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六十章(情勢失控)
山路林間小道景色秀美,蟲鳴聲淡淡,配以翠綠山色、柔柔清風,別有旖旎風光。
可是讓咲破最爲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一道御劍光華從遠方劃破長空,咲破看到空中劍刃寬闊的古劍上,站着那名身穿道袍老者同時,老者已經話音渾厚開口出聲:“月藍管事,翠寧島主請你和兩位家人、弟子,到碧翠宮一行。”
除了穆浩和澤兒之外,月藍三女對於古劍上的那名老者並不陌生,此老者就是碧翠島刑罰堂,擁有空宇高位祖階,掌管一島刑罰的邏賢長老。
不同於淺瑜神色顯出的凝重,聽到半空中的御劍老者說明來意,月藍俏臉反而微微一笑,光豔讓山路林間小道的秀美景色,都爲之暗淡:“那就勞煩邏賢長老引路了。”
穆浩坐在驢背上也是笑意隨和,右手向着月藍站在地面上嬌軀一引,帶出柔力,將月藍召回驢背之上抱入懷中。
看到月藍與穆浩從容不迫的笑意,古劍上那神色原本冷淡嚴肅的老道,御劍轉身之際,反而隱晦透出了遲疑。
“走了。”穆浩雙腿一夾小毛驢的驢腹,小毛驢的驢蹄在地面上一踏,馱着穆浩與月藍就向天空飛去,緊跟老道那御劍劍光。
雖然心中忐忑萬分,可是咲破卻不敢違背月藍的決定,以及邏賢長老的傳令,不得不硬着頭皮,吊在澤兒的身後,向着碧翠宮峰頂那磅礴宮殿飛去。
要說真正擔心月藍的人,還是身穿淡紅色軟鱗甲的淺瑜,儘管老道並沒有通知淺瑜前往碧翠宮,可是昨夜身處翠竹林的淺瑜,自覺還是有必要一同前去,爲月藍辯護一番。
倒不是淺瑜相信穆浩與澤兒,只是滄浪海閣的事情非同小可,從此番事態來看,有穆浩和澤兒這兩名來歷不明的家人,月藍的處境已經是不容樂觀。
“月藍,聽聞昨日在碧翠宮你並沒有提及他的身份,這件事待會還是有必要交代清楚的,如果滄浪海閣的事情與他無關,就讓宗門徹底調查好了,相信宗門也不會冤枉好人的。”淺瑜身姿飛遁在小毛驢一側,對着月藍提醒道。
月藍微微笑了笑,並沒有給淺瑜答覆。
就在淺瑜對於月藍和穆浩的態度,心中所產生的不安感越來越濃之際,幾人的飛遁光華,已經到了碧翠島峰頂那碧翠宮白玉殿前廣場上空。
不同於邏賢長老腳下古劍一旋,將收斂化爲一縷劍光的古劍收入袖口中改爲步行,穆浩大大咧咧直接騎驢而下,在驢背上抱着月藍,引得殿前廣場上的守殿修者,紛紛將目光注視在穆浩與月藍身上。
小毛驢行走倒也不慢,有了淺瑜跟在一旁,也沒有哪個守殿弟子上來找麻煩。
直到小毛驢行過魚龍橋,將要踏上碧翠宮白玉石階的一剎那,守在臺階兩側的兩名太始之階男弟子,才橫跨一步,擋住小毛驢上臺階的去路,擡手讓乘騎小毛驢的月藍、穆浩止步。
月藍在穆浩懷中嗔怪瞪了愛人一眼,略微掙出穆浩懷抱,從驢背上飄身而下,並沒有壞了島上規矩。
穆浩笑容燦燦,也沒有多說什麼,翻身下了驢背之際,也沒有將小毛驢交給殿前守衛弟子,右手向着小毛驢一抹,其手腕星空手環透出一幕星空光華,待到光華散去,小毛驢已經消失不見,被穆浩收入了星空手環中。
看到穆浩將驢子收了起來,兩名守衛也沒多說什麼,讓開了阻擋一行人踏上殿前臺階的去路,目視穆浩等人向着大殿中走去。
就在一行人剛走完殿前白玉階梯之時,沒待一行人進入殿門,就看到一名穿着一件略嫌簡單素白色的長錦衣的少婦,在殿門口等候。
“爾冬長老!”看到長錦衣婦人,不止是邏賢老道,就連月藍和淺瑜都不由向其施禮。
