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話讓羅博倍感吃驚和意外。他不禁問道:
“媽,您真的是這樣期望的嗎?”
“是的。”羅趙冰回答道,“如果你真的成了宋庭榮的女婿,雖然不一定要在政治上跟他保持一致,可只要你能夠保持中立,他自然就會視你爲自己人。”
羅博顯得相當無奈。沒想到自己同宋曉瑜的關係還是脫離不了政治交易。考慮了一下,他突然問道:
“媽,要是不和宋曉瑜結婚呢?”
“那也沒什麼,只是少了個強大的後臺,少了一條捷徑。”
羅趙冰的口氣很平靜。她尊重兒子的選擇,但身爲母親,在兒子的婚姻大事上,她也有權力提出自己的意見。
“媽,我不想那麼快結婚。”羅博認真地說,“要我娶宋曉瑜,我還下不了決心。”
“我只是提出我的期望和意見。無論是哪個女人,我都歡迎她成爲我的兒媳。只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確實要趁熱打鐵。”
末了,羅趙冰拿出一份政治擔保書,補充道:“我已經決定,爲陳維茵博士作政治擔保。你可以找拿這個找她談談,相信她會感到高興的。”
羅博對母親的做法感到不解,問道:
“媽,我不明白,爲什麼您之前沒有答應,現在才願意做擔保?而且就在我們和宋庭榮家的關係緩和了的時候。”
“這你就不用管了。作政治擔保的可是我。”羅趙冰冷冷地說。
她很清楚,雖然宋庭榮願意讓女兒與羅博交往,也不能就把宋曉瑜看成寶貝,必須用一些微妙的動作,讓宋曉瑜感到威脅,同時又能讓宋家知道羅博的選擇餘地很多。讓羅博娶一個來自新羅馬帝國的女人,政治上固然沒有什麼好處可撈,但畢竟不會像與宋家聯姻一樣產生糾纏不清的關係和人情。一個政治上清清白白的女人,對於羅博這種身上揹負着太多政治關係的男人,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可是羅博並不清楚母親內心的盤算與權衡。他沒有那麼複雜的計算和利益得失的計較。對於宋曉瑜,他很喜歡,那是個年輕貌美,富有朝氣和活力的姑娘;對於陳維茵,他也充滿了好感,那是個美麗端莊,嚴謹聰明的女學者。兩個不同類型的女人,也代表着兩種相異的審美取向。要讓一個男人在兩個女人之間做出選擇,還真是令人爲難。
羅博想到這裡,突然問道:
“媽,宋曉瑜和陳維茵這兩個女人,您覺得哪個比較適合我?”
“媽要是你,兩個都不要。”羅趙冰不加思索,清楚地回答兒子。顯然,羅博的問題她早就考慮到了。
“兩個都不要?”羅博迷惑地問。
“你怎麼認識宋曉瑜的,還有怎麼會與陳維茵走得這麼近?如果你能想明白,你自然就會做出你認爲正確的選擇。好了,你回房間早點休息吧。”
羅博離開了母親的書房,但他並沒能想明白母親最後提的問題。
他似乎忘記了宋曉瑜是母親安排下結識的,陳維茵第一次來到英仙聯邦後,母親也對其表現出異常的熱情。可以說,兩個女人都是母親爲他安排的。妻子是自己的,當然要自己選擇,怎麼能假手於人呢?哪怕是母親,也只能是提供參考意見。
但是羅博不會有太多閒暇的時間繼續思考這些看似複雜的愛情與婚姻問題。因爲又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已經在籌劃當中。
再度擔任國防部長的五星上將埃裡克•馮•布隆伯格深知,遠征受挫,第一、第二、第三艦隊均告重創,國防軍損失巨大,帝國軍必定藉機採取報復行動。
“帝國軍發起報復行動的方式有兩種,一即是直接越過一三五線邊境空間,攻擊我國本土,另一種則是進軍星際行星‘易’,在奪回其控制權時殲滅我軍艦隊。爭奪‘易’行星進退餘地都很大,所以後一種方式的可能性最大。”
爲總統和聯邦的軍政要員做出上述分析的,正是列昂尼德•列普寧上將。他在埃癸斯行星軍官學校教了幾個月的戰略概論和星際戰爭導論後,便被宋庭榮請回國防軍參謀長聯席會議**的位置上。
“可我們的情報顯示,敵人新任的中央艦隊司令官,女元帥巴登布羅克卻籌劃了一場突擊‘埃吉爾’行星的戰役。”聯邦*****主任戴雨農說道,“對於‘易’行星,卻沒有任何軍事上的動向。”
“攻擊‘埃吉爾’行星?”列普寧對戴雨農這個情報感到懷疑。
