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雲錦溪雙腿虛軟地任他抱着從休息室出來,飛機已經準備降落了。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早點,昨晚加今早的運動讓雲錦溪早就飢腸轆轆了。
吃完早餐後,飛機已經在蘇黎世機場降落,天色剛剛亮起來。
他們十一點從B城出發,到達蘇黎世剛好天亮,倒不用再受時差困擾太多,但是此時的蘇黎世還是週日,銀行休息,之前龍羿說他找人給她辦,她只希望快點拿到媽咪留下來的東西。
十二月的蘇黎世,天公並不作美,是歐洲冬天典型的陰冷灰暗大霧天,氣溫低至零下2、3度,這對於生活在溫暖南方的雲錦溪來說,一下子不能完全適應。
走出機場的時候,就算是穿着大衣,戴着帽子,裹着圍巾的她仍然覺得冷得發抖。
龍羿拉開自己身前的大衣,將女孩整個身子圈進了懷裡。
雲錦溪的身高在女孩子當中算是比較高挑的了,目測至少有168公分,但是在他懷裡卻依然嬌小可愛的要命,讓他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這麼怕冷,我還想帶你去滑雪呢!”龍羿低笑道。
“不去。”雲錦溪搖頭。
雖然之前她也想去滑雪,但現在親身感受到這寒冷的天氣之後,她馬上否定了。
“那我們泡溫泉。”
“你不是訂了溫泉酒店嘛!”雲錦溪擡頭看他一眼,他的提議絕對不懷好意的。
龍羿笑,低頭,親了下她有些冰涼的鼻尖。
龍羿與銀行的人約了上午十點半取東西,他們從機場離開,先去預訂的酒店。
雖然天氣不大好,但一路上入眼的教堂,城堡,還有老房子及酒吧,咖啡屋還是讓第一次來蘇黎世的雲錦溪看得津津有味,再加上聖誕節即來臨,街道處處可見擺滿聖誕飾品的小木屋,整座城市都被浪漫的彩燈和飾品裝點,人們臉上都洋溢着平和喜悅的表情,讓雲錦溪心情也變得欣喜。
他們入住的多爾德酒店是城內著名的渡假勝地,地處蘇黎世制高點,遠遠望去,宛若一座童話中的城堡。
雲錦溪沒想到龍羿預訂的是超豪華的蜜月套間,一踏進房間,鮮花,搖曳的紗縵,美得醉人的蘇黎世湖……
一切的一切,讓雲錦溪終於深切地領悟到,她真的結婚了,與身後的這個男人。
“不喜歡嗎?”
他身前摟住她的腰,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與她一起看着遠處湖面上游來游去的天鵝。
不說女孩子都喜歡玩浪漫嘛,他沒追過任何女孩子,更從來沒有想要討任何女人的歡心,但是她不同。
她是他唯一一個放在心上的女孩,她是他娶進門的女人。
雖然在某些時候,他喜歡欺負她,但同時,他卻又想在牀下討她的歡喜。
“嗯。”雲錦溪嘴角輕揚,笑靨迷人,“現在幾點了?”
“九點。”
“可不可以睡一會覺?”她靠在他懷裡,優雅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昨晚折騰得太累,雖然有睡過,但還是覺得不夠。
與銀行的人約了十點半,那她還可以睡一個小時。
“嗯,去睡吧。”他看着她因爲睡眠不足而有些紅的眼圈低語。
躺在柔軟得如同棉花一般的大牀上,在熱乎乎的暖氣之下,雲錦溪很快就進入夢鄉。
—
雲錦溪悠悠轉醒過來時,房間裡溫暖如春,卻安靜得一個人也沒有。
龍羿呢?現在幾點了?
她從牀上坐起來,看了一眼放在牀頭的手機。
很好,此時是蘇黎世時間上午十一點。
“龍羿!”
她焦急地掀開被子下牀。
他不會自己跑去了吧?怎麼不叫她起來呢?
“龍羿!”她一邊穿上外套又叫了一次。
剛在外面接了個電話的龍羿進來,看到她已經穿好衣服,揚了揚眉。
“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都十一點了,再睡天就要黑了。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急什麼啊!”龍羿仍然慢悠悠的。
“跟人家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你還說急什麼?你現在打電話過去,看他們還在不在?讓他們等一等好不好?”
她穿好外套,小跑到他身前。
他接過她手裡的圍巾慢條廝理地給她圍上,“不用打。”
不用打?什麼意思?
