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絃歌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一面後退一面說道:“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布衣男子猥瑣一笑,迫不及待地朝沈絃歌撲了過去:“小美人兒長得還挺俊的,讓爺好好疼疼你吧!憋了這麼久,可憋死爺了!”
在他撲上來的瞬間,沈絃歌擡手一揚,一把沙土便瞬間迷了男子的眼。
緊接着,一道道銀光在半空化作一道道凌厲的弧線,朝男子身上的各個要害部位襲去。
“小賤人,你竟敢暗算我!”男子氣得七竅生煙,卻因爲眼睛中了招而失去了方向感。
見狀,沈絃歌飛快地撿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朝男子的胸口紮了過去。
她一邊扎一邊暴躁地說道:“我以爲你是個大佬,沒想到你卻是個色中惡鬼!你孃老子沒教過你嗎,色字頭上一把刀!你給本姑娘記住了,免得下次投胎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男子發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可儘自如此,他的身手卻依然了得——
他一個掃堂腿朝沈絃歌踢了過去,趁着她避讓的瞬間,就地翻身一滾,遠離了她的攻擊範圍。
沈絃歌正想乘勝追擊,卻發現他的視力好像已經恢復了。
跑還是留?這是個問題。
眼見着男子搖搖欲墜地朝自己跑來,一雙狹長的眼眸充滿了凌厲的殺氣,沈絃歌決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轉身就朝樹林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吹了一聲口哨。
拜前世在軍營裡摸爬打滾的生涯所賜,沈絃歌對訓馬很有一套。雖然這匹馬是她租來的,跟隨她的時間也不長,但她依然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吹響了口哨。
片刻後,一匹黑色的駿馬朝她飛奔而來。眼見着布衣男子就要追上來,沈絃歌反手又是一把銀針甩了過去。
趁着男子避讓的功夫,她向前縱身一躍,然後抓住馬繮翻身上了馬背.....
沈絃歌一路打馬狂奔,生怕被身後的匪徒給追上了。直到遙遙的看到了擁堵的城門,她一顆懸着的心才徹底鬆了下來。
沈絃歌並不急着進城,而是找了一條小溪將自己清洗得乾乾淨淨,又扔掉了匪徒給她戴的斗笠,將高馬尾換成了女兒家的髮髻,這才牽着馬兒慢悠悠地朝城門走去。
大約是覺得匪徒不會在這種時候還入城自投羅網的緣故,入城的檢查比出城更加鬆懈。
路過官兵身邊的時候,沈絃歌指畫卷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咦,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官兵見她有幾分眼熟,可又見她是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他也就沒往心裡去了。
“姑娘,你在哪裡見過此人?他可是窮兇極惡的江洋大盜,你要是提供了線索,衙門可是有獎的!”
“他原來是江洋大盜嗎?”沈絃歌裝出一副後怕的樣子,怯怯地說道,“我方纔從落西山賞花歸來,在一條河邊飲馬時無意間撞見過此人。不過他看起來有些神色倉惶,還受了傷。所以倒也沒爲難我,徑直走了。”
將大致的方向說給官兵們聽了之後,沈絃歌便深藏功與名,拍馬走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其中一個爲首的官兵纔回過神來,有些困惑的說道:“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有人連忙問道:“頭兒,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爲首的官兵皺起了眉頭,道:“那人向來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又是個色中餓鬼,被他糟蹋的良家女子更是數不勝數!方纔那小姑娘長得這般水嫩動人,那人若沒遇見倒也罷了,若是遇見了,又豈會叫她全身而退?”
“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十分奇怪!而且,你們難道不覺得方纔那小姑娘有些眼熟嗎?那衣衫,那馬兒,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片刻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對上對方的視線,異口同聲地說道:“那個送父親出城治病的俊俏小郎君!”
有人仔細回憶了一下,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做出了一個可怕的推斷:“該不會......我們將匪徒眼睜睜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放走了吧?”
這個結論有些可怕,導致很多人不願意承認。
“不會吧!如果真是這樣,方纔那小姑娘豈不是和那匪徒是一夥的?!那她幹嘛檢舉揭發對方?”
“就是,這根本說不通啊!”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下來,就在此時,有人突然小聲地冒了一句:“也有一種可能,是那匪徒挾持了方纔那小姑娘,卻給那小姑娘僥倖逃脫昇天。因爲不想惹上麻煩,所以她才故意喬裝改扮,給咱們提個醒?”
這個結論比方纔那個結論還更讓人難以接受。
“不會吧,你以爲那是普通人嗎?那可是有數十條人命在手的江洋大盜!”
這句話好像說服了衆人,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人再次開口問道:“可是,你們今天有誰看到過這小姑娘出過城嗎?”
衆人紛紛搖頭,表示如果曾經見過如此水靈的小姑娘,一定記憶深刻無法忘懷。
不知是誰幽幽地說了一句:“水靈的小姑娘沒有,俊俏的小郎君倒是有一位。”
這句話再度將衆人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擺上了明面。片刻後,爲首的官兵突然沉聲說道:“都楞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追!”
可人海茫茫,哪裡還有沈絃歌的身影。
無功而返之後,有人開口問道:“頭兒,現在該怎麼辦?要不,咱們乾脆悄悄把這件事壓下去算了。反正也只是咱們的胡亂推測而已......”
爲首的官兵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厲聲斥道:“還楞着幹什麼?你,趕緊去向京兆府尹稟報。你和你,繼續留守城門嚴查來往的路人。剩下的,統統跟我走!”
一羣官兵打馬出了城,引得出城入城的百姓議論紛紛。
沈絃歌並不知道自己引起了怎樣的騷亂,她一路打馬來到胭脂樓。等下了馬,看到四周投來的詫異的目光,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如今已經恢復了女兒身的打扮。
該死的!
沈絃歌懊惱地低咒一聲,正想想個什麼法子繼續混進胭脂樓,忽然發現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從胭脂樓裡走了出來。
那個人......不是百里羅琦的親爹,她那便宜外祖父誠郡王嗎?
難道顧行知千方百計甩開她,想見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