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天來,一路日夜兼乘不停地奔走,一天少說也有行百八十里路;六天可是是足足四五百里路,烈日當空,夜漸離卻是不甚輕鬆,就在今日,就在現在;他卻是遇到了麻煩了!
麻煩來自草地底下,來自草地下的一片殺意,是一片,而非一股!至少應該有七人現在就埋伏在夜漸離周圍的草地下;殺意並不強大,但卻是很濃烈,有些時候,實力並非決定一切,只要有恆心,也會勝利!
夜漸離一襲青衣在枯黃的草地上顯得極爲單調顯赫,長條包袱被掛在左肩上;右手緊緊地拿捏住泣血長劍,看了看泣血那華麗的劍鞘,夜漸離淡淡道:“也許用殺意爲你開鋒,是對你的一種侮辱,但是現在卻是不得不用你了!”
隨後,夜漸離眼眸一掃周圍,沉聲喝道:“何方鼠輩?既然埋伏多時了,何不現身一見?”
他這一聲呼喝,帶起股股氣浪以他爲中心向四周蔓延開去,草地下埋伏着的七人一時不察,竟然被震得胸中氣血上涌,卻是不由自主地飛身脫離草地。一時草原上陣陣枯草漫天飛舞,眨眼間,夜漸離的周圍就已經有七人以合圍之勢戒備着。
七人俱是玄色衣衫,手中的武器卻是各式各樣:雙鉤、長劍、銅鞭、大刀、鐵錘、長棍、雙刃劍。七人俱沒蒙面,俱是三四十年紀,正值人生鼎盛時期!那七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夜漸離,以及他肩上的包袱手中的長劍……
夜漸離眼神一轉,淡笑道:“七位爲何攔住我?我與七位素不相識,算來毫無過節,我實在是不知道七位有何原因如此做?”
拿長劍的似是領頭之人,聞言眉頭一皺,其餘人卻是不絲毫動作,執劍之人淡淡道:“我們與少俠確實無過節,有過節的卻是少俠身上的東西!”
夜漸離似是來了興趣,驚訝道:“哦?不知我身上哪些東西與諸位有過節呢?”
執劍之人眼中閃過一絲戲虐之色,輕道:“你的包袱你的劍!”
“哈哈……”夜漸離似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般,竟是難以自制的笑出聲來;幾人欲動手,卻是偏偏被夜漸離爽朗的笑聲給震得動手不得,夜漸離笑完,認真道:“是否就是我只要把包袱與劍交給你們後,我便可以安然離開了?”
執劍人怔住,其餘人表情木然。
夜漸離只得繼續唱着獨臺戲:“來都來了,還不動手麼?”
執劍之人眼露古怪:“不問我們爲何特地埋伏你?”
“那你們爲何埋伏我?”
“古名劍譜上排名第七的泣血劍,這個理由足夠讓我們動心!”
“那麼,你們的出身?”
“出身草莽,落草爲寇,自此橫行霸道,再無人可擋,已有八年光景!”
“你們就那麼確定真的能制住我?”夜漸離輕笑道,轉瞬口吻變得有些深沉了起來:“而且,萬無一失?”
執劍人沉吟片刻,才道:“以你二流高手境界,想對戰我們六名二流高手以及一名一流高手,萬無一失!”
夜漸離面含笑意的點了點頭,似是贊同般;接着道:“那麼,成功後,如何分這泣血劍?畢竟劍只一把,而你們卻是有七人!”
七人似是亦有些爲難般,再也不復原來的自然之態,各自用眼神交流着;夜漸離好整以暇的看着七人,眼神裡卻是有些冰冷,心下卻在轉動着:二流?看來先天罡氣的效果果然很顯著啊!
七人心裡不停地變換着念頭,卻是沒有得出個恰當的決
定;七人不由將眼神轉向夜漸離,也許只有他才知道該怎麼決定!
執劍之人道:“少俠可有好的決定?若是我們認同,當可分你一點這些年我們兄弟積攢的財富!”
