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天,整個巫族全都知道新來的一對外地人馬上要去跳大瀑布,一時間議論紛紛,原本有些排斥,如今那一張張樸實無華的臉上,滿滿當當全是同情。
“這些傢伙看人的眼神真討厭。”龍厲一記冰冷眼神丟過去,頓時幾個小姑娘就害怕地低下頭,不但如此,從臉紅到脖子。
這幾天一直被巫族人當成怪物看着也就算了,這些村姑給他臉紅什麼?!
她笑着搖搖頭,原來這世上的人都是一樣的,龍厲有着老天爺恩賜的上好皮囊,哪怕他終日陰沉着臉,也能讓這些巫族的姑娘家心生愛慕。只是巫族人深居叢林,沒有城府,可見愛美是人之常情,她們不知道的是,一旦龍厲心狠手辣起來,誰還顧得上看他那張俊美的臉?!
“他們心裡想,哪裡來的傻瓜,當我們去跳瀑布,是去刑場呢。”
“老太婆這是在刁難我們。”他臉色鐵青,自然不喜歡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
“我倒是沒覺得這麼慘,沒讓我們去跳火海就不錯了。”她雲淡風輕地笑,轉向他,“我泅水沒問題,你呢?”
龍厲陰惻惻的眼神,不偏不倚地對向她。“我還能拖你的後腿?”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瀑布下,她仰頭望着,遠處的瀑布看着雖然壯觀,近看更顯氣勢磅礴,高聳入雲端,溼冷的水氣迎面吹來,很快將他們的頭髮染溼了。
秦長安刻意拖延了兩天,就是想先把當地的地形考察一下,鄂婆婆的話是警告,同時也是事實,當地族人都有可能受傷或溺斃,可見大瀑布危險不可低估。
他暗暗眯了眯眼,她的身影很快被瀑布下的水霧吞噬,越來越模糊,彷彿置身於瑤池險境,他飛快地尋着她。
她彎下腰,不顧渾身的溼意摸索水下,她並不懼高,但瀑布下面的水潭裡卻盡是大小不一的石塊,一旦入水不小心,就容易砸的頭破血流。
龍厲無聲地蹲下身,她的髮絲上滿是晶瑩水汽,微微閃着細小的光芒,卻比任何珠翠環繞的女人更令人移不開視線。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水潭,長睫上掛着水珠,氤氳水氣宛若白色輕紗隔在他的眼前,有種驚爲天人的美麗。
他情不自禁地揮了揮手,試圖撥開眼前的水霧,想把她看的更清楚。明日,兩人心照不宣,從那麼高的瀑布跳下來,稍有差池,那是誰也無法抵禦的意外。
說不定,那就是他們的最後一天。
秦長安好似也感染到他心中未曾表明的擔憂,揚脣一笑:“如果明天我出事了,你要讓鄂婆婆快點動手替你解蠱,哪怕宿主已死,蠱蟲能在人體內多活兩個時辰。”
面色一沉,他俊眉緊蹙,黑眸中掠過一抹慍色,她眼底的光彩,讓他深覺刺眼。
“你這在交代遺言?”
“當然,如果你被激流沖走或是腦漿崩裂而死,我也會趁你屍骨未寒的時候,處理我體內的蠱蟲。”她的雙眼依舊發亮。
龍厲忍住被她氣的七竅生煙的衝動,忿怒交加,恨不得當場拂袖離去。
她卻悠然自得地掬水,氣定神閒地輕笑。“這水真涼。”
他俊臉陰沉,一股悶氣盤踞在他胸口,卻見她睜大雙眼,突然靠近他,她柔軟的脣瓣近到幾乎擦過他的嘴角。
面對龍厲的一臉鬱氣,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難過,人終有一死。”
他冷眉豎起,眼神更是陰森如寒露。
她笑着嘆氣。“你肯定不想死吧?像你這樣坐擁錦繡富貴的,怎麼捨得死?”
