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得到解救,又看到心心念唸的人,慕雅蘭心絃一鬆,徹底暈了過去,被季鬱白送到了醫院。
當晚慕雅蘭就發起了高燒,遍體鱗傷,再加上處理不當,很多傷口都發炎感染了,情況有些不好,醫生讓家屬不要離開,以防有變。
沉默了一陣後,季鬱白就守在了病房門口,一邊關注着意大利警方的進度。
現下最重要的事是揪出害死葉寒川的兇手。
然而從慕雅蘭這裡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卻因對方跑得太快,又中斷了。
“戴維·史密斯”這個身份是假的,自然,在那棟豪華別墅登記入住的所有信息都是虛構的。
意大利警方戰戰兢兢說出這些後,連聲道歉,唯恐觸怒季鬱白,恨不得指天賭咒一定將兇手捉拿歸案。
在季鬱白來到意大利這將近一個星期內,不知道聽到多少次抱歉,耳朵都聽出繭來,煩躁地掛了電話。
心裡掛着一個人,想聽她的聲音,手機卻蹭地一下黑屏關機,季鬱白擰眉,諸事不順,氣息瞬間低沉。
意大利知名外科醫生從慕雅蘭的病房走出來,看到這樣的他,自然而然就誤會了他的身份。
大致跟他說了下慕雅蘭的受虐情況,就用一種安慰的口吻說:“這位小姐以後受孕可能會有點影響,不過只要還有子宮,你們就還有機會。”
“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季鬱白隨口丟下一句,進了病房,將手機插上電。
挑眉看向病牀上的女人,受孕?寒川都不在了,能不能受孕都沒關係了吧,季鬱白殘忍地想。
沒過一會,開機就給時染打電話。
“都走了六天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纔剛醒來,時染迷迷糊糊地問,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
“想我了?”女人嬌軟的聲音熨帖進心裡,溫開水似的通往四肢百骸,季鬱白揚脣一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時染清醒,紅了耳尖,“嗯,想你了,你就得意吧。”
耳邊傳來季鬱白充滿愉悅的低笑。
“哥,你到底去哪了?怎麼也不接我電話?小染想你想得都吃不下飯啦!”鬱雪沒心沒肺地大喊。
季鬱白眉目瞬間沉重了一分,“讓鬱雪接電話。”
時染愣了一下,將手機遞給鬱雪,長睫下掩映着一絲擔憂,但願不是什麼鬱雪承受不了的事情……
“我說季鬱白,你的老婆現在就睡在我的旁邊,你也不管了?”鬱雪猥瑣地在時染露出來的肌膚上色眯眯地摸了一把。
時染猝不及防,當即叫出聲來,“鬱雪,你往哪摸!”
季鬱白臉色倏而一變,“再動手動腳,回來給你剁了!”
鬱雪朝時染撇嘴,見她羞澀得躲進被子裡,就跟季鬱白說起董曼青給她打的電話。
“聽說葉叔生病了,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他?”鬱雪聲音低了下來,忍不住旁敲側擊,“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總覺得你們背對着我在幹什麼。”
“鬱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喚,季鬱白還沒反應過來,鬱雪就猛地扔了手機。
操!這是什麼騷操作?
她哥這個點怎麼會和慕雅蘭待在一起?
要死了!難怪他不跟她說去哪幹嘛了,敢情跑到國外和慕雅蘭鬼混去了!
慕雅蘭醒了過來,看着站在窗前的季鬱白,揚聲又喊了一下,“鬱白,我渴。”
時染剛疑惑拿起手機,就聽到女人滿是撒嬌委屈的聲音,好像經歷了什麼透支了力氣一般,虛軟無力。
“季鬱白……”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胡思亂想,時染也不例外,但她選擇相信他,深呼一口氣壓下不明情緒,“你在哪?”
“回來跟你說。”季鬱白掛了電話,看到快要從牀邊跌下去的慕雅蘭,將她扶了上去。
慕雅蘭不着痕跡地湊了過來,還沒貼上他的身體,就被季鬱白無情推開,沉重的話題跟着砸下——
“慕雅蘭,戴維是怎麼回事?”
對上男人深沉的眸,慕雅蘭有種快要被看穿的感覺,瞬間心虛慌亂了起來。
臉色越發虛弱,“鬱白,我渴,好難受。”
季鬱白不爲所動,就這樣定定俯視着她,突然說:“剛剛醒來聽了我的電話?”
慕雅蘭渾身一僵,是的,她都這樣了,一睜眼竟然聽到他溫柔高興的笑聲。
不用想她也知道他在和時染通話,又氣又怒,又驚又妒,所以她纔會故意揚聲叫他……
以往他不會這樣揭穿她的,爲什麼!
“寒川走得太冤了。”季鬱白沉聲,毫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和她撕破臉,“是不是因爲你?”
“不是!”慕雅蘭失控大喊,內心最痛苦的隱秘險些被他揭出來,如何也不願面對,“我也是受害者,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鬱白……寒川離開了,嗚嗚,我也很痛苦!”
慕雅蘭抱頭痛哭起來,良久,看到季鬱白遞來了一杯水,猶如沙漠上快要渴死的旅人,就着他的手就喝了起來。
“那個人,抓到了嗎?”慕雅蘭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反應,生怕季鬱白知道她和戴維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
“沒有,跑得倒快。”季鬱白疲憊地揉了揉眉頭,“你要是知道什麼線索,儘快交給警方,協助他們調查,想必你也想早日抓到害死寒川的兇手。”
季鬱白看着她,深邃眸子下壓着一絲打探。
聽到戴維跑了,慕雅蘭也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緊張起來,卻知道一定不能做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否則那個瘋子一定會找她報仇的!
“鬱白,我想見見寒川……我好想見他!”目光卻貪婪地在季鬱白的臉上流連。
季鬱白無動於衷,漫不經心放下杯子,“葉叔已經將他帶回國了。”
慕雅蘭心頭一喜,回國更好,“那你也帶我回國,我要看寒川最後一眼,我要參加他的葬禮!”
季鬱白沉默。
“鬱白,寒川一定想我去看他的!”慕雅蘭哭着懇求起來,悲慼的模樣讓季鬱白想起擔架白布下冰冷的屍體。
或許死了,寒川也依舊想在她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