夜漸離不懷好意道:“如此,我便就說了啊!你是七人中武功最高的一個,若是由你得了去,其他人心裡也是有些不服。不如你便一一將他們打敗,讓他們心服口服,這樣你就可以安然得之了!”說完笑意盈盈地看着周圍七人,再次道:“這個辦法怎麼樣?自古寶物有德者而居之,很好很合理啊!”
執劍之人不待說話,那拿着兩個鐵錘的人卻是先道:“大哥,各位兄弟,你們別聽這小子瞎掰,他這是在赤裸裸的挑撥啊!”
其餘六人亦是心神一震,瞬間便明白了夜漸離的險惡用心,不由心神極爲收攏,握着武器的手不由緊了許多;夜漸離一嘆,淡淡道:“沒想到你看似愚鈍,實則卻是聰敏非常,看來,本少爺還是免不得要動一番手了!”
七人中的拿刀之人最先沉不住氣,對着執劍之人一抱拳道:“大哥,我先去會會這小子!”
執劍之人一點頭,拿刀之人再也不遲疑,提着大刀瞬間撲向夜漸離;夜漸離眼中厲茫閃過,握着泣血劍的手突然一動,那把華麗的劍鞘竟是“嗆”的脫劍而出,劍鞘衝向的地方正是來者提刀之人,提刀之人的身材壯碩不已,見劍鞘及刺而來,毫不猶豫的一刀劈下,然而刀尖正要觸及劍鞘之時,劍鞘卻似失去了勁道一般,大刀無力可泄,一刀已是劈在了草地之上,激起雜草塵土飛揚。
執刀之人心知已上當了,毫不猶豫提刀便擋,卻是晚了一步,泣血那特有的三棱劍身已是刺入了提刀之人的咽喉,“撲哧”的入肉聲,是那麼的響亮,在這烈日下的草地裡顯得極爲清脆;“撲哧”一聲,長劍已拔了出來,提刀之人一把捂住兀自流血的咽喉,喉嚨裡咯咯作響,竟是還沒有死絕!
“老六!”老大一聲叫喚,老六竟然頭徹底的一偏,已是永遠地沉睡了下去;夜漸離緩緩拾起劍鞘輕輕道:“第一次殺人,沒想到殺人竟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夜漸離兀自感嘆的時候,圍着的六人卻是有些悲痛欲絕:幾年來,七人同生共死,都過着在刀口上喋血的日子,已是感情深厚無比,這會兒老六的突然離去,讓幾個大男人心裡甚感痠痛。
拿銅鞭之人竟是最先忍不住,一聲虎吼,已揮舞着銅鞭衝了出去;“老五回來!”老五卻似沒有聽見般直衝而去,老大見無法叫回老五,對着旁邊拿着雙鉤的人道:“老七,你快上,我只怕老五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青衫青年甚是詭異!你要小心應付!”
老七面無表情的一點頭,雙腳輕點,竟已追上了老五;老五提着銅鞭,老七拿着雙鉤,兩人武器一長一短攻向夜漸離,在老大的眼中看來:這一長一短的攻擊招數應該不是青年能抵擋的吧!
長鞭先到,帶起呼呼風聲,夜漸離頭也不擡地一揚泣血劍,一抹淡藍幽光劃過,夜漸離卻是凌空躍起,泣血再次揮舞,最後落下身形,身後兩人這才“噗通”兩聲倒下。
無一例外,兩人的傷口俱是咽喉,咽喉最爲脆弱,一經泣血掃過,以泣血之利放血量之大,怎還有生還的餘地?兩人死得並不痛苦,反而有些歡欣,那是前一秒他們認爲夜漸離已是必死,在眼眸深處留下地最真切的影射!
