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混戰,也是夜戰,地勢又不平坦,不適合正規的打鬥,所以雙方比的是膽量、智慧、運氣,武功已經不是很重要了。白虎派在現場的人並不佔優,可薑還是老的辣,老謀深算的車轅還留有一手,他的人不全在馬家溝,在距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叫苦竹坑的地方,白虎派還有一隊人馬。這樣一旦一方受到攻擊,另一方可以從後面包抄援救。
果然這邊一有動靜,苦竹坑就知道了,其實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一直都在待命。車轅都沒有下命令,他們就主動殺向馬家溝。這股生力軍一下又在公孫一鳴的後背上砍了一刀。公孫一鳴見對方還有援兵,知道不妙,這場戰鬥他是輸不起的,林三徑再三叮囑,就是怕出意外,可是哪裡知道白虎派會有埋伏?
熟讀兵書的公孫一鳴連忙收縮陣型,同時派馬統、譚瑜迅速回青龍神殿搬兵。他想:我們的可調之兵比你們多,只要我們再堅持一會兒,青龍神殿的援兵一到,我們就可以層層圍住白虎派的人,形勢馬上就能改變,說不定還可以全殲白虎派,至少可以重創他們!
再說若虛按照地圖的標識,帶着凌霄、趙休花和虞舜、金銀花很順利地到達青龍神殿山崖下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了,遠遠地可以聽到若有若無的雞叫聲。五個人趴在一個山溝的草叢中,全神貫注盯着外邊,只見青龍神殿大門緊閉,大門上面的山巒還是黑沉沉的,似乎裡面藏着什麼怪獸,隨時都可能撲下來,把下面的人撕成碎片。此時萬籟俱寂,似乎山間的一切都睡着了,只有清爽的晨風微微吹動着,薄薄的山嵐在山間無拘無束地遊蕩着。
若虛拿掉師姐頭上的一根青草,暗暗尋思: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林三徑才帶人蔘加泰安大會啊?又怎麼樣才能溜進青龍神殿呢?我們這幾個人能不能救出駱燕?要是救不出駱燕,又該怎麼辦?再者,要是自己也被青龍派逮住了,江湖刑部會不會投鼠忌器?哎,我這次行動是不是莽撞了?不!說什麼也要救出駱燕,自己又不是江湖刑部的要員,不會對他們的行動產生什麼大的影響,自己當時沒有讓魏神墨告訴餘聰道長和陶銀等人,就是不想驚動江湖刑部的人:這次行動是我個人的行爲,與江湖刑部無關。
這時,凌霄碰碰他,用手一指,輕聲說道:“你看!”順着凌霄手指的方向,若虛看到從遠處的黑暗中跑出來兩個人。這兩個人急匆匆地跑到青龍神殿山下,幾個縱身就到了上面,馬上從暗影中出來了四個侍衛。
那兩個人從身上拿出腰牌,遞給侍衛。侍衛仔細檢查,這才轉動機關,青龍神殿的大門打開一道縫,這兩個人閃身進去。若虛輕聲問道:“這兩個人來幹什麼?”凌霄搖搖頭。趙休花擠到若虛的身邊,說道:“這兩個人慌慌張張的,好像在逃避追殺。”
虞舜說道:“桓將軍,進入青龍神殿也不難。我們只要上前制服那幾個侍衛,就可以打開機關。”若虛沉吟了一下,說道:“不會就這麼簡單吧!”金銀花說道:“剛纔,那兩個人不就是這樣進去的?”
凌霄說道:“若虛,我估計進去容易,可出來不易。”若虛點點頭: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見事行事吧!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青龍神殿的大門完全打開,一隊人從裡面躍身下來。若虛仔細一看,這些人全副武裝,約有五十幾個人,其中就有掌門林三徑。哦,林三徑親自帶隊,這是要去幹什麼?
金銀花疑惑地說道:“林三徑是不是要偷襲我們白虎派?”虞舜緩緩地點點頭,說道:“照這個樣子,他們沒有得手,剛纔的那兩個人回來搬兵,林三徑這是去增援。”金銀花問道:“我們怎麼辦?”
虞舜說道:“這是我們救人的大好時機,我們先進去救出十一個人,然後再殺個回馬槍,在林三徑的後背上捅上一刀。”金銀花點點頭:“好主意!”虞舜說道:“桓將軍,我們行動吧!”
