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痛的感覺從手腕上傳來,她沒想到身後鉗制她的女子力量竟比她還要強上一些,稍微想用內力化去那力道,卻不知爲何總也用不上力氣。
耿月側頭睨着想要掙脫她的祁薰冷哼一聲,眼神裡充滿不屑,“想與我較勁你似乎還差個幾百年。”
回瞪耿月的蔑視,“祁薰”骨子裡將門的傲氣使得自己昂起頭看她,不屈服一分,對方倒也不爲所動,轉頭繼續看向面前的幾個人,視線掃到旁邊的兩個女子身上,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生面孔?怎麼你們滄光殿現在淪落到與普通門派無異了嗎?不但保護任務目標,甚至還讓不相干的人跟在一起,看來你們的主上也到限了,神秘組織不復存在。”
“喂喂喂,我說耿大堡主,別說你是一個與我們年齡相仿的晚輩,就是老堡主生前也還對我們主上敬畏三分,你這樣說是擺明了要挑撥兩大組織之間的矛盾了?還是說你質疑老堡主看人的能力?”出於對主上的維護也出於對耿月詆譭羿冰的反感,連颺冷聲冷氣道。
身旁羿冰拽着他的衣袖小聲耳語,“你怎麼不說我是公主,還怕了她不成。”
“呵呵,公主殿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搬出你的身份爲妙,之前也說過,這九霍堡雖屬正派,但暗中也是殺手組織,難道你想要他們有機可乘,威脅皇宮裡的人?而且,你現在還是照顧好你身邊的人要緊,少生事端的好。”
“……”聽了連颺的解釋,羿冰覺得也有道理,不過爲何要她來照顧身旁的葉姐姐?雖然這一路她都都異常的安靜,但她可是城守家出身,功底可不比自己弱。該擔心的是被那個耿月抓住的薰兒姐姐纔對。
耿月不去在意兩人低語的樣子,把祁薰拉到自己的面前,對着漠塵道,“是你親自動手,還是看着我動手?”
“……耿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呵,你對我何曾有過耐心?”
“今日我便與你做個了斷,人給我。”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用自己換她的命了?”
不要……
一旁的“葉婕羽”揪着自己的衣襟皺眉凝視着漠塵,看着他眼裡的冷漠,看着他爲袒護自己的思索神情,而霜澤也同樣看着被耿月抓着的“祁薰”,心裡有種微妙的感覺,這種以旁人的視線注視自己的事情,竟然會覺如此悲傷,那個代替她正受苦的女子,自己必須想辦法救她。
要怎麼做?要怎樣才能讓婕羽脫離危險?
祁薰的心裡七上八下混亂一團,她相信漠塵他們會救出那個“自己”,可還是免不了要擔心着,視線對上景銅投來的目光,那是叫自己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嗎?可是那個叫耿月的女子,似乎不會輕易放人。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一個小廝,低頭對耿月稟報道,“稟堡主,堡外有人求見,說一定要見到堡主。”
“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過來,違者死。”話說完,門外小廝還未反應過來,身下土地突起直穿胸膛,男子連嗚咽聲都沒有便已經倒在地上,血水染紅了刺穿他胸膛的破碎泥土,形成彎彎曲曲的細流,顯得格外的刺眼。
這突然的變故讓祁薰等人驚駭,這個九霍堡的堡主,下手快速狠絕,絲毫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即使是自己的手下,一點錯誤也不容許存在的態度。
漠塵似是早已習慣她的這種做法,事實上,在他眼前因耿月這性子迫使不同程度緣由而身首異處的人不在少數,他或許該慶幸祁薰目前還沒事是因爲有自己這個條件擺在中間,否則早在他趕來之前就已經無力挽回了。
連颺等人雖與耿月有過來往,對於她的事情多有耳聞,但親眼所見這還是第一次,這氣勢可與祿姣的心狠手辣相提並論,心裡不免緊繃起來。
但見耿月只是冷笑着收回手,“讓你們見笑了,漠塵,我們重回正題吧,好歹我也替你們隱藏了身份,這籌碼,我或許應該加大一些。”
“……你究竟有何打算?”
“很簡單,我要你與我拜堂成親。”
譁然一聲,“葉婕羽”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要同漠塵成親?這纔是她的目的嗎?拿自己的命爲條件……
“除了這件事。”
“又是這樣的話,當年你當着衆人的面拒絕我的婚事,讓我當衆出醜,這筆賬你是想要我用另一種方式算清了?”說着,又把祁薰拉扯了一下。
“耿月,你不要把這些混爲一談。”
“那好,那我就說她的事情。她好像不能說話?”
“你想說什麼?”一直沉默的霜澤聽到這裡插話道。
瞟一眼霜澤與景銅,以及角落的三個人,耿月冷笑出聲,“她真的就不能說話嗎?漠塵,你一心對她,可她卻欺騙你,這樣你也接受?”
“……”
暗淡着眼神,漠塵不言一語,安靜的凝視着“祁薰”,眼裡閃過一絲情緒被一旁的“葉婕羽”瞧見,心急的想要張嘴,卻被連颺擋住身形。“葉婕羽”奇怪的擡頭看他,只見連颺不易察覺的對她眨眼,她這才知道,原來他早已發覺彼此的身份對調,那麼漠塵他們呢?看着漠塵的表情,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甚至霜澤也不再多言,景銅站在那裡打量着耿月的表情,她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易容,那又何出此言?
