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摸着腦袋有些無語,雖說丹糊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眼下材料有限,尤其是魂果,可是用一顆少一顆,又不是在清源門的自家門下,失敗了不過是積攢成功需要的經驗罷了,沒了,再煉便是。
“再試幾次可就要歇菜了!”越是臨到大事,越不能驚慌。吳偉微微皺眉,細細琢磨着先前每一個步驟的失誤或者是不流暢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家的技術遠遠沒到位,那煉丹的步驟和細節就更值得琢磨。
煉丹之中,哪怕再細微的差錯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果然,還是火力的問題麼。
只怕血源晶和符火丹都不能夠提供足夠的火力。
這就有些爲難了,煉丹師若是想要提升火力,自然最好的辦法便是掌握一種丹火,其次便是提升自身的實力,但是讓幾年來連原始印都未築成的吳偉一步登天,簡直比癡人說夢還來得誇張。
辦法……
忽得,吳偉直覺得整個忽得打了個寒戰,一陣若有似無的寒意,自背身侵襲而來,如同於要深入骨髓一般。
警鈴大作,吳偉猛然回過頭去。
卻只見的眼下的這洞穴洞口的牆壁之上,不知何時,竟被一段段墨綠色的古怪樹幹佈滿,那枝幹更是似有生命一般,蠕動着朝着洞窟之內爬來,枝幹所經過的牆壁,竟是猶如被鐵器磨損過一般,不斷掉落黃褐色的碎屑。
該死!
吳偉一把抱起白墨,向着洞窟深處挪去,只不過這洞窟僅有七八丈大小,那樹幹動作雖然緩慢,但是要充斥期間卻也不過小半個時辰。
得想辦法將這些樹幹弄出去,吳偉將白墨放下,手中現出地階兵刃,右腕發力,猛地朝着那荊棘直直劈斬而去。
劍光交錯,那劍鋒與那樹幹交手,竟是發出陣陣牙酸的金鐵之聲,一股大力反震而來,只覺得右手發麻,將那長劍抽回一看,只不過先前那一番劈斬,那長劍的劍刃之上,已然盡是坑坑窪窪。
“我擦,這什麼古怪樹幹,竟是比之地階兵刃,都要強上幾分。”吳偉一陣頭皮發麻,神魔之井的兇獸自不必說,先前的魂樹也是,倒是想不到連這樹海古怪的植物都這般難纏。
那枝幹似是感受到了吳偉的劈砍,在不過一瞬間似乎又緊逼了三寸。
他們的速度似乎變快了。
沒錯。
他們似乎是有意識的。
吳偉不敢有所大意,只不過那些枝幹似乎是有着什麼目的的。
沒錯,那枝幹在逼近火堆的時候,速度明顯加快了,但是同時,行動的軌跡卻也變得無比的凌亂,似乎在懼怕什麼一般。
他們在怕火?吳偉心頭一跳,但是他們卻爲何而來。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一把抓起先前煉丹失敗的藥渣,朝着另一個方向撒了過去,頓時,那樹幹猛地一擰,似乎是嗅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幾乎是在一瞬間,扭轉了方向。
他們是衝着煉丹的藥渣去的,果然沒錯。
意外卻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吳偉抄起一根木柴撩起一把丹火,朝着那樹幹逼去。
那樹幹感應到了魂果的藥渣,所以從外面的樹海外面侵入進洞內,卻又因爲丹火徘徊不前。
吳偉心中稍定,至少知道了對方懼怕什麼,這就好處理多了。
那樹幹如同有靈性一般,見得那火把逼近,躊躇了片刻,竟是再度向着前方不過數丈的藥渣撲去,面對着火光竟還如此貪食,簡直像足了那些只看得見眼前利益的貪婪之輩。
只不過吳偉卻是沒打算跟他多耗,白墨危在旦夕,眼下必須儘快將這樹幹趕出去。
幾乎是與那樹幹同一時間出手一般,吳偉的火把也湊到了那樹幹之前,
丹火前燎,吳偉只覺得那猶如蔓藤一般行動的枝幹似是觸電了一般,在一瞬間迅速黑化,竟是劈咔斷成兩三節,那原本墨綠色的顏色在一瞬間竟是迅速枯敗下去,猶如那其中的水分在一瞬間被蒸發一般,竟是變成了數截紫黑色的乾柴。
這是……
吳偉的腦海之中忽得像是記起了什麼。
山海有物,名爲紫黑皮,生於陰溼之地,不可見日,逐靈而食,初色爲墨,遇火化紫黑,可入藥!爲火料!
其他的或許記不太清了,但有一點,身爲一個自身缺乏火力的印紋師卻是記得特別清楚,這玩意兒,是一些煉丹者心心念念尋找的助燃之物,在山海中天下火料之物中甚至能排進前十。
比起符火丹什麼的,簡直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沒錯,就是它!