若虛有些遲疑:自己一向不打無準備之仗,可是今天只能冒險了。趙休花推他一下,說道:“若虛,走呀!別錯過時機!”若虛只好點頭。他看着趙休花和凌霄,說道:“我們進去救人,你們女的在外邊擔任接應任務。”
趙休花冷笑一聲,說道:“你怎麼回事呀?還真以爲自己是我們的大將軍呀!”凌霄說道:“若虛,你別擔心我們!”金銀花也說道:“這時候,別說廢話了,我們生死與共吧!”
趙休花說道:“聽到了吧,我的大將軍!”若虛扭頭不理她,凌霄搖搖手,說道:“別說話了!”
大家低頭伏在山溝裡,警惕着盯着這些人。聽到這批人的腳步聲走遠了,他們才探出頭來。在確認安全之後,他們又悄悄地摸到青龍神殿山石的下面。若虛對着虞舜使個眼色,兩個人同時躍到門前,躲在暗中的四個侍衛迎了上來,可是金銀花的暗器先到了,一下擊倒了三個人,另一個也被虞舜一掌擊中,倒地身亡。
虞舜左右看看,小心地來到啓動機關的石頭前,猶豫了片刻,用手按住機關。果然,大門打開了,若虛側耳傾聽片刻,溜身進來。他見四周靜悄悄的,連個侍衛都沒有,覺得很奇怪,接着虞舜、金銀花和趙休花、凌霄也都進來了。
若虛一想,現在最忌首鼠兩端,既然進來了,就不能再猶豫,快去救人吧!他早已熟記了地圖,此時看準方向果斷帶頭朝裡面摸去。還好,沒有遇到哨兵,是不是青龍派的人都調走了呢?應該是這樣的,可是駱燕他們又在哪裡呢?
正行之間,忽然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又有一批客人!”若虛等人迅速散開,回頭一看,蔡玉龍、顏儒諭帶着幾個人站在二十幾步遠的地方。
蔡玉龍先是看到了虞舜和金銀花,說道:“怎麼回事?剛剛放你們出去,你們就又回來了?這裡的伙食不錯?”
金銀花說道:“你們放我們出去,是沒安什麼好心吧!”蔡玉龍冷笑一聲,說道:“你們白虎派安了什麼好心?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放你們,是爲了跟蹤你們,查出你們白虎派落腳之處。這會兒,你們白虎派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虞舜、金銀花沒有反應,思忖着蔡玉龍這話的真假。蔡玉龍又看看若虛、凌霄和趙休花,說道:“好!該到了都到了,不該來的也來了!”他看着若虛,“桓將軍,你就不覺得你們進來得太容易了吧!”若虛一驚:怎麼?這裡也有陷阱?他們是故意放我們進來的?
蔡玉龍說道:“你們也太小看我們青龍派了!你們趴在山坳裡,就被我們的暗哨發現了。你們以爲隨便什麼人轉動大門的機關就可以進來?”他冷笑一聲,“你以爲有張地形圖就可以在青龍神殿暢行無阻?真是幼稚!”
凌霄想了想,說道:“蔡大俠,尊夫人還在他們手中!”她提醒蔡玉龍,是想讓蔡玉龍行事有所顧忌,這就是一種心理戰!蔡玉龍臉色一沉,說道:“青龍派的人都以本幫大業爲重,顧及自己小家的人,不是我青龍派的弟子!你們別想要挾我,我可不吃這一套!”蔡玉龍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
若虛一晃手中的刀,說道:“那就來武的吧!”蔡玉龍一揮手,說道:“慢來!”他把手按在牆上的一塊石頭上,說道:“別動!只要我按下去,你們會跌下萬丈深淵。信不信?”
若虛將信將疑,低頭看了一下腳下。蔡玉龍得意地一笑,說道:“地圖上沒有標出來吧!”
凌霄問道:“你要怎麼樣?”蔡玉龍一指若虛,說道:“桓若虛放下武器,自己走出來!”若虛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麼?”蔡玉龍說道:“你跟我們青龍派合作,其他的人留在這裡做人質!”