“那要等明天?”
“他們會等到我們過去的。”
“你跟他們交情很好?”
龍羿點了下頭,“我可是他們的超級VIP。”
因爲是超級VIP,所以,他們都得看他臉色是吧?
特權這東西,真是全球通用的。
“要不要吃點東西再過去?”幫她圍好圍巾,又戴上手套及帽子後,龍羿細心地問道。
“不了。已經遲到了,快點走吧。”她拉過他的手往外衝。
雖然特權這東西好是好,但是遲到了那麼久,也真是太沒時間觀念了,還是快點吧。
—
車子從酒店前往銀行總部。
“龍羿,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雲錦溪撐着下巴看着正在看着筆電的龍羿。
“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老公。”
龍羿在筆電前擡頭,不正經地回她一句。
想到在飛機上,她被他壓在身下,嬌嬌媚媚地叫他“老公”,龍羿覺得身體又有擡頭的衝動,眼神暗了暗,喉結快速地滾了滾。
“……”
雲錦溪自然也是想到那一幕了,臉色緋紅地轉過頭,決定不再理他了。
她不理他,他卻沒心思再做其它事情了,合上筆電湊過來,摟住她的身子,“不是有問題問我嗎?”
“不問了。”
“怎麼這麼愛生氣呢?”他扳過她的小臉好笑道。
“明明是你不要臉。”她氣嘟嘟道。
“讓你叫老公怎麼就不要臉了?臉在這呢,摸摸看。”說着,便拉起她的小手往臉上貼,“乖,叫聲老公聽聽。”
雲錦溪:“……”
不叫。
龍羿:“叫一聲就好,嗯?”
見她只是紅着臉不應聲,他將她的小手直接塞進嘴裡,一根一根地添着——
“龍羿,放開啦!”
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前面還有司機跟龍七呢!
但是前面的司機壓根連後視鏡都不看一下,龍七更是坐得直直的一動不動。
內心其實已經有點崩潰,他們家少爺完全淪落成另一個他們不認識的人了。
“叫老公就放。”他咬着她的手指頭,從牙縫裡迸出話。
“混蛋!”她想用力抽出手,他就加重一分力道,是不會將她的手指頭咬斷了,但也會疼的嘛!
“你放不放?”
“你叫不叫?”
“你少欺負人!”
雲錦溪眼眶紅了,水濛濛的眼裡淚光閃閃,欲掉不掉的,讓龍少爺看了心疼不已。
這女人,好像越來越會用這一招來對付他的,偏偏他就吃這一套,當然,在牀上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
她要哭,他會欺負她哭得更兇。
可現在——
唉——
算了算了!
“晚上再讓你叫個夠。”他鬆開嘴,放開她被他咬得有一圈齒痕的青蔥玉指。
雲錦溪正要抽回去,他卻還扯着不放,“疼不疼?”
“禽獸,動不動就咬人!”用女人的武器成功挽救手指的雲錦溪嘴角輕揚着。
“要不讓你咬回來?”龍羿親了親她指上那幾個齒痕,調侃道。
“纔不要,你的手這麼硬。”
“硬嗎?試試看?”龍羿不懷好意地將自己的手指置於她脣邊。
“龍羿……”
她伸手拍掉他的手,音量也加重了幾分,惹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龍七好想跳車啊!
羿少爺這調戲女人的功力日漸增長,相信再過不久,翼少爺都只能甘拜下風了。
在一聲聲逗弄聲中,車子駛進班霍夫街。
“聽說這條路隨便找個地方挖下去,都是黃金。”雲錦溪在他停止對她的戲弄後有些好奇道。
班霍街是蘇黎世的主要街道,建築古樸典雅,道路整潔清新,兩邊種有許許多多的椴樹,因爲是冬天,樹枝光禿禿的。
這裡不僅有令人眼花繚亂的百貨公司及精品名店,還有很多世界級大銀行的總部都設於此。這裡除了山,除了綠,除了手錶,還有一樣東西最多,那就是銀行。
這個國土面積不及C國一個大型城市一半的小土地上,密密麻林地有400多家銀行,1500多個分支機構。
瑞士可以說遍地是銀行,也可謂遍地是黃金。
所以,班霍夫街被人稱之世界上最富有的街,每年從這裡調動的資金,超過世界資金量的百分之二十。
而大多數的銀行的金庫都是在地下的,所以,雲錦溪挺好奇。
“要不我們現在下去試試?”龍羿表示認同,還朝前面的龍七問道:“車上有沒有鏟子之類的?”