“宗主在殿中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特命我出來接你們。”長錦衣婦人的話,無疑是定了基調,任誰都能聽出來,月藍幾人此番到來碧翠宮,已經不再是碧翠島之事。
穆浩臉上透着笑意,並沒有向靚麗婦人行禮,長錦衣婦人打量穆浩的同時,穆浩的目光,也同樣向着婦人姿容看去。
少婦那白色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帶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錦衣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着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繫着一個精緻香囊,更是平添了一份嫵媚之氣。
淡淡的宙宇高位祖階氣息從少婦妖嬈嬌軀釋放而出,讓人不敢對其華貴之氣怠慢絲毫,相比月藍的空宇高位祖階,少婦祖階、力量,確實還不是此時的月藍所能企及。
不過月藍給其施禮,卻也只是不失了宗門禮數罷了,就算是自身戰力不及長錦衣少婦,可是月藍的氣度卻並不弱少婦半分,雍美豔光絲毫沒有被長錦衣少婦所壓,一反以往的清冷低調,其一身釋放出那種只能意會的貴氣,甚至隱隱凌駕於擁有宙宇高位祖階的長錦衣少婦之上。
雖然那被稱作爾冬長老的少婦,驚訝之意隱藏的非常好,可是還沒有逃過穆浩的目光。
短暫見禮之後,不止是淺瑜,就連那邏賢長老都感覺到月藍與以前不同了,大殿之前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就要屬月藍那個寶貝弟子。
自認爲十分了解月藍的咲破,在這等強大祖強存在的場面中,反而是唯一沒有發現月藍變化的那個人。
面對長錦衣少婦的目光,咲破那以往沉穩的神態不見,好像是最後一層華麗的外衣,都被人無情的剝了下來,只剩下那不堪入目的低賤裸軀被人審視一般。
月藍對自己弟子那不成器的樣子,並沒有任何的失望,宗門滄浪海閣出事,就是淺瑜都不敢怠慢,更何況是咲破,在表面上諸多不利因素的壓迫下,咲破以一介紀尊的力量,能夠在宙宇高位祖尊面前站得住腳,已經是頗爲不易。
畢竟沒有誰能夠真正將生死置之度外,尤其是在這種無妄之災的情況下。
“一起進殿吧。”長錦衣少婦着重看了穆浩一眼,發現穆浩臉上親和的笑容不爲所動,不由開口出聲對衆人道。
轉過身形之際,少有人能夠發現,長錦衣少婦美眸中竟然閃過隱晦的訝色。
“看起來不止這個名爲月藍的雜役房管事不簡單,就連她這個夫君也不是可以小覷的人物!”爾冬長老在心中暗自驚訝思量道。
在此之前,作爲翠砂宗位高權重的執事長老,少婦雖然見過月藍,卻也並沒有對其太過注意、重視,甚至只是停留在一個念像之中而已。
拋去小角島不算,翠砂羣島星羅棋佈的大島嶼足有九百九十九座,碧翠島雖然不凡,卻也不是事事都能夠讓強如宙宇高位祖階的爾冬長老上心。
之所以爾冬長老以前知道月藍這個小小的一島雜役房管事,還是因爲碧翠島雜役房所處翠竹林的緣故,不過其對於月藍的瞭解,也僅限如此了。
多數人所不知道的是,就是爾冬長老與月藍在大殿門前短暫的相見,已經完全推翻了月藍在爾冬長老心中的念像,月藍那種風華絕代的雍容貴氣,不要說是一宗中的小管事,就連強如爾冬長老這一宗執事長老也不具備。