“秦長安,你肯定又把我說過的話拋在腦後。我說過會陪你到最後,但我不認爲我們的命運會在這裡終結。”
說完,他還不屑至極地環顧周圍一圈。
她笑而不語,這個自命不凡的王爺啊,怎麼可能會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埋骨於不知名的山頭呢?但正是因爲他的這股子要衝破天際的狂傲氣勢,反而給她一種牢不可破的信心。
說也奇怪,信任是一種最難建立也是最容易打破的東西,在拆穿他明遙的身份之後,她已經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但到了今天,她跟龍厲都沒了退路,她反而不必去想太多,不知不覺中,他對她私底下早已坦誠了真心嗎?
“來都來了,玩會兒吧。”她朝着他粲然一笑,好似在迷濛水汽中,一道璀璨的笑靨震懾住他。
噗通一聲,身畔的倩影已然消失不見,她躍入水中,好似躍入了他心中的冰湖。
他的心微微一動。
剛纔還陰沉沉的天氣,漸漸因爲太陽出來,眼前的美景又幻化成另一幅模樣。被太陽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名女子從不遠處的水中浮出,她甩甩頭,將一頭長髮甩到腦後,在半空中濺出一串冰潔水珠。
龍厲滿目驚豔之色,凝視着她,冷冰冰的嘴角無聲勾起。“好玩嗎?”
“水底有東西。”秦長安游到他的腳邊,仰着頭,故作玄虛地眨眨眼。
龍厲俯下俊長身軀,手摸了摸她水光洌灩的臉龐,神色一柔。“又想耍什麼把戲?”
秦長安笑臉一僵,耍壞的心思頓時成了意興闌珊,顧不得被人看破心中所想,一把用力抓住他的手,往下一拽,龍厲沒有任何掙扎,就被她拽入水潭中。
“你就下來吧!”
誰知龍厲卻也不是個好惹的,對於敢算計他的人向來毫不手軟,四肢緊緊纏繞着她,她一時半會兒在水下施展不開,本來靈活的身段好似被水草緊緊纏着,眼看着嘴裡的氣息馬上要用盡,雙拳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胸膛,又急又氣。
他再不放開,她直接就在瀑布下氣絕身亡了!明天還用得着去跳大瀑布嗎?!
終於在她忍得頭昏腦脹的那一刻,龍厲扣住她的手腕,欺身封住她的脣,將多餘的空氣哺入她的口中。
她的神志恢復清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腳終於得了空,不客氣地揣在他的下盤,隨即宛若一尾魚兒從他身畔溜開,浮出水面喘氣。
龍厲緊隨其後,手掌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聽的她氣憤至極地罵道。“你要悶死我?”
“我把最後一口氣傳給你,對你還不好?”他似笑非笑,眼神極爲深沉。
古怪地察覺到什麼端倪,她壓下怒氣,話鋒一轉。“你在水中憋氣的功夫倒是不差,我一直認爲你不會泅水。”
幾年前,在皇宮他把兩個皇孫丟入湖中他卻袖手旁觀,幾個月前趙靈娃刻意落水想逼龍厲下水他也冷眼旁觀,所以,她真沒料到龍厲這麼深藏不露。
“以前的確不會。”龍厲扯脣,雙掌輕輕貼在她的腰際,眼神轉爲諱莫如深。
“我想也是。”他那副病秧子身體,皇家人又是衆星拱月,怎麼會讓他學泅水呢?不怕他遊着遊着就斷了氣?
見到秦長安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古怪又得意的表情,龍厲眼神一黯,拿她沒什麼辦法,反正這女人離經叛道也不是頭一天了。
“爲什麼後來去學了泅水?”她暗自判斷,在她離開金雁王朝的時候,龍厲的確是不會游水的,是什麼理由驅使他堂堂親王到二十歲的時候,還想到學一技之長?真那麼怕死嗎?擔心有朝一日被人推到水裡,還是怕自己會有衆叛親離的那一刻,連護衛都不救他?
