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音稿:這是一個18天相聚與18年分離的感人故事,新婚18天的恩愛夫妻因避戰亂而流離失散,18年後,丈夫回到故鄉,青山依舊在,只是18年後,斗轉星移,物是人非。如今的妻子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嗎?他走在回村的小河邊看到戲水的兒童,洗衣的村婦,這熟悉的畫面讓他觸景生情,情不自禁唱起了‘民間小調’。
現場聲:丈夫與村婦對歌。
配音稿:就在這一唱一和中,18年的相思離愁融入歌聲中,18年前的心絃在此鳴奏,失散多年的夫妻得以相認——感人至深。
根據以上內容,需要拍攝幾組畫面。崔俊成開始調度攝像機位,他運用了四臺機位,安排兩臺機位下到河溝的小溪旁拍攝:一臺主要拍攝小溪裡孩童們戲水的鏡頭,一臺主要拍攝村婦洗衣、對歌的鏡頭。從長堤下到小溪沒有現成的路,都是些亂石雜草,兩位攝像正準備脫掉鞋子,挽起褲腳下去,張宏略發話了。
“不用下去了,在上面也能拍到小孩和村婦的。”張宏略覺得這麼近的距離,攝像機完全可以調到鏡頭。
“不行,必須要下去,還要從下面往上面拍對歌的畫面。”崔俊成在忙亂之中簡潔地反駁了一下。
張宏略聽崔俊成這麼說,非常惱火——居然在公衆面前這麼抵對我。於是,他直接對着兩位攝像下命令。
“你們不用下去了,就在上面拍,不需要四臺機位,兩臺就完全夠了。”張宏略決定以權力來打壓崔俊成的傲慢。
張宏略此時是一種複雜的心理,他不知道崔俊成這位導演要做什麼。他是做記者出身的,扛過攝像機,他認定幾組鏡頭在河溝裡拍和在堤壩上拍沒什麼兩樣。崔俊成此時的大動干戈完全有顯擺的嫌疑。昨天,崔俊成的鋒芒畢露讓張宏略很不好受,在他心裡頭莫名地對崔俊成今天的所作所爲產生了反感。他認爲崔俊成是假公濟私,爲了凸顯自己讓大家做無謂的工作。而這種假公濟私完全淹沒了他的存在,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這麼多年以來,作爲都市頻道的第一負責人,他一直是掌控、主導着全局。昨天拍片,現場就無視了他的存在,讓他感覺自己成了配角,所以,他今天毫無遮掩地,親自走出了挑起矛盾的棋子。
崔俊成看張宏略推翻他的指示,直接阻止了攝像的行動,他正準備強調下到河溝裡拍攝的重要性,陳濤走到了他們中間。
“我去吧。”
陳濤說完就脫掉了鞋子,挽起褲腳,提着攝像機就下到了河溝。攝像李軍看陳副總下去了,也跟着下去了。崔俊成看大家都在各就各位,他也不想跟張宏略囉唆了,開始忙碌起來。他召集唱“民間小調”的村民說戲,定位……
張宏略沒有再說什麼。不同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他不想讓自己處於孤立的狀態。他忍住自己心頭的惱怒看着崔俊成繼續叱吒風雲地做他的導演……
鏡頭拍攝得很順利。中午,攝製組又趕到了村子裡拍攝村民們老、少皆唱“民間小調”的幾組鏡頭。攝製組中午沒有休息,就在村裡的文化室吃飯,村委會爲大家準備了具有當地特色的美食。累了,就坐在椅子上打盹。其實,也沒有多少的休息時間,拍攝進度都是跟着太陽走的。中午太陽大,崔俊成就安排大家在大樹下的拍攝;過後,還要趕到田間地頭拍攝勞動的鏡頭;夕陽時,還要趕到海面拍攝捕魚的鏡頭。
這期間,張宏略對洪琴琴的安排是無微不至的。他一再叮囑司機小陳把空調打開,好讓洪琴琴中午抓緊那麼幾十分鐘的時間在車上休息。
崔俊成的大腦這會兒透支地發揮着能量,在拍攝過程中,他真的很感謝洪琴琴和宋佳出色的表現。不知是不是導演的功勞,洪琴琴和宋佳總能心領神會崔俊成的用意,他們倆第一次參加這樣帶有一些劇情的拍攝手法,興趣讓他們的潛力得到了發揮。按照崔俊成的要求,宋佳和洪琴琴之間有着追求和被追求的男女關係,他們在嬉笑談吐間恰如其分地流露了出來,爲片子增加了新看點。
“宋佳,你回來了,我看你盪鞦韆很過癮哦,我要是不穿着裙子,我也一定上去體驗一下。”站在大樹下的洪琴琴看着宋佳跑過來高興地說道。
“你一定要後悔的,你虧大了。蕩着鞦韆,唱着‘民間小調’非常愜意,你一定要體驗一下。我剛纔就特意爲你學了一首。”宋佳高興地炫耀着。
“哦,那唱來聽聽。”
“哼哼,”宋佳理了理嗓子,用剛學的“民間小調”的曲填着自己改編的詞,轉過身深情地對着洪琴琴唱着:“琴琴哪——是一個聰明美麗的好姑娘,大哥有心與你做夫妻……”
“啊——不聽,不聽了!”歌才唱了兩句,洪琴琴就趕緊地捂住了耳朵。
“你不能接受這種直白的表達方式是嗎?這就是當地‘民間小調’情歌的特點,質樸還富有詩意。你都不聽我唱完。你不覺得很好聽嗎?”宋佳假裝委屈地解釋道。
“這‘民間小調’是很好聽的,可讓你唱起來就變味了。”洪琴琴故意戲弄着宋佳。
“那你一定要去感受一下,你學了唱給我聽好嗎?我是非常願意接受你對我唱情歌的。”
“那行,走吧。”
“走吧。”
“走哇。”
洪琴琴說着就拉着宋佳向相反的方向出了畫。
這些具有戲劇性的串詞讓有着心思的張宏略看着不舒服,每到此刻,他都走得遠遠的,迴避不看。儘管不喜歡,但也沒辦法在此時再去推翻崔俊成的拍攝方案。在最初,崔俊成採點後提出拍攝方案時,張宏略就覺得增加男女主持人的劇情多此一舉,可作爲導演的崔俊成在這一點上非常堅決。張宏略不想在剛開始就破壞了崔俊成的工作熱情,所以,他沒有堅持自己的反對意見。現在,他覺得原本簡單的片子,在崔俊成導演後變得複雜了,而這個複雜是他駕馭不了的,他只能淪爲一個觀摩者。崔俊成能讓片子拍得好看就由着他去導吧,如果,因爲遷就了崔俊成讓他失去了地位——失去追求洪琴琴的有力地位,那他就不想幹了。誰重誰輕,在他心裡天平是絕對傾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