在爾冬長老看來,月藍那種無形的貴氣,只在浩瀚宙宇星空中那些豪門旺族的一家女主身上,才能夠擁有。
至於穆浩雖然面帶笑意,卻帶給爾冬長老一種說不清的危險之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外表憨厚善良,骨子中卻極度殘忍、暴虐之人一般,讓人有種前一刻他還對你笑,可能下一刻就會露出猙獰嗜血的爪牙,將你無情撕碎一般。
澤兒雖然跟在穆浩和月藍身後,不過其一舉一動卻是不卑不吭,儘管沒有像穆浩那般大大咧咧,而是跟隨月藍給爾冬長老行了禮,可是其表現出的氣度,卻也僅限於看在月藍施禮的份上,其平靜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是身處不可自拔漩渦當事人的樣子。
進入大殿之中,穆浩目光向着大殿上首位,以及大殿兩側之人打量,看到前一天還坐在大殿上首的翠寧、翠燕長老,只能位列殿中下方一側末座,穆浩這纔將目光看向大殿上首正坐的翠軼宗主。
老者一身華袍不怒自威,其宙宇祖王強大厚重的壓迫感,就連月藍都有些不太適應。
靠近老者所在上首位的殿上側坐,還有着兩人,一名就是在翠砂宗有着執事長老之位,那名爲楚雄的青年,而另一名則是一個老嫗。
老嫗容貌蒼老,猶如病入膏肓一般,不但沒有翠軼宗主磅礴的威勢,更沒有那楚雄長老的俊朗氣度,看到老嫗那枯瘦的風燭殘容,隱隱透着暗淡的死氣,分明就是油盡燈枯,臨近坐化強者才顯露的寂滅之感。
“拜見宗主、各位長老。”月藍、淺瑜幾人齊齊出聲,不過卻並不包括穆浩,澤兒也只是簡單跟隨月藍行了一個禮。
“前夜從外海歸來,就看到了你們,沒想到這麼快就又相見了!”上首翠軼宗主中氣十足,如果不是語氣中略微透出感嘆,從其平靜的神色,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相熟之意。
看到爾冬長老入座之後,也沒有人給一行人讓座的意思,穆浩笑着從星鑽指環中取出一根菸卷點燃,抽了一口笑道:“是啊,還真是巧!之前還心思着要不要拜見翠軼宗主,現在倒也不用糾結了!”
看到穆浩大大咧咧粗俗的模樣,大殿中很多在翠砂宗大有身份的長老、島主,臉上都露出了不悅。
包括邏賢長老這樣的島上長老都沒有座位,咲破更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眼看着穆浩的樣子,就連淺瑜都爲其捏了一把冷汗。
除了大殿兩側所坐之人,一些精英弟子、長老,則是站在寬闊大殿的兩側殿中,其在整個翠砂宗的身份地位階梯顯露無疑。
就連之前與月藍針鋒相對的那凌芷天,也站在殿中,雖然其擁有着空宇高位祖階,卻也依舊沒有在殿上落座的份。
這時凌芷天雖然一臉冷笑看着殿中穆浩一行人,卻也沒有因爲穆浩那大大咧咧的模樣出口呵斥,能夠在殿上說話之人,怎麼輪也輪不到她這個精英弟子,這一點凌芷天倒是非常清楚。
另外讓凌芷天微微訝異的是,之前那笑看月藍與她相爭,沒有絲毫插嘴的男人,此番竟然站在殿中主動說話了,而月藍也好似任由其男人做主的模樣,這讓凌芷天不由藉此機會仔細觀察着穆浩的一言一行。
大殿中的氣氛微妙壓抑,面對穆浩悠閒抽着菸捲,不斷將目光看向殿中之人,大殿上並沒有人對其喝斥,半響過後,纔有一名道貌岸然的老者,從大殿右手側一張座椅上起身:“不知道閣下對與你一行女子,強闖滄浪海閣的事情如何解釋?”
