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陽光傾灑而入的時候那依靠在牀柱旁的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步雲卿環顧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後落在那依舊昏睡的人的身上,幽幽的嘆了一聲,然後起身將被褥的邊角蓋蓋好。
昨晚自己是什麼時候怎麼睡着了她已經全然記不得了,只隱隱約約當中感覺好像有人抱起自己,但,這又怎麼可能呢?想來應該是自己錯覺罷了。
“夫人,醒了嗎?”
聽到外面傳來初夏的聲音,步雲卿定了定神,然後應了一句,“進來吧。”
伴隨着“嘎吱”門被推開的聲響,只見初夏緩步走了進來,手端着水盆一邊朝着架子前走去一邊說道:“夫人,過來洗把臉吧。”
步雲卿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然後又重新讓初夏打了一盆乾淨的熱水順道替躺在牀上的某位爺稍稍淨了下臉和手。
“夫人,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你是要去前廳用還是讓人直接送到房間裡。”
聞言,步雲卿回首看了一眼那牀上的人,最後拋下了一句,“去前廳吧。”正好她也有事要找常叔他們商議。
而她這麼一走,自然是將初夏留了下來負責守在旁邊。
直到確定人真正走遠後初夏這才轉身回到了內室,看着那已然端坐在牀前的人,恭敬地稱呼了一聲,“二爺。”
楚漣澈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到圓桌前取了放在上面的糕點吃了兩三塊,然後又添了一盞熱茶淺酌了一口。
初夏見着,略有些心疼的輕聲說了一句,“二爺,要不奴婢去廚房給你取些吃得過來吧。”
爲了哄得夫人搬回來,二爺這病裝的也甚是辛苦了一些。
“不用了。”
他那位夫人向來心思縝密,若是一個不留意叫她瞧出什麼端倪,那自己所作的努力豈不是就白費了,反正先下自己左右不過是餓上幾頓,這忍忍也就過去了。
“今兒個夫人可能會讓阮公子過來,屆時你帶句話給他,就說時機差不多了。”
雖然有夫人陪着是不錯,但是考慮到人懷有身孕身子吃不消他還是趁早“醒”過來的好。
“好了,你將這裡收拾收拾一下,我出去轉轉。”
這待會等夫人回來後他還得繼續躺牀上裝去,所以得趕緊的趁着這個空擋好好地活動活動筋骨。反正現下漓苑除了暗處的隱衛外其餘的人都暫時被支走了,倒是無須擔心。
早飯用完後,步雲卿便交代了兩件事下去,這一來是讓顧晨風去了一趟阮府請阮文昊過來,這二來嘛,則是讓常清派人去了雪晗居接竹兒。
交代完便又回了漓苑,路上途經花園的時候擇了一些花帶了回去。
卻說這邊阮文昊正打算出門,卻見下人前來通報說顧晨風來了,想了想便了然於心了。
“好,我知道了。”言罷徑直朝着府外走去。
府外,阮文昊看着靜候在一旁的人,挑了挑眉,饒有興味的說道:“怎麼,你家夫人回來了?”
顧晨風微微的點了點頭,“所以請阮公子過府一趟吧。”
“那走吧。”
話落,一旁的小廝
已經玲瓏剔透的牽過了馬,阮文昊翻身一躍落於馬背上,隨後馬腹一夾先一步朝着前面走去。
見狀,顧晨風緊隨其後。
“你們家二爺倒是挺耐得住性子的,竟然等了兩天才讓你們給雲卿透露消息。”一路上閒來無事,阮文昊便尋了一個話題說道。
性子好?他家二爺?顧晨風暗自撇了撇嘴,未作迴應。
這若不是常叔一個勁的勸着,只怕是在眼前這位向他們二爺提出這麼個損招的時候二爺就讓人前去雪晗居通報了。
“怎麼樣了,你家夫人知道後是作何反應?”
未得到迴應阮文昊又再次問了一句,然而回應他的還是無言,阮文昊這才甚是鬱悶的轉過身長嘆了一聲。
“唉,我說晨風,怎麼着你也跟瑾天處了那麼多年了, 怎麼就一點都沒有沾染到瑾天那小子的性子呢?”
