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憐頭上籠罩的粗糙的黑暗一下子消失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幽黑若夜的圍繞,竟是許多黑袍的身影把她困在中心。只一刻,她 就不再畏懼,瞬間冷靜下來,且看他們的接下來的行動再見招拆招。只是沒想到,他們開始對話了,說的卻是一種完全陌生的難解的話語, 這下,她意識到,和這些神秘的黑衣人想溝通是不可能的了。
手上的束縛還在,暫時讓她沒有辦法使用靈氣。
想到這裡,她唯有自救了。但是此刻是辦不到的,因爲她的四周一點縫隙都沒有,於是,她偷偷地用手指上的一滴血緩緩在地面寫了一 個軒字,再灑上熒光粉,一到夜晚就會明亮起來。一切快得超過剎那,讓他們來不及看見,就在這時,有一名較爲嬌小的淡定氣息的黑衣女 從容緩步地走了過來。
“軒憐姑娘,得罪了。”她輕輕地拿掉朦朧的面紗,是一張俏麗清秀的臉,年紀很小,十歲左右,向她行了個禮釋然道:“小竹有禮了 ,請隨我來。”“好。”軒憐決定先聽從她誠懇而淺然的話,隨她去。穿越那承載着月光的悠長走廊,雪白的光芒烙印在衣衫上。走廊終點 是一扇巨門,轟然洞開後的喧譁瞬間入眠,只見小竹的視線柔柔地落在她身上,輕盈地衝她一笑道:“請進。”
軒憐深深地看了看她柔軟的長髮,在喧鬧中融化,隨後緩步走了進去。只是剎那,那門就化做了虛無的風,數道光影將這圓形的密室圍 繞起來。軒憐只默默的佇立着,也不做任何反抗和掙扎,只聽見那名叫小竹的小女孩悠悠地嘆了口香氣,沉聲道:“抱歉,只有引你入這禁 術陣裡,才能控制你強大的靈力,請原諒。”
“你們想怎麼樣?”軒憐收起淡定,狠厲地直視她和她那身盼似歌一般的風響。
“得到子軍的鑰匙,長生不老。”她淺淺地苦笑,承受着軒憐眼眸裡的拷問:“不是我,是我的上司,我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抱 歉,我不知道什麼鑰匙啊。”軒憐沉沉地露出一線柔和的笑,似再無可懼一般,而小竹的神色卻漸漸隱在了光線折返的迷霧裡。而這時,有 人大步趕入密室外的風聲中,行個禮匆匆道:“不好了,有個人劫持了主人,說要見小竹姑娘!”
“是麼?量你也逃不掉,我這就去。”小竹相信了,幾步朝禁術陣外跑去。“憐兒,是我!”只見那個使者一樣打扮的男子衝上前來, 卻被強大的力量攔在了這牢固的禁術陣的外面。“外面的主人是假的,那個我也是假的,趁還沒被揭穿,我救你出去!”“你,子軍哥哥? ”軒憐又驚又喜,朝他而去,卻被瞬間彈了回來。
“剛纔出去的那個我,是我的假身,我纔是真的小竹。她會和你們弄來的人一起演戲,我來放你們走,條件是,你們要保護我離開這個 地方。”這小竹的神色極爲幽邃,卻還有幾分幼年的清澈,似是月光一樣的開放。“你真的願意幫我們?”軒憐和子軍都是喜悅不已,連連 地衝她點頭,懇切的笑:“謝謝,謝謝!”
“不客氣,合作愉快。”於是,那小竹一下子幻變出了一道光痕,用手指尖上的靈氣寫了一個繁複而猙獰的陌生字體。瞬間禁術陣就如 同冰雪一樣破碎凋零下來,像是開在空中的雪色的煙火之影一般。軒憐瞬間閃身逃脫了那柔軟卻堅固的束縛,和子軍站在了一起。“我知道 有個密道可以出去,但是卻有許多魔獸在外面等着逃出的人。我來帶路,你們負責掃清障礙,才逃得出去,知道麼?”
