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之所以連想都沒想就把整條鞭子扔了上去,自是恐懼使然,因爲恐懼,腦袋瓜子都幾乎不會思考了,任天行說什麼就是什麼,完全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任天行也沒有惱火,想她一個姑娘家,走在這陰森恐怖的亂葬崗,然後又掉進了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坑裡,而且天氣還下着大雨,她沒有精神崩潰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將鞭子的一頭扔了下去,道:“抓住鞭子,我拉你上來。”
“可是……”唐婉兒依然趴坐在地上,小鼻子吸了吸,顯得很爲難。
“可是什麼啊可是!”
任天行有些焦急,他也一刻不想在東陵坡這樣的鬼地方呆了,掃了一眼大坑,遂道,“我告訴你,這座大坑以前肯定是座墳墓,或許是因爲死者還活在世上的親屬突然發跡了,有錢給他置辦新的風水寶地了,便將死者遷墳了,到最後,就只留下這麼一個大坑。”
聽聞此話,唐婉兒驚叫一聲,然後一下子從坑底站起來抓住鞭子,然後還催促任天行趕緊把她拉上去。
任天行輕輕一笑,看着唐婉兒焦急的樣子相當愉悅。
“好嘞,抓穩!”
輕喚一聲,任天行開始抓住鞭子往上拉。唐婉兒卻也不管現在的形象如何了,兩手抓住鞭子,然後撅着兩腳使勁的蹬坑壁,只是,在蹬了三兩下之後,她就吃痛的叫了一聲,雙腳從坑壁上滑了下來,而她整個人的重量便全部作用在了鞭子上。
話說這也還真是湊巧,因爲地面積水的緣故,在上邊拉任天行恰好腳下一滑,然後鞭子又突然傳來一股大力,他一個重心不穩,“嘭”的一聲也掉進了坑裡。摔了一個四仰八叉,連頭腦都摔得有些不清醒了,好幾息後,他才從地上坐了起來,發現唐婉兒咬着紅脣,委屈的看着他,兩隻眼睛都紅了一圈。
兩人大眼看小眼,好半會兒任天行才以一種調侃似的語氣衝唐婉兒道:“我說唐大小姐,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重?”
“你……”
唐婉兒一下子惱怒起來,杏眼瞪着任天行,泛起兇光,“本小姐才八十多斤,怎麼就重了,明明是你自己太草包了,沒什麼力氣!這下我們全都掉進來了,任大敗類,這都怪你!”說到最後,她的小臉兒上又是滿臉的委屈,楚楚可憐,像是要哭了。
任天行一愣,不知道這小辣椒怎麼這麼喜怒無常,用手在唐婉兒眼前晃了晃:“喂,你怎麼了,不就掉進一個坑裡了嗎,不至於掉眼淚吧?”
“你懂什麼!”
唐婉兒衝他嚷了一句後便直接是哭泣了起來,聳着小鼻子,抽噎道,“我……我的腳崴了……”
啊?
任天行一驚,忙去脫唐婉兒右腳穿着的白色靴子。
唐婉兒一縮腳,警惕的看着他,問道:“你要幹嘛?”
“讓我看看你的腳嚴不嚴重!”
說完,也不等唐婉兒答應,便一手託在唐婉兒的小腿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去脫靴子。唐婉兒也沒有反對,只是,雖然任天行脫得很小心,可還是微微扯動了她的傷口,痛得她倒吸涼氣,臉上浮現痛苦神情。
“抱歉!”
任天行跟她道了一聲歉,當把靴子和白色的裹布都脫下,唐婉兒那隻精緻的小腳便映入任天行的眼簾。秀而翹,腕、踝都肥瘦適度,秀美至極。當然,任天行現在是無暇欣賞的,他的注意力,都在紅腫部位。
怎麼這麼嚴重!
看着那塊紅腫起來的腳踝,任天行皺起了眉頭,他終於知道爲何提出要拉唐婉兒上來的時候唐婉兒會表現出爲難的表情,也知道爲何唐婉兒一直就趴坐在坑底,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在掉下這個大坑後把腳給崴傷了。
想及此,任天行突然覺得唐婉兒非常的堅強。一個小丫頭,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掉進了坑裡,腳還嚴重崴傷了,卻只在他到來時才控制不住情緒哭泣起來,恐怕就算是一個男生,也是有所不及吧。
任天行擡起頭,柔和的看了唐婉兒一眼:“我想辦法帶你出去!”
唐婉兒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強大的剛毅和決心,讓她怔在了原地,連哭泣和腳上的疼痛都暫時忘卻了。
此時,任天行已經起身,觀察起了這個大坑的狀況。深度足有四米,坑壁都是比較堅硬的深層土壤,而且經過雨水的沖刷,表面變得非常的光滑,平整得沒有任何可以藉助的凸出之物。他之前說這是個埋過死人的墳墓卻是瞎編的,就算是安葬死人,也沒有道理挖這麼深的坑。
當然,這個大坑到底被人挖出來是幹什麼用的,任天行也沒心思去想。他現在想的,就是怎樣帶着一個崴了腳的小丫頭離開這裡。鞭子也在坑底,想要上去,任天行只要一蹦雙手便能攀至坑沿,可是,他是輕而易舉上去了,唐婉兒卻怎麼辦。
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揹着唐婉兒爬出去。既然坑壁平整光滑,沒有任何可借力的凸出物體,那就人爲的鑿出可以借力的凹坑。
任天行當即拿出他的兩柄小刀,在坑壁上開動起來。連鐵都能斬斷的小刀,切這些堅硬的土壤還不是像削豆腐一樣,沒幾下功夫,就沿着坑頂鑿出了許許多多的凹坑。唐婉兒看得一愣一愣的,雖然隱隱猜到任天行的打算,可當任天行真的提出要把她揹着爬上去的時候,她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憂慮。
“任大敗類,本小姐可不想又被你害一次,再從上邊摔下來!”很顯然,唐婉兒對剛纔的記憶可是非常深刻的,她不相信任天行有足夠的能力揹着她爬上去,指不定在半路又會因爲體力不支而連帶着她一起摔下來呢。
任天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心吧,剛剛是個意外,這次我有絕對的信心帶你出去,要是還失敗,就讓我以後再也找不到老婆,一輩子都是光棍你看如何?”
“哇,這麼毒的誓你都敢發?”
唐婉兒驚訝道,“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姑且再信你一回,事先說好,你要是再把本小姐摔下來,本小姐就讓你變太監,反正你也找不到老婆了,把你變成太監,也省得你去勾搭別人的老婆。”
“咕咚”
任天行艱難的吞嚥一口口水,沒好氣的道:“你讓我好有壓力!”
“哼,有壓力纔有動力!”唐婉兒不以爲然的輕哼道。