“因爲你。”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見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被抽走了往日的精明,而是有着少見的呆萌,一瞬間他的心情大好。
因爲她?!
揉了揉她散亂在肩頭溼漉漉的長髮,身着男裝的她一身颯爽風姿,被柔美明媚的風情取代,哪怕水溫還有點冷,龍厲的心卻異常溫熱。
這回,就讓他丟下個謎題,讓她慢慢猜吧。
不理會龍厲故作深奧的話,她繼續往水下潛,她雖然很想讓龍厲當場出個洋相,但剛纔並未說謊,她當真看到水下有東西。
當初還以爲是陽光的關係,水底下好似浮着一片淡淡金光,她被好奇心驅使着,游到深處,想要一探究竟。
龍厲不緊不慢地遊在她身後,來到她駐足停留的地方,她對他指手畫腳,一臉欣悅,好像是地下有寶貝似的。
等他順着她的手指,將那塊沉重的石塊搬出,她眸子大放光彩,連龍厲也眯起眼來,有些不敢置信。
他一邊提氣,一邊把那塊礦石舉高頭頂,兩人坐在岸邊,對視一眼,沉默半響,她纔開口詢問。
“這是金礦?”
“是。”他點頭,在陽光下審視這礦石的色彩,有一半隱沒在石體內,一半曝露了黃金的本色,表面的水光浮動,有着渾然天成最原始的美感。
“我想,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巫族對外地人那麼敵視了——”她面色帶着些許凝重。
龍厲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真看不出來,這鬼地方還能是個藏寶地。”
她將這塊礦石往水潭中一丟,眉心緊鎖,直直地望着石塊墜入時濺起的那一朵碩大的水花。
“北漠人重金,一旦這裡見了光,巫族人肯定會被驅逐,甚至被殺戮。”
龍厲事不關己,臉色淡漠,只因北漠不是他的國家,就算擱在金雁王朝,此事處理的情況也沒有太大差別。
“一個山裡發現藏有金礦,當地的官員一旦得知消息,會爲了加官進爵而上報。國家勢必會馬上派大量的將士駐紮在此地,金銀玉石的礦場地,本就會屬於國家所有。像巫族這種頑固落後又閉塞的部族,一旦爲了守護家園而負隅頑抗,男女老少加起來也就百人左右,不堪一擊,就算是滅族,也用不了幾天功夫。”
她一臉不悅,龍厲這幅冷冰冰的無情口吻實在討人厭。
“你不用這麼看我。”他了然一笑,言辭依舊霸道專制。“一個國家想要強盛,靠的就是金銀之物,換做人也是一樣的,就算是每個皇子,你以爲爭權奪勢不要用錢?北漠皇帝野心是有的,就是國力不行,有了黃金就能大量造兵器,充斥國庫,一個小小的部落,一羣羸弱的百姓,你覺得他會看重?”
秦長安頓時被不祥的預感包圍,她不想把這些老幼婦孺想的那麼惡毒,但若是被他們知曉他們得知了這座山藏着金礦,他們還會放任他們活着走出去嗎?
她煩悶地摘下水潭旁的紅色漿果,泄恨般往嘴裡塞,漿汁很快染紅了她的脣瓣,好似塗抹了胭脂一般鮮紅欲滴。
龍厲見狀,眸色更深,摘下一小串枸杞般的漿果,嚐了兩顆,味道酸酸甜甜,新奇又清新。
她停下思考,直勾勾地盯着他。“誰讓你吃的?”
“這東西天生天養,只准你吃,不許我碰?”他不高興了,這女人實在是脾氣見長,臉色愈發不好看了。
“這叫珊瑚珠,多是女人吃的,男人吃壯陽。”她白了他一眼。
龍厲冷着俊臉,將所剩的漿果塞在她手心,尷尬的氣氛充斥在兩人之中,卻聽的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更得意洋洋地咀嚼着酸甜漿果,好似一種挑釁。
他沉住氣,又問一遍。“你在騙我?”
“大家能不能見到後天的太陽還不一定呢,我何必跟你開玩笑?”