“好!”子軍和軒憐一齊點頭,摩拳擦掌之中。
小竹不多說了,轉身念動着未知的咒文,高喝一聲之下,牆壁瞬間洞開。“快走!”小竹聽到了外面越發不對的喧囂,朝禁術陣的方向 而來了。三個人再不多說,一下躍入了其間的黑暗之中,沉淪在黯淡的空氣裡。“牽着我的手!”小竹沉聲喝道,在那根本看不見的暗夜裡 走出一道蜿蜒的痕跡,兩個人只有跟隨着她,一切都是未知在徘徊不休。
“前面,好像有光線一樣。”子軍的眼尖,一下子捕捉到了出口的輪廓就在眼前了。
“先別急着出去,你們看吧。”小竹悠悠地一指洞外的那漸漸清晰的呼嘯和吼叫聲,三個人一齊湊近洞口,只見到了一片涌動的腥色的 眼眸,只聽見了牙齒叩擊的破碎貪婪。“這,怎麼可能出得去呢?”軒憐也是恐懼不已中,“你們可以的,你們身上的刻印能夠做到。”小 竹卻是肯定,相信着,甚至完全有把握。
“我們該怎麼做?”子軍沉聲問道,他的發已經飛向了天空。“你們的靈力可以馴服兩隻魔獸,帶我們跨越這魔獸森林。”說罷,她一 指兩隻似乎有點落單的巨獸:“它們即將臨盆了,顧不得防禦,它們的同伴都在進食,沒誰理會它們。”
“好,我們也只有一試了。”三個人彼此相望,下定了決心。
子軍和軒憐隨着小竹的手指前望,只見它們的要害在頭頂上的痕跡。於是躍入了一棵摩天高聳的巨樹之上,找尋躍下去的縫隙。很快, 他們一躍而下,分別墜落在那巨大的飛獸和水獸身上,祭起刻印融入了它們的頭頂。只聽一聲悠長的嘶鳴,兩個人隨之飛入空中,朝小竹的 方向飛了去,接到了她,飛向那雲流的盡處縱情綻放着。
“它們似乎發現我們了,怎麼辦?”聽着追趕在身後的猙獰咆哮,軒憐的青絲也凌亂了。“它們即將臨盆,怕被同類吃,所以有一個特 別的能力,就是隱身。”小竹笑了,笑容很是欣慰舒心:“終於離開那個地方了,我們已經安全了,怎麼樣,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吧。”說 罷,她一指遙遠的夕陽裡的霞光,似是蒸發的清澈的淚痕。
“去哪兒?”軒憐悠悠地長出一口氣,望向那冰霜一樣凝着的光芒。
“北界城。”小竹淺聲一笑,青絲似在歌唱之中。“呵呵,想不到你也是北界城的人。”軒憐攏了攏墨色的亂髮,忍不住嫣然地笑了: “那麼,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麼?”“是的,見過軒憐殿下,小竹有禮了。”小竹淡淡地露出星空一樣的笑顏來,動人不已。“你是住在北 界城,還是在北界城出生呢?”軒憐好奇心開始跳動,子軍則看着她們,高傲間隱藏着一抹溫柔的笑意。
“我是北界城的人,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幾年前,我被人掠到魔獸森林裡的暗夜秘境。”小竹幽幽地說,似有沉積的恐懼依然揮之不去 。“這裡的人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只有一位哥哥會說我家鄉的話,我們約定一起逃跑,結果爲了擺脫追兵,他犧牲了我,自己逃走了。我 沒有辦法原諒他,直到你們來了,這才------”
“------”子軍和軒憐都陷入了憐惜的沉默中,只定定地看着這纖細柔弱卻執著倔強的少女。“軒憐姐姐,子軍哥哥,謝謝你們救了我 ,我想跟着你們,好不好?”小竹輕盈地放飛了笑容在那風中,是那飄蕩在光影裡的惆悵。“我不勉強你們,若你們不能收留我,我也可以 回家的,雖然,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了------”
“恩。”兩個人一齊笑了。“太好了,等我回宮後,介紹你們兩個給母親認識。”軒憐的笑容像在發光,美不勝收中,像張開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