龍七:“抱歉,少爺,車上沒有鏟子。”
其它工具倒是有的,例如刀槍什麼的。
“我隨便說說而已啦。”
“哦,在我眼中沒有隨便說說的。”龍少爺一向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
“喂,問你個正經問題。”她一臉認真。
“問啊。”他也一臉認真。
“你是不是有很多見不得光的資金在這裡的私人銀行?”
龍家海外生意爲數衆多,很多都是檯面下進行的,資金來源不可能都清白。
他剛纔說他是某私人銀行的超級VIP,那麼肯定是有很多資金在這裡的。
保密是瑞士銀行的命根,儲戶可以用化名或代號,也可以委託代理人辦理,永遠不露面。
任何外國人及外國ZF甚至本國的官員及法院都沒有權務調查和干涉銀行的私人存款,除非有證據證明該存款人有犯罪行爲。
他將錢存在這裡最安全的了。
“見不得光?”龍羿揚了揚眉毛,“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難道不是嗎?”
“我是有錢存在這裡,但可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龍羿笑:“不管是我私人的收入還是公司的流動資金,都是光明正大的。”
就算不是光明正大,他也有辦法讓它們變得光明正大。
“所以,你不必擔心我用來資助雲錦集團私有化的資金有問題。”
“哦。你知道就好。”雲錦溪沒想到她都沒說什麼,他就猜得出來她的意思,有點不好意思的,畢竟當面這樣質疑大金主。
果然——
“這樣不信任老公,怎麼行,嗯?”
“我只是隨便問一下,不可以啊?”
“可以。下次你可以直接一點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五分鐘之後,車子在某間私人銀行總部停了下來。
龍七下來給他們打開車門,銀行兩名負責接待的人員已經在門口等候,看到他們下車馬上前來,確認之後將他們帶了進去。
檢驗資料文件無誤後,一名褐色頭髮的男子將他們帶往地下庫房而去。
越走近那個保險箱,雲錦溪越覺得心下不安,握着的龍羿的手也不由得用力了幾分。
“有我在,怕什麼。”龍羿更加用力地回握着她有些汗溼的小手。
本來惶恐不安的心,卻因爲他那一句話而奇蹟般的安定下來。
這種感覺,是除了外公還有哥哥之外,他帶給她的。
保險箱打開,裡面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復古檀木首飾盒,帶着密碼鎖那種。
雲錦溪從庫房人員手裡接了過來,決定回到酒店再打開。
—
半個小時後,他們回到酒店,龍羿讓人送餐上來。
首飾盒放在桌上,雲錦溪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着那個鎖。
龍羿走到她身邊坐下來,“要不要我幫你開?”
若這不是她母親的遺物,他一掌就可以將他們拍開。
“我試試看。”
雲錦溪想了想,按下數字,一個,兩個……最後一個數字按下去的時候,‘嗒’一聲,盒子打開了。
她賭對了,真的是她的生日。
那裡面的東西就是媽咪要留給她看的了。
雲錦溪有些激動,又有些哀傷。
媽咪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打開盒子,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張已經有些泛黃的信低,下面是幾本精美的筆記本,與家裡保險箱那些是一系列的。
雲錦溪拿起信紙展開的時候,手有些顫抖。
龍羿沒有去看信的內容,坐到了沙發上若有所思。
“小溪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咪已經不能在陪着你了,但你要相信,媽咪一直在天上守護着你——”
纔看了幾行字,雲錦溪的眼淚便掉了出來,她忙伸手拭掉,一字一句的去看媽咪給她留下的最後一封信。
她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才把信看完,之後又重新看了一遍,這其間,酒店人員將午餐送上來,龍羿去開門又回來,她還坐在地上,信紙放在一邊,開始翻看那些舊日記。
看她看得目不轉晴的,他也沒打攪她,拿了筆電出來打開處理他自己的事情。
兩人就這麼坐着,坐了兩個小時,龍羿終於率先放下筆電。
“還沒看完?先吃東西?”
雲錦溪合上筆記本,擡頭看她,眼眶有些微微發紅。
“你媽給你說了什麼?”
