傷了不起啊?自己走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