其餘四人驚,不得不驚,在他們眼中:老六倒下或許是因爲夜漸離有投機之嫌,但老五老七之死卻只是因爲名劍一揚再揚,兩條活
生生的性命就這樣消失了。
四人雖然驚,但更多的卻是喜!喜的是因爲泣血劍竟然如此之利!如此,耗費點人力也是值了!
利慾可以薰心!
四人對視一眼,老大對着拿着鐵錘的壯漢道:“老二,你的實力僅次於我,你可要好好地帶領老三老四打好這一仗!”說着指了指拿着長棍的大漢以及拿着雙刃劍的大漢。
老二一點頭,與老三老四對視一眼,各自警惕身形緩緩走向夜漸離;夜漸離一見三人這般做勢,已是明白再也無法以突擊取勝了!
三人靠近夜漸離,除了只感覺夜漸離的周圍有些冷外,其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三人出生入死多年,早已心意相通,這會再次對視一眼,各自突然呼喝一聲,已是殺招亮出:鐵錘震乾坤、一棒掃天下、雙刃破陰陽!
三招各自的最強殺招一出手就亮了出來,足可見對夜漸離的重視程度了!夜漸離心下也是一凜,心道這一招若不好好應付怕是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雖然有自信,卻是不狂妄;眼見三招襲來,夜漸離不抽身閃出,卻是泣血劍飛快的揮舞了起來,不一會兒,泣血劍揮舞的劍氣竟然在夜漸離周身形成了一朵皎潔的蓮花。
泣血劍法第一式:炫極飛花劍雨!
首先襲上蓮花的是鐵錘,“叮”得一聲鐵錘被彈飛,接着是長棍,“咔嚓”一聲長棍竟是被折斷,最後是雙刃劍,雙刃劍很薄,卻被旋轉着的蓮花給絞得打了長長的卷兒。
三人武器懼損,那蓮花卻仍然再旋轉着,三人心中俱是驚慌,就要轉身逃竄,卻是突然定住,因爲那一朵旋轉着的蓮花竟然從中飛出三朵小型蓮花分別襲向欲要逃竄的三人;蓮花消失,四人現出身形,夜漸離看了看泣血劍,雖是染血三人,卻依然寒光森森;而此時,站立着的另外三人卻是仰面倒下,再無聲息!傷口依然是咽喉!
老大驚懼,卻仍然沒有逃跑的意思;夜漸離卻是有些惑然,看着依然站着的老大,不由問道:“你怎麼還不跑?難道真要我趕盡殺絕?”
老大非但不逃,反而膽子更壯了一些,嘿嘿冷笑道:“如此鋒利的武器,我怎好意思與之錯過?”看着泣血長劍的雙眼裡滿是貪婪。
看來還是自己小看了名劍的誘惑力!夜漸離心下暗自道。卻是有些鄙夷老大的行爲,出聲道:“你就如此確定你就一定能得到此劍?”
老大一挑眉,冷哼道:“不試試,如何知道?”
夜漸離忽然話鋒一轉道:“如此,我還真不能放你走了!”
老大心中凜然,似乎嗅出了夜漸離所言之意,暗自提高警惕;夜漸離沒有辜負老大心裡所想,兩人本是相聚不過五丈,夜漸離的身子卻是一掠而起,人已如劍一般電射向老大,那寒光幽幽的泣血劍當頭刺向老大。
來勢之快,來勢之猛,來勢之洶涌;讓老大幾乎肝膽欲裂,老大頭皮有些發麻,但他總歸是邁入一流高手境界已久,雖驚卻反應並不慢,擡劍便擋,但是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一件關乎着性命之安的大事。
那就是能排在古名劍譜上第七名的泣血劍的鋒利程度!而疏忽忘記件事的結果就是長劍斷,人命喪。
“當”長劍斷裂,泣血劍來勢不減,直挺挺地刺入老大的咽喉,這一刺,夜漸離是用盡了全力,所以老大他死前並不痛苦,反而死的更加徹底,就算是一聲驚呼也沒有發出過,只有那大睜着的眼眸裡的那一抹不甘心難以磨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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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