他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
“媽咪早就知道爸爸在外面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雲錦溪吸了吸鼻子,將信及日記本里看到內容總結說出來。
她的媽咪雲柔依高三的時候認識的董坤,但那時他已經有女朋友。她雖然對才華橫溢的他欣賞有加,但生性有些驕傲的她不是那種會做出橫刀奪愛的人。
當時雲照彥還是B大建築系的教授,雲錦集團當時也還只是一個大型的建築設計所,是雲照彥的哥哥在管理,後來才逐漸發展爲大型的建築公司。
所以,董坤經常會因爲課業上的事情來家裡找雲照彥,一來二往,兩個之間便熟稔起來,但也僅限於正常的朋友交往。
後來雲柔依大一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在學校上完晚自習後被人綁架,一個星期之後才被人從山裡救回來,她那時整個人精神已經崩潰了。
雲家讓人封鎖了所有消息,但是這個案子至今沒有破。
回來之後,她精神狀況很差,除了當時與雲照彥一起去山裡將她接回來的董坤,她不許任何人接近,碰一下下都不行。
再後來,她發現懷孕,已經接近五個月。
再後來,她與董坤結婚了。
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她精神狀況更差,懷孕才七個月就早產了。
孩子出生後,因她一聽孩子哭聲便發狂,雲照彥出於種種原因考慮,最終還是將那個未滿月的孩子送到國外去了。
自從那事之後,她便一直退學在家,董坤一邊上研究所一邊在建築所實習。
再後來,雲照彥的兄長過世,沒有子息的他將公司交給了唯一的弟弟,五十多歲的雲照彥辭了教職,棄文從商,將幾代人經營的建築所發展成爲如今的雲錦集團。
這是後話,繼續回到當年的事情。
雲柔依與董坤結婚最初,他要忙於課業,實習,還要照顧她,加上她的精神狀態不好,他們便一直沒有要孩子。
隨着日子一天天,一年年過去,公司越發壯大,雲柔依在家人及丈夫的關心之下,精神也逐漸變好,後來纔有了雲錦溪。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將她手上持有的百分之十股權轉到了他名下。
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她想要彌補這個孩子,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一天24小時都將她帶到身邊,誰也不許帶走她。
對於孩子的過分關注,讓她壓根就沒有理會丈夫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加上那時公司業務蒸蒸日上,忙是一種常態,因爲當時她父親也是一樣的。
等她發現可能有問題時,她已經生病住院了,精神狀況變得時好時壞。
那幾年,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醫院渡過,本來她對丈夫有可能出軌的事情已經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她現在生病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只是,有些人就是這麼貪心與可惡啊!
那個女人開始時不時地打個電話去醫院給她,將她與他丈夫出軌的事情透露給她,示意她離婚。
當時的她,眼中心底只有女兒,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清醒着與女兒多一些相處時間,壓根沒理會那個女人。
再加上她本來的精神狀況就不大好,一直在吃藥控制,連父親都讓她不要胡思多想。
但那女人竟敢半夜地來醫院找她。
她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與她丈夫出軌的女人竟是他當年的初戀女友。
她這十幾年的生活真像一場笑話啊!
她有問過董坤這件事的,當時他跪在她病牀前,發誓說只是看她過得不大好,所以幫了她一些忙,絕對沒有對不起她與女兒。
她沒再追問下去,但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話。
可當時的董坤是父親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父親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地走下坡路,而且公司上市之後,大部分項目都在董坤的手裡,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就是女兒,她自己的身體她明白,她不忍心讓她沒了媽咪又沒有爸爸。
之後,那個女人似乎是消停了,沒再出現。
那一陣子,她過得非常矛盾與糾結,在清醒的時間裡斷斷續續地寫了這封信給女兒,還有一些那個女人打電話過來給她的錄音都保存了下來存到這個保險箱裡。
若是哪天,董坤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雲家的事情,這些應該都可以做爲證據的。
她也不希望女兒有機會打開這封信,但是世事難料。
雲柔依在信的後面,還給女兒留了一句話:“對付貪心的人,這輩子讓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就是最大的懲罰。”
可是媽咪,明明你沒有做錯任何事,老天爺卻讓我們失去你了呢?
說到最後,雲錦溪哭得泣不成聲,趴在他懷中哭得怎麼也停不下來。
龍羿頭很痛,心也揪得緊,但是除了抱着她,在此時此刻也不知怎麼安慰她。
或許什麼也不說,陪伴已經是最好的安慰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龍羿怕她哭暈過去,將她的頭從胸前擡起來,伸手拭掉她臉上的淚,對着她紅腫的雙眼道:“別再難過了,以後我媽也是你媽。她很喜歡你,嗯?你還會有外公,有很多的叔叔,還有弟弟,最重要的是,你還有我。”
聽着流氓成性的男人忽然說出這一番感性的話,雲錦溪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還很不爭氣地被感動,剛停了眼淚又冒了出來——
龍羿真是無奈了,“你要哭瞎眼睛嘛?”