吳偉心中念起,壓低火舌,手中不斷地將先前的藥渣拋灑過去,一邊引誘着那枝幹靠近,一邊卻不斷地向割韭菜一般的朝着那枝幹伸出的狀如觸手般的枝幹燒去,且行且燒,不多時,洞穴的各個角落便落下了節節斷裂的炭黑色枝幹。
紫黑皮,並非是指乾柴本身,而是自那乾柴之上剝離下來的些許紫皮。紫色上佳,黑色次之,若是綠色,則是無用,甚至食之有毒。吳偉一把用火把將那剩餘的紫黑皮堵在洞口。
時間不等人,吳偉沒有絲毫的猶豫,將紫黑皮掰下來分作幾堆。
耽擱瞭如此之久,白墨的呼吸聲落在耳中猶如重錘一般。
時不我待!!
吳偉心神合一,洞穴中的紫黑皮早已在眼中消失,剩下的唯有眼前的丹爐和丹火。
取魂果,取紫黑皮,取……淬之!
偌大個世界,偌小個丹爐!在吳偉的眼中,卻是隻有後者,心念合一,心神合一!
吳偉的此刻心中,猶如初練陰陽太初一般,心眼頓開。
火蛇撩撥,卻是比先前跟純粹三分,吳偉的雙瞳,沉靜的猶如一汪深潭。
雙掌在片刻只有微微化拳,伴隨着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豆大的汗水,只不過,煉丹的主人卻是一無所覺,甚至是白墨的呼吸和先前的焦灼也逐步的消失不見。
天地之中,唯恪一物!
不遠處!
一道身着素衣的身影停駐在了半空之中,他不敢飛得更高,凌空而行雖然能發揮更好的搜索效果,但是同樣的,在這神魔之井中的重重怪物之中也會成爲衆矢之的,四印之上,雖然不算弱,但在這神魔之井中,卻絕非是能夠肆意妄爲的人物。
不說別的,就是先前那兩頂轎子,透露出來的詭異感覺就讓身爲四印印紋師的他都覺得有些棘手,那該死的轎子!!!
神魔秩序,並不是死者所要遵守的秩序,玉手老者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玉手老者暗暗運起印力,印力縈繞間,右手上撕裂的部位在迅速的回覆,那上面殘缺的一大塊血肉並非是戰鬥所留下的痕跡,而是爲了從那兩頂轎子的圍攻中脫身的斷尾之法,只不過,堂堂一個四階印紋師,竟然落到這種地方,何等恥辱!
玉手老者面色趟黑,陰沉的猶如黑鍋底一般。
不過最該死的,還是那兩個小兔崽子。
眼前竟是滿目瘡痍的土壤,遁空所留下的痕跡早已淡去,眼前所見的只有各色詭異的氣息,以及猶如各色的積木拼合的古怪空間,或許是察覺到人類的出現,在那古怪的土壤下,各色原本沉睡的兇獸和異物正在緩緩復甦,這是兇獸的天堂,是人類的地獄!
“師尊!”玉手老者一道傳音符點燃,發出耀眼的黃光。“我們遇見魔界獸先鋒獸軍了。”
“是麼,徒兒你暫且維持陣型,爲師這就速去。”玉手老者眼中露出一絲猶豫,緩緩自腳下收回視線,自家徒兒的秉性他很清楚,焚天火若是能自己解決,定然不會給他發傳音之符,看來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既然都是爲了神魔之井來的,那麼遲早都會有見面的一天。
到了那時候,就是將那兩個小兔崽子扒皮抽筋的時候了。
軍隊本陣。
焚天火端坐雲塔之中,熄滅了手中的傳音符。百丈高的雲塔下,他的眼前,他的腳下,是一座巨大的印陣,凡人皆是陣子,而不遠處,是猶如山洪一般的魔界兇獸,那濃黑色的氣息隨着兇獸的涌動不斷的變得濃黑。
“左翼傳來回報,兇獸新一波援軍到達,大約數量在三千左右。”探子來報。
“天空,前方數裡外的天空出現雲鯨。”
大陣前端的護衛們,心中正忐忑不止,忽得,一陣陰風出過,一種冷颼颼的陰涼自脖頸隨之而下,下雨了!不少護衛和修道者紛紛擡起頭來。
不是雨,是血!
儘管穿着防護裝置,腥臭味依舊不可抑制地沿着皮膚灌入口鼻。
不遠處的天空,一隻只足以遮蓋天空的旁人愛情大霧正在緩緩逼近,在他們的周身,逡巡着一隻只猶如海底鯊魚一般的兇獸。
“先鋒戰麼。”焚天火的眉眼不動,嘴角微微挑起,在他們花費心血的大陣之前,眼前的一切,都不能讓他爲之所動,而真正讓他覺得顧慮的,還是在那更遠的深處,有着令他的鳳血都爲之躍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