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被她兇的不敢再吭聲了,麥芽安慰他道:“李嬸說的話是爲你好,虎子,以後要好好上學,夫子上課雖然慢了些,可他年紀大了,講話難免就慢,不過你還是得好好聽課,別把時間都荒廢了,你爹供你上學不容易,你要懂得心疼他們的付出,知道嗎?”
過了會,林虎長長的舒了口氣,齜牙咧嘴的嘿嘿笑了,嬉皮笑臉的道:“我也沒說不上學啊,我就是來跟你們抱怨幾個句嘛,瞧把你們緊張的,芽子姐,今兒下午做什麼好吃的?要攤玉米餅子嗎?”他看已經磨了一口袋的玉米麪,可麥芽還要磨。
麥芽笑道:“喲,讀了書就是不一樣,這都讓你猜到了,我等會就做玉米餅子,不過你得幫我把玉米麪磨的細細的,這樣做出來的餅子纔好吃!”
李氏聽了樂呵道:“麥芽啊,那邊幹活的人,就饞你做的飯,我估摸着,要是活幹完了,他們只怕是還捨不得走哩!”
林虎也咯咯直笑,“就是,芽子姐做飯好吃,別說他們捨不得走,就是我,也不想走哩!”
李太公從隔壁走回來,一進門聽他們講起吃的,眼睛立馬就亮了,“你們要做啥好吃的?我這會都餓了哩!”
李氏忙道:“爹,麥芽等會要做玉米餅,上一回我們都吃過了,好吃的很,您這回又有口福了,她做的餅子,比我跟她娘做的都好吃。”
李太公更饞了,搬了個凳子,也做到石磨邊上,“我知道她做的飯好吃,那個……丫頭啊,你啥時候做飯?”
麥芽被這老人家的模樣逗笑了,“太公,再等一會,您沒看見我們在磨面呢嗎?玉米麪得磨細了纔好吃呢!”
林虎幫着她磨了一布袋的玉米麪,然後,自告奮勇的幫她把小驢子牽好,又給驢子添了水,添了食。
麥芽拿手抄起一把面看了看,對李氏道:“嬸,我覺得這面不夠細,要不然咱們篩一下吧!”玉米麪若是不夠細,也做不顧麪餅,因爲玉米粒比較硬。
李氏起身去拿竹篩子,“你去準備餡,把玉米麪就放那,我篩一遍,再拿給你!”
見吃飯還早,李太公幹脆坐到搖搖椅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去了。話說,這搖搖椅是李元青抽着空給他做的,沒時間上漆,麥芽便用舊布把椅子包着,讓他坐着舒服點。李太公在這邊被他們伺候的真成老太爺了,這小日子過的,真是塞了神仙。
麥芽打掃好石磨,便拿着復籃子去了菜園,割了些韭菜,又翻着辣椒秧,摘了些青椒,另外還得加上蔥。菜園地裡的蔥,因爲土肥,長的格外粗壯,她只拔了幾棵,就足夠做菜了。
前幾天,李元青專門去了趟縣城,拉了不少的豬肉回來,麥芽挑了些過肥的,還有肥肉花,一塊把他們都醃了。
今天正好可以拿來剁碎了,做玉米餅的餡,絕對比素餡要好吃的多。
沒過一會,田家的廚房裡,就傳來剁餡的聲音,在李太公聽來,世上沒有什麼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
廚房小的點,又有點暗,麥芽乾脆把炭爐子搬到院子裡,又把玉米麪粉跟餡一塊都搬了出去,今天的玉米麪,她加了些白麪粉在裡面,兩種麪粉綜合一下,讓玉米餅的口感更軟乎了些。
做餅子的時候,李太公難得勤快的幫着她翻餅面,林虎也搬了小凳子,守在她跟前。
當鹹肉的香味從餅子裡飄出來時,這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吸了吸口水。
李氏從外面回來時,就看見這一幕,一老一少,都圍着炭爐子,麥芽手不停頓的做着餅子。
那兩人甚至還爲誰先吃 第 085 章 的頭幾天,李家上完大梁,接下來就是鋪房樑,蓋瓦片。
因爲想着要秋收,所以大傢伙都急着想早點把活幹完,這工程進度也加快了,也就是早上上工早,晚上下工晚些。
等到李家的房子一蓋好,全村上下,又進入繁忙的秋收與秋種。
田家跟李家因爲沒種水稻,所以沒他們那樣忙,除了每天到地裡摘棉花,就是兩家在一塊準備賣滷肉。
李元青爲了遲早能有個地方做木工房,便跟李氏商量着早點搬進新房,李氏欣然同意,這樣一來,她跟李家就住的近了,來去也方便。
何秀一聽說他們要搬家,跟打了雞血似的,三天兩頭去催問他們什麼時候搬,知道他們要搬家,很大方的免了問他們要兩個小娃的學費,全當是喝上樑酒了。(有些人家搬家也要請客吃飯,俗稱上樑酒。)
因她這話,李氏生了好幾天的氣。本來她家兩個娃的束脩,就該她夫妻兩個掏,又不是說他們沒這個能力,掙不了錢。可一轉身,就又變成是她何秀施捨給她跟元青的呢?這話說的,咋叫人不生氣!