聽到老者的話,淺瑜不由暗道來了,穆浩大大咧咧的樣子,作爲翠砂宗這等大宗門倒是不會過於對其計較,可是滄浪海閣的事,卻是不得不解決的。
出乎很多強者的意料,穆浩笑着向澤兒放置在其身後的一張龍紋搖椅上靠坐下去,抽了口煙笑語出聲:“有道是捉姦成雙、捉賊拿贓,老頭你說我的婢女強闖滄浪海閣,可有證據?”
在殿上衆多祖強的目光中,澤兒不止是爲穆浩安排了搖椅,更是在穆浩身旁不遠處,爲月藍安置了鳳紋玉椅,以及擺放上靈果、酒水的玉桌。
只是不同於穆浩,月藍並沒有坐在鳳紋玉椅上,而是依舊以翠砂宗管事的身份自居,沒有表現出任何對大殿上一衆宗門之人的不敬。
被穆浩叫喚成老頭,已經是很讓起身對穆浩質問的老者下不來臺,眼看着穆浩抽着菸捲坐在搖椅上那牛逼哄哄的模樣,老者臉色已經是青紫一片:“放肆!翠砂宗豈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嘿嘿~~~老傢伙,我是來翠砂宗探親的,我妻子是翠砂宗的之人,我可不是。正所謂遠來是客,你最好別他媽的在大爺我面前唧唧歪歪,小心大爺我發脾氣將你的卵蛋踢爆了。”穆浩臉上的笑容說變就變,前一刻還隨和的笑容,竟然變得猙獰陰森,對着臉色漲紅,一身氣勢升騰的老者粗魯獰笑出聲。
這一刻,不止是質問穆浩的老者,大殿上多數翠砂宗之人,面色都出現了驟變,穆浩的話語與舉動,幾乎是赤裸裸的纔打翠砂宗一衆強者的臉。
“肅靜!”沒有容情勢向着失控的方向發展,大殿上首不怒而威的老者,臉色微沉,開口壓下了殿上衆多翠砂宗弟子、長老的反彈,讓大殿中凌亂奔涌的氣勢爲之消散。
殿上一衆強者那處於爆發邊緣的氣勢雖然收斂了下來,可是氣氛卻是壓抑到極致,就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看到月藍並沒有任何開口的意思,翠寧島主有些坐不住對着月藍安撫出聲:“月藍管事,今日宗主和諸位長老齊至碧翠島,並不是要對誰問責,而是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滄浪海閣被人強行破開,宗門重要典籍、物品皆被人捲走,卻是容不得宗門不聞不問。”
翠寧島主的話,讓殿上的氣氛爲之鬆動了絲毫,可是月藍那平靜的神色,卻反而一緊。
“還請宗主與諸位長老明鑑,我家中婢女不得我和夫君示意,是絕對不會做出膽大妄爲之事的。”月藍終於開口,語氣中透着前所未有的鄭重。
“昨夜翠竹林盪出的曲舞意境遨遊翠沙海域之後,轉眼間滄浪海閣就被人強破,這實在是太巧了一些,況且晟涵師妹親眼看到月藍管事家中那個婢女強闖滄浪海閣,這月藍管事又怎麼說。”這時身爲碧翠島精英弟子,在翠砂宗還算有些身份的凌芷天終於開口,對昨夜竹林曠世曲舞的意境遨遊提出了質疑。
凌芷天身爲碧翠島的精英弟子,對於發生在碧翠島上之事開口出聲,倒也沒有任何人相阻。
這時殿上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站在殿下,相對靠近大殿上首的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身穿粉色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雅緻的玉顏上妝容清淡,很顯然此女就是凌芷天口中的晟涵師妹。
面對凌芷天的質疑,月藍心中雖然惱火,卻也不能將其無視。
看到粉色紗衣少女輕步上前,月藍秀美微皺,向着少女嚴肅問道:“晟涵師妹,你可親眼看到我家中婢女強闖滄浪海閣?”
