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馬車,慕容夕有些猶豫,踏上這個馬車,她駙馬爺的身份就已經坐實了,而她也就沒了回頭路,深吸一口氣後踏上馬車,一路平穩的來到皇宮門口,掀開簾子,便瞧見數個轎子在門口停下,有幾個與她穿着同樣官服的人下了轎子看了她一眼都款款走進了皇宮之中。
宮門深似海,處處富貴榮華顯於人前,多少人爲了擠進這裡耗盡心血,慕容夕看着身上的官服有些無奈,對於皇宮她不熟悉,於是便跟着人流走去,偶然還是能夠聽見一些關於她的閒言細語,無非是她攀附上公主還得了個官職,不理會他們說什麼徑直走向面前高聳的大殿。
第一次入朝,慕容夕也不知道該站在何處, 便跟在一位稍年輕的官員身後,“跪!”一聲鴨叫般的聲音傳來,只見身旁的人皆跪下,慕容夕只得學着他們的樣子跪下,齊聲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免禮平身,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軒轅非端坐在龍椅上不溫不韻的說道,目光在人羣中尋找,片刻後落在慕容夕的身上,看樣子母后真心要把她拉攏過來。
殿中無人說話,但是慕容夕身邊的官員卻在竊竊私語,豎起耳朵聽見不遠處的有人輕語說道:“周大人,你可曾聽聞京都這幾日突然出現了一個採花賊?”
“聽聞了,那採花賊異常的狡猾,大理寺派人捉拿竟都無功而返,在這天子腳下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奇聞。”另一名官員低聲說着。
採花賊這事慕容夕倒是沒有聽聞過,她自受傷以來都被困在駙馬府中不得外出,不過她在京都衆人眼中是男子身份,採花賊也不會這麼大膽的去非禮一個男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也確實有些可怕,對了,張大人家的千金馬上就要及第了吧,這採花賊如此招搖,張大人可要萬分小心啊。”站在不遠處的官員又朝着另一位官員說道。
朝堂中的竊竊私語,軒轅非看在眼裡,眯縫着眼睛看在底下的官員,清了清嗓子說道:“愛卿有事不妨直說。”
一直站在一旁的張大人聽身後的同僚提起家中小女不禁有些擔心,款款走出人羣站在正殿中心朝着軒轅非躬身行禮道:“啓稟皇上,微臣有事啓奏!”
軒轅非朝他揮了揮手說道:“愛卿平身,有何事啓奏?不妨直說!”
深吸一口氣,張大人放高音量說道:“啓稟皇上,近日京都出現一名採花賊,闖入無數女子閨房之中,此事已稟告大理寺但卻遲遲沒有抓到此採花賊,弄得京都人心惶惶,望皇上可以下旨大理寺處理此事!”
聞言軒轅非蹙眉?佯裝怒意沖沖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大理寺少卿何在!”
站在一旁本等候着下朝回府的慕容夕突然聽見‘大理寺少卿’這幾個字,昨日與軒轅玉早膳時她好像提起太后給她尋得官職就是大理寺少卿,連忙走出去跪在地上輕聲說道:“微臣不知此事,今日第一次上朝,請皇上明鑑!”
見慕容夕走了出來軒轅非倒是有些詫異,母后竟然會把她安插進大理寺,莫非母后想伸手管大理寺的事情?“朕念你初次入朝免你責罰,可京都盛傳的採花賊必要捉拿。”軒轅非眼睛看着其他官員冷聲說着。
見他轉移了話題慕容夕這才鬆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真的沒有說錯,這陰晴不定的性格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啓稟皇上,京都採花賊一事就交給本王處理吧。”一聲清澈的聲音響起,軒轅琛款款走了出來只是躬身抱拳行禮並未下跪,餘光落在身旁的慕容夕身上,心中暗道她一個女子去抓什麼採花賊,再把自己給丟進狼口了。
本是幾句輕言,落在慕容夕的耳中變了些味道,他一個攝政王管理的是宮中侍衛,跑來插她大理寺的手,擺明了是看她不順眼,巧了,她也看他不順眼,擡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說道:“啓稟皇上,抓採花賊的事乃是大理寺的管轄,大理寺自會處理好此事,就不勞煩王爺大駕了。”
話語中帶着嘲諷,軒轅琛也不是聽不出來,心中也有些惱火,立馬高聲說道:“爲我金國黎民百姓除害是本王的分內之事,怎麼能說只事關大理寺呢?”