秦長安不疾不徐,雲淡風輕地說,心中卻是有陣心虛,她的確是隨口一說,珊瑚珠不假,有壯陽功效也不假,不過至少要定期大量服用,像龍厲這麼吃幾顆當零嘴,根本沒什麼影響。
可是,在醫術方面,他從來不懷疑她,就算她吹的天花亂墜,外行人肯定會被矇在鼓裡。
“拿來吧。”他笑的溫和又危險。
“什麼?”
“珊瑚珠。”
她挑了挑眉,“你葫蘆裡賣什麼藥?”
“既然明天是至關重要的一天,今晚我一定要給你留下最美好的記憶,所以,吃點也無所謂。”他神色自若地從她手裡摘了幾顆漿果,薄脣一抿,抿出淡淡的花瓣色。
“最美好的記憶?”她重複這這一句話。
他一手摟住她的脖子,兩人緩緩靠近,他的額頭靠着她光潔如玉的額面,兩人的眼神再無任何阻隔,彼此望入對方的內心深處。
那種震撼……彷彿真的感染到至真至誠的一面,讓她連調侃他看他吃癟的想法也瞬間遺忘。
他猛地俯下俊臉,牢牢地吻住她的脣,連口中還未徹底咀嚼的漿果和果汁也混合着彼此的津液,這個吻,他吻得熱烈激狂,卻又瞬間轉爲纏綿悱惻……這個吻,將酸酸甜甜的滋味揉碎了,摻雜在彼此的氣息中。
她有一種幻覺,龍厲真的把明天當成是末日,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還深沉地注視着她,還不肯結束這個吻。
“龍厲,你——”爲何她覺得他的情緒,跟往日有所不同?
“很好,終於喊了我的名字。”雖然多半聽到的是“阿遙”這個稱謂,但能聽到她直呼其名,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
那幽暗的眸海里隱含着深情,他吻一次還不夠,心底深處的火山爆發,源源不斷的熱情隨之涌出,要將目光所及之處夷爲平地。
攫住她的下巴,他再度吻上,舌尖勾勒着她脣瓣的線條,另一隻手掌在她的背脊來回摩挲,不溫不火地在她身上點火。
一連兩個吻,當他抽離出來的時候,兩人的脣色都異樣紅潤,宛若綻放的鮮花,他滿意地替她擦拭嘴角的濡溼,將她的小手緊握在手心。
“長安,等明天一切都結束了,我有話要對你說。”
“難道現在不能說?”
“說好了,明天說。”他自然而然地擁住她,臉上的表情很淡,沒有陰邪,沒有冷獰,貼着她的耳畔低語。
她的五指,忍不住攥緊了他的衣袍,不滿他這種吊胃口的伎倆,卻又感受到他好似有着很難開解的心事,壓得他們各自沉默。
這一晚,是秦長安自認最瘋狂的一次。
龍厲是個瘋子她一向清楚,但他更瘋的是,把她也變成了一頭野獸。
她咬着他的肩膀,力道不小,毫不客氣,正如他此刻的攻城略地,試圖讓她屈服低頭,她卻跟他僵持,好似戰場上兩方對陣,誰也不肯先提休戰。
“這是最後一次……明天之後,就讓這該死的情蠱見鬼去吧。”龍厲渾身血液亢奮,宛若雄獅,嗓音帶啞,黑眸中好似閃過一道金光,如畫眉目風華絕代,豔麗卓絕。
“解開情蠱後,你就會老實了?”她笑問,氣息不穩,這樣的嗓音落在他耳畔,勝過天籟。
“秦長安,本王要一個人,不需要用情蠱的藉口。”雙臂撐在她的身側,他俯望向身下桃花般嬌美的女人,語音暗自加重。
她閉了閉眼,嘴角染上淺淺的笑,承受着他的激烈。沒有劍拔弩張,沒有針鋒相對,今晚的歡愛,聞不到一絲硝煙味。
此時此刻,心裡也沒了怨氣。
秦長安頓時按住他壓在胸前的手掌,龍厲卻好似勾人的妖精,在她耳畔吹着熱氣:“乖,這蠱蟲真是個禍害——”
到底誰纔是禍害?
