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打小兒在各種奉承和哄慣聲中長大,她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所以當她看出喬治笙是真心這麼想時,難免有些燥熱,尤其是臉,滾燙滾燙。
調轉車頭,宋喜往翠城山方向開,期間喬治笙跟她聊天,她早已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她說十句,他能回上三句,這已經是互動良好的表現。
等進了家門,戴着鈴鐺跑來迎接的是發財,宋喜彎腰摸了摸它的頭,出聲道:“它是不是又長大了?”
喬治笙說:“你要是再給它戴貓鈴鐺,它就算長大也沒什麼用。”
宋喜不以爲意的說:“要那麼有用幹什麼,做人已經夠累的了,做狗還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喬治笙面不改色,完全沒有生意的意思,只說了句:“隨你高興。”
宋喜就喜歡順毛捋,更何況對方還是喬治笙,只要他讓着她,她心情都會格外的好。
“你晚上吃好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做點兒吃的?”開心後的宋喜主動詢問。
喬治笙說:“我想吃麪。”
宋喜問:“什麼面?”
喬治笙說:“隨便,你看着做吧。”
宋喜脫下外套直接往廚房走,喬治笙說:“我在樓上等你。”
宋喜問:“你待會兒在房間吃嗎?”
“嗯。”
宋喜給喬治笙做了個番茄火腿雞蛋麪,她吃過韓春萌做的,但自己這是第一次做,以前她做一回飯,廚房像被強盜打劫了一樣,如今一碗麪做好,她看了眼時間,才十五分鐘,而且盤子碗都沒碎,剛剛嚐了一下鹹淡,味道也在線。
宋喜又開始得意,她簡直就是個天才,果然世上無難事,從前她只是不樂意。
端着托盤,宋喜上二樓來到喬治笙房間,喬治笙正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黑色的浴袍,裹着讓人臉紅心跳的精壯身體,烏鴉羽毛似的黑髮擦到半乾,沒有平時的柔順,卻更添性感慵懶。
宋喜覺的自己長大了,從前跟沈兆易談戀愛的時候,她才十九歲二十出頭,不是沒有賊膽,而是沒有賊心,加之家裡的教育約束,讓她始終保持在單純的戀愛階段。
如今她二十六歲生日已過,是賊心賊膽都長齊了,喬治笙這種尋常人難得一見的‘魔王’打她身前走過,她都得在心底努力剋制,千萬別露出本性。
走到茶几旁,宋喜將一大碗麪和一大碗洗好的車釐子放下,喬治笙坐在沙發上,宋喜說:“你嚐嚐好不好吃,當然不好吃也沒辦法,你只能說好吃。”
喬治笙對她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他什麼都不說,拿起筷子開始吃麪。
宋喜道:“你吃你的,我坐這兒無聊,回去洗澡睡覺了。”
喬治笙從茶几下面拿出一沓東西給她,宋喜定睛一瞧,這不是她送給他的治失眠神器——填色畫冊嘛。
果然,喬治笙沒有看她,淡定的說道:“在這兒陪我,打發時間的東西有的是。”
宋喜噘着嘴,一邊撕開畫冊上的包裝,一邊道:“我送你的東西,你都沒用。”
喬治笙說:“我在看你給我的詩集和笑話書。”
宋喜側頭笑道:“那你隨便講個笑話給我。”
喬治笙側臉細條迷人,長長的黑色睫毛,高挺的鼻樑,削薄卻有型的脣瓣,右手拿着筷子,他側頭回視她,低聲道:“一會兒關上燈,我給你表演讀書。”
宋喜對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不過兩秒,她當即眉頭輕蹙,嗔怒着道:“你太不正經了。”
喬治笙眼裡有一絲促狹,淡定的問:“我怎麼不正經了”
宋喜又不瞎,她剛剛分明看到他眼底透露着意味深長,如果真是關了燈,他給她表演的是讀書纔怪!
但這話她又不好說出口,他也死活不承認,宋喜唯有四兩撥千斤,別開視線,低頭看着面前全是黑白圖案的畫冊,一邊抽出塗色筆,一邊回道:“正不正經你自己心裡清楚。”
她拿着黃顏色的筆,將一朵向日葵似的花全部塗上。
喬治笙擡手摸了下她的頭,低聲說:“就跟這兒待着,什麼時候畫完這頁,什麼時候走。”
宋喜掃了眼,這一頁要是全畫完,沒有兩個小時也得一個半。
明顯的吸了口氣,但她什麼都沒說,乖巧的低着頭,認真填色。喬治笙坐在她身邊,低頭吃麪。
房間中沒有人講話,可這幅畫面奇異的和諧,甚至溫馨,直到宋喜手機響起,打破這份難得的靜謐。
宋喜原本把手機放在牛仔褲的後屁股口袋裡,剛剛坐下的時候,隨手放在茶几上,所以這會兒手機屏幕一亮,喬治笙不是故意去看,只是恰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看到上面顯示着‘好帥’兩個字。
宋喜當時輸入名字的時候,一時間找不到郝字,只好臨時編輯了一個,但喬治笙心底卻難免多想。
宋喜看到郝帥的來電,不由得美眸一挑,不是不意外的,這都夜裡十點多了。
劃開接通鍵,她‘喂’了一聲,手機中傳來略顯低沉的聲音:“睡了嗎?”
隔着電話,郝帥的聲音不辨男女,明確的說,是更偏向男人。
宋喜心底納悶兒,嘴上回道:“還沒有,有什麼事兒嗎?”
郝帥說:“沒什麼,就是很想給你打個電話。”
喬治笙坐在宋喜右側,宋喜是右耳聽的電話,‘男人’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入喬治笙耳中,喬治笙拿着筷子的手慢慢停住,表情晦暗不明。
宋喜還沒發現喬治笙的異樣,因爲她心底深知郝帥是個女的,可被個女人半夜三更打電話撩扯,宋喜…還真不是第一回。
甭管同性異性,想撩人的心思一準錯不了,宋喜很敏銳,立刻就察覺到對方的意有所指,稍微一頓,她出聲回道:“你不用擔心,我沒受傷,車子我看了一眼,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需要你修了。”
郝帥果然很快接道:“那不行,是我的責任,我一定要負,你沒什麼事兒就最好,你要是受了傷,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樣吧,你要是想自己修,我把錢打給你,五萬夠不夠?”
具體錢數一出來,喬治笙直接放下筷子,拿起煙盒往沙發後一靠,宋喜側頭看了他一眼,但見他沉着臉點燃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