彼此沉默,而“祁薰”看着面前的幾個人,拼命的搖頭,她不能說話,否則小薰的身份就會被識破,可是她想告訴霜澤他們不要管她,趕快離開。不過這樣的想法只能自己想想罷了,她現在頂着祁薰的身份,而霜澤他們眼裡看着的,關心的,想要救的也只是祁薰。
眼睛低垂下來,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切,有種自生自滅的感覺。
“耿月,你還是那麼會虛張聲勢。”就在衆人因這事出現僵持的時候,門口一個嬌媚入骨的聲音傳來。
看清走進來的人,耿月的面容沉了沉,原本還算愜意的心情因這來者變得嚴肅起來。
“嘖,今兒真是奇了,原本我只是想招待一個人,我九霍堡何德何能,沒想到風花雪月都到我這寒舍做客,倒是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那語氣自然充滿着嘲諷,暗指祿姣不請自來。
“切,蓬蓽生輝還不是因爲有本公主在。”
羿冰的小聲嘀咕聽在連颺的耳中倒有種孩子爭寵的感覺,不由一笑,看了看一身緊衣殺手裝扮的祿姣,這女人怕是要認真了,不過爲何突然這般用心起來?
祿姣環視了一下屋內的局面,笑靨依舊,走到景銅的面前示意對方,景銅頷首退到“葉婕羽”的身邊。
“我們也算是給足了你面子,可是很少有哪個人能看齊我們風花雪月的全貌的,到了地府記得跟閻王爺炫耀一番你的際遇。”
“你來我這應該不是想說說這些嘴上之快吧?還是說你也對我手裡這人有興趣?”
“呵呵,沒錯,我的確一直都對祁薰有興趣,不過現在我的興趣是那個人由我來殺了,所以耿月,你還是讓賢吧,人在你手裡只是浪費存在價值罷了。”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祁薰死在我滄光殿風花雪月的手裡同死在你九霍堡的手裡相比要更名聲雀噪,難道不是嗎?”
暗自感慨兩個女人的鬥爭心,漠塵與霜澤兩人互換了眼神,準備趁耿月與祿姣鬥嘴的空檔把人給救出來,可是卻被耿月看出心思,手臂一轉,將人直接扔向身後,木椅處瞬間出現尖刺的圍欄擋住“祁薰”,木刺上帶着刮傷她手臂的血跡。
而這邊耿月擡手一揮,桌上杯裡的水瞬間躍出橫在她的面前形成一面水幕做盾擋去了霜澤攻上來的一擊。
瞧見祁薰受傷,漠塵冷喝道,“耿月。”
“是你們先動手,休得怪我無情。”
三人快速周旋起來,漠塵早已拔劍出鞘,配合着霜澤的攻勢,兩人一左一右一刀一劍齊齊刺向耿月的要害,而對方也遊刃有餘的化解兩人的招式,隨即抽出掛在牆壁上的長劍。
兵器交接處發出刺啦的光亮,只見耿月縱身躍起,腳緊貼着房檐好像與那木樑一體般被固定住,手上劍鋒一旋,來回接下兩人連續的招式。而霜澤與漠塵,藉着兩人多年的配合,逼得耿月遲遲沒有進攻。
“你不去幫他們嗎?”連颺一邊揪着要掙扎上前的羿冰,一邊笑着問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祿姣。
“我?爲何?而且你不是也沒去。”
“呵,我要看着這毛丫頭。”
“臭連颺,你快點鬆手,你們這幾個沒義氣的,我算是看清楚了,什麼風花雪月,關鍵時刻只顧着自己,你放手,你們不去我去。”
不理會羿冰的反抗,連颺視線落在一旁一直緊張的“葉婕羽”身上,意味深長的笑意掛在嘴邊,“你還是不肯說話嗎?”
“什麼?你說葉姐姐什麼呢?”對於連颺突然的問話,羿冰感到莫名其妙,卻得不到回答,只得繼續做着掙扎。
“……”祁薰轉頭聽到連颺的聲音,驚訝的回視對方,眼裡帶着不解。
“喂,祿姣,你應該也知道吧,她爲何不能說話?”仍然笑看着“葉婕羽”,連颺問着背對自己的人。
“啊,那個,那就要問她自己了,反正這種事情,當事人不願意,活神仙也沒用,也就漠塵那傢伙即使懷疑過也願意裝模作樣下去。”
“……”兩人的對話直指一個重點,而祁薰的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回過頭想要繼續看着那三人的打鬥,視線就與景銅對上,只得苦笑一聲。
很強,甚至這兩人身上越來越明顯的殺意都存在着強大的壓迫力。多年未與漠塵交過手,他似乎更有長進,而霜澤那或急或緩的招式,如若不是自己有這五行遁術做屏蔽,或許早已中了這二人其中一招,但是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就輸掉。
目光一轉,耿月的視線落在被困住的“祁薰”身上,心裡有了打算,手上繼續着動作,身子已經從木樑上躍下。身形轉到關着“祁薰”的地方,收了那木刺的圍欄一把拉起受傷的人,順手擋下對方的抵抗,將其拉至自己面前當做擋箭牌。
漠塵,這樣,你下得了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