這麼多年下來,還是個悶葫蘆一個,當真是無趣的緊。
聞言,顧晨風的臉上倒是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悅,但卻是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阮公子,太幸災樂禍了可不好,這若是讓我家夫人知道是你給我們二爺出的主意,到時候只怕是那佳人遙遙無期了。”
說完,劍眉一挑,甚是悠然的縱馬領先了一步。
阮文昊張着嘴巴煞是震驚的看着那遠去的身影,待回過神來匆忙追了上去,嚷嚷道:“哎,我說晨風,不帶你這麼威脅人的,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家二爺好,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這若是叫雲卿知道是自己讓阿澈假裝中毒欺騙她回侯府,那,事情可就鬧大條了,要知道他可是還指望着雲卿在竹兒那丫頭的面前多說些好話呢,他可不希望將這位尊主給得罪了。
“這就要看阮公子你了,到時候見着我家夫人了還望阮公子多言幾句。”
“你……”
阮文昊惡狠狠地瞪了過去,一個“你”字你了半天才甚是鬱結的吐出了一句,“算你狠。”
以前他怎麼就看錯眼了呢,以爲這小子平日裡沉默寡言便甚是無害,但是沒想到這人比瑾天那小子還要狡猾,跟他玩陰的。
進了侯府後顧晨風詢問過後,得知步雲卿現在正在漓苑,於是二人便徑直去了漓苑,等到了之後才發現常清一行人都在。
“文昊,你來了。”步雲卿看向來人,柔聲道了一聲。
只見阮文昊微微的點了點頭,移步走了過去,目光落在那牀上雙眸依舊緊闔的人,劍眉微微蹙起,故作憂慮的問了一句,“阿澈還沒有轉醒嗎?”
步雲卿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與此同時微微的挪了一點位置。
“你看看吧。”
常清看着那一臉擔心憂愁的人,心裡面浮現出了一抹深深的愧疚。
夫人,對不起。
他也不想這樣,但是與此相比他更不想見着二爺難受,夫人明明心裡面就是有二爺的不是嘛,既然如此,又何必彼此互相折磨。
把完脈後,阮文昊緩緩地收回了手然後將被褥一角蓋好。
“怎麼樣了?”
“雲卿,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阿澈所
中之毒並不是很霸道,這幾日我也在不停的研製解藥,雖然還沒有完全配製出來,但是也差不多了,所以你也別太過擔心。阿澈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正因爲怕你擔心,所以他纔在昏迷之前嚴令常叔他們不要告訴你,若是他醒着的話,只怕是也不願意見着你這樣。”
說完這番話後,阮文昊暗中悄悄看了一眼那一襲玄色衣服的人。
怎麼樣,他這一番話應該說的夠完美了吧,這既能夠安撫雲卿,又替阿澈說了好話。
顧晨風看着朝自己使眼色的人,甚是無聊的將頭一偏,於是某人的表情便硬生生的定格在了那裡。
“文昊,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
文昊的醫術她還是深信不疑的,既然他都那麼說了,那麼肯定就是心裡面已經有了幾分把握了。
阮文昊笑着點了點頭,“雲卿,你把手伸過來,我幫你瞧瞧吧。”
“嗯,胎兒很穩定,沒有什麼事。”把完脈後補充了一句。
對於懷孕一事她原以爲自己最先知道,但是後來靜下心來細想,她便猜測事實怕是隻有她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按照自己懷孕時間推算的話,念兒出事那一晚自己曾陷入了昏迷,那個時候文昊曾爲自己診斷過,想必那個時候這躺在牀上的這位爺就已經知曉了這個消息了,想必也是他吩咐府中的人暫時隱瞞自己這個消息的。
別人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那麼接下來就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私事了。
“雲卿,竹兒那丫頭呢?”
此言一出諾大的內室突然響起了一聲極輕的呲鼻聲,阮文昊自然辨別得出這熟悉的聲音出自於誰之口,於是望了過去。
“怎麼,晨風,你有異議?”
顧晨風雙手一攤,一臉無害的回了一句,“沒什麼。”
“你……”阮文昊看着他,最後冷哼了一聲,選擇不作搭理,免得給自己找氣受。
“雲卿,竹兒在哪裡,我去教她醫術。”
“竹兒她……”
“小姐。”
這還不待步雲卿告訴他竹兒還在雪晗居,讓人去接了,這漓苑外便遠遠的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下一刻只見一抹粉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初夏看着那出現的身影,眼眸中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但是很快卻又掩去了,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竹兒。”
阮文昊看着突然出現的人,欣喜的迎了過去。
竹兒淡淡的問候了一聲便徑直走到了自己小姐的面前,“小姐,侯爺怎麼樣了?”這來的路上她或多或少的從楊侍衛那裡得知了一些事情。
步雲卿朝着她微微笑了笑,安撫了一句,“並無大礙了,文昊已經在配製解藥了。”
話落,只見那被冷落的人突然走上前插了一句,“雲卿,這配製解藥需要一個幫手,所以我想向你借竹兒幾天。”
這麼充分的理由,相信應該不會有任何人有任何異議吧。
“這……”步雲卿略有些遲疑,轉而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她又豈會不知道文昊的用意,只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