擁有空宇中位祖階的淡粉色紗衣少女,死死看了一眼神色平靜上前一步的澤兒,眼中略帶厲芒極爲肯定出聲:“就是她強闖滄浪海閣,她根本就不是紀尊修者,我發現她強闖滄浪海閣,想要將她拿下都沒有做到。”
眼看着澤兒被少女一口咬定,穆浩笑了,少女所說的話語,讓人頗爲玩味,雖然一口咬定澤兒強闖了滄浪海閣,卻沒有說明澤兒是不是真正闖入了海閣中,奪走了重寶。
不過有一點卻是衆人都能想到的,不管澤兒進沒進入滄浪海閣,一旦企圖強闖滄浪海閣的罪責被定下來,那勢必就會同滄浪海閣被破,有巨大的牽連。
穆浩擡手讓澤兒退到後方,也阻住了想要開口的月藍:“且不說你所指證的事情,與我婢女所說在海岸邊,遭遇你莫名的襲擊,有着極大的差別。就說單憑你一個小丫頭隨便信口雌黃,又怎麼能夠讓人信服?除了你所說的謊言,還有沒有別的證據了?”
“還請閣下注意你的言詞,在讓晟涵出面與閣下家中婢女對質之前,殿中在場的長老,都對其長久在宗門中的表現,做過詳細的瞭解。晟涵這名弟子在翠砂宗學藝修煉歲月久遠,說是宗門培養出的嫡系弟子也不爲過。而且晟涵這名弟子在宗門向來謹言慎行,從不與人爭鋒、結怨,對待同門寬厚異常,心性好是在碧翠島乃至翠砂宗出了名的,絕對不容閣下這般玷污。”坐在上首位一側的楚雄長老開口出聲,其言語鄭重,至少表面上少有宗門一衆長老對於穆浩明顯的敵對情緒。
“呵呵~~~這就難辦了!我同樣相信跟隨我長久歲月的婢女,現在你我雙方各執一詞,如果這樣就定了我婢女強闖滄浪海閣的罪,那可不成。”穆浩之前那猙獰的神色消失不見,整個人雖然笑意柔和,可是隻有月藍知道,這個時候的穆浩,最爲危險。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不止是月藍管事,就連閣下和這位婢女,也都隱藏着強大的力量吧?月藍管事在宗門之中長久歲月不肯以真正力量示人,不知道是何原由?”擁有宙宇高位祖階的爾冬長老,將目光看向了穆浩、月藍、澤兒三人,似是對三人的真實力量很在意。
“隱藏力量又不是什麼罪過,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什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處事手段,如果這位長老你非要一個說法,那我只能告訴你,這叫低調,低調你懂不?”龍紋搖椅輕輕搖盪,穆浩靠在搖椅上咧了咧嘴,猶如一個大財主一樣,牛逼哄哄笑道。
“你到底是誰?如果你還這樣不識相的話,那就不要怪我命人將你拿下了。”爾冬長老一臉嚴肅說道。
穆浩看向長錦衣少婦,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根本就打定主意要將滄浪海閣的事,嫁禍冤枉在我婢女的身上。看你們這個架勢,早在我們沒到這殿上的時候,就已經要打定主意要將我們拿下了吧?”穆浩笑語之際,已經從搖椅上起身,就要向着大殿門外走去。
眼看着爾冬長老美眸中透出凌厲的寒光,淺瑜竟然攔在了穆浩身前:“不要衝動,這件事還沒有定論,相信宗主和衆位長老不會因爲片面之詞,治澤兒罪的。”
“淺瑜,你難道也想要遭到宗規懲戒嗎?還不退下。”翠寧島主神色一改之前的柔和,一臉清冷向着淺瑜沉喝道。