俯看銀道面,“埃吉爾”行星位於英仙旋臂星際內側,在“新萊茵”行星對面。但是“埃吉爾”行星後面不到兩千光年處,便是英仙星際聯邦首都行星“安德洛墨達”,還有國防軍第二大基地“佩利翁”天然衛星。“埃吉爾”行星本身並沒有太重大的戰略價值,但是地面位置上卻有可稱得上是“安德洛墨達”行星的門戶。因此,帝國軍攻擊這裡,在理論上是說得過去,可是實際操作中,進攻這裡無疑會觸動國防軍最敏感的神經,必然導致國防軍全力抗擊,戰爭成本會大大增加。
在列普寧眼裡,過去一系列的戰役已經使新羅馬帝國中央艦隊損耗了很多力量,短時間內不可能集結起足夠的兵力前來攻擊聯邦本土,尤其像“埃吉爾”這種戰略要求。以戰略理論家和職業軍人的目光判斷,他堅信帝國軍焦點一定放在遙遠的星際行星“易”,儘管諸多情報顯示並非如此。
“打下‘埃吉爾’行星,即可沿着銀道面直接攻擊‘安德洛墨達’行星,這在戰略上應該是比較穩妥的吧。”
戴雨農對着列普寧冷冷地說。
“也正因爲如此,敵人應該也知道攻擊‘埃吉爾’會引起我軍全力抗戰,導致他們損失慘重。”布隆伯格說道,“如果對方的指揮官沒有十足把握,不會輕易攻擊‘埃吉爾’行星。”
布隆伯格說完,列普寧就接着他的話說:“就算要攻擊我們本土,優先目標應該是‘埃癸斯’而不是‘埃吉爾’。”
“諸公,請不要武斷爭論。”總統宋庭榮趕緊出來制止即將升級的爭論。
列普寧趕緊解釋道:“閣下,敵人的主攻方向如果選定在‘埃吉爾’,我們就得到‘埃癸斯’行星的艦隊調過來,才能及時增援,確保‘埃及爾’和‘安德洛墨達’行星的安全。可是如果攻擊‘埃吉爾’行星僅僅是一場佯攻,那我們的調動就中了‘調虎離山’的詭計,那時不但‘埃癸斯’行星本身的安全缺乏保障,星際行星‘易’一旦遭到攻擊也將無法得到及時的增援。”
布隆伯格提議道:“閣下,我建議做折中的戰略部署。在判明敵人主攻方向之前,‘易’星域,‘埃吉爾’行星都保留一支艦隊,其他的艦隊全部集中到‘埃癸斯’行星待命。這樣一來,無論是‘埃吉爾’還是‘易’,遭到強攻時,都可以有最低限度的抵抗力量延緩敵人的攻勢。”
“但這樣一來,‘安德洛墨達’行星可就空虛了。”總統的幕僚當中有人提出擔憂。
布隆伯格自信地說:“以目前敵軍的實力來看,隨非他們也學我們繞一個大弧線,否則就只能按照常規做法,攻佔‘埃吉爾’行星後才能進攻‘安德洛墨達’。而且部署‘埃吉爾’的艦隊可以比‘埃癸斯’的艦隊更快增援‘安德洛墨達’。”
在布隆伯格這些明智的國防軍高級將領眼中,以雙方當前的力量,都不可能成功地攻佔對方的首都行星。它們不僅處於各自國境的腹地,雙方艦隊要經過漫長的飛行才能抵達,而且就算打下來,要防守並維持佔領秩序兵力和後勤支持都超過了自各的能力。
所以,攻擊對手境內的行星,只能採取步步爲營、逐漸蠶食的方法,從邊境的行星入手,穩步攻佔,再以戰領地爲根據地,向對方境內擴大。像“秦始皇”計劃這種捨本逐末的大規模遠征,根本就是無視自己實力的狂妄行爲。
布隆伯格的話還是起了作用,宋庭榮讚賞地點點頭,說:“五星上將的話非常有道理,就按照你提出的方案調整我軍的戰略部署吧。艦隊的調動,你跟列普寧將軍決定就行了,不必事事向我請示。”
“是,閣下。”
布隆伯格和列普寧異口同聲,口氣顯得相當高興。他們沒想到宋庭榮竟然如此慷慨大方地把軍權下放。
實際上,宋庭榮也自知在行軍佈陣上,完全是外行。他無法像前任理查德•米爾豪斯那樣對那些複雜的艦隻配備、飛行路線瞭然於胸,難以勝任總統兼任國防軍總司令的職責。好在他的心胸還算寬廣,乾脆把軍務大權交給內行的國防部長。
對於法制體系完善嚴格的聯邦來說,軍權的下放並不會帶來什麼政治風險。即使大權在握的將軍們搞政變,把總統趕下臺,民主的根基與享有憲法法律有力保障的政治制度,也會讓他們的野心難以得逞。這也正是宋庭榮安心放權的有力保障。不過,宋總統的外行與大方卻也讓萊昂納多•希金斯的“秦始皇”計劃得以實施,並進而來來災難性的後果。畢竟,信任也信對人,任對人,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國務會議結束後,部長們紛紛散去,只有戴雨農和總統還留在會議室。
“你不該如此下放軍權。”戴雨農提醒道。
“我連戰列艦的艦橋和戰術指揮中心的職責都分不清,只能信任將軍們了。”宋庭榮坦言,“再說了,權力給了,仗打不好,可就是他們失職了。你的齊隆小組在‘易’行星有什麼結果嗎?”
“我正想跟你彙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