於是,她跟李元青一合計,乾脆乘着還沒過八月十五,搬到新房子去,到那邊去過節,省得看着他們夫妻倆心煩。
說來,他們搬家也快,因爲沒什麼可搬的嘛!
李氏的炕又不能挪走,只有廚房跟堂屋的幾樣傢俱跟廚房用品能搬,還有就是被褥牀單啥,以及李元青做木匠的工具,還有一些半成品,再來,就是家裡的兩頭大豬跟十幾只雞,其餘的就真沒什麼。
李氏在村裡一向也不得罪人,跟鄰居處的也都還不錯,所以好多人都去給她幫忙了,大件用小驢子馱,小件大家抱着,揹着,這樣一來,也就花了一天時間就全部搬完了。這些人裡,當然少不了何秀跟李元木。
等到 第 085 章 中地。
田氏抓了只鴨子殺了,又跟麥芽唸叨,說是兩家蓋房子的時候,叫他們幫了不少的忙,就是收工錢,那都是意思意思,少的很。麥芽叫了他們吃飯,正好能讓她把這個情還上一點。
李氏也抓了只雞過來,又拎了一籃子的雞蛋,惹的田氏直埋怨,“我家又不是沒雞蛋,你就留着自己家吃,快拿回去吧!”李家的院子纔剛弄好,菜園地上空空刀如也,只有草。所以她家能吃的菜不多,雞蛋就成了最頂用的家常菜。
田氏雖然這樣說,但李氏卻根本不理她,“我拿雞蛋是給麥芽吃的,又不是給你吃,你瞎操什麼心呢!”
她話雖這樣講,田氏也很明白,她是疼愛麥芽,不然誰家捨得一下送這麼些雞蛋。
兩人忙着殺雞,殺鴨,打理鴨子比較麻煩,麥芽便過來幫着她們一塊摘鴨毛。
家裡養着牲口就是好,來客人了,都不用上城裡去買,抓一隻來燒燒就成。
田氏跟李氏聊着家常,再過兩個多月,到了深秋,這豬就得尋摸着賣,不過也有個別人家,把豬留着過年殺,那就得多喂上一兩個月。李家今年的豬是肯定要賣的,原本想着年底給兩個孩子定親事,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她想着乾脆就等着明年春,趕在正月十五或是二月二都成。
田氏也有自己的考量,現在麥芽的事,她不擔心,就是冬生麻煩些,到現在都沒找着合適的,過了年都十七了,還沒定下親事,她哪能不着急。李氏安慰她,這也不是急的事,當說冬生這人品長相,以及田家的條件,都在這兒擺着,可要真說起合適冬生的女娃子,就真不好說了。
村裡本來就是男娃多,女娃少。本來二妞跟林翠也跟冬生年齡相近,現在二妞有了婆家,林翠跟冬生也經常見面,小時候也常在一塊,可他倆的感情就好像兄妹似的,壓根沒那上頭去。要真說好林翠,田氏倒也喜歡,畢竟他們跟林家關係不錯,林翠那娃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裡外都挑不出毛病來。
李氏手上在不停的拔着雞毛,無奈的道:“緣分這事,不是說有就有的,誰能猜個準,就像當初我家元木說親那會,他跟何秀,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哪裡又能想到何秀偏偏就能看上元木,還非嫁他不可,所以說啊,你現在着急上火也沒用,我也正託人幫你尋摸着,慢慢來吧!”