看到淺瑜遲疑不甘的樣子,顯然是與翠寧島主大有關聯,穆浩臉上露出淡笑,與淺瑜擦肩而過之際,不由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淺瑜的肩頭:“沒什麼大不了的,解決分歧的最好辦法,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簡單而粗暴,這就是穆浩帶給淺瑜的感覺,看着穆浩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淺瑜並沒有讓開身形,反而對着穆浩怒道:“你以爲你是誰,難道你想要和整個翠砂宗爲敵嗎?你這樣做會連累月藍的。”
對於淺瑜的惱怒,穆浩只是報以笑容迴應,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是其眼神中透出的強大自信,卻讓淺瑜的心神,微微平靜了下來。
“淺瑜,沒事的,即便是面對整個宗門,我夫君也不會敗。”出乎衆人的意料,月藍竟然開口表態,輕柔攙扶起跪在大殿上不敢起身的咲破,對着淺瑜笑着安慰道。
“夫人,做人太低調了也不行!你若是在這翠砂宗有着島主、執事長老的地位,哪會碰到今天這種事,那個小丫頭又怎麼敢信口雌黃!澤兒,這件事也怪你,情勢不對,直接把她殺了不就完了嗎,這種沙子怎麼能揉到眼睛裡?”穆浩笑語出聲,一種彪悍張狂的氣息外放充斥大殿,讓大殿中所有修者都感受到了一股兇猛、狂野的氣息撲面而來。
聽到穆浩的話,澤兒看向身穿淡粉色紗衣晟涵,眼中猛然爆出厲芒,大有要立即置少女於死地的模樣。
整個大殿寂靜一片,除了穆浩的笑語,誰也沒有出聲,所有人都想不到,情勢竟然會急轉直下,直至失控。
無盡歲月中,整個翠砂宗還是第一次出現被紀尊修者鎮住的情況。
儘管事先有些人猜到月藍的夫君,可能是個不好對付的強橫角色,可是任誰都沒有想到,穆浩竟然會生硬到底,完全就不在乎撕破翠砂宗的顏面,甚至即將要發展到出手相爭,生死相向的地步。
在淺瑜愣神的目光中,穆浩已經向殿外走去,月藍也沒有在大殿中逗留,在雙方的矛盾沒有到達不可調和時,月藍是翠砂宗的管事。可是這時候將要撕破臉皮,刀劍相向,月藍毫不猶豫站在了自己夫君一邊。跟隨穆浩出得大殿,就是向大殿中所有翠砂宗的強者,表明自己的立場。
“小丫頭,你的內心實在是太脆弱了!我年歲不大,力量還不夠強之時,都已經敢於殺一些天宇之中的強者了。和那些真正的紀元尊者相比,你就像是一株長在溫室中的花朵,就你這種脆弱的內心,也妄想參與到宗門間的征戰中嗎?事到臨頭無可迴避之時,就要拿出強大信心才行,只有抱着敢打必勝的決心,才能夠在險象環生的爭鬥廝殺中,找尋到生存下來的機會。你不是想要感悟大神通嗎?今天我就代你師尊,讓你切身感受一下浩瀚星空中真正強者的力量。”穆浩笑着對被月藍拉着手臂的咲破道。
聽到穆浩的話,就在黑髮少女臉顯驚恐之際,坐在大殿上首的翠軼宗主不怒反笑:“哈哈~~~敢在翠砂宗中這麼狂妄的人,你算是第一個,我現在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狂妄的本錢了。”
感覺翠軼宗主從座位上起身,穆浩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回頭,嘴角上翹,邊向外走邊笑道:“我這個人出手沒深沒淺,從來手下留情不說,更怕你這翠砂羣島承受力太小,再將你這宗門之地毀了!”