“王爺真的是誤解了微臣的意思,微臣只不過是覺着王爺高貴之軀,前不久才從邊境回京都,應該好生在家養着,此等事就不用勞煩王爺了,更何況王爺家中不也是有個美嬌娘嗎?萬一傷了那個美嬌娘可如何是好?”慕容夕略帶散漫的說道,冷眼看向軒轅琛。
字字句句都在指着他昨日娶的張瑤,若不是她非要出王府,他又怎會賭氣與她同一時間成親,“保護百姓也是本王的分內之事,女子失節可是大事,更何況本王的王妃何須少卿操心。”
慕容夕轉過身朝着軒轅琛笑了笑,目光如炬,微微上揚嘴角笑道:“王爺深明大義不顧家中嬌妻的安危也要護着百姓真是我金國百姓之福啊。”
話音剛落,慕容夕餘光便瞥見了一旁的張將軍臉色變了變,此刻軒轅琛也是沒料到她會如此說,現如今只好作罷,若是讓張將軍疑心他就得不償失了,軒轅琛只得躬身朝着軒轅非行禮輕聲說道:“既然葉少卿如此想爲百姓出力,那本王定會盡心護着王妃。”
他們二人在朝堂上爭執了半天,軒轅非心想母后卻是找了個好幫手,一入朝被給軒轅琛使了絆子,揚了揚手說道:“罷了罷了,二人也不要再爭下去了,朕知道你們二人心中心繫百姓都想做些事情,此事朕看還是交於大理寺處理畢竟妥當,攝政王你還是安心在府中護着王妃吧。”
慕容夕不禁揚起嘴角,想着這軒轅非倒也是個老狐狸,看着他們爭執半天此刻纔出來說話,話語中的意思擺明是想讓軒轅琛在家呆着好削弱他的兵權,反正軒轅琛的事情跟她已無關係。
“退朝!”隨着一聲鴨嗓叫,軒轅非緩緩走入內殿之中。
殿中衆人齊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喊完之後三三兩兩的走出了大殿。
一場風波過後慕容夕開始覺得此事並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莫不是說大理寺辦事不牢,這採花賊身上必定會有着迷香,要不然怎麼會避過衆人逃脫,也不知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一時間找不着頭緒。
“葉大人!”身後傳來喊聲,慕容夕茫然的轉過身去,只見一箇中年男子朝她走來,“葉大人有禮,我是禮部尚書張自成,小女已至及第,我真怕那採花賊會打小女的注意。”張自成搖了搖頭嘆氣道。
聞言慕容夕也是想起他便是之前在朝堂上與軒轅非提及此事的大臣,看他神色緊張的樣子,怕也是愛女心切這才下朝後便來尋她,慕容夕輕言說道:“此事既然我接下了便會處理好,張大人請放寬心。”
張自成這才放下心來,朝她道了句謝便匆匆離去,慕容夕站在高高的階梯上往下望去,三三兩兩的大臣慢慢的走出了宮門,在人羣中尋着軒轅琛的身影卻怎麼都尋不着,罷了,他已經成親了,擡腳還未走上幾步,便被人拉住了手臂。
“採花賊一事,你的身份根本不適宜處理此事,本王會幫你的。”清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慕容夕轉過身便看見了軒轅琛一臉擔憂的樣子。
心中不禁笑了笑,此刻纔來擔心莫不是有些太作假,擡起手撥掉軒轅琛的手冷眼說道:“此事不用王爺操心,還是好好回府看着你那王妃吧。”
話音剛落,慕容夕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便離去了,軒轅琛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說道:“脾氣爲何要這麼犟。”新婚之夜他並未與張瑤同房,而是尋了個藉口去了書房就寢,而此事外人並不得知,他不解釋就成了他已經坐實了關係。
景陽宮
早已有婢女前來跟沈立容稟告了此事,沈立容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捏起一旁果盤中的荔枝嚐了一塊柔聲說道:“哀家果然沒有選錯人,葉夕應當會去埋伏在張家小姐的府苑中,皇帝,你派幾名死士在入夜時分去王府中行刺王妃。”
坐在一旁的軒轅非蹙起眉頭看向沈立容問道:“母后,你這是要挑起葉夕和軒轅琛的事端?若是他倆成對立面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沈立容怔了怔,想了一會開口說道:“好好提攜葉夕,如今這軒轅琛屢立戰功,金國上下只知攝政王軒轅琛卻不知皇帝是你,費盡心思爲你博來的江山怎能讓他騎在頭上。”
如今之下,也只能按照母后所言,說來他這個皇帝做的確實窩囊了些,如今朝堂之上爲他所用的人少之又少,現在有了葉夕在大理寺,可以藉着採花賊一事打響她的名號,也可以滅一滅軒轅琛的勢頭,好讓天下人看清楚這金國究竟誰纔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