她說的道理,田氏又哪會不曉得,只是說歸說,真要落到誰身上,誰才曉得其中有多難。
麥芽一直坐在邊上聽她們講話,她只是聽着,沒有吭聲,她也插不上話。話說,哥哥好像真沒開竅,對感情的事一問三不知,整天除了埋頭幹活,還是埋頭幹活,老實的有點過了。在這一點上,李元青比他還強點,至少他懂得自己的心意,也知道怎麼去表達。
一隻雞,一隻鴨子,清理完畢之後,都由麥芽一手去燒,不過田氏怕她手腕沒勁,幫她把雞跟鴨子都剁成塊,裝在瓦盆裡。
麥芽想着,要是有啤酒就好了,至少她可以燒個啤酒鴨。
現在沒有啤酒,也只好用磨好的米粉做個粉蒸鴨,因爲小公雞要做紅燒的,她不想兩樣燒重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做的粉蒸鴨,那也是一絕。
一隻長成的鴨子,足足蒸了兩大盤,加上一個紅燒雞,還有冬生拎回來的魚,跟豬大腸,這葷菜是夠了。
田氏看着菜不少,便差冬生去叫林大姑一家也來吃飯,最近她家豆腐賣的也不錯,而且她人也很好,多走動走動,也沒啥壞處。
趕上吃晚飯的時候,田家二叔,田貴居然趕着毛驢車,帶着他老婆王梅跟一個女娃子,跟到田家來了。
先前田家二叔,一直跟麥芽家不來往,所以對他們家的情況,麥芽從不去多管多想,今天他不僅來了,而且還帶着老婆女兒一起來,直到現在,她才瞭解到,田貴有三個娃,兩個兒子,一個小女兒。大兒子名叫田和東,二兒子叫田和北,還有個叫小的女兒名叫田和菊。田氏能瞭解到的情況,也就這些而已,因爲長期不跟他們聯絡,也不曉得具體情況,可有一點,他家的小女兒田和菊,是個寶貝疙瘩,從小被雙親跟兄長都捧在手心裡當寶,聽說有一年還給她請了先生,單獨在家裡教,還請人教她禮義啥的,自是當大家閨秀養着,而且他們家孩子也很少往田家來,可能是怕沾上窮氣吧!只是不曉得,他們這回全家出動,是想幹嘛!
他家毛驢車到的時候,田家院裡已經很熱鬧了,都在準備晚飯,林翠跟二妞都在廚房幫忙,其他人都在院子裡閒聊。
“籲……”田貴拉住驢車,衝裡面喊了一聲,“冬生,麥芽!”
田氏蹭的站起來,一張臉瞬間就拉下來了,她趕緊跑到門口,“他二叔,這麼晚了,你咋來了?”不光是晚,而且是很晚了,這種時候要是走親戚,指定是要過一晚,就不打算回去的。
田貴沒有回她的話,而是朝院子裡看,略帶諷刺的道:“喲,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你家咋這樣熱鬧?”
田氏聽他這話覺得刺耳的很,“不過年不過節,就不能請人吃飯了?”
“他大伯母,田貴講話不中聽,你別往心裡去,小菊啊,快過來叫大伯母,”從驢車上下來的中年婦人,正是田貴的老婆王梅,生的細眉細眼,一看就是小家氣的人,她衝身後也跟着一併下來的女娃招了招手。
田和菊輕手輕腳的下了車,整理了下裙子,才雙手擱在左腰側,沖田氏微微彎膝,行了個標準的大家閨秀才有的福身禮。
對閨女的動作很是滿意,笑着點了點頭,又對田氏道:“大嫂啊,我們是專程到你家走親戚的,你們還沒吃飯吧,沒吃飯正好,我們便跟着一起了。”
田氏在心裡對她的話很鄙夷,心想,你倒是真會趕。
在她跟和菊她娘講話時,田貴就把驢子丟給聞聲趕來的冬生,並走進院子,跟林德壽還有黃年他們客氣起來,叫他們別客氣,當成自己家一樣。感情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冬生認命的把驢子牽走,王梅母女跟着田氏一同進了院子。
見是田家的親戚來了,林德壽他們都站起來相迎,畢竟是親戚,再說,過門就是客,要是不理睬,肯定是不合倫理的。
田和菊用絲帕掩着鼻子,跟在她娘身後,只淡淡看了眼睛這些人,隨後又低下頭去,沒有任何表情。
田氏招呼她們坐下,黃氏跟林氏也把自己的凳子,拿給他們坐。
衆人都有些拘束了,倒是田貴毫不客氣的,大聲笑道:“你們都站着幹嘛,我是冬生他二叔,因爲家裡忙,又不常來,所以你們都不大認得,不過既然見了面,就不要客氣了,都坐吧!”
林德壽跟黃年對看了一眼,他們對這位田家二叔也有所耳聞,心裡都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林德壽笑道:“是啊,我們也都是鄉里鄉親,因爲住的比較近,所以就時常走動,對啊,你們都坐!”
他跟黃年也一同坐下,跟田貴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