“宗主,如此狂徒若是不拿下,我們翠砂宗如何統領天星海一方勢力?弟子凌芷天願意代宗出戰,將月藍管事一家擒下。”凌芷天從後排走上殿前,主動請戰。
不怒自威的翠軼宗主並沒有表態,而是當先引領着大殿中的一衆翠砂宗島主、長老,向着殿外走去。
待到一衆翠砂宗島主、長老站在殿前,向着下方殿前廣場上站立的穆浩、月藍、澤兒看去,三人在偌大的白玉廣場上,顯得是那麼的刺眼,尤其是顯露出的信心,簡直就是對整個翠砂宗無法承受的挑釁。
至於眼中滿是驚恐,站在月藍身邊的咲破,則是被所有翠砂宗的島主,長老無視了,就連翠砂宗的精英弟子,都甚至對帶給人哆哆嗦嗦感覺的咲破,很是瞧不起。
儘管穆浩強硬、張狂,可是在翠砂宗很多人眼中看來,能夠面對整個翠砂宗牛逼自若,這纔是真正冠絕世間的強橫人物。
不管表面上只有紀尊之階的穆浩,潛藏的戰力有多麼強大,至少眼下這份氣魄,就已經摺服了不少人。
澤兒看了穆浩一眼,發現穆浩臉上露出認可的笑容,身穿一身青色勁裝千嬌百媚的澤兒,如畫眉目不由透出凌厲的寒意,上前一步搶先對着碧翠宮殿前,一方翠砂宗強者叫陣:“晟涵出來受死。”
這一刻,不止是淡粉色紗衣少女,就連所有翠砂宗的強者,臉色都不由變得極度難看。
衆人怎麼也沒有料到,那婢女身份的澤兒,滄浪海閣事件的當事人,竟然敢主動對整個翠砂宗叫戰,甚至揚言讓身爲翠砂宗精英弟子的晟涵受死。
看到殿前階梯上那淡粉色紗袍少女的神色,穆浩臉上露出陰笑:“嘿嘿~~~小丫頭,現在知道怕了?你想要信口雌黃,恐怕是找錯人了,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向來都是我睜着眼睛說瞎話,往死裡冤枉別人,被人冤枉還是第一次!你若是現在不死,等會我會爲你準備一個別開生面的節目,讓你永遠記住做了不該做的事,會有什麼後果。”
“強破滄浪海閣奪取了我翠砂宗重寶,現在竟然還敢叫戰,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一聲脆喝響起,輕飄的光影在殿前階梯上曲折前閃,轉眼就向着廣場上,站在穆浩與月藍前方的澤兒撲去,一些翠砂宗普通弟子甚至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輕飄的光影就已經持劍迸發出朝陽般強烈的劍芒,向着澤兒脖頸刺去。
“嗤~~~”劍芒強光顯現刺人眼球,可是澤兒眼中精光閃爍,卻看得十分清楚,對自己造成殺機之人,正是那與月藍主母針鋒相對,之前在殿上主動請戰的凌芷天。
“嘭~~~”隨着澤兒徒手揮臂,向着朝陽一般的劍芒一崩,一蓬勁力波濤爆發,將朝陽劍芒排散的同時,凌芷天那輕飄的身形,更是如遭重擊一般,向着碧翠宮殿前方向倒射而出。
“啪!啪!啪~~~”勁力波濤還沒待散去,凌芷天落在廣場地面上不斷倒退的赤足,就已經將殿前廣場那泛動禁制的白玉,踩出一個個泛着密集裂紋的半寸深腳印。
“嗡~~~”從凌芷天手中脫出的纖細長劍,插入殿前廣場階梯半劍深,劍體嗡鳴抖動之間,如同劍靈在哀鳴。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露在階梯外的半截劍身,已經被澤兒剛剛手臂崩揮的可怕勁力,造成了絲絲裂紋。
廣場上排浪般的勁力波紋消散,而站在廣場上雙眼無神,卻死死盯着澤兒的凌芷天,右手虎口已經崩裂,殷紅的鮮血不但從其崩裂的虎口,向着地面上滴落而下,就連其赤裸的一雙玉足,也是破破爛爛佈滿了血口,顯然是剛剛其爲了穩住身形,不斷踏碎廣場地面所致。
整個殿前廣場一片寂靜,就連柔和的風聲,都顯得異常清晰。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作爲翠砂宗頗有身份的精英弟子,擁有空宇高位祖階的凌芷天,在那婢女身份的澤兒面前,竟然會敗得這般徹底,敗得這般讓人無話可說。
人家甚至沒有祭出寶物,僅憑肉體力量一記崩揮,就輕而易舉將凌芷天擊敗,這等打擊,對於殿前廣場上的翠砂宗弟子、長老來說,端可謂不小。
良久過後,就在呆立廣場中的凌芷天略微回過神來之際,澤兒右臂血肉中泛起的玄妙符印,已經向着澤兒手臂中潛隱而回。
清脆平靜的話語響起,澤兒開口說話了:“就你這種貨色,也配針對月藍主母?”