若虛看看凌霄、趙休花等人,這四個人均靠石壁站着,金銀花微微搖搖頭,忽然一甩手,五枚暗器飛向蔡玉龍。蔡玉龍也早有所料,身體一縱,躲過暗器,同時手也在機關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馬上幾個人的腳下一沉,好在他們早有準備,同時躍起,虞舜和金銀花施展輕功,貼在石壁上,若虛、趙休花和凌霄抓住了石壁上突出的棱角。幾個人往下一看,下面漆黑一片,只覺得一股涼氣撲了上來,看來下面應該是幽壑深溝,這要是摔下去,性命不保倒是小事,恐怕會粉身碎骨了。
若虛用刀在石壁上一點,身體以此爲支撐衝向前面。二十幾步,瞬間就到了。蔡玉龍反應也很快,挺劍直刺若虛。虞舜和金銀花距離若虛較遠一些,慢慢地在牆上移向蔡玉龍,而凌霄和趙休花沒有他們這樣的功夫,只能呆在原地。
趙休花不敢發暗器,怕傷到若虛,自己發暗器的水平不及凌霄。她看看凌霄,凌霄就明白了,單手發出三顆鐵蓮子,擊中正要上前助陣的三個侍衛。
若虛和蔡玉龍廝殺不久,長老顏儒諭也加了進來。兩個人雙戰若虛,這裡空間不夠,若虛的武藝不能充分發揮出來。凌霄急了,馬上再發兩枚飛蝗石,這是奔向蔡玉龍的。蔡玉龍也很機警,他知道趙休花和凌霄都是暗器高手,用心提防,此時識得風聲,連忙用劍把飛蝗石擊落在地。
凌霄冷笑一聲,她早就在等,微微一擡手,一把小飛刀悄無聲息地划向蔡玉龍。這種飛刀飛行不快,幾乎沒有風響,非高手不能躲也!等蔡玉龍發現的時候,已是遲了,他猛一閃身,這刀還是從他右肩的衣服上劃了過去,把他的衣服劃開了一個口子。
蔡玉龍大駭:神龍教的暗器是有毒的。他動動右肩,感到飛刀沒有劃破皮膚,這才微微緩了一口氣,可是仍然提心吊膽,怕凌霄的暗器再來。
蔡玉龍有此擔心,顏儒諭也是一樣。顏儒諭本就擔心打不過若虛,又要提防暗器,哪裡還能專心?蔡玉龍本以爲可以堅持一會兒,等待轉機,比如若虛耗盡內力,或者他的身上毒素髮作,可是顏儒諭卻縮頭縮尾,精神不集中,兩個人雖雙戰若虛,卻明顯得勢不得勝。
猛然金銀花的暗器飛了出來,這是奔顏儒諭去的,顏儒諭早有防備,可是他躲過了暗器,卻躲不過若虛的刀,若虛趁機揮刀一個“秋月寒江”橫掃顏儒諭,顏儒諭驚得大叫一聲,連忙往下一蹲,躲得稍微遲了一些,頭上的帽子被削了,花白的頭髮散落下來。他打了一個寒顫,想都沒想,奪路而走。再這樣打下去,命就沒了!
蔡玉龍見顏儒諭腳下抹油——溜了!心中憤怒:怎麼說,你也是青龍派的老弟子,怎麼招呼沒打一個就溜了?這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其實,顏如玉在青龍派是分管後勤工作的,很少參與直接打鬥,歷練的機會不多,遇到險情就頂不住了。最重要的是,蔡玉龍也管不了他,而此時沒有必要和桓若虛硬拼,把他們困死在這裡就行了,所以,他選擇先走了。
顏如玉一走,若虛便提刀直撲蔡玉龍。蔡玉龍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勉強接了幾招轉身就走。若虛不敢再追:這是人家的地方,別中了人家的套!他又按下牆上的按鈕,地面又恢復原狀。四個人迅速下來,跑到安全的地方。
五個人重新聚在一起,卻不知該往哪裡去找駱燕。若虛一想,說不定他們被關在囚室,還是到囚室去找一找吧!他記得地圖上囚室的位置,就帶着虞舜、金銀花等人小心翼翼地朝囚室方向走來。他提醒着身後的幾個人:注意腳下!虞順等人都想:這時候誰還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