“我只是爲媽咪難過,還有,當年到底是誰害了她?若不是那樣……”
若不是那樣,她也不會有姐姐,或許也不可能有她吧?
可她寧願沒有她們,也不願意看到那樣一個事實真相。
“這件事,回去之後我會讓人馬上重新調查。”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幾十年,但是他相信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的。
國內,國外,哪怕將整個地球都翻過來,他也要給她報這個仇。
哭了那麼久,掉了那麼多眼淚,他心疼呢!
“媽咪去世前那個晚上,那個女人來找過媽咪——”雲錦溪雖然一邊抹眼淚一邊回憶,將那件事告訴她。
“你是說朱亞文?”
“嗯。”
“那天是我生日,媽咪明明還好好地與我一起吃蛋糕。可是第二天她就——”
雲錦溪說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她對你媽咪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一些不好聽的話。”
媽咪在信裡及日記裡提過,她早就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了,可她壓根不在乎那個女人的話。
但是,那天晚上,那個女人到底說了什麼這樣的刺激她媽咪?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要衝出來,但是又只是一閃而過而讓她抓不住。
“那天還有沒有其它人碰到或聽到她說些什麼?”
“護士。”
“好,我會去查。所有的事情我都會重新去查,相信我,一定可以爲你母親討回一個公道的。所以,現在不許再哭了,嗯?”
他擲地有聲地保證道。
“真的可以嗎?”她其實有些不大敢相信。畢竟這麼多年過去,外公都沒能找到那個原兇。
“可以。”事情雖然有些棘手,但總會有辦法的。
“我不想事情張揚出去。”
雖然媽咪不在了,可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她不想媽咪過世之後還要蒙羞。
縱然,她的媽咪本身就是最大的受害者,要說蒙羞說丟臉也是那些壞人才對。
可是這個社會總還是會有太多的有色眼光看着你,不問青紅皁白,不理事實真相。
“我知道。”看到她沒有再落淚,他蹙着眉毛總算是舒展開來,“去洗臉出來吃東西,哭得這麼醜!”
雲錦溪惱了,竟然說她醜。
他是怎麼違背良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只是,當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着自己一雙哭得像金魚眼一般腫的眼睛時,她真的覺得自己哭得醜了。
在她用冷水洗臉時,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她身後,看着鏡子中的她語帶笑意道:“醜就醜唄,我又不嫌棄。”
她都把他的毛衣與襯衫哭得溼透了,他都沒嫌髒呢!
哪有人這樣安慰人的啊?
雲錦溪擡頭轉身,將手裡的溼毛巾朝他身上丟了過去。
“敢丟我?嗯?”龍羿走過來,捉住她,將她抱起來直接抵到洗手檯上。
“龍羿,你少欺負人。”坐在冰涼的洗手檯上很不舒服,“放我下來。”
“又叫我名字,叫老公。”他低頭,輕吻着她紅腫的眼皮。
“不要。我肚子好餓。”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料。
“叫老公就抱你去吃。”
雲錦溪:“……”
還不如餓死算了。
他怎麼就那麼喜歡讓她那樣叫他?
他怎麼不叫她——
這麼想着,她直接衝口而出:“你怎麼不叫我老婆?”
話一出口,她整張臉都紅透了。
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
她什麼時候變得跟他這麼厚臉皮了?
果真是近墨者黑啊。
聞言,龍羿笑了,聲音低低的,看着她羞得連耳朵都紅了,心情愉快極了,“我沒叫過嗎?從你求錯婚的那天我就開始叫了。當然,要是你覺得沒聽夠,以後我天天叫,老婆……老婆……”
“龍羿,你夠了……”
雲錦溪被他一聲聲的老婆叫得整個人都亂了。
真是夠了。
—
龍少爺沒能讓親親老婆叫一聲‘老公’,卻還是心滿意足地抱着人出來用餐。
再不吃,天都黑了。
雖然之前因爲媽咪的事情她難過了許久,但他的一翻胡鬧卻也讓她的鬱結的心情好了很多。
兩人吃了遲來的午餐,看她眼晴還有些腫,他讓她躺柔軟的沙發上拿着冰塊敷眼。
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龍羿坐在她身邊,打開筆電繼續處理事情。
沒事做的雲錦溪懷中抱着柔軟的枕頭,將下巴抵在上面與他聊天,“你很忙嗎?”
