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解釋着:“我就是問問,問問。你要的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地方的話,那就別說了。我理解,我理解。”我暗中吐了口氣,也看向了酒精爐,現在好像也只有這麼一個光源可以讓我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了。不過下一秒,我還是擡起頭來,看着他,就說道:“你是人是鬼,還是個殭屍,你給我句明白話!總不能親都被你親了,我還不知道是被什麼親的吧。”
男人的臉上表情更沉了,這都快要凝結附近的寒冷。他也是停頓了幾秒之後,才說道:“殭屍!死在這裡已經有很多年的殭屍。你滿意了嗎?”
我本來已經漱口了的,這麼聽他一說,嘴裡又有種很難受的感覺。趕緊轉身噗噗的吐了口水,拿着那瓶子,再次漱口。我知道這是心理反應,但是沒辦法控制這種感覺。我手中還拿着瓶子,看着他被火光映着的那張臉。長得那麼帥,怎麼就是殭屍了呢?“你有沒有屍毒啊?”我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過下一秒我又想到了剛纔聽到的他那有力的心跳聲,這種應該不是殭屍吧。
帳篷那邊傳來了聲音,楊毅鑽出了帳篷,陪着笑臉,就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眼瞎,我什麼也沒有看到。那個,殭屍先生啊,我們李福福很漂亮的,而且賢惠着呢。你要是喜歡就把她留下來吧。我們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楊毅!”帳篷裡的蘭雪吼着。
楊毅繼續說道:“現在的愛情,已經跨越了年齡和性別。這物種的跨越,我們也應該祝福不是嗎?”
“楊毅!你瞎說什麼?”我也吼着。這什麼跨越物種,他想到什麼了?他的這句話,讓我很不爽,我想到的竟然是……獸交!尼瑪的,化身野獸的這位殭屍先生……哎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楊毅還是朝着那邊漆黑中走去。我趕緊就把面前的酒精爐的火調小了。在野外,沒有遮擋情況下,也只能用黑暗來掩蓋自己露出來的小屁屁。我還是狠狠瞪了身旁的那男人,因爲我的心裡已經確定這個男人在說謊。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殭屍,殭屍沒有心跳。他也不可能是鬼,鬼沒有影子。他應該是妖怪!這十萬大山裡,有很多人根本就走不到的林子。這麼多年的存在,有幾個妖怪也是很正常的。
我斜着頭,打量着那男人,他不像狐狸精。眼睛並不是那種狹長的挑起。也不像狼,沒有那麼強的兇意。只是沉穩中透露出的一種殺氣。就是腹黑!這個男人絕對腹黑!
就在我還想着這個男妖本體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在我們身後不遠處,那片漆黑中突然就聽到了楊毅一聲“哎喲!手電!手電!快!”
周蘭雪也鑽出了帳篷就喊道:“你放水怎麼次次有情況的。”她拿着手電朝着聲音那邊走去,還轉過頭來對着我笑笑:“你們兩繼續培養感情啊,但是別讓我們福福留下來就行。”
我可不要跟這個男妖有什麼交集。吃了點他口水,已經是到了發展的頂端了。所以我趕緊站起來,跟着蘭雪朝着那邊走去。
蘭雪還在喊着:“楊毅,收好你的牙籤了嗎?我手電筒照過去了啊!”
“什麼廢話!快照照這是什麼?”
蘭雪手中的手電筒晃了過去,搖晃的光線,我們看得並不清楚,不到一秒鐘的畫面裡,我腦海裡出現的就是楊毅站着,手裡還拿着一個不小的,挺長的棍裝的東西。我真沒看清楚是什麼狀況,就聽着蘭雪喊着:“楊毅!你是把你自己的jj扯下來了?怎麼還帶着血?”
蘭雪的手電筒光終於穩定地照到了楊毅的身上了。
他就站在荒地裡,而他的身旁有着幾個跟他差不多高的稻草人。在光線還搖晃着的時候,就好像是好幾個站在這裡。而楊毅距離他身旁的那個稻草人很近,近得手都扯到了那稻草人的手臂上。
稻草人的手臂已經被他扯下了一截,因爲有衣服連接着,也看不到那裡面的情況。但是有一點我們卻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在稻草人的肩膀上,有着很明顯的血跡。不僅明顯,而且那血跡,還在用我們看得到的速度滲透出來。
楊毅鬆開了手,拿稻草人的手臂就這麼掉了下來。在地上出現的是一個稻草紮起來的手臂,只是那稻草中,開始滲出血來。很多很多的血。
我的腦袋在看到這些的時候,已經完全空白了,根本就不能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毅奪過了蘭雪手中的手電筒,把光線從那掉在地上斷臂往上看。稻草人的臉,那木頭做的橢圓形的腦袋上,用筆畫出來的五官。眉毛緊緊皺着,鼻孔放大,而嘴是做出了咬牙忍受的動作。
“他……”蘭雪說不出話來。楊毅在兩秒鐘之後,突然一聲驚叫,丟了手電筒,就朝着酒精爐那邊跑去。
在經過我身旁的時候,還把蘭雪也一塊拉着跑了。
我是用顫抖着的聲音說道:“這些稻草人,都是活的。”下一秒,我竟然腿軟的,直接就坐在了那荒地上,哭着說道:“我,我站不起來。”
漆黑中,我根本就看不到抱着我的人是誰,不過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木香還是讓我知道他就是那個男妖。
在酒精爐旁,他把我放下,同時說道:“渾身都冰冷了。有這麼害怕嗎?”
我哆哆嗦嗦地說道:“你是妖怪,你當然不會害怕。”
他愣了一下,就蹲在我身旁看着我。幾秒鐘之後,他才別開了目光,問道:“你們有鍋嗎?把火調大,我給你們燒點熱水泡點茶。要不就你們這樣,明天一個個因爲驚嚇而發燒了,想走出去更沒可能。直接死在這裡當稻草人好了。”
我們幾個人,都有種呆呆的,不願意動,就連說話都不願意的情況下,只有蘭雪稍微好一點,她找出了鍋,開始燒熱水。
腦子很亂,什麼也想不了。這個男妖說的話裡明明就有很多疑點,但是我卻都沒有辦法去分析。
山裡的夜晚好黑,沒有人說話。風還在吹着,有着風吹着樹葉的聲音,有着不知名的小動物的聲音。還有着在風中夾雜着的,稻草的聲音和一種扭曲的說話聲。那種說話聲,不像是人在說話,而像是風的聲音。
那風不是一般的咻咻聲,而是像人說話一樣。風在說:“好痛!我好痛!我的手!好痛!血,一直在流!”
楊毅抱着他的手機和平板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着。蘭雪把他擁了過來,就算沒有說話,這個動作已經讓楊毅好受很多了。
“蘭雪,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閉嘴!要不就把你丟那邊田裡去。”
我不敢說話,不敢出聲,緊緊咬着脣,就怕自己會哭出來。一股力道就將我拉了過去。我直接砸到了那男人的胸前。現在的我,害怕得有點混亂,根本就不能去想到底是什麼狀況。我沒有推開他,我依舊微微顫抖的心,在他的懷抱中漸漸安穩了下來。
在這種狀態下,沒有人再去尿,就算想尿也得憋着。也沒人說話,在喝了那男妖不知道用什麼給我們泡出來的,帶着木頭味道的茶水之後,身體漸漸的暖和起來了。不再是那種冰冷僵硬的感覺。
“福~福~”這個風聲傳來的時候,我的心理驚了一下,本來靠在那男人胸前的頭,也擡了起來,注視着四周,四周還是一片的漆黑,黑得什麼也看不到。也像是這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