這真可謂是從雲端跌落深淵,面對澤兒神色平靜的鄙夷,凌芷天甚至無法反駁,更是失去了與澤兒爭鋒的勇氣,唯有心中那無力的不甘,不斷如同魔咒一般,摧殘折磨着她。
雙手指甲深深刺入掌中,這一刻,凌芷天甚至忘了右手崩裂的虎口,和那破破爛爛,滿是裂口血痕的一雙纖足,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死盯着澤兒,以不至於讓自己那脆弱的心境徹底崩塌。
面對澤兒,凌芷天就像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見到了一個冷酷的殺人犯一般,不止是在戰力上,就是在心境上,也顯得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夫人,這個人就是翠砂宗中與你針鋒相對的對手嗎?實在是太面了一些,充其量配玩一些過家家罷了!”穆浩扁了扁嘴,笑着對月藍說道。
月藍笑着白了穆浩一眼,眉目中透出淡淡的嗔怪,從星鑽指環中將那存有宙宇祖王晶能機甲的韻石取了出來。
感受到一衆島主、長老氣勢一滯,身穿長錦衣,擁有宙宇高位祖階的爾冬長老,看向澤兒的雙眸微眯,嬌顏略微透出一絲凝重:“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修煉重鎖之身的祖尊,若不是本尊親眼所見,還以爲這門體術大神通在修煉界絕跡了!你手上戴的那枚戒指,應該也不簡單吧?竟然將你一身空宇高位祖階,調息得猶如煅體紀尊一般圓潤,如果本尊猜得不錯,它應該是一件宙宇祖王器吧?”
空宇高位祖階弟子在一個照面之下落敗,這對於整個翠砂宗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可是經過剛剛澤兒的力量爆發,也讓一些翠砂宗真正強橫之人,發現了澤兒的秘密。
經由爾冬長老將澤兒的不朽根基本質,以及調息之戒的秘密道出,很多翠砂宗強者在驚訝的同時,心神卻穩定了少許。
這也難怪,不要說爾冬長老道出的重鎖之身,有着什麼樣的威勢,單就宙宇祖王器來說,就已經遠不止凌芷天能夠與之相抗的。
兩女同爲空宇高位祖階,凌芷天雖然一招落敗,有些讓人震驚,可是現在看來,倒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
未知的事物,總是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就連祖尊也不例外,此番澤兒的秘密被道破,翠砂宗一些驚駭澤兒力量之人,反倒平靜了下來。
不過另一個讓人恐慌的想法,也在很多翠砂宗弟子、長老心中滋生,婢女身份的澤兒,都姑且有這般力量,擁有着宙宇祖王器,那作爲主子的穆浩,以及主母的月藍,到底會有着多麼強大的戰力!
其實多數人都不知道,與澤兒同爲空宇高位祖階的月藍,雖然名義上是澤兒的主子,可是兩女的自身戰力,幾乎就是在伯仲之間。
穆家女修的不朽根基,幾乎是各有千秋,很難說得上是孰強孰弱,若是澤兒的強大,是在於逆天的肉體祖軀,那麼月藍的強大則在於能夠在宙宇祖王面前,將自身實力隱藏的強大元神,其靈臺識海中的聚散之泉,同樣是穆家女修中所獨一無二的不朽根基。
對於少婦模樣爾冬長老的話,澤兒並沒有反駁,雖然有着逆天底蘊,可是澤兒卻清楚,就算是眼下她憑藉宙宇祖王器調息之戒的威能,也不可能同爾冬長老這宙宇高位祖尊爭鋒,兩人不管是在戰力上,還是祖階上,都存在着巨大的鴻溝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