“還好。”龍羿擡眼看她,“無聊?”
“你忙的話不用理我。”
“不忙。你無聊的話我陪你聊天。”他將膝蓋上的筆電放了下來,側躺到她身邊。
沙發雖然挺大,他們兩個人躺在上面剛剛好。
他用手撐着頭,一手把玩着她的頭髮。
雲錦溪:“……”
她有說過她無聊嗎?
好吧,靜靜地躺在那裡,她確實是有一點無聊的。
見她不開口,龍羿繼續道:“反正來都來了,要不我們趁機渡個蜜月吧,過幾天再回去。”
雲錦溪拿開冰袋,“不要,公司還有很多事。”
若不是事情重要,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國的。
至於渡蜜月什麼的,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你到底操了多少個心啊?”龍羿看她一副堅決的小模樣,原本玩她頭髮的手鬆開往下滑,移到了她心臟的位置——
“家裡那麼多事情,我能不操心嗎?”
還有,他的手到底在做什麼?
他就不能安份一下嗎?早知道不跟他說話了。
“那有沒有操心我?”
“你有什麼讓我好操心的?”她的聲音因爲他手的動作而輕顫起來。
“操心我現在上火要怎麼滅啊!”
要滅火是吧?
她給他滅!
手中的冰袋直接朝他砸了過去,力道還不算輕。
“老婆,像你這樣滅火,是存心讓我更上火。”
他一邊說着一邊翻身壓了上來,抓住她兩隻小手置於頭頂低頭就吻住那張又想開口說話的嘴兒。
室內的氣溫很快地升溫起來,雲錦溪整個人被他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也不知被他吻了多久,她只記得他鬆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軟得無法動彈了。
“還要不要?”他着迷地地撫着她兩片被吻得紅腫的粉脣,又軟又嫩的讓人愛不釋手。
“就會欺負人。”
“我是你男人,我不欺負你欺負誰?”
“不要臉。”龍羿嘴角的笑容壞壞的,伸出一隻溼漉漉的手指頭,“口是心非,你不喜歡我的不要臉嗎?”
“啊……”雲錦溪驚喘一聲,羞憤欲死,急着想着掙脫男人的懷抱,嬌嬌地嚷着:“你才喜歡,你不要臉,你不要臉……”
兩人在沙發上笑鬧着,要說不要臉,雲錦溪絕對比不上龍羿,要說玩體力就更加不用說了,他身子壓過來,她就動彈不得。
末了,雲錦溪氣喘吁吁,一副極不甘心的小模樣,小拳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捶他。
“還有力氣打我啊?要不要出去玩一下?”他抓住她的小拳頭放在脣邊輕吻着,一邊瞄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經黑了,蘇黎世的夜晚開始了。華燈初上,似有雪花從天空飄飄揚揚而下。
“嗯,我們出去走走吧。”
畢竟來了一趟,明天才回去,去感受一下蘇黎世的夜晚也不錯。
“好像下雪了,怕不怕冷?”龍羿想到她今天出門時裹得像小企鵝般。
“真的下雪了啊?”雲錦溪興致又多了幾分,語氣都變得有些急切了。
在南方出生長大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大雪紛飛的模樣,雖說怕冷,但又想出去看雪。
“嗯,應該是小雪。”龍羿坐起來,順勢將她扶了起來,給她整理凌亂的衣服。
“我們出去走走,順便給姐姐她們買點東西吧。對了,你家人他們都知道我們結婚了嗎?”
她結婚雖然不公開,但是幾個好友可都是送了禮物的,她出國一趟也要給她們回禮一下,還有龍家那邊——
龍翼及他七叔都知道他們結婚的事,長輩們知道也是遲早的。
所以,到時與媳婦的身份與他們見面,難免的。
身爲晚輩,她總不能空手而歸的。
“嗯。”龍羿點了點頭,該知道應該都知道了,不過他們目前還沒有人打電話來過問這事,應該是要等他自動帶人回家呢。
“等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我們就回龍家一趟。”
“嗯。”雲錦溪低眼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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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有點抽,不知說點啥了,不如投票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