怒火還來不及燒,她哼了聲。“都是一樣的蠱蟲,爲何每回發作,吃不飽的都是你身體裡那條?你就不會找找自己的原因?”
她聽過最混的話也不過如此了,明明是他索求無度,卻能厚顏無恥地讓蠱蟲背黑鍋……這世上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人嗎?
龍厲就如一串壞了心的糖葫蘆,外表精美可口,裡面卻爛的黑了。
他心情愉悅,眉梢微擡,側着頭吻上了她溫暖卻又倔強的脣,夾帶着春風般的溫柔,細細地吻着她,一邊低語。“都這時候了,還找什麼原因?”
他這一生太過隨性,也太過順遂,除了身子向來不好,他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他不要的休想逼他要。
秦長安,大概是他這一生唯一的失算。
她的笑容不達眼底:“是啊,就當今晚是慶祝了!這該死的情蠱,你我終於能擺脫了。”
修長的手指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逼退了她眼前的陰暗,他望着她,眼神攝人心魄,彷彿這樣就能看到她的心底深處。
“怎麼個慶祝法子?是——”他的眼神幽幽,低喘着氣,再度開戰,兩人很快被新一輪的戰火充斥包圍。“這樣嗎?”
這個吻,吻得她幾乎快要窒息,但等他一鬆開,卻又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愉悅充盈着。
他一擡手,指腹輕輕地擦拭她脣角的銀絲,他舔舐着自己薄脣上的痕跡,眼神露骨又火辣,彷彿她仍然被他親吻着。
“差不多得了吧?”她阻止他的進攻。
龍厲緩緩地彎下身,黑亮髮絲順着他的動作,從他的肩膀處傾瀉而下,眯起眸子。“哪裡累了?是嘴,還是……”
她瞪着他,一把捂住他那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嘴巴,他炙熱的氣息依舊噴薄在她的手心,幾乎要融化她的血肉。
龍厲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的性子註定了以自己爲主,興致上來,折騰的別人累不累,舒不舒服,本不該是他的顧慮。但如今每次在牀上,他鮮少難爲她,心總是爲她軟了幾分,真是見鬼了。
“睡吧。”他往牀頭一抓,拿起一塊乾淨帕子,替兩人都擦了擦流汗的身體。
她應了聲,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本來沒把這個小細節放在心上,畢竟龍厲有了不得的潔癖,愛潔如命,她雖然也不喜歡辦完事後黏糊糊地睡覺,但有時候卻也是貪懶方便,就這麼悶頭睡覺。
跟龍厲在一起的好處,便是無論這傢伙是折騰到半夜還是折騰到天亮,是吃個半飽還是怎麼都吃不飽,他定會替她擦洗身體,再給她換上乾淨的裡衣。本來在郡主府的時候,屋外有婢女整夜守着,但她一來不喜歡麻煩小丫鬟來回地送幾次熱水,而來也不喜歡這種私密的事情有外人在場,龍厲在這事上不假手於人,反而成全了她。
如此矜貴的親王搶着要做伺候她,從他還是明遙的時候起,似乎他都伺候習慣了——但他願意給她當下人,她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撥開她壓在面頰上的一縷髮絲,龍厲手裡的帕子拂過她的粉嫩脖頸,繼而停留在肩頭上的鳳凰飛天,看着她長睫輕微地顫動了下,他的心一熱,再也無法壓抑地封住她微張的小嘴。
明知道她是毫無意識的,他卻還是惡劣地迫不及待地含住她的舌尖,舌尖交纏之際,親暱的氣氛烘的她臉頰一陣陣的熱,她忍不住在他胸前發熱、發軟。
他順勢將她撈進懷裡,直到她的脣裡完完全全地沾滿了他的氣息,他才放開她,饜足地笑。
“看你能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